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也陆续下了船,艾能奇把部队排列好,以战斗队形向前推行。哪知明军前进不远,猛然发现面前又是一条宽阔的江面。仔细搜索才发现原来这不是塔尼河东岸,只是塔尼河中又一个更大的江心洲罢了。由于地形不熟,这个岛又大,因而明军把它和东岸混淆起来了。
“混账~~你们暹罗人常年与缅甸人交战,难道不知道地形吗?”艾能奇一把揪过暹罗军将军托尼贾贾,大声喝骂道托尼贾贾一脸委屈,说道:“我常年镇守南方,没有与缅甸人交战过,天朝将军实在是冤枉我了。”
艾能奇无奈,眼见前功尽弃,暗暗叫苦不迭。如果完不成渡河任务而不得不从头再来一遍,那就要费大劲。“拿长矛来。”艾能奇从一个暹罗人手里拿来一只长矛,插向水中试探深浅。还好,那个岛和塔尼河东岸之间的水道倒不宽,水也不是很深。人跳下去,还能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只是一整夜的暴雨使得河水暴涨,水流很快。
艾能奇估计他隆尚未在这里集中兵力,于是不敢耽搁,草草地选择了一处地方,并且不畏艰险带头抢渡。这里的河水最浅处已经到步兵的胸脯,最深的地方马匹只能把头露出水面。
且说他隆收到哨兵来报,说明军在河湾处渡河。他特地来到阵前仔细观察明军和暹罗军的阵营,发现大部队正在河边严阵以待。于是他隆认为这只是明军的小股部队,是故意用来迷惑自己,好趁自己的大部队去阻止渡河明军时,在正面对自己发起进攻。
“波洪察!”他隆喊道:“你率领三千兵马、二十头大象去河湾那里,消灭过河的敌军。”
“遵命,我王。”波洪察是一个典型缅甸军人,从他名字就可以看出来。
第一卷 47定东南亚2
缅甸人只有名而没有姓,其名字至少一个字,多的有六七个字。从名字上是无法判断一个人的家族或家庭归属的。缅甸人很重视男女、长幼、尊卑的区分。为此,在每个人的名字前面都附加一个表示性别、辈份或社会地位的“前缀”。一般在男性的名字前面加“貌”。例如,一个男人的名字叫“丁伦”,小时候大人和小孩儿都称他为“貌丁伦”;长大以后,与他年龄相仿和比他年轻的人称他“郭丁伦”,长辈可以叫他“郭丁伦”,也可以叫“貌丁伦”;上了年纪或有社会地位以后,一般人都称他“吴丁伦”,与他年岁相仿的人也可称他“郭丁伦”,他本人仍自谦地称“貌丁伦”或“郭丁伦”。常用的尊称中,“郭”意为“兄长”,“吴”除了“叔伯”之意外,还有“先生”的意思。此外,名字前面还可以加其他一些尊称,如“波”意为军官波洪察身材黑瘦矮小,面目猥琐,但是一看就是打过仗,见过血,在死人堆里爬过的老兵。
好不容易爬上河对岸的明军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这时又正好赶上晌午,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周围又一丝风斗没有,裹在盔甲里的明军士兵别提有多难受了。于是不少人都脱下了盔甲,好让自己舒服一些。
忽然,只听对面传来一阵阵嘶吼,须臾,对面树林里边冲出了二十头大象。这些大象体型巨大,鼻子硕长,最渗人的是嘴边居然还有两颗长长的獠牙。虽然明军士兵在暹罗军中已经见过大象了。但是绝大部分人还只是听说,没有真见过这种可怕的庞然大物,有些人的脸上,已经开始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最后面地那头大象,体格格外巨大,背上背着的象塔上,赫然坐着波洪察“这就是象兵吗?”艾能奇指着对面问托尼贾贾道。
托尼贾贾答道:“是的,将军。那些就是象兵。象背上的叫象奴,他们的任务就是饲养这些大象,并且在战场上控制它们。”
“等战斗开始的时候,先集中弓箭射杀这些象奴。”托尼贾贾虽然没和缅甸人打过仗,但是也是久经战场的战将,很快便做出了正确地判断。
嘟呜~~嘟呜~~~缅甸军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排列在前的大象开始前进。开始是慢慢地走着,然后是小步跑,最后便狂奔起来。这节奏,和骑兵冲锋到也相似。虽然只有二十头大象奔跑在战场,但是艾能奇还是能感觉到大地急剧地震动起来。那感觉像海啸、像地震……
一些才参军不久的明军新兵,下意识的向后挪了几步,但随即被老兵们坚毅魁梧的身躯挡住了。他们地镇定从容,很快感染到了那些新兵,制止住了恐惧地蔓延。
“还玩弓箭?”艾能奇虽然也明白先射杀象奴是正确的战术,但是对还停留冷兵器时代的暹罗人有些不屑,他喊道:“开炮!”
啵啵~啵轰轰~轰十余门飞雷炮一起发出了怒吼。但明军炮手却惊愕地发现,一阵排炮过后,那些大象只倒下了最前面的七八头。剩下地,却根本无视炮火,甚至连冲击的势头都没有减弱分毫。
“弓手,射人,射人!”托尼贾贾也只会暹罗兵开始射箭。
一阵箭雨迅速倾泻了出去,只见象背上的那些象奴迅速缩起了双腿,将自己掩藏在了象塔内。而被射中的大象,显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致命的杀伤。反倒因为吃疼,而更加让它们发狂一般地向明军冲了过来。
艾能奇没想到体形如此庞大的大象,奔跑的速度居然这么快,已经来不及再射第二轮炮弹。不用将领们下令,士兵们开始纷纷躲避那些血肉之躯无法抗衡的大象,无论多么巨大的盾牌也无法抵御着大象的冲击。那些肆无忌惮的大象在军中横冲直撞,凡是躲得稍微慢一点的都成为了象蹄下的亡魂,象鼻的每一次卷动都有一名士兵被抛出老远。
一头大象冲到了艾能奇的面前,艾能奇大吼一声,奋力一刀向大象的脑袋砍去。不想那大象一扬象鼻卷住了艾能奇的左腿,随即猛地向外一抛。艾能奇顿时如同飞鸟一样飞上了半空,然后重重的砸到了一名明军士兵的身上。
艾能奇顿时感到满眼金星,五脏六腑好似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疼得爬都爬不起来。这时,一名象奴指挥着一头大象冲了过来。随着一声嘶吼,大象的巨蹄照着艾能奇的胸口就踩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托尼贾贾飞也似的冲了过来,弯腰探身抓住了艾能奇的腰带,一把将他拖了出来。大象的巨蹄重重地落下,将一个明军士兵的尸体踩成了肉泥这时候的艾能奇,才第一次真正领教了受过特殊训练的大象是何等地可怕。明军阵营已经十分混乱了,艾能奇疯狂地叫着,企图挽救这混乱的局面。“枪兵在前,火枪手在后,飞雷炮不要停~~”
此时,阳光越来越猛烈起来。对于并不适应热带天气的明军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灾难。士兵们方才游水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现在有的人累得连兵器都拿不起来了。
见到大象突击奏效,波洪察麾下的步兵也开始出动了,靠着象兵占据了战场优势的缅甸军信心大增,胜利地天平已经开始向缅甸一方倾斜……
艾能奇就如疯了一般。面对蜂拥而来的敌人,根本不管不顾。那把钢刀上下飞舞,努力地将钢刀砍在敌人的身上,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敌人。
波洪察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勇敢,这么不怕死的人,他从腰间抽出了弯刀,正欲下令全军突击忽然,只见一团白色的物体临空飞出,并在波洪察乘坐的象塔边不到三尺的地方轰然爆炸。木制的象塔顿时被炸得粉碎,大象的背脊上血肉模糊。
一个正在前进中的缅甸兵头上被一个重物砸了一下,他定睛一看,顿时吓得乱叫乱跳,那正是波洪察的人头原来,明军的飞雷炮炮兵眼见距离太近无法发射飞雷炮,情急之下,直接点燃飞雷炮的药包,用手向敌军投掷。阴差阳错之下,无意间竟把波洪察给炸死了受伤的大象疯狂地乱跑乱撞,一连拱翻缅甸军四五头大象。混乱不堪的缅甸军又失去了主帅,不得不仓皇退却。
早就手脚发软的艾能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望着同样气喘吁吁的托尼贾贾说道:“我欠你一条命。
他隆听到逃回来的骑兵说,明军过了河,他的爱将波洪察已经阵亡,才痛感由于自己优柔寡断造成的不可弥补的损失。
小说他隆异常悲愤,现在他决心不管怎样,都要跟李定国拼一个鱼死网破。这时,他隆虽然也知道对岸一支明军正准备渡河,于是他隆主动后撤,到达一片无泥泞的、平坦而坚硬的沙地,他让部队在这里停了下来,摆开一个阵势。第一道战线是一百五十头战象,每头战象大约相距十米的样子;步兵站在战象的后面,构成第二条战线。由于战马一见大象就惊慌,所以这样布置不用担心骑兵的冲击,同样,明军的步兵更不行,如果他们冲到大象的空隙中,不但大象可以转身践踏他们,而且也受到后排缅甸步兵的攻击。
却说河对岸的李定国知道自己的优势在火器,他判断了双方的形势,决定调开敌人,打乱阵势,乱中取胜。李定国让火器居中,与他隆的战象相对,指示他们先别投入战斗,要看到己方的或炮兵把他隆的骑兵和步兵主力都打乱时再冲锋。
“白文选听令~!”李定国喝道“末将在!”白文选上前应道“率领步兵渡河,在滩头设立却月阵阵地。”李定国望着撤退的缅甸军,到也不敢托大“得令!”白文选率领明军顺利渡过塔尼河,在滩头建立了四个滩头阵地“大王,我们进攻吧!”他隆的又一员大将茶猜说道“不,我要等明部队渡河是才发动进攻。”他隆手按刀柄他隆只是派出一千名弓箭手携带了三门老式的火炮向明军的摊头阵地发起攻击。
现在明军和缅甸军已经进入了相互射程以内了,白文选一声呐喊,一千多名火枪手马上向缅甸军射去呼啸弹雨,排山倒海一般压向敌阵。他隆的弓箭手抵不住明军猛烈的火枪的袭击,抱头鼠窜。
就在这时,艾能奇和托尼贾贾的部队出现在他隆的左翼。艾能奇看到他隆已经摆好了战斗队形,就命令骑兵和步兵停止前进,等待后边的火器部队跟上来。当火器部队和他会合后,艾能奇又让他们稍稍休息恢复体力,以避免在他们累得还未喘过气来的时候,就同精神饱满的敌军对抗。
“我军的优势在火器,方才之所以被敌军杀的慌乱,就是因为火器没有及时发挥威力。”艾能奇说道:“待会飞雷炮和小佛郎机炮一起朝着大象招呼,不要为我省火药和炮弹。”
“得令。”
他隆发现自己的左翼受到明军威胁,于是便派出茶猜率领五十头大象和五千名步兵、五千名骑兵去护卫左翼。
“他娘的,又来这套!”艾能奇看到缅甸军又是以大象打头阵,怒喝道:“兄弟们,让这些蛮夷长长我们大炮的厉害。”
“得令!”
轰轰轰~~飞雷炮和小佛郎机炮把炮弹倾斜到缅甸军大象身边,受到了惊吓和受了伤的大象顿时狂暴起来,它们掉转方向和茶猜的骑兵撞在一起,茶猜军顿时阵脚大乱。
“象奴~~杀了这些畜生!”茶猜见大象受惊,不得已下令象奴杀死大象,免得自己的部队陷入更大的混乱中但是,此刻艾能奇与托尼贾贾步步紧逼,用步兵稳住阵脚,同时以弓弩和火器向缅甸军进行猛烈的射击。艾能奇副将张光璧更是带着明军和暹罗军的骑兵中飞驰而上,与缅甸骑兵杀成一团。失去了大象的茶猜军在数量上立刻陷入劣势,只能且战且退。
他隆看到自己的左翼遭到敌人的猛烈冲击,眼看就要吃亏,忙把右翼骑兵调过来。却没料到明军刚刚渡河完毕的骑兵立刻向这对骑兵发动攻击,缅甸骑兵腹背受敌。他隆又把他的所有骑兵改为双重队形,以数量较大、战斗力最强的一部分面对李定国;另一部分应付艾能奇。
这样,他隆打算在明军半渡时发起进攻的如意算盘完全被李定国的行动打乱了。趁着他隆分兵遣将的当口,李定国的攻势更加凌厉,正面对阵的缅甸骑兵最先抵挡不住,急急忙忙向他们的战象靠拢,仿佛要寻找一堵避风墙似的。他隆的驯象兵见敌人骑兵冲来,就赶着战象上前阻拦。这时,李定国的骑兵后撤,一直等待机会的明军火器部队欢呼着奋勇杀去,他们抬出迅雷铳、猛火油柜,簇拥着戴梓亲自操作的蒸汽铁甲车弩朝赶象的缅甸兵和象群放箭、喷火。这场战斗令人眼花臆乱,包围、反包围,冲锋、反冲锋;双方一会儿进攻,一会儿撤退,形势不断在转换变化。
缅甸军象群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时,它们愤怒地转过身来,向明军步兵冲去。眨眼间把明军前锋的步兵冲得七零八落。缅甸军见状,又鼓起勇气和明军步兵、骑兵再战。不过,无论在战斗力和作战经验上,缅甸骑兵都不是李定国麾下明军骑兵的对手。没有多久,缅甸骑兵又吃了败仗,不得不再次退回来求得大象庇护。
刚才被冲得七零八落的明军前锋并没有溃不成军,他们躲开战象,又极其迅速地聚合,依托明军优势的火器力量,重新进行新的进攻。现在,缅甸军受到左翼和正面的挤压,战场越缩越小。缅甸军的骑兵、步兵被围在最里面,战象也已被挤到一个狭窄的范围。
现在,李定国的两支部队已经形成一个整体,他们轮番冲锋,不论冲到哪里,都是先以火器给缅甸军重大重大杀伤,然后方撤。他们进退自如,打得很有节奏。大象追来,他们就退,让火器部队狠狠地轰击这些庞然大物,大象一逃,他们就追,而且火枪手们一直不断地朝象群,使得大象几乎无法伤害他们。而明军狙击手则专门朝大象脖子上的象奴下手,失去象奴的缅甸军斩向愈加混乱。
缅甸军的骑兵和步兵夹杂在象群之间,那些受伤的、或者无人驾御的大象,由于疼痛、厌烦和狂躁,发了疯一样东奔西突、横冲直撞,再也不辨敌友,一味胡卷蛮踏。缅甸军内外受气,无处躲避,很多人受伤,很多人惨死在自己大象的象蹄下。最后,大象也精疲力竭,跑不动了,它们一面吼叫一面像船那样慢慢后撤。
“就是现在!”李定国大吼一声:“擂鼓,全军突击。”这时,河对岸的所有明军全部渡过了塔巴河,精神饱满地参加了对缅甸军的因歼。他们列成密集的队形,不断地挤压缅甸军的针线。最后的战斗事实上已经变成了一方对另一方的集体屠杀,他隆的两个小儿子,大象队、战车队和骑兵的所有指挥官全部战死。步兵指挥官所剩无几。
而李定国这一方阵亡的只有骑兵四百五十人,步兵三千多人,大部分是牺牲于战斗刚开始的时候。他隆虽然在这次战役中一败涂地,但他在战斗中表现得很出色。他不仅是一位高贵的总督,也是一名杰出的勇士。看到自己的步兵和象队一片片遭受屠杀,看到自己的一批又一批骑兵就在身边倒了下去,他仍然驰骋在战场于,绝不逃跑,绝不放下自己的武器。而忠心耿耿的茶猜也一手牵着他隆的战象,一手握着钢刀,始终不离左右。
“派一个暹罗人去劝降他吧!”李定国先派暹罗将军托尼贾贾去劝降他隆。
托尼贾贾来到他隆乘坐的那头大象附近,远远地把马勒住,大声说道:“他隆,投降吧,再逃也没有用。”
他隆仔细一看,原来是他的老仇人暹罗人,于是二话不说,立即拨转象头、举着长枪冲过来。“去死吧!”他隆用尽全力向托尼贾贾扔出了手里的长矛。
托尼贾贾赶紧一勒马头,躲过了那只长矛,无奈地回到明军阵中。
呯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他隆的脑袋一歪,一头栽下象塔。而茶猜在一怔之后,也毫不犹豫地拔刀自刎了。塔巴河一战,十万缅甸大军全军覆没,李定国声威大震。随后,李定国挥师西进,与吴三桂在缅甸首都阿瓦会师。
大明崇祯十七年三月,大明礼部右侍郎李国助来到阿瓦,宣读了大明皇帝的敕令,册封亲明派的莽达为缅甸总督,缅甸成为大明属国,与暹罗一样,三年一次朝贡,六年一次朝见。同时,大明还宣布在缅甸和暹罗北部恢复孟养宣慰司、木邦宣慰司、缅甸宣慰司、八百宣慰司、老挝宣慰司;明军在仰光建立租界;缅甸加入大中华共荣圈等条件。后世将这一系列条款成为。
他隆听到逃回来的骑兵说,明军过了河,他的爱将波洪察已经阵亡,才痛感由于自己优柔寡断造成的不可弥补的损失。
小说他隆异常悲愤,现在他决心不管怎样,都要跟李定国拼一个鱼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