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恕,十恶不赦。”多铎指着朴为有的鼻子骂道:“尔等还将竹子称之为‘篾青’,实为‘灭清’之意,这班书生,专好逞口舌之能,腹诽心谤,搅乱视听,蛊惑人心~”多铎一番痛骂之后,大声喝道:“将其斩示众,以儆效尤。
“亲王饶命~”朴为有大哭求饶,同时又望着柳明河说道:“柳判书,救我~”
哪知柳明河非但不救,还落井下石道:“早就看你鬼鬼祟祟,果然是脑后有反骨啊!大清与我朝鲜情同手足,哪里容得你在其中挑拨?”
朴为有见求情无望,绝望地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柳明河,你这杀千刀的朝j,老天爷会惩罚你的~”说罢朴为有一仰头,随即猛地把脑袋撞向面前的一块大石头,噗一声,朴为有的脑袋就开了花,鲜血脑浆溅了多铎一脸
“混账东西,居然用狗血污我~”多铎愈加愤怒,命人将朴为有的尸体剁碎喂狗
周围的朝鲜兵将看得怒气直冲天灵,握着刀把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他们各个怒目圆睁,几乎要将眼眶撑破
“你们也想造反吗?”柳明河生怕事态失控,对那般怒目而视的武将们大声呼喝道:“你们还不快走开?”
柳明河连喊几声,那几个武将都没有挪动脚步
“你们一个个象木头一样杵在哪里干嘛?”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喊道:“都给我回营地去。”
“可是~”那几个武将不甘心地说道:“节度使大人~”
“林节度使,你来的正好。”柳明河喊道:“管管你手下的这班武夫~”
来人正是安州节度使林庆业,“你们几个不在营中巡视,在此作甚。”林庆业吼道快回去~”
“节度使~”
“回去~违令者斩!”林庆业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吼道
“遵命。”几个武将不甘愿地回营地去了
多铎不屑地看着几个朝鲜武将离开,又大口嚼了几口银鱼,嚼着嚼着,多铎忽然哈欠连天起来。
“亲王是不是累了?”柳明河依旧满脸媚笑,“那下官告辞了,亲王早些休息就寝吧!”
多铎随意地摆了摆手,一旁一个亲兵赶紧从背在后背上的一个皮囊里取出一个根象牙烟嘴的烟枪,然后再烟锅子里塞进烟叶,一面用火烧烟草,一面用力的吸了几口,呆烟草烧旺了,才将自己吸过的象牙烟嘴拔掉,换上一截黄金烟嘴,双手奉上
“啊~”多铎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这个朝鲜商人进贡的烟草就是带劲儿。可惜~~朝鲜婆娘象死鱼一样。”多铎猥琐地滛笑了
就在多铎享受着“大烟”的时候,忽然一个亲兵巴喇牙急匆匆地跑来,在他身后还有一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包衣奴才
“启禀主子,这个阿哈说汉城生了大事。”巴喇牙说道
“什么事?”多铎正享受着腾云驾雾的感觉
“南军在三天前忽然从海上来,偷袭汉城,城里的高丽人统统造反,如今汉城已经落入南军手里了~”包衣阿哈不敢称呼大明军队为明军,只能以南军代称
“什么?”多铎一惊,一不小心一口烟抽的太猛,把他呛得直咳嗽,“咳~咳~你说什么?”多铎一脚将那包衣踹翻,“那~~汉城不是有忽而哈迷的三千兵马么?”
“高丽人~~高丽人造反,打开城门把南军放了进来~”那包衣躺在地上不敢爬起来
“可恶的朝鲜人~~”多铎一脚将装着吃到一半的银鱼餐盘一脚踢翻,“故意走这么慢,一定是和南蛮子串通好了要误我军程~~”多铎双眼冒火
一个巴喇牙说道:“那在后营的那一万多朝鲜人怎么办?”
“传我将令,把那个柳什么的朝鲜人,和其他一众朝鲜武官都请来我帐内喝酒,届时本王摔杯为号~”多铎眼中杀机大盛。这一万朝鲜人对此刻的多铎来说,如芒刺在背
“如果他们敢来,说明心中无鬼,如果他们不敢来,就说明心中有鬼。”多铎把烟枪丢还给巴喇牙,“嗯~~~可恶~”多铎在心疼囤积在汉城的战利品,就这么轻易地让别人捡了便宜
多铎的巴喇牙还没出,就听朝鲜军营地方向一阵鼓噪,随后便是火光冲天,人喊马嘶之声不绝。多铎正诧异间,只见柳明河在两个清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狼狈走来
“造反了~造反了~”柳明河哭丧着脸,“林庆业造反了。”
“果然是勾结了南蛮子呀~”多铎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把,“你,知道去汉城的捷径吗?”多铎问道,“什么明军偷袭汉城,一定是汉城的朝鲜人造反,为了虚张声势才说是明军~”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柳明河附和道:“下官知道有条捷径可以去汉城。只消两天时间~”
“好吧~前面带路~”多铎喊道:“拔营,命萨尼哈断后,防止造反的朝鲜人偷袭。”
“喳~”
柳明河所说的捷径,是一条通过插桥湖和礼山只见的山路。这段山路原本不甚宽,后来为了防止插桥湖湖水暴涨淹没附近的田地村庄,便在湖边修建了一道长长的防洪堤坝,这样就是使得原本靠山枕河的山路变宽了一倍都不止。总体来说,这段路是一处地势险要的地方,不利于多铎这样的大军行进。但是多铎思归心切,便决定铤而走险。况且他认定胆小的朝鲜人最多就是趁自己大军不在时搞点小花样罢了
终南晨豹隐,巫峡夜猿吟。
天寒气不歇,景晦色方深。
待访公市,将予赴华阴。
这一诗,乃是唐朝诗人董思恭的《咏雾》
“啥时候了还念诗~~”俯身在林中的刘体纯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趴在自己身边的李定国,“我说老田,你真是秀才出身,啥时候不忘记摇头晃脑!”刘体纯调侃道
李定国笑了笑,压低了嗓子,说道:“嘘~~噤声~”
“闭嘴就闭嘴,还噤声~~酸。”刘体纯赶紧笑着捂住自己的嘴巴
佛晓时分,插桥湖上和礼山的山麓起了晨雾,随后湖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去。但见湖面波光粼粼,微波荡漾,水平如镜碧。几只早起的水鸟欢快地在湖面上时而起舞,时而钻入水中觅食。而一旁的山麓之上,||乳|白色的浓雾仍在流动,透过雾气,那藏青色的山峰和树木隐约可见。浮动着的轻纱一般的云雾笼罩着山麓,山麓的间的景物若有若无。说它有吧,看不出那些山石和树木的整体;说它没有吧,迷雾开豁的地方,又隐隐约约露出山石和树木的轮廓,随着迷雾的浓淡,变幻多姿,仿佛是海市蜃楼。
虽说已经是四月初春了,但是朝鲜的天气却依旧阴冷,树枝上与地上的露水渗进了衣服,弄得人很不舒服。李龙下令人人嘴里咬叼根小棍,防止说话出声。在正规军中谓之“衔枚”。但是原来的闯军,现在的纯字营和秀字营哪来这玩意儿?大部分人都是随手折段树枝凑数。
太阳开始越怕越高,而山林间的雾气也在渐渐散去,可大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眼见雾气越来越淡,埋伏在高处的李龙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是不是不够周全,“难道多铎并不急着返回?”
叮铃~
“恩~”李龙的耳朵抽动了几下
叮铃~
那确实是銮铃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周围的环境非常安静,所以显得十分清晰,先是一个銮铃的声音,随后銮铃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大
“是銮铃!”李龙的心跳开始加,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骄横的鞑子,行军居然连銮铃都不摘下。
来了~终于来了~
清军拉开长长的行军队列,透过山间晨雾,渐渐在明军士兵们的视线里清晰起来。片刻之后,一支军队正从明军官兵眼前逶迤而行,每人的脸上都是一幅凶相,前头额上露出光溜溜的青皮,只有后面留着一根小如金钱般的头,这就是满清士兵的老鼠尾巴。在后世,这根尾巴是落后愚味,懦弱的象征,此时,这根金钱鼠尾依然代表着落后愚味,只是绝不是懦弱,反而代表着野蛮,勇敢。大明兵将只要远远的看见这根辫子,喊一声鞑子来了,无论自己人数是敌人的多少倍,转身就逃,刚刚投降过去的大明士兵,只要将头剃成这个模样,马上勇气培增,往往可以追着以往自己数倍的袍泽战而胜之,仿佛这根金钱鼠尾有魔力一般。
有魔力的当然不是这根金钱鼠尾,而是勇气与信心,由于崇祯求治心切,国事日艰,大明能战的武将不是死于沙场就是被皇帝自己斩杀,剩下的都是一些滑头,他们早已失去了对鞑子争胜的信心,连黄得功所部算是大明精锐的武力,听到要与鞑子野战依然害怕。一支没有勇气和信心的军队注定不能取得胜利,纵使人数再多也无用,松锦之战后,鞑子每次侵入中原都掠得大量人口、牲畜、金银而回,集起来的明军竟然无一人敢追,这越助长了鞑子的骄气,而明军更加不能战。
已经成为猎物的清军浑然不知,朝j柳明河更是兴致勃勃地吟起诗来,“氤氲起洞壑,遥裔匝平畴。乍似含龙剑,还疑映蜃楼。拂林随雨密,度径带烟浮。方谢公步,终从彦辅游。”
多铎笑了笑,说道:“你方才念的是唐朝苏味道的《咏雾》吧?”
由于皇太极很推崇汉人的文化,所以多铎也受到影响,知道一些汉人的诗词
“亲王果然博学多才,下官献丑了~”柳明河点头哈腰道
许多士兵脸上紧张一片,尽管这支明军多是与流寇作战,但鞑子凶恨的传闻早已深入脑海,每人都不自觉的将之放大,虽然探听到鞑子的人马没有自己多,而且自己还有伏击的便利,许多士卒依然惶恐,若不是口中衔枚,恐怕有人会忍不住大叫大嚷起来。
眼看清军就要进入伏击圈了,忽然多铎举起右手,顿时,两万多人的大军立刻原地驻步,如此训练有素,让伏在草丛山间的明军士兵又增加了一分紧张。
只见多铎右手向前一挥,一队轻骑从身后飞驰而出,他们各个弯弓搭箭,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只听一阵弓弦响动,百余支利箭朝依旧笼罩在雾气中的山麓射来。
“被现了吗?”李龙握着刀把的手微微一抖,“不可能~~”李龙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那一定是火力试探~~对,一定是~”
事实证明了李龙的判断,清兵朝着雾气中一阵乱射之后,莫说伏兵,就是鸟兽都没因此惊飞惊动的。于是,多铎这才放心地下令大军排成行军队列,鱼贯进入湖堤。
“他娘的~”刘体纯咬着牙在心中暗骂,方才的一阵乱箭射来,刘体纯手下有十多个倒霉的小兵不幸中箭,或死或伤。但是让刘体纯欣慰的是,这是几个兄弟都是硬生生、铁打的汉子,愣是哼都没哼一声。刘体纯自己的箭头被一支利箭射中。好在他身穿的军官盔甲很坚固,才没有伤到皮肉
“是时候了~~”李龙一抬手,站在山麓高处的小兵立刻用手里的镜子反射阳光,向低处的同伴出信号
嘎嘎~~~轰
两棵一怀抱的大树轰然倒地,拦住了清军前进的道路。
“敌袭!”多铎一声高吼
“列阵~~保护主子!”多铎的亲兵领虎尔哈大叫道,同时抽出腰刀用身体护在多铎马前
清兵们赶紧列阵,手拿长枪的士兵在前,拿刀剑的其次,弓弩手居中,所有警惕的目光都看着弥漫着白色雾气的山麓
周围忽然是死一般的寂静,静的令人害怕,只有清军胯下的战马出的鼻响和清军士兵紧张的呼吸声
“勇敢的大清巴图鲁们,你们身经百战,战无不胜,不管雾中藏着什么样的胆小鬼,你们都会把它们碎尸万段,对不对?”多铎振臂高呼
“对~~~”清军士兵们齐声高呼,至震得树叶沙沙作响
就在清兵齐声高呼的时候,忽然许多东西从浓雾中飞了出来,有的跌落在清兵脚边,有的直接砸中清兵的身体,又反弹掉在地上
“这是什么?”一个清兵低头看了看,那是一个木头的物件,上大下小,小头的一端还在冒着一丝青烟,“什么鬼东西?”那清兵抬起右脚想将那物件踢开,免得绊了脚。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轰轰~轰轰~轰~~轰,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木头物件忽然在清兵近身出爆炸。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气浪,以及无数如天女散花般弹片在清兵密集的阵型中四处飞舞。清军立刻被硝烟、哀嚎和鲜血所笼罩
“杀呀~~”早已埋伏在山麓的明军如猛虎下山般猛扑过来,势如洪流。看到对方狰狞的面容,又想起鞑子的种种传闻,前头的明军不由迟疑起来,只是身处洪流的前方,他们就是想停下来也不可能,只得硬着头皮冲去。冲在前面的人还有一点犹豫,后面的人却有心里优势,清军们很快现,每杀一名明军,又有更多的明军从后面补了上来,明军仿佛无穷无尽,杀不胜杀。
唝的一声,两股铁流相撞。巨大的冲击力透过清兵挤在一起的身体,如涟漪般向后传播开去。
噗通~~噗通~~站在湖堤最边缘的清兵还没看清楚敌军什么样子,就被自己的同伴一下子撞进了湖里。这些鞑子本来就不识水性,此刻身上又穿着厚重的棉甲,落入水中之后便象秤砣一样直沉水底
冷兵器时代,若是军队遇到伏击,多半会大乱。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就是混乱的规模和持续的时间比较短一些罢了。眼下的清军就是这样,在短暂的慌张之后,他们立刻恢复了凶悍的本色。
不过,与他们交手的明军也非泛泛之辈。从闯军改编而来的两营兵马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各个善使长枪,长枪到了他们手里便突刺如飞。在加上明军居高临下,许多远射武器兵种都藏身在雾气之中,清军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敌人来袭,也不知道敌人的位置,只是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就在这时,太阳高高地爬上的东方的天空,在朝阳的映照下,位于晨雾上方的明军可以清晰地辨认出清军的身影,而身在大雾中的清军抬头望去,只见大雾将阳光乱散射成的耀眼光幕,根本无法辨认敌军的动向,多铎不断地号施令,却也无法组织任何有效的抵抗。没有队形,混乱万分的清军,包括各级的牛录和甲喇都只能各自为战,结果不过是象无头苍蝇一般左冲右突,完全失去了作为军队的作战能力。
呯呯~呯呯~~
明军的火枪专门照骑马的清军军官射击,不断有牛录、甲喇中枪落马,这使得大批清军失去了指挥官,陷入更加无序和恐慌的状态。终于,清军再次开始混乱,士兵互相推挤,践踏,不断有人跌落插桥湖。
虎尔哈肩头中了一枪,但是依旧以自己的身躯护住多铎,“主子,虎尔哈护着您杀出去。”忠心耿耿地虎尔哈喊道
“杀出去?”多铎不舍地看着或奋力厮杀,或夺路而逃的兵丁,“如果两白旗再折两万人马,那在八旗之中哪里还抬得起头?”多铎痛苦地摇了摇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主子您还在,咱们两白旗就有出头之日!”虎尔哈不由分说,一把拉住多铎的马缰绳,吼道:“众巴喇牙听令,护着主子,杀出一条血路!”
“喳!”一干如虎尔哈一样忠心耿耿地巴喇牙齐声高呼,随即他们紧紧地团结在以多铎为核心的小圈子里,不断地向湖堤的南面艰难的前行,如果遇到有人挡路,不分敌我,一律斩杀。
做困兽之斗的巴喇牙们如受伤的孤狼一样凶狠,守住湖堤南端的明军被杀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多铎突围了。
“朝鲜万岁~~”千钧一之际,只见无数朝鲜军旗从插桥湖南面的山谷里蜂拥出来,在这些旗帜之后,有身穿朝鲜军服的朝鲜军人,也有手拿兵器却是穿着各色衣服的朝鲜百姓。
“朝鲜万岁!”一个身形高大的军官手舞一面军器,站在高处大声吼道:“不叫走脱一个胡狗。朝鲜的男子汉们,报仇雪恨地机会来啦~~杀呀!”
“吼~~”无数朝鲜军民如飞蛾扑火般涌来,用人海死死地封住了多铎的突围缺口
“可恶的朝鲜猪~~”虎尔哈双眼通红,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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