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是,桑邪卸下白骨鞭,见围过来的十几个尸人,唇角微勾:“若如此,无需浪费时间,你到前面等我罢。”
安雅闻言后,头轻点,消失在原地。
桑邪看着那些丑陋不堪的尸人,手腕微动,白骨鞭便以极快的速度横向一扫,随即就被她收回了腰间。十几个尸人,先是手骨落地,再是腿骨如同折断一般滑落在地上,最后是头骨与整体分离,散架的黑色皮包骨与地上的腐叶融在了一起,黑灰冗杂。
“既已入土为安,为何还这般……”桑邪冷着眉目低下头,看着其中一个头骨,特别是眼眶中的黑雾,仿佛在直直的盯着她,“看甚?由我送你一程,应已知足,速速投胎去罢。”言落后,那头骨变得粉碎。
桑邪寻着安雅的味道,继续前行。
寻了半个时辰左右,桑邪才看见安雅的身影,却见她手持墨阳剑,笔直的站立在一个村子门外。
看的出,这里的浊气比外面更重,到处烟雾弥漫,让人看不清前面的路。而在安雅不远处,横着四五具尸体,而那些尸体的样子,又有些不像人的尸体。
“雅。”桑邪来到安雅身边,看清了那尸体,目光微微怔住。
“这里浊气最重,却被这妖尸偷袭了。”安雅轻甩剑身上的血渍,背在身后,“而这里确实是卓瑶父亲,生门所在之地。”
“妖尸?”桑邪俯身细细打量着:“这尸体筋骨暴露于外,血液成黑色,确实已经妖化,没了皮囊竟也可袭击人……当真匪夷所思。”
“莫碰那尸体。”安雅阻止道:“安家书籍有此记载,这妖尸虽不可长生,却拥有凡人没有的力量,属半人半妖。”
“……莫非这里的人都已这般?”桑邪直起身,冷眉扫向四周,“那为何卓瑶的父亲,被抓后还会活着?”
“半妖虽不得长生,却有人的意识。见此情形,这里的人必是服下某种丹药,无奈丹药过于霸道,与肉身相斥,导致身体疼痛难耐,才会自残如此。”安雅说道这里,脸色似有些不好,“而炼丹也需时日,或许这便是他还活着的理由……”
“丹药?”听见这两个字,桑邪不免冷笑:“又是一群痴心妄想要长生的人。”
“恐怕……跟朽魂录脱不了干系。”安雅冷着表情,“进去看看罢……”
二人并肩进入村子,斜挂的匾额上,写着:李家村。
曾经这个平静和谐的村落,如今变的生灵涂炭,到处血迹斑斑,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腥臭味。
春风起,尘土飞卷,显得更加凄凉。
安雅手握罗盘,掐指卜卦后抬手指着东南面:“在那边,你可听见有何动静?”
桑邪闭目十几秒后,头微点。
两个身影,原地消失。
她们来到村长家,没想到外面竟有四五个妖尸看守,不过也都丧失了人性。它们发现二人,快速移动身子,凶猛的扑向她们,却被桑邪不费吹灰之力将其解决在鞭下。
安雅则面无表情的迈着步子,第一时间来到了村长的书房。
桑邪收起白骨鞭,跟着安雅一同来到书房。二人默契十足,分开寻找隐藏在村子里的秘密,希望可以找到关于朽魂录的记载。
安雅先找到李家村族谱,又再另一个书架上找到《李家村,卷宗》。从这一横排落满灰尘的卷宗里,她拿出第一本快速翻阅。
原来这里的人,都是之前跟随太宗皇帝,打拼天下的亲兵遗孤。而此地,却是隋朝历代皇帝炼丹的圣地,后来被李家人占领,继续钻研炼丹……
安雅蹙起眉,或许这便是为何这里对外封闭,想必这里的人并非是炼丹这么简单,而是……试药。
她轻叹一声,继续翻阅后面的记载,是每一年的炼丹成果,安雅跳开其他卷宗,直接拿最后一本时,发现有几页被人撕掉了。
“雅……”后面的桑邪唤道,“你看这里。”
安雅合上卷宗放回书架,来到桑邪身边,看着桑邪手持书信,笔记潦草,只是两个人不约而同,被两个字所吸引。
——阴玉。
“这阴玉乃何物?”安雅疑惑间,看向桑邪,惊叹道:“莫非是你们桑家一直想求之物?”
桑邪没有否认的点点头:“不过在我桑家记载,此乃连阴墙。”
“连阴墙?”
“阴玉乃极阴之物,不仅寒气逼人还富有灵性。用厚厚的冰层来隐藏阴玉本身,若盗玉者不小心碰到,便会结成冰人。我听闻阴玉结成的冰晶附有生命,最重要的是可以将人魂锁住,是炼魂师的无价玉璧。”桑邪将信件收起,神色不安的看向安雅,“先去救人罢,若真有阴玉在此,恐怕练的并非是人身,而是人魂。”
安雅听见炼人魂,眉头紧锁。
二人顺着卓瑶父亲生门的方向,在村长家后院,寻到了一处隐蔽的矿洞。
天色蒙蒙亮起,安雅站在洞外,见桑邪确定里面有人时,淡道:“你去罢,我在外面守着,里面的都是些普通人,若有大批妖尸进入,反倒不妙。”
桑邪自然晓得安雅的言外之意,没有言语,转身走进矿洞内,这里的浊气虽比外面少。
洞壁上点着油灯,昏昏暗暗的通往矿洞内,走到了矿洞的尽头,还真让桑邪见到了七八个活人。
对此桑邪有些不解,为何那些失去人性的妖尸,还会将人困在这里?
莫非,她与安雅所遇的妖尸并非真的妖尸?
桑邪想着同时,已经来到了铁笼前,唤道:“请问你们都是卓远镖局的人吗?”
那些人听见脚步声,以为又是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听见一女子的动静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桑邪。
矿洞内阴冷潮sh,又十分昏暗,只有远处一盏油灯。却也让牢笼里的人,看清了桑邪的面貌。
卓天成听见桑邪说起卓远镖局,立刻起身应道:“正是,我们是卓远镖局的,敢问姑娘是?”
桑邪打量着眼前的粗犷的男子,听他呼吸心跳没有生命危险,才道:“我受人所托,前来救你们出去,你是卓瑶的父亲?”
许是太久没听见人说话,当卓天成听见卓瑶的名字时,一脸沧桑的他险些流下眼泪。
“是阿瑶,是阿瑶……要姑娘你来救我们的吗?”
身后的人听见这两个人对话,仿佛看见了希望。
另外一个镖师,激动道:“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人……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桑邪扫了一眼笼子里的七八个人,有几个人的模样看着并不像是镖局中人,特别是其中一位温文尔雅的先生,还有两个年轻男子的装扮有别于其他人。
“这里,还有其他的人吗?这几位是?”
卓天成听见桑邪问话,介绍道:“这两位是山下结识的朋友,而这位是当朝阮御医。”
桑邪敛着眉目,看着精气较弱的阮御医,有些出神。
莫非,他是阮大夫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