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皓你是混蛋!”叶卿清好不容易停下了哭声,袖子随便在眼睛上擦了擦,粉拳就落在他胸前,抽噎着说道,“我知道你把我娶回来之后就想着让我做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
“我没有……”齐子皓刚想出声打断,便在叶卿清带着威胁的眼神下乖乖闭嘴了。
叶卿清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你就想着我整天只能围着你一个人转,对其他的人有一点点关心你都会不高兴。”
“那,你是我的娘子,本来就应该这样!”齐子皓不服气地反驳道。
“我还没说完,你别打岔!”王妃娘娘也威武了一回。
“你!”齐子皓刚想凶她,看她作势又要哭,便勉强扯起嘴角,改口道,“你继续说。”
“可那些人又不是别人,你怎么能这样呢?我知道那次不该提起别的人,还是男人,可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又或者其实你知道我是因为关心思思,可你不高兴我在和你恩爱时还想着别人,所以你就想给我一个教训。”叶卿清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却把齐子皓的小心思都说了出来。
齐子皓苦笑,他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来着,可最后被训到的何尝不包括他自己?
“你就是个霸道鬼,小气鬼!你都说过几次以后会好好对我了,可每次你都做不到,每次你都欺负我!你比我大那么多,可你还欺负我!”叶卿清的控诉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停不下来,“自己做错了事还把我晾在那里那么多天,还想我去哄你。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这样!”
齐子皓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心里却在诧异,这丫头,会读心术不成?怎么把自己的心思猜得分毫不差!
所以,定王殿下是完全不记得他喝醉了之后说过的话了!
半晌,齐子皓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满脸狼狈的丫头,轻叹一声,把人拉过来拥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是,是我不好,是我混蛋了。娘子莫再与为夫计较可好?”
说着,竟放开她,学着那些酸腐文人的样子拱手作了个揖。
“扑哧!”叶卿清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
“不生气了?”齐子皓挑眉。
叶卿清冷哼一声:“看你以后表现。”
齐子皓心想,这要是别人敢在他这大爷面前这么摆谱,他早一掌把人拍飞了。只是,这女人这个样子看起来怎么那么可爱呢!明知道她是故意装可怜要自己认错,可自己还就是吃她这一套!
莫非,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齐子皓觉得,他可能有些明白母妃这些年为何如此执念了!
“以后,不许随便对我发脾气,不许欺负我,不许把我一个人丢在卿园,不许……”
小榭里传来的是女人略带撒娇的话语和男人阵阵爽朗的笑声……在这温暖的除夕夜里带起了湖面上一美丽的涟漪。
有人欢喜自然也就有人哀愁了。
“这个,送给你。”齐南挡在紫苑身前,张开手心,里面赫然躺着一块澄透的蓝色宝石。
紫苑看着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眉头紧皱。
他怎么又来找自己了?难道是上次被打得还不够?
齐南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他平日里虽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样子,可这喜欢女孩子也还是第一次啊!
上次他被紫苑打了,事后想想,可能是自己用的方法不对。也是,要追女孩子,哪有不送东西的!连王爷那么严肃的一个人都想着送礼物哄王妃开心,那他跟着王爷的步伐总是没错了!
紫苑不说话,齐南就保持着那个送宝石的动作一动不动,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似是要在她身上看出花来一样。
这人怎么这么烦!总不能再出手打他一顿吧!紫苑心里还是清楚的,自己打不过他。而且,这喜庆的日子怎么能在府里打架呢!
所以,齐南和紫苑这会儿想的完全就不在一个点上。
“我不要!”紫苑脸色有些不耐,冷冷地说道。
她只想赶快把这人打发走,这条路是府里的大道,平时人来人往的。今晚虽然大家都在吃酒,可总还有轮班巡府的。再僵持下去,一会儿说不定就会碰上什么人。
齐南一听这话,脸沉了下去,犟脾气就上来了。你不要,我还非要你拿着!
他动作如闪电般将那颗宝石迅速塞到紫苑手里,然后一句话不说便转身在夜色中消失了。
“你不要,便扔了!”夜空中只留下了一句充满怨气的话。
紫苑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而后摊开手心,静静地看着那颗美丽的蓝宝石好一会儿。
浅浅的蓝色,展示着一种安静祥和的美丽。慢慢地,脸上竟浮现了一抹笑意。终是没有把它扔掉,而是取下荷包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不知为何,心头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暖意。
………………
正月初一到十五这半个月举国休沐,到处都是走亲访友、问候拜年。权贵之家更是宴会不断。
往年这个时候,除了必要的宫宴,齐子皓都是要么待在京都护卫营处理公事、训练将士,要么陪着齐思思和顾煜一起出门,几乎不会出去应酬。
只是如今有了叶卿清,他的生活也就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冷刻板。
于是,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定王殿下不再如以前那样不食人间烟火。不过,但凡他出席的宴会必定会带着定王妃,且对其宠爱有加。夫妻二人鹣鲽情深,倒是成了京城里的又一段佳话。
大年初一是进宫朝拜的日子。初二得了闲齐子皓和叶卿清便去了荣国公府拜年。
如今,老太君放下了往事和执念,再加上肖扬的调理诊治,身体逐渐好转,精神也好了很多。尤其是看着齐子皓对叶卿清关怀备至,心里更是安慰不已,对齐子皓也是越发地满意。
用过午膳后,老太君精力不济,便让钟嬷嬷和江芸陪着回荣安堂休息去了。只叮嘱叶卿清一会儿也不用特意去和她告辞了,有空多回来看看便好。
叶卿清自是满口应下。
姐弟三人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好好地聊过了,偏齐子皓就这样大喇喇地坐在一旁,看着叶卿清,丝毫没有想要给这姐弟三人留点空间的意思。
叶卿岚倒还好,护国寺待了这些年和齐子皓多有接触,对他的性情也有几分了解。如今看来,他是真的把大姐放在了心上,那他也就放心了。
倒是叶卿渝看着齐子皓这一副恨不得把眼睛粘在叶卿清身上的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打趣道:“姐夫,姐姐又不会走丢,你干嘛把她看得这么紧啊?”
叶卿清听到此言耳根都红了。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齐子皓因为她那句“姐夫”心花怒放,也就没有和这嘴上不知把门的小姨子计较。只是,脸上依然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和在叶卿清面前完全是两个人。
“岚儿,行李都开始准备了吗?御寒的衣物准备齐全了没有?路上的干粮呢?西边这时候虽然不像北方那么寒冷,可听说那环境也是恶劣得很!”叶卿岚出了元宵便要启程去边疆的镇西军报到,叶卿清始终不放心,不免就唠叨了起来。
叶卿岚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了。这些天,娘亲都事无巨细地帮他打点着。不过估计很多东西是带不上的,他是去投军,自当轻装简从。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齐子皓在一边酸酸地来了句。
叶卿清娇瞪一眼,他便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叶卿岚自然是知道他这位好师兄兼大姐夫是吃他的醋了,可他也不甘示弱。这可是他姐姐,自从他去了京都护卫营,就极少能见到了,这会儿去了边疆怕是几年都不能见,多说几句话怎么了!
当然,此时还略显稚嫩的叶卿岚完全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导致腹黑又小气的定王殿下暗自吩咐了军中亲信到时候一定要多多地“关照关照”他,平白让他在军中吃了不少苦头。
回府的马车上,齐子皓看着坐在一旁不理他的叶卿清,有些讪讪地摸了摸下巴,这怎么又和他气上了?他还没计较这本来应该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多出两个木头桩子来搅合呢!
“好丫头,跟爷说说话。”齐子皓一脸无赖样的凑了过去。
“哼!”叶卿清表示她也是有脾气的。
“不就是多说了一句吗?气性这么大作什么!”齐子皓不满地嘟囔着,“镇西军是我的直系统领军队,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环境再差,爷不都过来了!你那弟弟又不是陶瓷做的,还能一碰就碎了?”
叶卿清本来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人的占有欲很不正常。这下听着他这一番歪曲事实的话,是真的气得肝疼,这人就不能好好沟通了!
明明人前是一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样子,怎么到了她面前就像个幼稚的孩子一样呢!
其实叶卿清不知道的是,十一岁之前的齐子皓就和她私下里看到的一样,完全继承了他父王的雅痞本质。只是,在遭遇十四年前的那场重大变故之后,他的心性和认知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慢慢地将这个最真实的自己隐藏了起来,也只有到了叶卿清面前,他才会完完全全地展露自己。
他给叶卿清的或许不是最完美的他,但却是一个最完整的他!
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的时候,叶卿清叹了口气,似轻喃道:“我不会离开你的。见到你的第一次,就注定了你是我的唯一!”
齐子皓听了她的话,手上也没有放松。在叶卿清看不到的地方,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他不是不相信她。相处这么久了,他早就知道了叶卿清的为人和她的真心。只是,他的不安,让他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
这份不安,或许就是来源于那个怪异而又让他气得发狂的梦。
………………
荣国公府一派祥和,扶摇直上。而同为定王府姻亲的宣平侯苏家却完全没有沉浸在年味中的喜悦。
自从上次苏杨氏三人在定王府大闹被齐子皓扔出去之后,苏家的人就不敢再登定王府的门。
可饶是如此,他们的厄运也还是一波连着一波。苏杨氏和苏郭氏打破了面和心不合的假象,越发地闹腾了起来。苏威破罐子破摔,丢了官后,更是整日流连于青楼酒肆,生活浪荡。苏允恩对这个儿子失望至极,越发地看中培养两个庶子。
只是,定王如今恨上了他们苏家,便是他们再有才能,恐怕也只有被打压的份。
要说心智谋略,苏允恩并非一点都无。相反,他能做到兵部侍郎的位子甚至差点当上兵部尚书都是和他自身的才华能力密不可分的。
原本,他确实是想要让苏柔成为定王妃好让他的仕途更上一步,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让整个苏家都受到了牵累。他不甘心自己满腹才华就这样埋没。
最后,到底是把当初苏柔的话听进了耳里。
醉风楼
齐浩扬带着亲信走进这里的一间豪华包厢,便看到苏允恩起身迎了过来。
“见过二皇子。”苏允恩行礼道。
齐浩扬淡淡地抬眼,坐到桌边坐了下来,道:“苏侯爷无需多礼,坐下吧!”
“侯爷倒是好兴致,听说这醉风楼可是一座难求,价值千金呢!”齐浩扬说着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苏允恩一脸真诚,道:“恰好微臣有个朋友卖了个面子,才得以定下这包间。今日也是想请殿下品一下这新来的好酒。”
齐浩扬淡笑不语,只静静地听着这屋里的琴声。
曲罢,那弹琴的女子戴着面纱走向了二人。
“臣女苏柔见过殿下!刚刚是小女献丑了,还请殿下多多包涵。”苏柔的声音软糯宜人,听起来又不觉得腻味。
今日里她也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白玉兰散花纱衣、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豆绿色的丝绦显得纤腰盈盈一握。轻纱覆面,更多了一丝朦胧的美感。
齐浩扬微微勾唇,没有回应她,只对苏允恩道了句:“侯爷这是何意?”
“臣女只是往日里对殿下甚为景仰,这才央得父亲带了我一道前来。”苏柔不甘心被忽视,抢先开口道。
齐浩扬眉头微皱,脸上现出一丝不耐。
苏允恩见状赶忙跪地请罪,并拉着苏柔一起跪了下来。
“小女无状,还请二皇子恕罪!”苏允恩开口求道,心里却是把苏柔骂了千万遍。
没脑子就是没脑子!
二皇子摆明了就不是重色之人,她还敢不要命地往上凑!若不是需要一个联姻工具而家里的那些个庶女拿不出手,他又怎么会带苏柔出来,生生地拖他的后腿!
齐浩扬对苏允恩的态度很满意,开口让他起来,并未计较苏柔的失礼。
从小长于宫闱之中,对美色早已司空见惯。区区一个苏柔,他还不放在眼里。女人在他看来,不过是用来暖床和传宗接代的。日后若是大权在握,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
这个苏柔,美则美矣,可惜却学不会察言观色,又冲动冒进,倒是白白失了灵气!
“听说苏小姐被取消了选秀资格,还真是可惜了!”齐浩扬语气清淡,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听不出丝毫怜惜之意。
苏柔拢在袖中的双手握紧,听到这话,她就会想起那个她思慕了多年的男人,同时也想起了他的狠心绝情。
“回殿下的话,臣女不觉得可惜。只是,只是……”苏柔咬了咬唇,似下定决心一般大胆吐露了心声,“只是臣女恐怕连一丝接近殿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哦?苏小姐倒是让本殿下意外。”齐浩扬破颇有兴味地打量着对面的父女二人,开门见山地问向苏允恩,“若是本殿下说愿意抬苏小姐进府,侯爷怎么看?”
既然对方抛了个橄榄枝,他也确实需要像苏允恩这样的人才,更何况还是在兵部任职。那么,苏柔便是他给苏允恩吃的一颗定心丸。真心与否,无关紧要。
苏允恩自然点头应允,这本就是他的原意。苏柔成了二皇子的人,苏家便算是上了他这条船。若是,将来二皇子登上了大位,他自然是鸡犬升天。
苏柔虽然不满自己将要悄无声息地被送进二皇子府,可她也知道,依着如今的情况,这是唯一的方法。可是,总有一天,她会出人头地,会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会将所有的屈辱都加倍奉还给她的仇人。
齐浩扬和苏允恩就这样达成了共识,连成了一线。
可他们却没想到他们在醉风楼的谈话被一字不漏地记下来传到了顶楼包厢对饮的两人手中。
醉风楼的顶楼从来不收外客,是齐子皓特意留给自己来用的。
此刻,他正在和齐浩南静坐对弈。
“我以为你不会给苏家留一点机会!”齐浩南听完齐北的禀报,淡淡地向对面的齐子皓说道。
齐子皓眼皮未抬,手执黑子,放在了棋盘上,回道:“原本看在母妃和过世的老侯爷份上,我是打算放他们一马的。”
齐浩南抬头,看着对面气质外貌丝毫不逊于他的男子,心里忍不住腹诽。这人虽是看起来冰冷寡情,不像小时候那么活泼好动,可这腹黑记仇的性子是一点没变。
这番说辞,他是一点都不信的。齐子皓把苏家和苏允恩逼到了那个地步,根本就是故意把他们送到了二皇子的阵营里。若非早有谋划,怎么会有先见之明将沈谦送到了兵部尚书的位子压着苏允恩?沈谦表面上没有站队,实际上可是他们的人!
“子皓,你这盘棋下得很大,不过确实很精妙。看来,以后,我是不能随便得罪你的!不然你怕是会记一辈子,不定什么时候就阴回来了!”齐浩南开口揶揄道。
“除了不要私下里见小丫头,我都不会记你的仇!”幽幽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齐浩南抽了抽嘴角,他想得可不是没错么,记仇都记到这份上了!他不就是曾经在宫宴上单独见过叶卿清一次吗?这都多久的事了!
“一个半子,你这是承让还是心思不在这里呢?”齐浩南难得赢了他一次。
齐子皓也不介意自己输了。他面无表情地起身,和他一起站到了窗前,将话题说到了选秀上。
“皇上可能打算将魏丞相的嫡孙女指给你。”齐子皓的情报网消息一向精准。他既然会告诉齐浩南,那事情便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魏丞相魏桢是朝中的清流一派,也从不拉帮结派。
魏桢如今虽是丞相之职,可却年岁已高。魏家人丁凋零,嫡系一派便只剩下一个嫡孙女魏灵儿。多年前魏灵儿的父亲魏英杰倒是惊才绝艳、文武双全,可惜却英年早逝。
若是隆正帝真的将魏灵儿指给齐浩南做太子妃,那么这外家是给不了他任何助力的。
齐子皓也猜不透隆正帝的心思。先前在叶景文父子和李家的事情上,他分明是偏向太子的,可如今却来了这么一手。难道是因为忌惮太子日渐势大?
齐浩南的面容恢复了往常的冷肃,薄唇轻启:“我的女人,只会有一个!”
“若是江山美人只能选其一呢?”齐子皓开口问道。
若不是因为叶卿清,他是不会管这种事情的。齐浩南的事,他自己解决。可偏偏这个美人是他家小丫头的妹妹,他若是不管,小丫头定是又要劳心劳力。
齐浩南偏头看了他一眼,这个高冷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居然也会栽在一个女人手上,这是在套自己的话呢!
“若我说,江山美人都要掌握在手,子皓会不会觉得本宫在夸大其词?”
若是没了叶卿渝,万里江山于他不过是满目疮痍。可若是想要无忧无虑地和叶卿渝在一起,他便必须将这江山握在手中。
齐子皓拍了拍他的肩膀,展颜一笑,道:“有我在!”
齐浩南觉得这语气,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倒是只顾着说我了,外面可是传出了不少消息说庄家女要被指为定王侧妃了。我看我那表妹可不是个能容人的!”齐浩南回了一局。
齐子皓眼里一片杀意,这件事他自然也知道了。二皇子和庄贵妃还真是打得好算盘!
碍于隆正帝,他现在不能将庄家连根拔除。只是那个凑上来的棋子他会毫不留情地毁了!
兄弟二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坐回桌面上又杀起了一局。
定王府
“王妃,这是锦绣坊刚刚做好送过来的衣裳。”银霜将托盘里的衣物放在桌上,让叶卿清过目。
一套月蓝色滚雪细纱、一套芙蓉色金丝软烟罗,做工细致、样式精美,叶卿清满意地点点头。
锦绣坊远近驰名,是百年老字号。且秉承店规,一种样式只做一套。因为有一套密不外传的绣艺技巧,因此他们出品的衣服定然不会有第二件重样的。
而前不久她才知道,这锦绣坊和闻香坊,竟都是齐子皓的私产。怪不得上次她总觉得那方掌柜看她的眼光怪怪的。
“郡主的衣物送过去了吗?”叶卿清放下手中的衣裳。
银霜回禀道:“奴婢刚刚送过去了,郡主说她很喜欢。”
“嗯,你先退下吧!”
叶卿清又在两件衣服上来回看了看,想了想还是选中了那套更为温婉的芙蓉色。明日要去顾府参加满月宴,当是打扮得庄重喜气一些的好。
忠国公府
林颖小心翼翼地从后门穿着小道回了院子里,见院子里一切如常,便呼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胸脯,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又想到刚刚那人对她的小意温柔,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娇羞。
“你去哪儿了?”冷冷的声音在这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颖被吓了一跳,顺眼望去,便看到林思睿一脸冷色地站在前面的台阶上。身后她的大丫鬟小桃正低着头,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
她很快平复好自己的心绪,装着没事的样子,笑着问道:“大哥怎么来了?”
林思睿就这样看着她,也不说话。林颖却莫名地紧张起来,仿佛她的心思早就一丝不挂地展现在林思睿面前。
“我刚刚就是去花园里走了走,没有去哪。”林颖讪讪地回道。
林思睿也不拆穿她的谎话,只淡淡地说道:“往后这段时间你就待在院子里准备自己的嫁衣吧!还有,你身边的人办事不力,日后也不宜再伺候你,我会重新给你安排人。”
“什,什么意思?”林颖不敢置信地问道。大哥这是要把自己软禁起来?
“我已经为你择了一门亲事,是华阳城江家家主的嫡次子,两个月后完婚,你安心备嫁即可。”林思睿把事情全都告诉了她,这是他看在林家祖先的面上给林颖的最后一次机会。
“不,我不嫁,大哥你不能这样做,我不嫁,我不会嫁的!”林颖会过意来马上就大叫了起来。
华阳城江家算什么,她凭什么要嫁过去!她很快就是昭王世子妃了,以后就是昭王妃,世子他是对自己有意的。她才不会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嫡次子!
她没想到大哥这么快就会把婚事定下,明明之前才是刚刚有这个想法。
林思睿自然不会由着她胡来,也没耐心和她多说,吩咐下人把她带进了屋子里关了起来。
处理好这一切,转身便看到了叶卿芳在不远处微笑地等着她,美好地就像一颗安静伫立在那的清莲。
林思睿脸上恢复了柔和,走上前去,摸了摸她手上的温度,道:“你怎么过来了?这天这么冷,刚刚不是不舒服吗?怎的还到处乱跑?”
语气亲昵,听不出一点点责备之意。
“我没事,身上暖着呢。这不是担心你和小姑子生气吗,就过来看看。”叶卿芳声音温和,随着林思睿的步子一起往前走着。
自从嫁到忠国公府之后,她觉得自己每天都沉浸在幸福中。丈夫温柔体贴,对她又专一疼爱。祖母和二叔也从未对她多加责难。即便林颖之前和她有过不愉快,她也愿意为了丈夫包容这个小姑子。
回到屋中,叶卿芳便给林思睿亲手沏了一壶热茶。
“小姑子她是不是不愿意答应你为她安排的婚事?”叶卿芳刚刚也看到了林颖的反应,有些担心地问道。
林思睿眉头微皱,语气坚定:“依着她如今的性子,江家嫡子她是高攀了!无论如何,林颖一定会嫁去江家!”
叶卿芳自然是明白林思睿的用意。如今,林思睿圣眷正浓,自然有不少人打起了林家的主意。而他之所以会选江家,也是有他的打算的。
江家是华阳城第一世家,江老爷子更是闻名天下的大儒。算起来,江家与荣国公府叶家还算有亲。曾经的荣国公夫人江菁与江家是同宗,虽然不是同一枝血脉,可好歹都姓江。如此,看在荣国公府和忠国公府的面子上,江家也不会亏待了林颖。并且,林颖所嫁的是嫡次子,日后也无须为了中馈之事ca劳。
不得不说,林思睿是真的方方面面都为林颖考虑到了。
“睿哥,你放心。小姑子会明白你的一片心意的。”叶卿芳握着他的手安慰道。
林思睿点了点头,感受着掌心里那只软软嫩嫩的娇手传来的温度,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复又问道:“对了,你刚刚不舒服,大夫怎么说?”
“呀!看我,居然把这事给忘了!”叶卿芳难得冒失一回,随后脸上又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林思睿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一脸焦急地看向她。
叶卿芳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倾身过去,在林思睿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
“真的?”林思睿的脸上带着一股惊讶更多的则是惊讶之后的喜悦。
“嗯!”叶卿芳有点害羞,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要做爹了!”林思睿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重重地叶卿芳的脸上亲了一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一会儿他又担忧地问道,“你刚刚说不舒服的,有没有事情?快回床上歇着去,府里的事情不用你来ca劳。”
叶卿芳被他弄得脸红不已,这还是他第一次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屋子里还有丫鬟看着呢!
司墨、司笺二人也很高兴。这可是大好事,进门才一个多月就有了身孕,国公爷又是个疼人的!夫人往后好日子长着呢!
“我没事,大夫说了孩子才刚刚满一个月,很健康!”
林思睿还是不放心,直到叶卿芳再三保证才肯罢休。
他站起身,态度严肃地对着司墨二人说道:“你们二人怎么照顾夫人的!知道夫人有孕不第一时间禀报还让她到处乱走,出了事怎么办?”
林思睿虽然一贯温文尔雅,可训起人来毫不含糊。府里的奴才们大多数都是怕他的。
“奴婢知错!”二婢也不狡辩,很快就福身认错了。
林思睿见她们态度诚恳,往日里办事也得力,遂没再计较。只叮嘱她们要仔细照顾叶卿芳,便挥挥手让她们先出去了。
叶卿芳推了推他,说道:“你别怪她们,是我想要亲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