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高兴万分,缫丝厂有梅鸿吉管理,自然用不上刘墉,银行之事刘墉完全不在行,王韶咬了咬牙,从丽如银行又贷了二十五万两银子,自投五万两,凑成三十万两准备新建纺织厂。
如今王韶从丽如银行贷款达五十五万两银子,王韶是债多不愁,丽如银行也很放心,继昌隆就象一只下金蛋的母ji,王韶若还不清贷款最好,丽如银行就可以将这只下金蛋的母ji抱过来。
新建的纺织厂取名为恒顺纺织厂,直接用刘墉的恒顺丝经行命名,缫丝厂扩建后,梅鸿吉股份下降到5,王韶也同样转给刘墉恒顺纺织厂5股份,要想人给你买命,自然得付出足够的代价。
这一点,山西商人做的最好,山西商人被称为老抠,在股份方面却决不吝啬,连伙计都顶有身股,正因为上下齐心合力,才有了山西商人数百年商业的辉煌。
从目前来看,恒顺5的股份自然不如继昌隆缫丝厂5股份,这也是应有之意,梅鸿吉先来一年,自然得到的会更多。
恒顺纺织厂并没有和继昌隆缫丝厂建在一起,王韶别外huā二千两银子买了一块数十亩荒地建厂,这块荒地同样紧挨苏州河,也是前码头后工厂的模式,趁着现在租界内土地便宜,王韶并不介意多购买一点土地。
三十万两的投资,建成好的纺织厂将会有一万锭,以十绽一名nv工计,恒顺纺织厂又会是一个雇佣上千nv工的大厂。
南京,两江总督府,一名五十余岁的清瘦老者正坐在太师椅上,聚jg会神的看着报纸,当看到“上海将新建成万锭棉纺厂。”的标题时,老者的眼睛腾的睁大,仔细看过后将报纸放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不象话,不象话,洋人以钱财you骗nv工进厂,上千人同处一室,以机器邪法夺取小民口中之食,颠倒纲常,àn我儒法,上海官员却不闻不问,视同未见,真是岂有此理?”
说话的正是两江总督陆建瀛,陆建瀛为道光二十三年进士,先后授修编,会试同考官,后充云南、山东乡试正考官,在南书房、上书房行走,升翰林院shi讲,shi读,曾教导过皇子,为人方正。
这样一个出身正统之人,对洋人之物恨之入骨,继昌隆缫丝厂已经引起他非常大的不满,只是由于江南水灾,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看着继昌隆缫丝厂雇佣诸多nv工,减少了上千户流民”陆建瀛只能暂时不予计较,如今看到上海又要建上千人的纺织厂,陆建瀛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
“父亲大人,不知为何事生气?”一名三十余岁,和陆建瀛有几分相像的年轻人听到响声,走了进来,向陆建瀛问道。
进来之人为陆钟汉,正是陆建瀛长子,听到长子的问话,陆建瀛没有回答,目光却飘向桌子上的报纸,陆钟汉看了看报纸,马上就明白父亲为何生气?
“父亲大人,我记得朝廷与夷人的条约中有规定,严禁华人在租界内过夜,何不以此为由,将继昌隆缫丝厂封查,也可以杀ji骇猴。”
“这个……”陆建瀛却犹豫起来,继昌隆缫丝厂虽然有诸多违反条约之处,只是若当真查封缫丝厂,洋人不讲理怎么办?
“父亲大人,此事是上海道的职责范围,不妨先责成上海道处理此事,先看洋人反应如何?”
陆建瀛微微点了点头,朝中不少大臣都对洋人之物深恶痛绝,他深为两江总督,明知洋人在辖下违规建厂,若不闻不问当然不行,只是惹出了麻烦也不行,将公文发给上海道,那就是上海道之事,不论结果如何,他都有应对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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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规则制定者 第三十八节麟桂的选择
上海道台正式官职为分巡苏松太兵备道,因驻地在上海县并兼理江海关,又简称为上海道、沪道、江海关道,其管辖面积远大于上海,包括苏州、松江都是其管辖范围。
接到两江总督公文,此时的上海道台麟桂左右为难,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咸龄只因为一封书信得罪洋人,最终落得一个丢官去职,而吴健彰虽然办好了青浦教案,而且jg通夷语,只是因为妄想以夷制夷,得罪法国人,也没能扶正。
前两任道台都落得如此下场,因此麟桂在上海道台任上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得罪洋人。
英国人要扩大租界面积,麟桂准了,去年美国人要和英国人利益均沾,在虹口设立租界,麟桂准了,就在这个月,法国人同样要设租界,麟桂还是准了……
正是在麟桂短短一年多上海道任上,上海租界面积由英国人最初的八百多亩,扩大到仅英国人就有三千多亩,加上美、法两国,租界面积总共已达五千多亩,租界由一国扩大到三国,面积扩大六七倍。
虽然麟桂也看继昌隆缫丝厂不顺眼,但继昌隆缫丝厂建在租界,又是和平洋行的产业,麟桂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下来,如今两江总督府的公文下来,麟桂却不能再装聋作哑。
麟桂把自己的幕僚召聚起来询问对策,一名幕僚道:“大人,此事难办,若至之不理,总督必不干休,若按总督府令谕行事,必会ji起中外矛盾,难!难!难!”
那名幕僚一连说了三个难字,麟桂没好气的瞪了幕僚一眼,若此事不难,自己还需要如此伤神吗。
半响,才有一个幕僚提出意见:“大人,洋人看重条约,此事是继昌隆缫丝厂违反条约在先,不如先期发文责问,看看洋人如何回应再说。”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阿礼国收到麟桂发来的责问涵时,正和几名英国商人在谈话,其中包括怡和洋行的达拉斯,宝顺洋行比尔等人。他只是简单的将信涵看了看,轻蔑的道:“回信告诉上海道官员,说继昌隆是我国正规公司,绝无违反条约之举。”
“是,先生。”副领事罗伯孙应道。
听到继昌隆三个字,达拉斯竖起了耳朵,对于这个继昌隆,达拉斯绝无好感,达拉斯不由问道:“领事先生,不知什么事?”
阿礼国不在意的将信jiāo给达拉斯,道:“你自己看看吧。”
达拉斯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暗喜,道:“领事先生,不知你是否清楚,继昌隆其实并非我们大英帝国的企业?”
“哦,有这等事,我没记错的话,继昌隆是隶属于和平洋行,虽然管理继昌隆的都是清国人,又如何能说不是大英帝国的产业。”
“领事先生,我们都被人欺骗了,和平洋行表面上是大英帝国产业,事实上却是一名清国人所有,这名清国人自称从欧洲返回,非常了解欧洲事务,他还以火月之名,在报纸上刊登了一系列关于欧洲的文章,其中对大英帝国并不如何尊敬。”
阿礼国皱了皱眉头:“不管如何,即使继昌隆只是表面为大英帝国所有,大英帝国也不能让其任由清国官员勒索,否则会ji起这些清国官员反抗我们的勇气,就如同广州一样。”
与英国人在上海的顺利相比,广州虽然一直是开放口岸,英国人却受到了重大挫折,由于广州居民的抵制,虽然条约签订了七年,英国人至今不能入城,以至前年英国人不得不出动军队,又重新攻陷虎én,珠江等地的重要炮台,双方拖拖拉拉又扯了两年,现在依然没有结果。
“领事先生,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让清国人抓到把柄,清国人非常狡猾,和平洋行既然暗中为清国人所有,焉知这不是清国人的诡计,故意以继昌隆缫丝厂引you大英帝国破坏条约,引起纠纷,学广州一样,在上海也把我们驱赶出去。”
“绝不可能,这些清国官员还没有这个胆子。”阿礼国摇了摇头道。
“虽然这个可能并不大,只是我们何必为了一个清国人而冒险。”达拉斯道。
“好吧,达拉斯,我被你说服了,你说该如何回复清国官员的来信。”
“很简单,领事大人只要回复清国官员,大英帝国尊重与清国的条约即可。”
阿礼国想了想,此举确实没有什么不妥,对罗伯孙道:“就如此处理吧。”
接到阿礼国的回信,麟桂急不可耐的打开,见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向旁边幕僚问道:“洋人这是什么意思。”
几名幕僚也面面相觑,英国人的回答模凌两可,即可以看成英国人否认继昌隆违反了中英两国之间的条约,也可以说英国不干涉清廷对违反条约的继昌隆采取处罚。
“大人,这是好事啊,既然英国人的回复如此模凌两可,那么说明英国人也有顾虑,不会对继昌隆太过包庇,如果大人能够对继昌隆采取行动,那么肯定会取得效果,到时不论是对两江总督,还是朝廷都有一个jiāo待。”
麟桂心中还是犹豫不决,前面两任下场都摆在那里,万一ji起洋人强烈反弹怎么办?
经过第一次鸦片战争,在面对洋人时,朝中大臣分成了两种心态,一种是自高自大,他们依然认为大清是天朝上国,洋人只是暂时占了一点上风,只要君贤臣明,一定可以把洋人重新赶出去,一种则是极度自卑,对洋人害怕万分,凡是涉及到洋人之事,能推就推,恨不得可以学驼鸟一样,只要将头埋进沙子里,所有危险就可以过去。
偏偏这两种心态有时还集中在一种人身上,这导致在和洋人的jiāo往中,朝廷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时而亢奋万分,时而又委曲求全,使得下面官员无所适应。
正是这种矛盾的心态,使得广州和上海两地对待洋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广州拒不履行洋人进城条约,上海则一让再让,任由洋人对租界扩张。
如今两江总督的公文一下,上海也要保持对洋人的强硬,麟桂若是遵循,短期可能得到上司嘉奖,洋人若稍有反弹,很可能他头上的乌纱帽就要被摘了。
想来想去,麟桂还是无法对两江总督的公文无视,道:“好,明天先出动人马,先将继昌隆缫丝厂查封再说。”
第一卷 规则制定者 第三十九节交易
上海道台要查封继昌隆缫丝厂的消息,还没有下令就传到黄四木耳中,甚至连阿礼国写给麟桂的回信,黄四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连忙派出孙铁柱将这个消息通知王韶。
王韶接到消息,也大吃一惊,毫无疑问,现在的缫丝厂不但是一只下金蛋的母ji,而且关系到王韶全盘大局,一旦缫丝厂真被官府关闭,必定会引起连锁反应,不但纺织厂建不成,就是其余丝商的缫丝厂恐怕也建不成,生丝的生产又要回到老路上。
怎么办?王韶头痛起来,硬顶肯定不行,此事恐怕还得着落在洋人身上,偏偏马克威尔此时去了美国还没有回来。
“阿七,备车,咱们去拜访一下英国领事。”想到这,王韶再也不愿耽搁,起身向外走去。
英国领事馆坐落在黄浦江与苏州河jiāo汇处,原本是清军淞沪炮台所在,第一次鸦片战争,英国人进攻上海时,此处炮台的清军曾ji烈抵抗,英领事巴富尔将此处作为英领事馆地址,无疑有深意。
可惜这种深意却不为伦敦理解,因为当时英国外jiāo部有一条规定,领事馆用地只租不买,巴富尔自掏腰包买地,却因为违反了英国外jiāo部的规定而被撤销了领事资格,换上了阿礼国。
阿礼国坐享其成,打通关节,这块地还是成为领事馆用地,今年领事馆才落成不久,阿礼国就迫不及待的搬了进去。
整个领事馆所购地皮占地极广,足有一百二十七亩,除了已建的数幢小楼外,大部分地方还是空地,只是已有卫兵把守,王韶所乘的马车离领事馆还有数十步时,就被数名印度藉的士兵拦了下来。
在马车上,王韶脑袋飞快旋转,分折着英国领事为何会给麟桂一封模凌两可的回信,如果阿礼国的回信强硬一点,麟桂未必敢查封继昌隆,难道是和平洋行的底细被阿礼国发现,阿礼国不愿意为自己出头,恐怕也只有这个解释,否则以阿礼国对待满清官员的强势,回信决不会如此。
王韶有些后悔以前没有和阿礼国打jiāo道,如今是临时抱佛脚。马车一停,将沉思中的王韶惊醒过来,他问道:“怎么回事?”
“大哥,这些洋鬼子拦住咱们的马车不让进。”
“哦。”王韶抬头,才看见拦在马车前的几名印度人,王韶用英语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几名印度人依然不肯放行,只是派了一人前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派去的印度人返回,示意王韶可以进去,马车和李七却不准入内,王韶无奈,只得步行进入领事馆。
这次并没有人来拦阻,王韶一路通行,来到阿礼国的办公室,看到阿礼国正坐在一张桌子后,连忙打着招呼:“领事先生,冒昧来访,还望领事先生恕罪。”
“王先生,我早就听说过你,只是现在才见面,真是有点晚啊。”阿礼国的汉语非常流利,有点意味深长的道。
“领事先生,中国有句古话,亡羊补牢未为晚。”王韶含笑的道。
“亡羊补牢,汉语确实博大jg深。”阿礼国点了点头,脸sè突然之间严肃起来:“王先生,据我所知,和平洋行成立一年多来,已有接近二百万两银子的jiāo易,可是九成以上jiāo易都是与旗昌洋行发生,不知王先生是否不喜欢英资洋行之故?”
王韶闻言,马上就知道,为何阿礼国给麟桂的回信会如此模凌两可了,肯定是有英资洋行对和平洋行看不顺眼,在阿礼国面前嚼过舌根。
“领事先生恐怕对和平洋行有所误会,若说和平洋行不与英资公司jiāo易,这一点,格利先生肯定不会同意领事先生之言。”
“贷款和jiāo易是两回事,王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回答?”
“领事先生,和平洋行没有此意,这次过来拜访领事先生,就是和平洋行有几桩生事想与英资洋行合作,不知领事先生能否推荐几家合适的洋行。”
“哦,什么生意?”
“二百二十台蒸汽机,二千五百台丝车,还有一万锭纱锭,如何?”
阿礼国张大了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韶一下子抛出一个这么大的单子。
这个单子总价值差不多八十万两左右,单从价值来看,并不算太多,或许还没有一船鸦片价值大,只是意义完全不同。
经过一百多年资本主义的发展,英国各种机器设备已有生产过剩的苗头,各个工厂主迫切需要开发新的市场,英国人将清廷封闭的大én用大炮打开,除了因为鸦片外,更重要的是中国庞大的市场。
当大英帝国迫使中国签订五个通商口岸条约的消息传来,伦敦的商人们欣喜若狂,在他们想来,有着四万万人的中国,几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市场,机器、棉布、钢琴……不管运什么东西来中国,都可以赚钱。
只是令他们失望的是,除了鸦片商人外,运其他东西过来的商人都亏得一塌糊涂,中国自给自足的社会让英国人的工业品毫无市场,中国市场开放了七八年,大英帝国可以出售给中国人的东西,除了鸦片还是鸦片。
这种情况让无数商人大为沮丧,如果阿礼国能把这批订单带回英国,毫无疑问,会得到许多人的嘉奖,他的前途更是无可限量,他几乎用贪婪的口气道:“王先生,没有问题,我会尽快通知几家好的洋行,来与和平恰谈这笔单子。”
“且慢,阿礼国先生,这只是我的设想,如今看来,这笔单子恐怕做不成了。”
从天堂跌下来是如何感觉,这就是阿礼国现在心情的写照,他几乎是咆哮出声:“王先生,你知道你说的什么吗,你这是在戏耍大英帝国的外jiāo官?”
“领事先生息怒,还请听我说完。”王韶不慌不忙的道。
阿礼国脸上的怒气未息,摊了摊手道:“请说。”
“领事先生,这笔单子是继昌隆扩建和一些丝商委托和平洋行代购所用,可是我听到一个坏消息,今晚官府将会以违反条约之理由查封继昌隆,一旦继昌隆遭到查封,试问这笔单子又如何会有?”
阿礼国脸上的怒容顿时消失,他自然知道此事的前因后果,没想到官府还没有行动,眼前之人就先得到消息,?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