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女的供奉呢!就是咱们种晚稻的那几块祭田。”
王家村那几块供苏越用来做试验的“试验田”,其实是王氏这一族的祭田。长期以来,王家村中聚居的,都是王氏一族中人,早在好几十年前,就留下了这几块祭田,由王氏众人轮流耕种,收成用来维持王家宗祠,并且供王家子弟在宗学中读书上进。这个传统沿袭了很久,苏越也因为这是祭田而不是一家一户的田地,才有机会能够说动村长,用这几块田地率先试种两季稻。
如今突然有人来说要将这田给收了,王家村的人怎么能不着急。
苏越便说要去看看。永熙作为苏越的“晚辈”,也自告奋勇与苏侯一起,这样陈去华就不得不也跟着,他本就是陪着永熙过来的。苏简看了看小皇帝的神色,就知道他“很想”也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她于是在小皇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文衍低声应了。这次过来的既然是李银笙的人,少不得众人以前也与之打过照面,也可能见过小皇帝,因此苏简特地嘱咐小皇帝千万不要露面,尽量躲在自己身后。
到了王家祠堂附近,前来传讯引路的那名村民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对苏越说:“侯爷,人就在前面祠堂里了……人,可凶得紧……”苏越随口问,“王大,他们一共几个人,为首之人你曾否见过!”
王大老实地回答道:“一共十人,都是……都很奇怪的样子,为首的一个年轻小伙,别人唤他做庾将军。”
苏简与永熙对望一眼,心道:“真是难得,这么个小小乡村,遇见这么多熟人。”
永熙便将陈去华唤过来,议定由陈去华先进祠堂,向庾信说明王家村与神武大营之间刚刚达成的安排,试试口风,看庾信是否能网开一面,能给王家村的村民将宗祠祭田留下。陈去华进去之后不久,只听祠堂之中隐隐的有争执之声传来。倒是王村长愁眉苦脸地从宗祠里转出来,见了苏侯就像见了救星一样扑了上来,道:“那小……小将军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怎地这般油盐不进,我们都差不多跪下来求他了——这是祖宗留下的祭田啊!”
苏越低声地安慰了村长两句,只说会想办法,“要不,我们村还是每家凑点钱,给那什么‘天女’送点供奉,将这尊神先送走了再说?”村长搓着手,极为不安地说着,抬着头看着苏越的脸色。苏简却断然开口道:“不行!”她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便解释道:“有一就有二,村长这次使了财物,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王家村受了这般盘剥,这与将祭田献给那’天女’有什么区别?”
王村长听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听苏简口中,连“盘剥”这等词都说出来了,可见眼前这拨达官贵人想必是愿意做王家村的靠山的。王村长听了,腰板就直了一些,道:“那位陈将军与那小庾将军在祠堂内略有些争执,苏侯是现在进去么?”
文衍便扯扯苏简的袖子,示意要随她进祠堂。苏简便回身,千万叮嘱要小皇帝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露头,这里反正有王爷、侯爷、太傅、将军,实在不需要他一个小皇帝出现再添点乱子。文衍答应了,苏简这才向苏越与永熙示意,王村长在前,几人联袂进了宗祠。这时候却听到庾信冷冷的声音传出来,道:“神武大营就是买下十座荒山,也与供奉神庙无关。王村长,”他已经见到了去而复返的王村长,接着说,“你也不希望上国天女在祭祀之中将王家村给漏过去吧!这可是关系到你村中风调雨顺、人丁兴旺的大事。”
接着,他见到永熙与苏越联袂近来,后面苏简大袖飘飘地跟着,不由得一愣。苏简见庾信看向自己,礼节性地向他微笑,点点头,庾信眼神一窒,随即极快地低下头,分别向永熙与苏越行了礼。王村长这会儿终于又肯定了这两位才是靠得住的大靠山,刚才庾信见了陈去华,可不就连礼都没有行。
待庾信重新站起,苏简再次打量一番,才知道刚才王大口中那句“很奇怪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庾信为首,与他随侍的几名士兵,都是一身白衣,身着银甲,乍一看与雷字营的装束很像,但是细节上又有不少差异。这一身倒是与李银笙那一套神庙的“神女服”更为接近。而庾信本来唇红齿白,这样一身穿得更显得——“妖异”,苏简想了半日,脑子里竟只跳出这两个字形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