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随后一个侍女举刀便向穆斯塔西姆冲去。
“护驾!护驾!”殿里顿时乱成一团,所有的侍卫都守在门口,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刺客是怎么混进来的。要跑进来已经离得太远,眼见挡在穆斯塔西姆身前的海拜哈就要被刺。
眼前闪烁着杀气的寒光一点点靠近眼前,海拜哈绝望地闭上了眼。看来,到底还是难逃一死……
忽然一个人影冲到了穆斯塔西姆和海拜哈身前,用身体为挡住了刺客的刀锋。刺客一击不中,就要撤退,那人却怒吼一声,不要命一般用被刀扎住的身体牵制着刺客。刺客失去了逃离的机会,被随后赶到的阿尔卡米一刀腰斩。
“陛下,您没事吧?”阿尔卡米淡淡地甩掉长刀上的血迹,问着穆斯塔西姆。穆斯塔西姆受惊过度,只能点了点头。得到回复后阿尔卡米冷冷地望向了一边的哈力夫,“哈力夫大人,或许,我应该称呼您为叛军首领?”
哈力夫脸色大变,被阿尔卡米用刀尖指着一步步仓惶后退,“阿尔卡米!你在说什么!”
“向酒中下毒,又趁乱让手下的刺客潜入刺杀陛下……”阿尔卡米面无表情,步步紧逼,“您是想说,这些都与您无关吗?”
就在这时,已经冲上前为海拜哈和那个挡刀的人诊治的医官已经慌张出声:“陛下!海拜哈殿下中的乃是剧毒,而且……而且方才的冲突惊动了王妃殿下的胎气,殿下流产了!”
在疼痛中好不容易找回些知觉的海拜哈闻言忍不住落泪,孩子,她和塔里克的孩子没有了……
忽然感受到一道刺目的目光,海拜哈迷茫地抬起头望了过去,只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和一张陌生的脸。
是刚才那个为陛下挡刀的宦官,他的眼睛,和塔里克的一模一样……
是自己的幻觉吗?
深吸一口气,从痛苦的记忆中抽离出来,海拜哈苦笑着说:“我更是配合阿尔卡米栽赃政敌,来了一场自导自演的遇刺。阿尔卡米借此机会为了让我们得到哈里发和其他人的信任,在陛下身边埋下最有用的棋子,然后又让自己的敌人消失。”
“海拜哈……”塔里克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么多年的隐忍,只是为了让对方活下去。不管是他在后宫中受辱还要谄媚着一步步爬上去,还是海拜哈在那个恶心的老男人身下承欢,为他生下子嗣……
“起码,我们活下来了。”海拜哈轻抚着男人已经开始略微弯曲的背,不如昔日那般伟岸,因为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狂风暴雨。
“是……我们活下来了。”塔里克似是笑了起来,但脸上哭泣的表情却又那般清晰。
阿尔卡米依言救下了你,只是让你的双眸不再闪烁。
阿尔卡你依言保住了你,只是让你的尊严成为尘埃。
他颤抖着手终于托起爱人的下巴,触碰她的双唇。
虽然我们不能拥有未来,却可以相伴到老。
虽然我们不能看到对方,却知道他(她)就在那里。
我们是渺小的卑贱的生命,却依然拥有呼吸同一个世界空气的权力。
于本该死去的我们而言……
这,或许就是幸运。
相叠的唇瓣终于分开,塔里克为海拜哈理了理鬓发低声说:“既然你想让那个孩子离开,那就如此吧。”
“是,这里太残酷,在她还没有深深陷入这个地狱中不可逃脱时,让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塔里克叹息一声:“海拜哈,你真是个仁慈到让人嫉妒的主子。你说,如果当初我们遇到的人有你这么善良……”
海拜哈脸上带上一份嘲讽的笑,“阿尔卡米大人?他若是如我这般天真过头,恐怕阿拔斯早就被阿尤布和花剌子模合力吞掉了吧。”
“也是,那个男人,没资格天真。”塔里克似是感叹地说道,然后摇了摇头,“有时候我竟也有些可怜那个害得我们这般凄惨的男人。”
“起码我还有你。”
听着塔里克的呢喃,海拜哈脸上不由浮上一层红晕。随后她伸手轻轻推了塔里克一把,“走吧,在这里呆久了也不好。”
塔里克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声道:“海拜哈,我也不求什么,只是……我可以多看看你吗?哪怕不能和你交谈……”
海拜哈忽然伸出手指竖在他唇间,止住了他下面的话,“塔里克,你忘了我是个盲人。”
塔里克愣了一愣,似是一时间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