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北面正堂是坐堂问诊的地方,东首是药房,东厢还有些内室是为一些外伤和重病人设置的。而西首,西首竟然被布置成了一间小小的茶室。茶室外面挂着竹帘,小小天井之中照下来的阳光,细细地撒在那竹帘之上。
一时之间,苏简似乎见到柔雅,不,是周雨如,还有自己,和吴虹与孙晓玲四个,坐在那小小茶室之中品茗……
苏简按捺住心情,向那正在坐堂问诊的大夫望去。她吃惊地冒出一句:“老霍?”
霍必行专心问诊,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苏简。而苏简也知道自己造次,吐了吐舌头,静静站在一边。霍必行身边坐着的一个小小身影,这时却抬起头来,饱含着怒意,恨恨瞪了苏简一眼——
这不是一直跟着柔雅身边的那个阿勋么?
阿勋手中抓着一支毛笔,耳中听霍必行说着,便记下来。霍必行诊完脉,将脉象与症状与病人核对一番,这才正式开方子。开方子也是霍必行说,阿勋写,写完之后,阿勋吹干墨迹,交给病人。
那病人是个老人家,这时颤巍巍地立起,问霍必行道:“大夫,你们不收诊金就罢了,药也不收钱?”
霍必行指了指东首的药房道:“药也不收钱。老人家请拿这药方去药房抓药。这次开先开七日的药量,七日后来复诊。”
那老人家口中道:“真是奇了,竟然有这么好的医馆!昨儿小二子与我说了,我还不相信。”他走出两步,还回头看了看霍必行,问:“给钱你们也不要?”
老霍呵呵地笑着:“以前也有病人留下银两的,咱们东家都吩咐全部送去广华寺了。您要是真想给钱,就给广华寺舍粥的粥铺送去吧,回头还写着是您的功德。”
那病人口中连声夸着“好人呐——”,扶着阿勋的手,去东首抓药了。这时霍必行才见到苏简,连忙起来给苏简见礼,说:“苏大人!”
“老霍,你怎么也不在营中了,到这里来搭馆?”搭馆是说医生到药房或是医馆来坐堂,苏简听见之前霍必行提到“东家”二字,便有此一问。
霍必行讪笑着,道:“营中不比以往,而且不打仗,也用不到老霍了。因此,老霍就跟着县主出来混吃混喝。县主好歹是‘医仙’的弟子,老霍进来,学了不少。”
苏简听他说“县主”,便知这是柔雅的产业了,那怪那阴阳怪气的小屁孩阿勋也在此间。苏简刚开口想问柔雅的去向,只见柔雅从西厢一掀帘子走了出来,笑道:“苏大人,你总算来了。今日休沐,我以为你起码得下午能到呢。”
柔雅说的那是以前,同住一个宿舍的时候,赶上周末,如果不回家,那时候的沈谦必定前一晚熬到四五点,然后大周末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用沈谦的话来说,就是“大好周末,不睡浪费”。
两人都想起了这桩往事,相对而笑,笑得极其欢愉。
但是笑着笑着,两人眼中,都透着苦涩,苏简更是落下泪来。柔雅连忙将她一把拉了,到西首的茶座之中,吩咐下人沏了一壶香茶,奉了上来,两人坐在茶座里说话。
“晓玲找过你?”柔雅开口先问。两人坐在茶座之中,丝毫不用担心有人听壁脚,从竹帘之中向外望去,沐茗轩里的景象一览无遗,然而外面却轻易见不到竹帘之后茶座内的情景。
“是,她也找过你?然后告诉你这不是个真实的世界,这是个重生局?”
柔雅饮了一口茶,叹道:“她不说我也知道,这个世界真是神奇——”她的眼中炯炯地放出光来。“我也真的没想到,在前世里绝不可能接触到的,包括巫术在内的和医学沾边的东西,甚至现代医学完全不能解释的东西,我这一世竟然都接触到了。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苏简脑后又挂下无数黑线,这个世界本就是个科学无法解释的地界儿,她心中自嘲道:“学霸不愧是学霸,学霸想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