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开门。姑姑在美国的时候最喜欢踢足球,你赶紧出来陪姑姑踢足球好不好?”姑姑外面的声音很虚弱,而且好像是哀求着说出来的。
我心痛得厉害,我知道很大的可能不是姑姑,但是我又觉得是姑姑,要真的是姑姑我不开门我会后悔一辈子。
“不管是不是姑姑都不要开门,外面的东西比百鬼阵要厉害得多,百鬼阵要到十二点钟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是如果你现在开门你会马上被那些血尸杀害。”阴阴能够洞察我的心思,她紧紧的拉着我的手臂。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好像喊声越来越凄惨,我心里急得不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里面的纸人已经密密麻麻的汇聚在一起,然后排列成整整齐齐的队伍,这些整整齐齐的队伍重叠起来,就像是红色的棺木一样。这个奇怪形状的队伍慢慢的向我们移动过来,那变成红的“奠”字也立起来,老屋的家什面前突兀的燃起了一对白色的蜡烛,红色的棺木最后斜着落在堂屋的一角。冰冷的空气冰冻我的心,我无法思考,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的担忧越来越多。
看着家什面前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恐怖的灵堂,我没有再犹豫,径直的向门走过去打开门。就算外面有一万分之一是姑姑我都要开门。
阴阴用力的拉着我的手,洋娃娃的指甲陷入我的手里面,慢慢的有鲜血漫出来。但是门已经打开,外面没有姑姑,也没有大群的血尸,只有放肆的风吹乱我的头发。月亮高高的挂在天际,不远处的树的影子在月光中显得有些阴森。
家什上面的蜡烛火焰在风中卖力的跳舞,甚至比夜店妹子扭动的力度还要大。
“阳阳,快出来踢足球了,你看我的足球好看吗?”一个白衣女子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姑姑的声音,是姑姑的身形,头发和姑姑也差不多一样长,只是浓密的头发直直的垂下来,看不清楚她的脸。
“姑姑,真的是你吗?”我声音颤抖着问道。阴阴面如死灰,她恶狠狠的盯着外面白衣的女子,用力的攥紧自己的小拳头。
白衣的女子慢慢的抬起她的手,接着惨淡的月光,我看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好像真的是足球,因为有着网状的纹路。她抬起脚,圆球往我的方向飞过来,我伸手接住。
我摸到圆球的感觉终身难忘,圆球sh漉漉的,借着蜡烛的光亮,我看见我手上是个血淋淋的人头。这个头不知道被谁剃光了头发,而且用刀刻画出足球的模样,甚至还涂了色彩,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滴滴答答!”的声音混在风中让我瘫坐在地上,圆球慢悠悠的滚到灵堂前面,洒了一路的鲜血,最后那双眼睛紧紧的看着我,这双眼睛怎么会这么熟悉。
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
外面的女子脚没有踩在地上,风吹起她的头发,我是多么希望是姑姑。可是那不是姑姑,是一张早已腐烂了的脸,甚至还有蛆虫在上面蠕动,她看着我阴阴的笑,嘴巴里面爬出来两只蛆虫
我没有畏惧,没有恶心,她笑起来的时候我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心痛的无法呼吸。我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突然觉得世界这么大,而我依然孤孤单单一个人。
为什么是姑姑的头,是不是因为我出去晚了,姑姑到底怎么了?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和姑姑结婚,就算又怎样,凡尘俗世的伦理算什么,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我用力的把门关上,阴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或许她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我狼狈的跪在地上,一步又一步往灵堂前面移动。我的裤子上全是鲜血,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我捡起那个被刻画成足球的头,用力的把她搂在怀里,我真的想把她揉进我的心里,整个世界好像一瞬间都变得苍白了。
记忆一幕幕重演,心像是被锁进了牢房,真的想马上就去陪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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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阳,你长大之后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啊?”姑姑手里捧着的书被风一张张翻开,而翻到的页码正是纳兰容若最美丽的《长恨歌》。
“我想一直陪在姑姑的身边,我要姑姑做我的妻子,我们就生活在这个地方,就我们两个人。”我笑着说道。
那一年我十二岁,而姑姑二十七岁,清风拂过姑姑的脸颊,那个时候觉得姑姑真的好美。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美,美若纳兰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