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小姐在我房间里休息,她可真不容易,目睹了这么一桩惨事,好在卢卡斯小姐没事,伊丽莎白小姐能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安妮故意对达西卖惨,看男主角坐立难安捧着书半天不翻一页真是一件乐事,而后她顺理成章送出一记助攻:“啊,我要吃药了,达西表兄你能替我去拿药吗?”
达西求之不得。
谢天谢地伊丽莎白不在卧室里,她在卧室附带的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
否则达西无论如何不能闯进卧室里去见她。
门一开,伊丽莎白就警醒过来,然后看到达西站在门口。
她好不容易打了个瞌睡,此刻睡眼惺忪,双颊泛着酣睡的潮红,额前的碎发因为微微的汗水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让达西爱恋不已的星眸此刻正迷蒙,完全是一种居家而娇憨的可爱。这幅模样是家人以外的人见不得的,达西意识到了一种诡异而兴奋的亲密感。
是不是若有一天伊丽莎白小姐成为自己的妻子,自己就能经常见到她这种闺中私密的模样。
或者她是躺在卧室的床上而非坐在这种硬板板的沙发椅上,横陈的曲线想必会更加美妙。
楼下宾主尽欢,喧嚣的笑闹声把达西飘飞的想象惊回了原地。
他对上伊丽莎白充满疑问的眼神,不觉十分狼狈。
伊丽莎白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特别失礼,便拢了拢了头发站起身对达西行了个礼,哪里知道达西已经和文艺复兴时候的米开朗琪罗一样,脑补了一整个西斯廷礼拜堂穹顶壁画那么多的美人图。
“德·包尔小姐将我暂时安置在这里休息,”伊丽莎白故意提醒达西这是他表妹的房间,让他快快表明来意好避嫌:“若是她有何吩咐,我是愿意效劳的,达西先生,德·包尔小姐是要吃药了吗?”
“是的,她该吃药了,她的药不能停。”话虽这么说,达西却把门关上了。
楼下那么吵,楼上那么静,伊丽莎白却觉得心跳得震天响。
“卢卡斯小姐脱离危险了,我以为你应该很开心,伊丽莎白小姐,”达西直接问了,时间紧迫,他们不能单独待太久:“请你告诉我原因,你闷闷不乐的原因。”
伊丽莎白以为达西误会了:“我当然开心,达西先生,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是你误会了,伊丽莎白小姐,”达西表示自己绝对相信对方的人品:“你自然是为了卢卡斯小姐而高兴,但你还有别的心事,请您原谅我的冒昧,亟不可待想要为您效劳。”
伊丽莎白感到骤然一股暖意,若她此时是达西太太,达西先生的理解和帮助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但她此刻不是,而且波折不断,达西仍然对她抱有这样的信任,自然是爱意深浓。
“效劳不至于,达西先生,”伊丽莎白充满希望地问达西:“只是希望卢卡斯小姐能够在此地得到妥善的照顾,这自然是一定的,你们一家人和宾格莱一家是如此友善可亲,但是我希望您能够探望一下卢卡斯小姐,达西先生,我保证您不会失望的。”
达西立刻反应过来:“是我理解的那种意思吗?伊丽莎白小姐,卢卡斯小姐是否和您姐姐一样……”
伊丽莎白点点头,或许并不公平,她不能告诉达西真相,却想得到达西的认同。
这段日子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太孤独,失去了能够互相倚靠的丈夫,那种孤单感常常一发不可收拾,毕竟她曾经拥有过那样美好的达西先生。她希望能把头靠在熟悉的肩膀上,而那双熟悉的手可以理一理她鬓边的忧愁。
伊丽莎白觉得眼眶热热的:“她们都变得很奇怪,我既害怕又孤单……”
“我答应你,我去见卢卡斯小姐,”达西急切地表态:“就当眼见为实。”
“谢谢你,达西先生,”伊丽莎白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谢意,而对达西表达谢意的感觉非常别扭,他们本该是那么亲密:“我感觉好多了。”
达西根本不想要这份谢意,他想要的,很可惜在尼日斐花园舞会那晚错过了。
等到这些麻烦事解决,总会有另外的机会,原野花香中的独处、佳人在身畔倾诉以及亲朋好友的祝福,达西发誓要让一切完美无缺。
想法很美好,如果达西真的能够克制自己。
他突然往前一步,抓住了伊丽莎白的手。
那手因为达西的紧张冰冷冰冷的,还带着汗水的微潮,熟悉的触感激得伊丽莎白一颤,她的膝盖撞到沙发边的茶几,玻璃瓶滚到地下摔了个粉碎。
那是安妮的药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