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本能

    他捏了下我无措发烫的脸,笑嘻嘻打趣道,“几十年不见你,你的思想还真的是越来越色-情了。哎哟,这脸热的差点儿把我手给烫熟了。”

    接着,他脱下背心,赤-裸着略显消瘦却不单薄且带有肌肉的上半身躺倒在我旁边,扭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柄雕工精致刀口锋利的匕首,在心口那里划开一道,血液随之瞬间流出,“来,赶紧喝吧。”招呼将我抱入怀。

    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整套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娴熟流畅,好像已经习惯日常到如同基督徒吃饭前的祷告一般。

    鲜血喷涌而出的一刹那,我就知道我彻底完了,我终于成了我一直抗拒变成的血族。

    那颜色,那气味,那流动的形态,都令我为之疯狂。

    “我,我不能我,我先出去”我哆嗦结巴,迅速翻过身,扯下他的胳膊,脱离他的怀抱,腾地坐起,捂住口鼻,准备下床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不喝怎么行?你乖一点,别浪费粮食啊。”说着,他从后面扣住我正要起身的腰,一把给我翻了过去。

    这次他不仅用了些力气圈住我,还直接把我的头往自己胸口那里按。

    如果说刚才的推拒是我最后残存的人性,那面对此刻已经蹭到我唇旁,甚至还有些许粘到舌尖的“大餐”我是真的无法再拒绝了。

    无需用他按住我的头,我自己就抱住他,趴在他的心口。

    饥饿,进食,动物最原始的本能。

    他拍拍我的胳膊,柔声叮咛,“饿坏了吧。慢点儿,别呛到。”

    我根本顾不上回他话,只是满足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腹。

    他也不再说什么,而是轻顺我的后背仿佛生怕我呛到。

    室外鸟叫虫鸣,室内仅有我猴急贪婪吸食的粗喘声。

    恬适安静。

    半晌。

    “为什么不喝了?醒了以后怎么倒少了这么多?”他向下看我,抽过纸巾擦了擦我嘴边腮上沾满的血渍,捏捏我的脸,浅浅笑了,“我没关系哦,你平时喝的比今天多很多的,我一直也没事。”

    “饱了。”也就是在我刚好不再饥饿,能找回一丝理智的时候,便强忍住并没有满足的,急忙抽身离开。

    “那也别动好么?让我再抱会儿。”慵懒倦怠的低音,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他却干脆用行动表明了立场,圈住我的臂弯稍加了些力,扣住我在他胸膛不让再动。

    不是才承受了一番血腥的被吸食,倒像是正享受着这一刻相依的温存。

    “别闹好不好?你的伤口会会被压到啊!”我双手抵在他宽厚滚热胸膛的两侧床垫上,撑着想要起来。

    神智清醒回炉后,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敢再直接趴在他身上。

    可是,就好像逆反心理一样,他偏偏覆上我一只正撑床的手腕,拉过抓在掌中,成心笑闹地摇了两下,全无所谓道,“没关系的,一会儿就会自然愈合了,但我觉得你还是再喝一些吧。”

    说完,揽着我腰提起我的腿向上调整抱姿,摆正我歪斜下去半截的身子。

    我没有回话,被他紧圈住,又不得动弹,只好把头调转方向,枕向他完好无暇的右侧胸膛。

    不一会儿。

    “怎么又哭了?”我脸下,他呼吸间的起伏忽地一顿。

    我胡乱擦了两把眼泪,吸了两下鼻子,抽抽噎噎,“我变成血族就算了,我还居然喝的你的血我”

    断断续续,呜咽的话未说完。

    他粗指将我耳鬓的碎发细细挽至耳后,“可以直接喝到血,就最好不要那些事先放出来的,因为会迅速变质口感上打折扣。血族最爱也最补的是心头血,我可不愿意把喂你这美差便宜给别人。”

    末了,还孩子气地撇起嘴角噘了噘。

    说得好像不是他珍贵的心头血,而是白开水一般不值一提,随手可得的东西,且绰然有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仅仅是口感上的差别,这就是他的理由和他的解释,这就是他兰焱,就连水晶都知道的,永远把自己能给的最好的,全部给我的兰焱。

    他长吁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原来女人真的都是水做的,你这么能哭鼻子,还好我现在没穿上衣,不过以后我可要多准备几件衣服来随时换了。”

    感受着身下他说话时来自胸腔的微微震颤,并没有理会这个故意揶揄我的小玩笑,而是忍不了地由饮泣吞声,变为抱着他嚎啕大哭。

    他这次由着我发泄没去阻拦,只是一手拥着我,另一手作梳,缓缓地一下下顺理我的头发,“钟衍曾经说过,女人是水,男人是泥,泥变成什么样,要靠水来调和塑造,他说我从小被你塑造的越来越没出息了。”

    听到这话,我本正伤怀悲戚着,都愣了一下。要不是现在这种气氛场合,我真的想吐槽痛斥,三八衍这个脑残逗比,怎么总是给兰焱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很欠打诶!

    “没出息,也许是吧,你到死都没出卖银月一句,我现在却这样出卖了全部。”说到这里,他自嘲似的轻笑了两声,顿了顿,语气变得正经而坚定,“但我不后悔。”

    掷地有声,仅五个字,代表了他全部的决心。

    “而且这个比喻他说的并不全对。”很快,他再次柔下声音,星眸盈动似流光在其中,继续道,“我们之间,我觉得鱼和水的故事更适合。但是,我不仅要能感觉到你的眼泪,更要看得到你的眼泪,不仅要让你在我心中,更要让你在我怀中。”说着,他手捧起胸前我那满是泪渍的脸,将我们之间拉得更近,压低头在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我含泪咬唇瞧着这个不管有多难,也强为我撑起一片天,不顾自己痛心入骨,只甜言软语哄我的傻骑士,一句话说不出来。

    “陪我睡一会儿,好么?今天我,我有些累我睡的时候,你也不许再哭了,好不好?”说到累,他仿佛是不好意思,竟有些赧然到结巴。之后,像以前一样,并不算太温柔地用手掌随便抹了抹我两腮的眼泪,强睁明显疲惫带着几缕红色血丝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我。

    明明他才是最让人心疼的那一个,却反过来总是怕我受半点儿委屈,无限宠惜着我。

    我用袖子蹭了蹭眼睛,啜泣渐收地点点头。

    见我如此听话,他满意地朝我微微笑笑,又往上抱了抱我,用下巴蹭了好几下我的头顶,才一臂揽腰,一手抚发,一脸幸福似的阖上了眼。

    跟小时候哄我睡觉一模一样,过去了十几年还是不,是过去了一百多年都还是没有变过。

    应该是真的太困乏劳顿了,我觉得几乎是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感觉到他呼吸进入了睡眠状态的平稳。我怕吵醒他,僵着身子一点儿不敢乱动。

    鼻间充斥着他身上的青草香和还未愈合的,时刻诱惑勾引我的鲜血味道。

    我要克制住自己,虽然已经变成这样一个离开鲜血好像就无法生存的非人类,但我不能毫无节制。单单是为了他的身体,也绝对不可以。

    枕着他炉火似的胸膛,最后索性与他一道,闭上眼假寐。

    当天傍晚。

    tk倚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挑挑眉,玩味的目光巡睃在我与兰焱之间,“你们这对儿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我以为她知道你把她先前死都没说一句的银月给彻底出卖会跟你大吵大闹,从此分崩离析呢!可现在这看来你俩的感情倒是更近了一步啊。”

    “她不是那样的人。”兰焱面无表情地断然否认,语气冰冷,态度不卑不亢。

    tk勾起唇角,半睁眼,懒洋洋地瞟向我,“哦?他说的对么?”

    我被兰焱硬挡在身后,只能勉强探出半拉身子和一个脑袋,跟这蓝绿眼儿的重低音炮对峙瞪一下都费劲,“我为什么要那样?他就算是出卖银月,也是因为我!他本来就已经很痛苦了,我还要再往他心上插刀就对了?”

    他本正要拿过那杯刚被侍者调制好奉上的鸡尾酒,闻言,耸肩撇嘴笑了下,“你果然不是个多善良的主儿。”

    “我又没想普度众生!”简直废话!他?暗月的族长,跟我提善良这个词儿?逗我呢?!

    我承认我多少有些仗着护于我身前,带给我无限安全感的兰焱撑腰,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可能变得放肆和有恃无恐了。若是以前,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委曲求全,为了明哲保身,轻易我是打死也不敢有这种嚣张态度的。

    无论对谁。

    “呵,你真有意思!”他不以为忤,笑意更深,望着我的眼神都变得饶有兴味起来,又收回些视线,单手撑头瞧向我的前面上方,“不过兰焱,她现在可是价值连城,我又不会吃了她,你寸步不离跟母狼看崽一样的守着有必要么?”

    面对这讥诮地调笑,兰焱只是抓紧我的手,剑眉入鬓,紧紧盯着他,一句话不说。

    tk倒也不嫌自讨没趣,话锋一转,“本来呢,我觉得你是不会想看到这一幕,让你晚一点儿再过来的,但你非要跟她一起来。”说罢,抬臂伸手打了个响指。

    随即从尖顶草屋左侧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