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教团会议室中,以红衣主教为首的中央厅上层们在围坐在长桌周围,不耐地听取着林克的汇报;以考姆伊为代表的教团上层、北美支部被袭事件中幸存下来的蕾妮支部长和当时在场的各支部人员站在一旁,以备询问。
“那两人还是不肯交代出第二驱魔师的下落是吗?”红衣主教不满地问道。
“是,那两人一个字都不肯说。”林克谦恭中暗含着敬畏地回答道。
“哼,ji诈的撒旦,使徒也被引诱了吗…”红衣主教抚摩着胸前的十字架,傲慢地批判道,“应该让他们好好明白自己的立场,既然死不掉的话,稍微用些暴力的手段也…”他暗示地瞥了眼林克,没有把那些最不堪的话赤裸裸地说出来。
林克僵住,他虽然迫于命令擒住亚连,但他心中却并不是没有挣扎的。作为监察官待在亚连身边的数个月以来,他比谁都明白少年积极向上、珍视同伴的心情,所以,他可以受命追捕少年,但拷打却已经是做不到的了。至于另一个少女,那个奋不顾身、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而拯救了他同伴的驱魔师,他怎么可能对她痛下毒手?那样的话,不用说特瓦库,连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阁下,请容我说一句。”亚洲支部的兹捧着神田留下的六幻,颤颤巍巍地开口了,“神田优和阿尔玛应该已经死去了,再不会回来了。这些天来,六幻的剑身布满了异样的锈蚀,这也许就是失去适合者的证明…”
“……”红衣主教冷冷地睨视着他。
“沃克他…”兹抖了抖,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是想要守护同伴的遗愿而已,纪还救下了第三驱魔师们,所以,请求您,施与他们仁慈…”
“兹明张。”红衣主教却完全没有听进去,语气不善地叫出了兹的全名。
“是、是!”兹紧张地应道。
“闭嘴!”红衣主教冷酷道。
“……”兹犹豫着想要继续抗辩,却被蕾妮悄悄拦下,于是只能不甘地保持沉默。
“林克监察官。”红衣主教没有理会兹的心情,转头对林克吩咐道,“叛逆者亚连沃克和秋纪就交给你了,不惜任何手段,务必从他们口中问出第二驱魔师的下落,必要时…”他没有把话说全,却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克无法答应,虽然他也无法拒绝,只能——
嘭——
突然之间,一声巨响,紧闭的会议室突然被毫不客气的踢开,那过强的力道让门背撞击到墙上后还不由地弹了弹!
西装革履面容沉肃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厌恶地扫视着这些尸位素餐又心狠手辣的中央厅上层,居高临下地问道,“谁敢动我女儿!”
红衣主教眯起了眼,“你是谁!擅闯黑教团…”
纪父冷笑一声,按住想要站起的红衣主教的肩膀,毫不避让地注视着面露不悦的主教们,沉声道,“我姓纪,秋的父亲。”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红衣主教眉头微拧,这两年在欧洲大陆上声名鹊起的这位科学家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英女王亲自授封的侯爵(特许可世袭),并被授予了最高级别的嘉德勋章(这通常只授予皇室中人),当然,这都是世俗身份,教廷可以不放在眼中,毕竟国王登基都要教皇加冕才算得到教会的认可,而且,黑教团是超越国家的所在,本就可以无视世俗的一切。
但是,对方却还是炼金协会(与魔术协会、教会的历史一样源远流长但稍低调)的三会长之一,本人更是高级炼金术师,绝对是炼金协会中的实权派,这就是教廷决不能轻易忽视的。此外,他与妻子创立的公司也为整个世界都创造了源源不绝的价值,不只是科技上,更是经济上,都对世界产生了重要影响,甚至有人称这对夫妇凭一己之力将科技推进了百年。
话虽如此,红衣主教却并不真的将对方放在眼中——他已经习惯了教廷在世界上超然的地位,所以他还是轻蔑地瞥了对方一眼,不屑道,“叛逆者的父亲吗?来做什么?想救你的女儿?”他挥手试图移开对方钳制住他的手掌,却失败了,于是给鲁贝利耶递了个暗示的眼神,示意准备出动鸦部队,“没有人告诉过你,哪怕是各国国王,也不可以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进入黑教团吗?!”
“哼,谁才是未经许可?”纪父一把把一张精致的羊皮卷拍在对方面前的桌子上,“教皇亲手书写的敕令,我就是来带走我的女儿的!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主教阁下!”
最后一句主教阁下他叫的无比讽刺,仿佛在嘲笑对方,面对教皇的权威,对方的装腔作势根本不值一提。教皇信誓旦旦对他女儿的遭遇不知情,状似爽快地给了他这份手令(看在他对教廷的长期可观捐贡上),但他根本不相信,不过是暂时不与教廷撕破脸皮而已。如果不是时机没到,千年伯爵还在兴风作浪,他根本不会曲线救国,早就把马丁路德(宗教改革的发起人)找出来然后资助他推翻教廷了!嗯,这个世界有没有这个人另说,就算有应该也早已作古了…
“你!”红衣主教的脸顿时又青又红,抖着手(气的)把那张敕令拿起来看了又看,却难堪地发现这份手令无论是字迹还是印章全都是真迹,怪不得守在门外的鸦部队完全没有出声阻拦,这让他对教皇陛下更加不满了——怎么可以对这些满身铜臭的商人妥协?虽然主教自己也经常收取商人和贵族们的贿赂,但这不妨碍他鄙视对方。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对方的存在已经挑衅了教廷的权威,教皇竟然还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而为对方妥协!可恶…
“闭嘴吧!废话到此为止!”纪父一点都没有给主教面子,冰冷地瞥了眼在场所有人,“我的女儿我会带走,审判什么的,你们自己审着玩就好。有我在,没有人能动我的女儿一根头发。”离开会议室前,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掷地有声,让所有人都不敢轻忽。
***
地牢中,亚连和纪秋两人正悄悄说着话——既然禁止探视,两人唯一的谈天对象就只有彼此了。巨大化的蒂姆甘比则乖乖地给亚连当靠背,小翅膀没什么精神的耷拉着。
“话说,神田和阿尔玛身无分文的话,在外面会过得很艰难吧?”亚连一边揉着蒂姆的小手,一边有些担心地说道。毕竟神田和阿尔玛算是叛出教团了,教廷应该会发布内部通缉令追捕两人,此外,教团为神田开设的用来汇结薪水的银行账户大概也会冻结。
“只要我的账户没冻结就没关系。”既然是秘密关押,她的账户应该还没被处理,否则就要被人察觉了。纪秋对亚连解释道,“神田的账户和我的是相关联的,教团每个月发给神田的薪水都会自动转到我这边,神田也知道我的账户和密码。”唯一值得考虑的,就是神田那个固执的家伙会不会故意避开不用…
说起来,那是她和神田刚刚在一起时的事情了。那一阵子她过得非常拮据,教团每个月发的薪水几乎都被寻家人心切的她用在了报刊的寻人广告上,手边几乎不留现钱,反正必要的支出教团都会给报销,也不是不能生活下去,她是这么想的,也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但神田还是注意到了,然后默默去了趟银行,之后每个月他的薪水一到账,就会自动转到她这边。按神田的说法是,反正他也用不到——故意用一种满不在乎的随意口吻这样说道。但她还是很感动,非常非常感动,那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神田也在用他的方式关心着她。作为小小的回报,她也把自己的账户密码共享给了神田。
“这不就是…”变相的工资上缴?亚连默。和师傅在世界各地到处游走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