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么叮嘱她,他也是怕,他怕自己辛苦培养了近二十年的大孙女因为不谙世事而被人陷害至死,他更害怕秦家两百多年来最强的高手被身边争权夺利的亲人暗害。
所以才给了她这么一句危险的叮嘱,害得秦家的人不论心里怎么想,心里却都是一样畏惧秦黑雪的,就是杀人无算的黑鹰也是如此,见到她不自觉地恭敬起来。
因为谁也不知道秦黑雪心目中的“有敌意”是一个什么概念,万一对她态度上稍有一点怠慢就被她认为是有敌意,那不就活到头了?
谁知道将遮天手练到大成的她有多厉害?
谁也没有信心接得下她的一掌。
秦黑雪居高临下地望了黑鹰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往她以前住的幽影竹居走去。
她可以高傲,一旁的大总管却不敢,颠着大肚子小跑到秦黑雪身旁讨好地问:“大小姐!需要老奴为你安排丫头给你沐浴吗?还有,您要不要来点吃的?”
听到这些,秦黑雪停了一下脚步,也没低眼去看大总管,说了句:“快去安排!”就继续往自己的幽影竹居走去。
当秦黑雪沐浴完毕,穿着崭新的黑袍拿起碗筷就要吃饭的时候,她耳中忽然听到竹居门口有人跑进来的脚步声,这让她眉头轻皱了一下,她不喜欢有任何人打扰她,不管是练功还是吃饭、休息的时候都不喜欢。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放下碗筷,坐在那里漠然地望着餐厅的门口。
整个餐厅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她习惯了一个人。
“黑雪啊!你要为你妹妹报仇啊……”
门外传了一个妇人大声的哭嚎声,秦黑雪一听就知道那是她的母亲,爷爷说过要听父母的话(在他们没有过分要求的时候),当下秦黑雪站起身走到门口,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母亲离她还有十几米远,看来母亲是刚进幽影竹居的院门就哭嚎上了。
她的母亲约四十上下,隐约还能看见年轻时候美丽的影子,可是此时却是满脸泪水,手上拿着一方白色锦帕,一边往这边小跑而来一边往脸上抹着泪水。
秦黑雪看得出母亲很悲痛。
“黑雪啊!你要为你妹妹报仇啊!她死得好惨哪!我可怜的羞月啊!她那么可爱听话,竟有男人能对她下得了黑手……黑雪啊!你一定要为你妹妹报仇啊……”
小跑到秦黑雪身前,妇人一把抱住秦黑雪的腰,把脸埋在她胸口哭诉。
秦黑雪皱了皱眉将她推开,冷漠地问:“什么事?说清楚了!”
看她那冷漠的脸、冷漠的语气,可以想象如果不是秦天齐曾经对她说过要听母亲的话,估计她理都不会理这个应该称呼母亲的女人。
这样冷漠到近乎六亲不认的性格并不能说秦黑雪冷血,而是在她印象中只是在小时候远远地见过一两次,甚至连话都没说过,秦天齐又没教过她人伦亲情,在她简单的人生中只有武功,根本没有要善待亲人的意识。
不过她还是紧记着爷爷的话——听妈妈的话(在她没有过分要求的前提下)。
秦母也感受到了她的冷漠,心里更是悲痛,她一生只生了两个女儿,讨她喜欢的小女儿已经死了,大女儿更是刚会叫娘的时候就被她公公带走了,以致今日母女之间毫无亲情的可悲境地。
不过在看到大女儿轻皱的眉头的时候,她的哭声不自觉地小了很多,强忍着想大哭的欲望,断断续续地告诉秦黑雪,她本来有一个比她只小两岁的可爱妹妹,她的名字叫秦羞月,不久前跟她表哥出去游玩,被一个冷血残忍的杀手给杀了。
她咬牙切齿地告诉秦黑雪那个杀手的外号叫“阿九”,手上沾满了无数好人的鲜血,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还有一个充满血腥味的绰号叫血魔。
她之所以说的这么煽情为的是唤起秦黑雪对妹妹的疼爱之情,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公公秦天齐对她的教育有多单一,因为妹妹这个词与秘籍上的字无关,竟然从来没有教过她,今天还是秦黑雪第一次听说“妹妹”这个词呢!
她怎么可能对一个名词兴起疼爱之情?
所以,秦母说了大半天,结果偶尔抬头却看见秦黑雪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顿时悲从心来,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我的羞月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羞月被人杀了……黑雪也成这样了……”
“需要我做什么?”
秦黑雪淡漠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让她心中一喜,还以为自己终于感动了大女儿呢!一想到从此有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大女儿孝顺自己,秦母心中的悲伤顿时被冲淡了不少,不过当她再次看见秦黑雪冷漠的脸时,心中又是一凉,她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得到这个大女儿的亲情了。
不过不管怎样,暂时还是让她给羞月报仇吧!
这么想着,秦母用锦帕擦干脸上泪水,哽咽着说:“你……你能帮羞月报……报仇吗?”
爷爷说父亲、母亲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都应该满足,这个要求好象并不过分……
秦黑雪这么想着点点头,问:“那个叫阿九的杀手现在在哪里?”
见她答应了,秦母大喜,马上告诉她。
“听羞月表哥说,那个冷血杀手往西北天山方向去了!”
“听你的意思那个杀手在江湖上应该很有名,这么说,他应该很好找?”
“对!他的名气很大!不过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不多!可能需要你用心打听一下了!”
秦母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哦”了一声,从衣袖里掏出一张薄纸,打开后上面有一个身材挺拔,脸部线条刚硬,头发不足半寸的年轻人,画里的年轻人一双眼睛很特别,灰蒙蒙的,不仅不能从他眼中看出内心的感情,而且还有着一种莫名的杀气,杀气这种东西很玄,反正秦母当时看到画里人眼睛的时候是浑身打了个冷战。
“黑雪!你看!”
秦母指着画里人说:“这人就是羞月表哥找画师,通过他嘴巴描述画出来,羞月表哥说这画里的人和真人有七分相像,你带着它见到那个杀人狂魔应该能立刻认出来!”
“好!我吃完饭就去帮你杀他!”
秦黑雪接过画看了一眼就收到袖里的口袋中。
“那娘就不打扰你用餐了!”秦母见她对自己一直冷漠着,感觉心凉之余也感到别扭,自己作为娘亲却要用这种态度对自己女儿说话,这时候见她答应了给小女儿报仇,马上就告辞离去了。
剩下秦黑雪一个人默默地坐到餐桌前,默默地拿起碗筷无声地吃着出关后的第一餐。
卷 六 四大杀神 第55章 先天
第55章 先天
完全不知道已经有一个女高手要来杀他的阿九这些日子和叶子一人一骑,往着北方赶去,他想的很好,越到北方越冷,那里冬天一片冰天雪地,最适合修炼冰气,很多高山险峰上更是终年积雪,等练成冰气后,不要赶多少路就能在西北方向找到无边无际的大沙漠,沙漠里的白天不管冬夏都是极热难挡,修炼炎气也是再适合不过。
一路上叶子总是开开心心的,作为一个并不是立志做女强人的女人,能够离开血腥的杀手生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任何女人都会像她这样乐而忘忧。
有谁能想象杀人如麻的毒罗刹会有这么温柔的笑脸?
也许是退出了江湖,也许是因为叶子笑脸的影响,阿九这段时间的心情也一直保持着愉快,性格竟也开朗了许多。
一个月零二十七天后,他们终于来到天山地域,阿九和叶子在附近的街市上买了足够两人半个月的食物等雪地生活用品后,两人相中一座高大险峻、峰顶似乎接天的大山,据了解天山灵鹫宫所在缥缈峰离这座大山不过十来里路,不要一个小时就能赶到那里。
不过只想着尽快练成大悲赋上武功的阿九一点去灵鹫宫看看的想法都没有。
准备好后就和叶子穿着厚厚的羊皮大衣往山上爬。
“阿九!你要练的是什么功啊?干嘛非要上这么冷的山来练?血影神功不用这么练吧?”
一边爬山叶子一边好奇地问阿九。
阿九微微笑了笑,说:“这是秘密!不过我保证等我练成后,第一个就告诉你!”
“真的吗?不许耍赖?”
叶子笑得很灿烂,一双好看的杏眼黑白分明发着亮光看着阿九。
“你见过我撒谎吗?”
阿九看着她的笑脸,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有!很多次!”
叶子肯定的回答让阿九一愣,刚想问:什么时候,叶子笑得眯起双眼又加上一句:“对敌人的时候!你对敌人说的话十句有七句是假的!你当我不知道?”
见叶子这么了解自己,阿九笑着摇头说:“可你不是敌人!我怎么会骗你呢?”
叶子笑得很甜蜜。
爬到半上腰的时候,山石已经被积雪全部覆盖,叶子嘴里吐出一口白气,哈着双手对阿九说:“阿九!暂时就在这里吧!太冷了!再往上爬我就吃不消了,我们暂时就在这里练吧?等我们功力深了再往上爬怎么样?”
阿九也感到刺骨的冷了,转头去看叶子的时候,见她一张清秀的脸早已冻的通红,头发上也被冷气冻出一层冰霜来,当下便答应了。
两人费了小半天功夫才在积雪下挖出一个深洞,那深洞的一边邻着一块巨大的山石,显得很牢固,叶子把带来的皮褥全部铺在靠山石的那面,笑着对阿九说:“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想过会住在这样的地方,等我们老了给孙辈们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一定会让他们向往死的!”
阿九笑着摇头,暗自感慨叶子做了这么多年杀手还有这么浪漫的一面。
说话的时候,阿九已经将带来的干粮在雪洞里放好了,拿出两大块干牛肉,递给一块给叶子,就着烈酒两人简单地吃了,算是解决了晚餐。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不过雪洞里还是能见物的,毕竟冰雪的反光效果是很好的,加上夜空中一轮圆月高高地挂着,以阿九他们的功力足可以看清五六米外的事物。
吃完晚餐后,阿九对缩在皮褥里的叶子说:“你在这里休息吧!冷了就出去练一会功,我就在外面练功!”
“你不用休息吗?晚上练功?”
叶子偏着头看着阿九,不明白阿九要练的是什么功夫,竟然晚上都不睡觉。
阿九笑笑没有解释,拍拍她肩膀就出雪洞了。
出了雪洞,阿九环目四顾,看见身前不远处有一堆雪很高就过去将雪拂去,果然像他猜想的那样露出一块大石来,于是阿九就盘膝坐在那块大石上,长吁一口气、缓缓合上双眼,双手自然垂放在丹田左右。
随着时间不停的流逝,冷气慢慢在阿九身周聚集,头发上、羊皮大衣上都慢慢凝结出干硬的冰霜。
半夜的时候叶子出洞来活动身体、增加身体热度的时候,看见阿九衣物、头发上虽然凝结了冰霜,可是他的脸和裸露在外的双手却仍然是红润的,除了一些化了冰水将它们打湿,竟一点也没有冻红、冻伤的痕迹。
他练的究竟是什么功夫?这么神奇?
叶子心里猜想着,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阿九在练的绝不是他以前练的血影魔功!别的她不知道,但血影魔功练功时周身会散发一圈血影的事她还是知道的。
可是今晚阿九身周并没有象征着血影魔功的血影存在。
话说阿九合上双眼开始修炼天阴地阳大冰炎气的第一步冰气的时候,先是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心法的路线,然后沉下心神开始内视。
丹田里血色的真气包裹着七颗静静旋转的血神丹,阿九看着他们有些舍不得,老实说他真的很喜欢血影神功,虽然现在同门的几个师兄弟在内功上已经有好几个超越他了,可是他知道这不是因为血影神功不如他们修炼的功法,而是因为他没有突破瓶颈,否则一旦突破他就是同门里最早进入先天之境的人。(阿九还不知道无情早已进入先天境界,他能发出代表着先天境界的剑芒就是证据)。
不过现在就算再舍不得也要舍得了,因为血影神功再好也不可能超过天阴地阳大冰炎气,为了更高的修为,阿九咬牙将血影真气驱使进冰气的修行路线。
冰气的修炼路线很极端!
它走的路线竟全是属性属阴的经脉、|岤道,只不过它在串联这些经脉、|岤道的时候经过了一些奇怪的|岤道,使得阿九越来越冷的身子会突然恢复如初,不过就算这样阿九也感到肉体的巨大痛苦,一次次让他感到全身血肉被完全冰封的错觉,每次都在他以为快要冻死的时候,身体才突然恢复如初,仿佛先前的冰封感觉只是他的错觉。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每恢复一次,下次就更冷一分的感受还是让他在心里咬碎了牙齿,如果不是他心中那种永不服输的性格在支撑着,估计他早就撑不住了。
也不知道这么痛苦是因为这门功法本身就是如此,还是因为他以前修炼过其他功法导致的。
除此之外,阿九还发现一件怪事,他看到丹田里的血神丹在随着血影真气的流出慢慢的变小。
不知道多久后,也不知道阿九按着冰气的修炼方法将血影真气在经脉里运行了多少周天,阿九突然好象听到“卟”的一声轻响,待他仔细去寻找原因的时候,突然看到丹田里的血影真气变得血色好浓,可是本来在里面的血神丹却一颗也不剩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在真的看见血神丹没了,阿九心中还是很失落的。
强忍着心里的失落,阿九收敛心神继续修炼冰气。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阿九发现红色的血影真气渐渐的又变了,这次它变得淡了些,虽然还是血色的,但这种血色却似乎变成了透明的,有种白气缭绕似的。
练成了吗?
阿九只是淡淡地转了一下这个念头就继续运行修炼着冰气,直觉告诉他现在还不应该停,就好象一个在跑步,到了一个极限的时候,虽然感到很累,他却仿佛能够感到只要再坚持一会就不会这么累了,阿九修炼冰气的时候就有这种玄妙的感觉。
沉入心神修炼的阿九不知时间的流逝,外面的叶子却一天急似一天,本来她以为第二天就会醒来的,可是一天天过去了,她都下山置办过三次食物了,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阿九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不是他身体一直是温热的,叶子真的要以为他已经被冻死了。
她是越来越不懂了,阿九这次练的到底是什么功夫?怎么这么怪异!不仅要来寒冷的雪山上,还会一入定就是近两个月不吃不喝不醒,天下有哪门内功修炼时是这样的?
转眼,又是半年过去了,叶子从开始的焦急到现在早已经习惯了,她每天练功之余都会坐到阿九身旁,在他耳旁说说自己的心事,说说从小到大的一些趣事,有时候她也会看着阿九好象永远也不会再睁开的双眼想:如果他就这么不再醒来,而我就在这里守着他一辈子,以后有人知道了,我们就会被当作爱情的童话被到处流传吧……
这一天,阿九忽然感到经脉被修炼出来的冰气胀得隐隐作痛,他想:也许是该收功的时候了吧?
这么想着,他就把真气往丹田里收,一股股透明的血色真气缓缓流进丹田,丹田里的真气也随之越来越浓稠。
待大半冰气进入丹田的时候丹田终于出现异象,丹田里的冰气突然大范围的向里塌陷,仿佛一座大厦在坍塌,最后只余下一堆砖石。
而冰气塌陷的结果自然不会出现一堆砖石!它的结果只是把经脉里难以再收进去的冰气一起快速地吸了进去,然后和前面的冰气一样往里塌陷。
当阿九的经脉里再也没有冰气、丹田里的冰气也全部塌陷完的时候,阿九诧异地看见丹田里正有一颗晶莹剔透的血球在滴溜溜地旋转着,那血球的样子,仿佛就是一颗被冰冻过的血神丹,不过它的体积比血神丹还要小!
难道血影神功和冰气互相融合了?
阿九胡思乱想着,没有发现那颗小血球还在滴溜溜地旋转着,一股股吸力因为它的旋转越来越大,可是阿九的丹田、经脉里都再没有冰气了,结果阿九的丹田、经脉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这种来自身体内部的疼痛越演越烈,阿九的身体开始剧烈战抖、身上开始渗出大颗大颗的汗水。
难道我要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