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碗,又闭上眼睛倒回了榻上,他的身下垫着厚实的虎皮褥子,身上还盖着一张毛毯,暖手炉抱在怀中始终未曾撒手。
今年的严冬来得格外早,一场大雪过后便已是天寒地冻,祝云璟本就畏寒,有了身子更是变本加厉,屋中点了四五个火盆,他依旧觉得冷。
贺怀翎进门时祝云璟正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过去,察觉到脸颊有些发痒,他睁开眼睛觑了一眼,贺怀翎就坐在榻边,手指正摩挲在自己侧脸上。
祝云璟没有躲开,哑着嗓子懒洋洋地问道:“侯爷怎么这个时辰来了?不要办差吗?”
“以后都不用了。”
祝云璟扬了扬眉:“你被陛下革职了?”
贺怀翎低笑,没有错漏祝云璟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他坐上榻,挨着祝云璟,抬手搭在他的腹部轻轻摸了摸,又握住了他的一只手。祝云璟并未挣脱,自那日中秋夜之后,他们之间就一直处于这样一种并不过界却又十分微妙的暧昧不清之中,彼此心照不宣,似已习以为常。
贺怀翎捏着祝云璟的手指,低声问他:“你很希望我被革职?”
祝云璟轻哂:“与我何干?”
小没良心的,贺怀翎摇头:“让你失望了,我不但没革职,还晋了半级,陛下打算让我去接任茕关的总兵,过几日就会下旨,刑部衙门已经不用去了。”
闻言,祝云璟脸上的神色陡然严肃起来:“茕关总兵?茕关的总兵不是去年你回朝之前才指派过去的吗?”
“嗯,被暗杀了。”贺怀翎将早朝上议论的事情说与祝云璟听,“所以陛下让我去接任,另带三万精兵过去。”
祝云璟不悦道:“朝中是无人了吗?怎么仗打完了就把你晾一边,如今出了事又想起你来了?”
贺怀翎忍笑,祝云璟脱口而出的言语中的维护之意让他格外受用:“在京中过惯了好日子的有几个愿意去边关经受风吹日晒的,我在那边待了五年,陛下大概是想着我比较适应那边吧。”
祝云璟还是不痛快:“陛下若真的看重你,怎么不把京南大营总兵的位置给你?却给了那个安乐侯世子?那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他知道怎么领兵吗?陛下当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也只有祝云璟敢说这样的话,不过这事别说是祝云璟,贺怀翎也觉得很费解,京南大营的徐总兵因受祝云璟牵连落马之后总兵之位空悬了几个月,朝中不少人都盯着,只谁都没想到,陛下最后竟然会将位置给了一个才十七岁且之前从未入过朝堂的侯府世子,简直像是在闹着玩儿,此举也让安乐侯府这个原本在京中并不怎么起眼的没落侯府一跃成为朝中人人探究的对象,要说那位侯府世子确实少年老成,看着就是个颇有能力的,但到底如何入了昭阳帝的青眼,却谁都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