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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枭第35部分阅读

    想法的名头,余风还是被龙薪酬给很有技巧的劝到舱房里去了。龙薪酬现在可是真心实意的一门心思为自己的恩主打算,若是真让余风对着这海风吹上两个时辰,受了风寒,没准他比余风自己还要难受。

    到底龙薪酬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余风听的不是十分明白,这个时代的商业系统,一些专有的名词,他这个门外汉,听起来还是有点吃力,不过,当听得港口的喧闹声的时候,他释然了,龙薪酬到底说的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种态度,有这种认真办事的态度,他就是一个合格的人选了。至于说的这些,到底有没有用,让他接手事情一段时间,不就一清二楚了吗?俗话不是说,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以他对龙薪酬的了解,只怕这家伙还真的不是一个纸上谈兵的主。

    好言抚慰他几句,余风按捺不住心中的一点小激动,走了出去,才打开舱门,喧闹的声浪扑面而来,不禁让他微微一怔,较之起登州的那个港口,这里竟然热闹百倍。

    不算他的船队,港口里,居然还听着六七只丝毫不逊于他的坐舰大小的船只,而码头上,光着膀子的搬运苦力,正像一只只辛勤的工蜂一样,络绎不绝的将海船上的外海运来的货物搬下来,然后将这本地的货物运上去。港口附近鳞次栉比,竟然是一些高高低低的房屋,看那幌子招牌,分明是一些商铺。

    这和余风心中戒备森严的军港出入可就大了,看起来,除了在视力可及的地方,隐隐看得到一些建筑,似乎是军营的模样,这个港口就是一个繁荣忙碌,运转良好的贸易港口,简直和军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余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以他的视角看重的当然不是这个港口的繁忙,而是看起来,这里似乎一点戒备都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码头上穿着风字营的招牌军服灰布短襟的天机营的士兵,也是一个也没看见,倒是看到一些穿着皮甲的番人,腰里跨着刀剑在码头上巡弋,他也分不出,这些人倒是是佣兵,还是教习营的士卒。

    他带来的船只已经靠在港口了,除了几个看起来是税官的人,从这这边走来,居然没有多少人有什么反应。

    自己的码头,倒是不能做的蛮横了,这里虽然看起来是良港,同时三艘海船,靠在码头上,还是不太可能,他对着桅杆上的旗手做了个手势,旗手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动静,见到他举起手来,立刻就把“待命”的讯号发给后面两艘运兵船去了。

    一块长长的跳板搭了上来,余风整整自己的着装,当先走了出去,龙薪酬急忙抢在余风的前面,这可不是讲尊卑的时候,就那么一块晃晃悠悠的跳板,没有人在前面探路,万一大人摔下去了,那可怎么办。

    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土地,余风微微吐了一口憋在自己胸腔很久了的一口浊气,环顾着四周,若是真算起来了,这里才是这个时代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领地吧!

    身后的诸人也跟着走了下来,两个部属不是在这坐舰上的百户,显然心思有点没在四周,而是朝着那尚未靠过来的运兵船打量,站着这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这些带兵的武将,看不到自己熟悉的属下,心里终归是有些不够踏实。

    一个明显是税官的带着十来个人朝着这新近靠港的海船走了过来,临到港口的时候,船上已将按照余风之前的叮嘱,将能表明大明官兵的旗帜之类的标识都取了下来,这些人误以为这船是来贸易的海船,也就正常的很了。

    走的近来,看到余风和身边诸人,着甲执兵,这税官也是突然怔了一下,这海船上有些武力,倒是见识得不少,但是上得岸来,还是这般打扮,除了那些番人佣兵,还真的不多见,尤其这些人,一看就和那些番人明显的不同,他更加不知道是什么路数。

    “几位员外,是第一次来新城吧,我新城的规矩是来往船只必须缴税,每船收取货物价值的两成,折算银两亦可,缴实物代为发买亦可!”

    余风楞了一下,龙薪酬和那几位百户也相互看了一眼,见到余风面露笑意,一个个也笑了起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大人到了自家的地盘,还要给自己缴税,这税官可真会开玩笑。

    “你不认识我?”余风笑着问道,心想,得亏自己还算过来得早,要是时日久了,这些兵士怕是早就将自己忘记得干干净净了吧!

    那税官摇摇头:“员外船上装载的是什么货物,共计多少,我们要带人上去查看一下,定下税额!”

    “你是哪个小旗的,你们百户是谁?”余风一点都不生气,小兵喇子不认识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到了百户这个级别,断断没有认不出自家将主的道理来。

    不过,此刻这个税官,已经无暇回答他的话,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余风的身后,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排着队伍,从甲板下的舱房鱼贯而出,通过几条刚刚搭起的跳板,朝着岸上走来。

    不光光是他一脸惊骇莫名的样子,就连码头上正在忙碌的人群,也仿佛好像突然被施了什么法术一样,一个个都停下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边的情形,整个码头,刚刚还是热闹无比,此刻简直将被寂静传染了一样,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竟然变得鸦雀无声。

    陡然之间,这税官发出一声尖利的怪叫,口中不知道大声嚷着什么,掉头就朝着后面跑去,而他的那些手下,也一个个仿佛爹妈少生了两只脚一样,连滚带爬的跟着他跑开了。饶是余风来到大明这么久,自负和当地土著没多少区别了,居然也没听明白他叫嚷的什么。

    “哐哐哐哐!”不知道从哪里响起的铜锣升,敲得急促无比,而码头上的人,仿佛听到什么号令一下,一个个丢下手中的活计,顿时四散奔逃,有往码头后面跑的,有往刚刚还在卸货的船上跑的,场面顿时混乱不堪,而不远处的那些店铺,此刻也一个个手忙脚乱的关上店门,仿佛见到洪水猛兽一样。

    “吓到他们了!”余风用手指轻轻擦了擦自己的鼻翼,“也好,让后面的两艘船上的儿郎们都下来吧,儿郎们坐了几天船,也该出来活动一下!”

    刚刚还占着停靠位的海船,早已经看到了后面两艘船甲板上的士兵,已经忙不迭的扬帆离开了停靠位,见那架势,不离开这几艘船到足够安全的位置,他们是没打算停下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后面的两艘船,倒也不用等着余风的坐舰下完人再靠过来了,直接开了过来占了他们的位置,很快,这两艘船上的士兵,也有序的走下船来。

    虽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但是,这些兵卒倒也不敢麻痹,先下船的那些士兵,一旦到了陆地上,立刻就开始整队,找到各自所在的建制,为后面两艘船的同袍担任起警戒的任务起来,而余风身边的那两位百户,也很快的朝着下船的士兵靠了过去,迅速的掌握了自己的队伍。

    “这云青山和维拉斯科怎么如此大意!”余风心中暗暗有点恼怒,这次是幸亏来的是自己,要是不是自己,而是一帮海盗,这港口岂不是毫无招架之力就落入了敌手,然后任由对方上岸劫掠一阵了之后安然逃遁?

    从余风出现到所有的兵士全部都登陆完毕,足足过了一炷多香的时候,而那明显是示警的铜锣,想必也是有点作用的,而担任警戒保卫的,无论是天机营,还是教习营,居然一个也没有见到,余风说他们大意,还是往轻了说,真要以军法来追究的话,这可是玩忽职守,怠慢军机,属于十七律五十四斩的“怠军”,是可以直接砍掉这两个将官的脑袋的。

    又等了一阵,还不见有军兵前来,余风的火气愈发大了,对着身边一个当初随着慕海涛来过此地的亲兵护卫说道:“走,你带路,咱们去拜见这两位将军大爷去!”

    那亲兵知晓自家大人的脾气,自家大人虽然没有发作,但是脸色都气的有点发青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当然不敢怠慢,招呼了前军的带兵百户,带着人马当先朝着那码头后面开去。

    那几位百户也是心中有气,大人将这么大一块地盘交给你们,居然被你们弄得武备如此松弛,难怪大人要生气,这过错犯下来,即使是大家军中同袍,大人惩治你们的时候,也不好给你们开口求情了,你看你们都办的什么事情啊!

    三个百户,加上余风的护卫和一些文书账房,足足近五百号人,此刻以战斗队形前行,声势也颇为骇人。余风这次带来的士兵,一个百户是装备的钩枪腰刀的长枪兵,两个百户都是装备了燧发火枪和短刃的精锐火枪兵,用余风自己的话说,这可是自己的升级兵种,这三四百人,放在朝鲜,可是要当千人来用的,此刻甫一亮相,果然是军势大振。

    作为上位者,余风考虑的不仅仅是这两个将领不够勤勉,在他的心中,更是将最坏的可能也考虑了进去,这就是他之所以命令自己的属下以战斗队形行进的原因。他虽然有自信,这几个月的时间,这两个人未必就对自己起了二心,但是,他却不能不防着一点,当然,除了这两个原因以外,也不排除还有最后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这新城,突然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这两个人调动手上所有的力量去应付这个变故,而无暇关注港口这一边的情形。

    第一卷  第一二四章 风声鹤唳 半渡而击

    [正文]第一二四章 风声鹤唳 半渡而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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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间,满清出兵攻入上方堡,挥师宣府,折腾得京师都戒严了,这事情余风都知道的,不过,他那时候,正在煞费苦心的一点一点琢磨扩大自己的地盘。远在宣府的满清鞑子,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个很遥远的名词,而且,鞑子入塞以来,一如既往,抢上一大票就施施然回家了,这事情,似乎很正常,除了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和那些不幸被皇帝陛下点到名去出战的文臣武将以外,大明上下似乎都已经麻木了。

    要怪的话,也只有怪老天爷,好不容易去年年景有了点起色,天下各处的饥荒似乎消停了那么一小会,但是今年却更加变本加厉起来。就拿余风所处的登州来说,较之崇祯五年,尤有过之而不及。青黄不接之时,饿死人已经不是罕见的事情了,还好,这一开春,朝廷就下令,免了登州的历年欠交赋税,而且,还专派大员赴登州莱州一带赈救饥荒,这才稍稍安抚住了民心,没有立刻就激起民变来。这大明尚且如此,关外的满清又好得到哪里去,进关抢掠不奇怪,要是他们能自己顶得住,不进关在大明身上找点补贴,那才是奇怪的事情呢。

    夹在队伍的中间,余风阴沉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关外的鞑子,在抢了大明一把后,又把主意打到了朝鲜来了。这个时候,名义上朝鲜和满清都是大明的属国,是兄弟之邦,这穷兄弟没了吃食,在别的兄弟身上打打主意,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称呼这个时候的满清为满清鞑子,实际上还是余风后世的思维作怪,眼下是崇祯七年,要知道,要到崇祯十年,也就是清太宗皇太极天聪十年的时候,才有了大清这个名号出现,也就是说,别看努尔哈赤牛逼了一辈子,可他楞是一天都没当上皇帝,他那清太祖,还是他的后人给他封的。

    没有正式建国之前的满清,说是大明的藩属,实际上就是一个武装强盗集团,到处以打劫为生,以打劫为乐,大明他们抢,蒙古他们抢,对于这近在咫尺的朝鲜小兄弟,他们实在是没有理由会放过。余风有这个想法很是正常,实际上,在朝鲜的北方与满清交界的平安道,宁安道,简直就成了满清骑兵的后花园,他们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这朝鲜国王李琮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他倒是想打,可是以“二百年不知兵事”的朝鲜兵的软弱,和睡觉都在马背上的满蒙骑兵野战,他自己觉得都有点不靠谱,能守住几个大城也就不错了,至于野战,还是省省吧!

    至于名义上和朝鲜结盟,那是皇太极一上台就干了的事情,当时皇太极派阿敏在朝鲜转悠了一圈,朝鲜就忙不迭的递上了结盟书,不过这结盟和吞并,可是两回事情,谁规定了结盟就不能抢抢盟友了,盟友,你你朝鲜能盟得过蒙古?别说抢点了,就算是蒙古后来帮满清取了天下,满清还时不时的施行“减丁”政策了,可见满清这一优良作风,还是有着悠久的传统的。

    不知道维拉斯科的番人教习营,距离上次传回来报告,又增加了多少人,余风心里暗暗想道。不过按照教习营招募士兵的速度,满打满算,余风留在朝鲜的力量,绝对不会超过千人,若真的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云青山和维拉斯科二人收缩兵力,固守这新城,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到这些,余风心里那股无名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如今他也是上位者的气度有了,至少他没有在没有考虑周全的情况下,乱下定言,如是真的如此,难堪的只怕就是他了,哪怕他后面再如何补救,对他的威望,也势必是一个大大的打击。

    行走了大约三四里地,前方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一条十多丈宽的河流出现在余风的面前。而河流上原来的一道木桥,此刻看得出来,已经被人生生的拆断,在河流的对岸,影影绰绰有些旗号人马正在那里严阵以待。

    不用斥候,余风都看得明白,那旗号正是风字营的旗号,他突然心里有些明白了,敢情之所以一路上没有人拦截他们,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看来这云青山还有点计谋,至少,他知道半渡而击,若真是海盗什么的,在风字营装备的较之普通火铳射程要长上一截的火铳面前,恐怕,这条河,还真的不那么好过。

    “原地警戒,各营打出自己的旗号来!”既然是这样,余风连派人过河联络都省了,这旗号一打出来,河那边的人总会有旗手联络吧,不管是哪一个百户,这军中的旗手,都是有定制的,若是看不懂旗语,啥都不说了,准备开打吧!

    随着余风的命令,每个百户的旗帜都打了出来,有旗手更是跑到较高一点的开阔点,有板有眼的朝着河的对岸打起旗语来。

    这旗语倒不是余风的手笔,而是整个大明官兵都熟识的东西,赵家庄的那一帮老卒,对于这些军中必懂的知识,那可都是门清,这就相当于后世的指挥系统了,很多人以为,古代行军作战,不过是闻鼓进,闻金退,如此而已。这可就是大错特错了,古人不比现代人愚笨,虽然没有后世的电话电报计算机指挥系统,那是当时的条件限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能在当时允许的条件下,创造出一套特有的指挥系统来来,试想一下,古人动辄数万数十万大军作战,要是不能及时将主帅将领们的意图传递给士兵,那么多人,简直不用打自己就乱了。所以,这靠着旗帜指挥军队,就成了一门很系统的军事技能了,古人常常有斩将夺旗取得胜利的例子,实际上,这和现代特种兵斩首行动端掉了敌人的指挥部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余风在风字营的旗语里面加了一些极具个人特色的旗语,具体如何,就不足为外人道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风字营的官兵也许可以完全看懂其他大明官兵的旗语,但是,其他的大明官兵,未必能完全领会风字营的旗语的意思。

    果然,这旗手的表明身份和询问对方身份的旗语一打过去,在河的对岸,没多久就有了反应,而且,反应还很激烈,两边的旗手还在各自比划着,那边就有人抬出两个木排丢进了河水中,顾不得会不会被这边的人误伤,一前一后的朝着对岸划来了。

    “报将军,是神机营第一,第二百户的兄弟在对岸,教习营协防!”那旗手直接来报告,余风点点头,现在已经不用旗手来说了,河面上神机营的两位百户和后面云青山的面孔,这边都已经依稀分辨得清楚了,这几人,余风可都是认识的。

    几人上得岸来,立刻小跑这朝着余风这边跑来,军中旗号一出,主将在何处一清二楚,他们都不用问人,直接就知道旗号下应该是何人了。

    “神机营副千户云青山,百户慕詩,百户韩猛参见将军!”

    “起来!”余风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