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璟的眼中有片刻的迷茫,愣了一下才想到要抽回手,贺怀翎却没有放,微微使力,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放开。”祝云璟沉下了声音。
“殿下可知外头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您倒台吗?”
“那又如何?”祝云璟咬牙道,“你不也是其中之一吗?孤若是当真被废了,轮到祝云珣你贺家就要跟着鸡犬升天了,孤是不是应该提前恭喜侯爷你?”
其实不用贺怀翎说祝云璟都知道,他这个皇太子在朝中人缘并不好,武将因着贺家的关系更偏向祝云珣,文臣又看不上与他同气连枝的谢家那世家勋贵的做派,且他本人也一直被人诟病狂妄自大、过于跋扈,畏惧他皇太子身份的人远比真正尊崇他的人多得多,所以如今,墙倒众人推的又何止谢崇明一个。
“无论殿下信不信,臣并无此意,”贺怀翎满眼诚挚,望着祝云璟,“臣从未想过要帮着二殿下对付您。”
“可你已经做了,”祝云璟哂道,“从你让郑御史上奏那天起,你就已经做了,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事发之后孤一定会被牵连,你还是做了,祝云珣他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殿下,杜知府和许翰林他们是无辜的,臣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许士显!”祝云璟陡然拔高声音,用力甩开了贺怀翎的手,“做都做了又何必再假惺惺的在孤面前装好人?你这副做派更是叫孤作呕!”
贺怀翎瞳孔微缩,眸色更沉了一些,沉默须臾,他说道:“前几日那些弹劾奏本还只是针对谢国公,这两日已隐隐转了风向,矛头全都指向了殿下您,不单是私盐案和亏空案这两件事,连您之前在朝堂上踹死前任礼部尚书,和动用私刑割去淮安侯世子舌头的事都一并被翻了出来,殿下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孤不该割那淮安侯世子的舌头吗?!他一个侯府世子也敢以下犯上冒犯孤他凭什么?!你又凭什么?!孤留你一条狗命不是让你在这里对着孤指东说西的!”
祝云璟显然已经气狠了,双眼中竟似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汽,贺怀翎看着,心头微颤,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臣无此意,殿下息怒。”
“要孤息怒你就给孤闭嘴!还有礼部尚书那个老匹夫你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只听人说是孤一脚踹得他一命呜呼,你又知道孤为什么要踹他?!贺贵妃薨逝,他看父皇悲痛,为了讨好父皇拟定的丧仪几乎等同皇后!不单如此,他还与父皇提议将贺贵妃的牌位摆进凤仪宫和孤的母后一起接受供奉!凤仪宫那是什么地方?!孤母后的寝宫她贺贵妃配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