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就在这时有人撞了她一下,盛夏差点没有摔倒,好不容易才扶住展柜站稳了身体。
“啊!抱歉!”那人快速地说了声道歉,盛夏抬起头发现对方竟然是博物馆里的解说员。
原本,解说员也没什么可以惊讶的,但是他……
这个人,也出现在她的“梦”里过!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如果真的是梦,真的是错觉,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真实”的事件在自己眼前?
好像一觉醒来来到了一个世界,明明身边的人和事物都没有变,却明显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
一种因为未知而产生的恐惧,从指尖电流一般传递到头顶,引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解说员歉意地对盛夏笑了一笑,盛夏仓促地望着他,眼神中已经有了些惧怕。
他……是不是要对这个面具进行解说了……
会不会……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些言语?
“这些是来自古代埃及的面具,在埃及,面具是一种王族之中比较常见陪葬品……在众多面具之中最为著名的便是图坦卡蒙的‘黄金面具’。这位年轻的王19岁时便因为未知的原因死亡,后被制成了木乃伊置入墓室,并且从陪葬品到木乃伊的制作都十分粗糙……”
真的……一模一样!
盛夏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大了眼睛。
“但是眼前的这副面具并不是从古埃及的墓穴中找到的,它来自十三世纪埃及阿尤布王朝的墓葬中。它是在一个女性的墓葬中被发掘的,墓主人的身份并不清楚,但从她的陪葬品中却能了解到她是被以皇族之礼下葬的,有可能是一位极受当时的苏丹宠爱的女奴,因为她的墓址很奇特,并不在皇族墓群中。”
……不一样了。
阿尤布王朝,皇族,苏丹,女奴。
几个陌生的词汇在脑海中串联起来,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点点浮出心中,却又好像隔着重重迷雾,让她怎么都无法穿透那些迷雾找到自己真真想要追寻的真相。
那里……藏着我遗忘的东西。
心里响起一个声音,以十分肯定的口吻叙说着。
但是那里是中东,是百年前的埃及,我丢掉的东西,我遗忘的东西怎么可能和它,怎么可能和这样一个早已被历史的尘埃覆盖的国度、时代有关?
“盛夏,盛夏!你怎么回事,这么小个地方都能和我走散了!”
娜娜的声音及时地响了起来,将盛夏从慌乱中拽了出来。盛夏有些呆滞地抬起头,看到娜娜的脸有一种从噩梦中苏醒的感觉。
“抱歉……我,我刚才走神了。”
应该不是什么,应该只是因为自己摔下楼梯磕到脑袋,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呀……”娜娜忽然惊呼了一声,然后那咋咋呼呼的音调轻了许多,“但是盛夏,我没有责怪你啊,你为什么要哭呢?”
……我哭了?
盛夏呆呆地看着娜娜,然后仿佛不能确定似的伸出手摸上自己的脸颊。sh润温热的感觉,真的是眼泪。
为什么会哭呢?
她……为什么要哭?
娜娜看着盛夏的反应,不由得出声提议道:“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不然我们先出去透透气?”
盛夏点了点头,同意了娜娜的提议。
博物馆外,阳光正好。走出充满冷气和吵杂人声的展厅,整个世界都清静下来。这个夏季的阳光似乎从未如此澄澈过。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盛夏,爱上我这样一个一路算计着你的人,你后悔了吗?
你太狡猾,我甘拜下风。
眼泪在一瞬间无法抑制地落下来,盛夏颤抖着扶住一边的墙壁。
萨利赫!
她……怎么可以忘了?
她怎么可以回到这里!
萨利赫……
“盛夏,透气透得怎么样了?”娜娜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再次将盛夏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盛夏猛地转过身,只见娜娜手中正拿着两罐饮料,笑着对她挥手。
娜娜……是不是知道什么!按她的性格应该不会喜欢来博物馆这种沉闷的地方!
她走上前一把拽住了娜娜的手,娜娜惊呼一声手里的罐装饮料掉到了地上。
“盛夏你做什么呀!”娜娜瞪着盛夏责怪地问道。
颤抖着嘴唇,盛夏带着些试探地问道:“娜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娜娜愣了一下,然后抿住唇瓣,没有向以往那样叽叽喳喳地说话。一旦安静下来,娜娜身上的气质好像完全变了,那种沉静的气息一时让盛夏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果然知道什么吗?但是穿越这种事情……娜娜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怎么会知道……
目光在娜娜脖颈间的项链上停留片刻,盛夏的呼吸不由一滞,手下意识地就摸向了自己的脖颈间。这是……萨利赫送给她的,他母后的玫瑰项链?
我要让母亲知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
记忆再次浮上胸口,若那些只是幻想又为何让她这般痛苦?
微微吐了口气,娜娜抬眸认真地看着盛夏,单刀直入地问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不愿意重新回到那个金沙漫漫的黄金国度?”
心里的猜测得到肯定的回答,盛夏身上的最后一丝力量好像被完全抽空一般。
战乱草原上的染血长剑与温暖双手。
大马士革奴隶商人凶残可怖的面孔。
玫瑰园中危险的微笑与娇艳的玫瑰。
蔚蓝的天空下连绵不断的金色沙丘。
夜空下比肩相看晨星的温馨与宁静。
那个国度……
那个给我痛苦,给我欢乐,让我流泪,让我微笑的国度……
“我想回去。”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