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好消息,有人向我们银行存钱了。”
“什么。”格利ji动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家洋行,是怡和、裕记、还是宝顺……”
“都不是,是一个清国人,这个清国人很奇怪,剃着一个光头。”
听到不是洋行这样的大客户,格利脸上的兴奋之sè大减,不过,好歹也算一笔生意,格利还是打起jg神问道:“这个清国人存多少银子?”
“一千两。”汉考克回道。
一千两银子不算多,洋行付给各个华人大班的月薪都在一百五十两至二百两之间,一千两银子充其量是一个华人大班半年左右的薪水,可是也不算少,在大清能拿出一千两存银行的人多半家底殷实,或许头一次只是试探,下次有更多的银子存进来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格利的心中又热起来:“走,我亲自去接待。”
王韶坐在木制的椅子上,惬意的喝了一口茶,李七等四人站在他身后,旁边两个学徒模样的华人正殷勤的shi候,还有一个华人大班在为王韶填着存根,如此贴心的服务,王韶在银行还是第一次享受到。
格利从楼上下来,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王韶,虽然王韶光着脑袋比较奇怪,只是身后站着四个随从,格利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眼前的客户很有潜力。
“weleoriental
bank。”快步来到王韶身边后,格利热情的伸出双手。
“这是我的荣兴。”王韶同样用英语回道,拒绝了格利的拥抱,只是伸手握了握。
王韶身后四人心中忍不住惊奇万分,没想到大哥连那鬼佬的话也能说。格利也有点惊奇的看着王韶,要说在广州能说英语的华人不少,在上海则是凤áo麟角。
“王老爷,这是我们的总经理格利先生。”一旁华人大班连忙介绍道,同时将存单jiāo到了王韶手中。
“你好,格利先生,我不得不说,贵行的一些规矩太死了。”王韶扬了扬手中的存单道。
不得不说,此时银行利息实在是太低,丽如银行存款半年以上的年息才六厘,三个月则只有三厘,也就是说一千两银子存上一年才有六两利息,而王韶的一千两银子存的流动帐户,丽如银行非但不给利息,反而要收管理费,这让习惯于存款有利息的王韶情何以堪,若不是这里暂时只有一家银行,王韶恐怕会转身就走。
“哦,是吗,不知王先生对本行有什么建议。”
王韶将收管理费的抱怨说了出来,格利爽快的道:“既然如此,我可以作主,将王先生的管理费用取消,不知王先生觉得如何?”
“这当然好,格利先生,说实话,我很满意贵行的服务。”
格利脸上顿时笑容满面,正要忽悠王韶将更多的钱存进银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格利脸sè一沉,扭头望向外面,一名银行职员走了进来,急忙道:“经理,那个马克威尔又来了。”
那名职员刚说完,一名三十余岁的白人男子也跟着进来,这名白人男子头上àn成一团,满脸全是颓废之sè,见到格利眼睛才一亮,几乎是扑到格利身上,急促的道:“格利先生,请你务必给我一份工作。”
第一卷 规则制定者 第三节倒霉的马克威尔
格利摇头道:“对不起,马克威尔先生,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银行职位已满,我们不需要人。”
“那给我贷款,只要五百镑,我将货物抵押给你,那些货物我进价就huā了五千镑。”
“不,不可能,你的货物在伦敦确实值五千两,不过,在这里一文不值,我不能贷款给你。”
王韶听得大为奇怪,什么货物在伦敦值五千镑,运到大清反而变得一文不值,连忙向旁边的华人大班询问,显然这个马克威尔到丽如银行求助不得第一次,华人大班非常清楚其中的始未,他很快向王韶讲述了马克威尔的事迹。
原来,随着大英帝国在第一鸦片战争中取得胜利,清廷被迫开放更多口岸,中英贸易急速提升,许多来中国的英国人都发了大财,马克威尔看得眼热,抵押了自己几乎全部的财产,购买货物,也来到了中国。
只是在购买货物时,马克威尔却没有打听什么样的货物在中国能够畅销,他将所有财产都购买了钢琴和西餐用的刀具,兴冲冲来到中国。结果,一年过去了,他的货物一样也没有卖掉,马克威尔本人也变得越来越拮据,huā光了所有积蓄,丽如银行刚开业第一天,马克威尔就跑了过来,抱着一线希望向丽如银行申请借款。
一年时间没有卖出半件货物,马克威尔早成了各个洋货的笑柄,丽如银行再缺业务,也不会把贷款给他,见贷不到钱,马克威尔只好退而其次,先找到一份工作再说,只是对于眼光如此差的人,各个洋行也不愿延请,丽如银行则成了马克威尔最后一根稻草,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
听到大班的介绍,王韶望着还在哀求格利的马克威尔,心中想道:“这个哥们也够倒霉的了,运来的货物竟然没有一样可以卖出去。”心中一动道:“马克威尔先生,我这里有一份工作给你,不知你愿不愿?”
“你?”马克威尔狐疑的打量着王韶。
见有人接这个麻烦,格利大喜,介绍道:“这是丽如银行的客户王先生,王先生实力很强,刚在银行存了巨额银子。”
马克威尔听得心动起来,虽然为一个黄种人服务,马克威尔感觉别扭,但能被格利认定为巨额银子,那么这个黄种人无疑很有钱,或许为他服务也不错。
“不知我的工作是什么?”
“恩,一家商行的总经理,如何?”
马克威尔大喜过望:“老板,乐意效劳。”
“恭喜你,马克威尔。”格利在旁边道贺道,甩下这个麻烦,格利也很是高兴。
“同喜,同喜。”马克威尔高兴的回道。
“格利先生,我想在这里买一块地,我想打听一下,不知要办什么手续。”王韶问道。
“亲爱的王,你想买地,可是这里是租界,不允许华人租地。”
“没关系,你告诉我找谁就行。”
“哦,等等,我想,你应该先找到地的原主人,然后向上海道衙én申请,可是,你是华人,上海道衙én是不会允许的。”格利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严格来说,此时上海还没有正式租界,根据1843年12月清政fu与英国达成的条约,大清同意东以黄浦江为界,北以吴淞江为界,南以杨泾浜,西面则是一片荒地相连的地方,约八百四十亩左右的土地作为英国人在上海居住之地,为防止发生纠纷,实行华洋分居,租界内不得将房屋租凭给华人,同时洋人不准在租地外过夜。
眼前租界,更确切来说应该叫洋人居住区域,上海官府仍可以在这里行使行政权利,包括租地地契,因为需要上海道衙én审批,因此又被称为道契,虽然1844年开始就有洋行租用土地,但直到去年,才由宝顺洋行率先取得第一份道契。
道契虽然只是租地协议,实际上租地只是一块遮丑布,因为是永租,和买卖没有什么分别。
历史上直至1854年下半年,因为太平天国起义,为躲避战火,江浙一带的富商纷纷涌入租界,使得租界内管理压力大增,各国趁机擅自修订《土地章程》,成立工部局,设立警察,租界才正式成立,成为国中之国。
听完格利的解释,王韶才恍然,他以前一直以为第一次鸦片战争后,英国人就在上海建立了租界,原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么说,自己租地建楼的想法破产了,王韶心中很是不甘,他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马克威尔,脸上出一丝笑意,nǎǎi的,这样的规定想限制我买地,实在是太小看人了。
看到王韶的笑容,马克威尔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他感觉自己就象一只对着饿狼的小羊糕。
“格利先生,感谢你的介绍,以后还会常来,再见。”
“再见,亲爱的王,欢迎下次光临。”
出了丽如银行的大én,王韶笑容满面的对马克威尔道:“亲爱的马克威尔,我想你的工作可以马上开始了,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找到一块荒地,和原主人签约后,得到上海道台衙én的批准。”
清政fu不准华人在租界内租用土地,原本是防止华洋hun杂生活后发生纠纷,官府夹在中间难做,只是这样的限制显然不能约束王韶这个穿越者,他一下就想到如何规避清政fu限制的办法,把马克威尔推出去做挡箭牌无疑是一个好办法。
“不。”马克威尔的头摇得象拨làng鼓:“这是欺骗,我不能这么做。”
对于马克威尔的话,王韶嗤之以鼻,英国人在全世界坑éng拐骗,为了鸦片贸易刚刚和清朝打了一架,装什么纯情,马上威胁道:“你想不想要这份工作?”
“好吧,我的老板,对了,我想知道老板付给我多少薪水。”
王韶伸出一根手指:“十两银子一月如何,要知道,我付给两名手下才五两。”
“十两?”马克威尔惊叫一声,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这个价钱不到英国人付给华人大班的十分之一,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薪水会如此低廉。
“老板,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压榨。”
王韶从不认为洋人就该出高价,该剥削时照样剥削,以英国佬此时的高傲,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哪怕他的薪水给得再高也无用,那么何妨压到最低。
“马克威尔,我手头只有一个薪水十两银子的职位,如果你不需要,那么就算了,当然,十两银子只是暂时,如果商行经营的好,我会提升你的薪水,还会考虑给你股份。”
适当的甜头还是要给的,画饼更是必须,马克威尔嘴里嘟嘟嚷嚷,嫌给的薪水太低,反应却没有刚才那么ji烈。
王韶和马克威尔的对话,其余四人都听不懂,只知道这个洋人也将成为大哥的手下,林三娃和刘顺子两人tg直了腰身,感觉到自己大tui没有抱错,李七和黄四木两人敬佩之余,忍不住忧心忡忡,最后黄四木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们一千银子就换了这么一张纸?”
“是啊,就这张纸。”王韶感叹的道,现在国内只有钱庄,根本没有银行,而国外的银行才只有丽如一家,如果能办一家银行,肯定也是财源滚滚,可惜这一千多两的本钱实在太少了。
如果只是为了发财,现在的上海可谓是遍地金矿,只是王韶绝不会仅满足发财,没有足够的力量,在这个àn世,即使是发了财也如小儿持金,根本无法自保。
看到两人面上还带忧sè,王韶安慰道:“你们放心,这张纸下次到了银行,照样可以换到同样多的白银。”
两人这才稍微释然,还别说,没有这一千两银子的负累,两人的包裹轻了许多,看上去也不那么扎眼。
一下子多出三名手下,只是刘顺子的家完全是一个狗窝,马克威尔则住在库仓,王韶一行还是进入上海县城,准备寻找一家客栈住下来。
上海县城并不大,其脏àn和三人刚下船的码头差不多,街道上时不时可以看到拖家带口的流民,这几年,周边地区旱、涝灾害频发,上海开埠后,越来越多的流民涌入上海寻找机会活命,只是现在是外商过来的淡季,差不多还要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才是外商大举收购丝茶的时机,需要的劳力甚多,那时流民才容易找到工作,眼下只能先等待,不少人靠乞讨度日。
对于这些流民,王韶等人已经看得麻木,从新宁县一路过来,路上的流民就没有中断过,开始王韶等人遇到流民还购买过一些粮食救助,只是后来救不胜救,只能不予理会。
林三娃、刘顺子多hun迹于码头,不过,对上海县城还是很熟悉,很快带着王韶一行来到一家客栈面前,李三娃问道:“大哥,这家客栈如何?”
这是一家中等客栈,前面是一个两层的小楼,招牌上写着“悦来客栈。”四个大字,这样的客栈,全国至少有上百家,走了一个多月的路,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船里渡过,王韶依然感觉到有点疲惫,点了一下头:“就这家吧。”
第一卷 规则制定者 第四节和平洋行
这家“悦来客栈。”内部还算不错,除了单独房间外,还有独立的小院,王韶忍痛掏了九十两银子,包下悦来客栈一个小院三个月时间。
王韶随口向林三娃、刘顺子两人打听过上海此时的房价,一般独én独户的小院子huā二三百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幢,如果在客栈里住一年的话,等于huā掉了一所院子的价钱。
客栈老板直夸王韶等人来的正是时候,如果再过半月左右,各地丝茶商人涌入上海,住宿价格至少要翻上一番,这更是坚定了王韶的决心,务必要在租界买到一块地,在三个月内盖起房子,哪怕将手头这点银子全部投进去也在所不惜,有了地和房子,总能找到办法再做其他事。
第二天,李七、黄四木两人被王韶打发,由林三娃、刘顺子带着出去熟悉上海县城。而王韶带着马克威尔重新来到租界处,寻找可以出租的土地。
整个英租界如今租出去的土地还不到一百亩,处处是荒地,王韶很快就看中一块地,这块地与怡和洋行相邻,据王韶所知,怡和洋行是英资企业中经营最为成功的洋行之一,一百六十多年后,怡和洋行依然是全球五百强的企业。
此时的怡和洋行没有后世大企业的气派,他的én面只是一幢二层二开间的砖楼,在二十几所洋行中并不起眼,至于后来那座占地二千多米,高七层,用钢筋hun凝土建成,一直留存下来的大楼,那是数十年后翻新所建。
“就这里了。”王韶指着这块荒地,确定下来。
这块地很可能就是王韶以前在外滩参观的怡和洋行老建筑,如今自己先把地占了,以后怡和洋行想扩充都找不到地方,可惜这种喜悦不能和人分享。
确定了地方后,王韶马上让马克威尔去上海道衙én打听土地的情况。
此时青浦教案已经爆发了一个多月,青浦教案的起因是三名传教士首先违反洋人不得在居留区外过夜的条约,擅自跑到青浦县传教,当时正值漕米进京,青浦县聚集了上万名船工,船工看到洋人稀奇围观,被传教士挥舞的手杖打伤,这下惹了众怒,一名船工喝了一声:“大家一起打洋鬼子。”顿时众人一涌而上,三名传教士走避不及,被打得鼻青眼肿,不过还好,毕竟没有出人命。
只是此事却引起了轩然o,英国领事阿礼国借机生事,命令兵舰封锁吴淞口,不让漕粮运走,向清政fu提出四十八小时捉拿凶手的要求,否则英国为保障本国公民的安全,会采取进一步行动。
这一举动吓坏了两江总督李星沅,漕粮关系到京城安稳,不能耽搁太久,连忙与英国人进行jiāo涉,上海道台咸龄写信给阿礼国,本来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是反而引起阿礼国对他的反感,阿礼国又向两江总督李星沅提出委派藩司大员处理青浦案件、撤换上海道台咸龄这两条要求。
李星沅无奈,只得停了上海道台咸龄之职,选中旗昌洋行股东兼大班,候补道吴健彰暂时代理上海道台之职,实指望凭着吴健彰与洋人的关系,将青浦教案平息才来。
吴健彰由一介五品的候补道,骤然代理正四品的上海道,犹如天下掉馅饼,一下子砸中他的脑袋。为什么这个位置会轮得到他?吴健彰十分清楚,关键是他与洋人的关系。
马克威尔刚进上海衙én,就得到吴健彰热情招待,听到马克威尔说明来意,吴健彰叫来一个熟悉的衙役给马克威尔带路,若不是清浦教案尚没有了结,这个吴道台说不定会亲自带着马克威尔去办理租地事宜。
只huā了三天时间,马克威尔就办好了租地手续,将盖着上海道台鲜红大印的道契拿了回来,道契编号为25号,也就是说,前面一年多时间,上海道只发出了24份道契。
租地的huā费比想像还要便宜一些,将近三亩五分的地只huā了区区一百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