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一直到把饭送到我这里,看着我吃完,我都记得,我爸的脸是笑着的。
就这样,我理所当然的承受着他们对我的宠爱,从来没有觉得他们对我的付出有什么值得感动的。
一直到这一刻,一直到我坐在急救室的门口看着那亮着的三个大字时,我的心突然就深深的后悔起来。
以往的无限片段好似放电影一般,一帧一帧的从我脑海里划过,拼凑出了一幅幅幸福而又温暖的画面。
而这些画面里,却从来没有我去体谅他们孝敬他们的画面,有的全是我厌烦,嫌弃,不耐烦的表情。
偶尔的几次笑脸,也是在我父母满足我的各种要求的时候。
我抱着冷青青,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心痛的要命。
我突然发现,我对外人,对朋友,对任何人都比他们俩要好的多,有耐心的多,甚至宽容的多。
“沐雪,不哭了,阿姨和叔叔一定会没事的,他们人那么好,好人终是有好报的,乖,一定没事的,站起来,我们坐在椅子上好不好?”冷青青不停的拍着我的背,声音里透着哭腔。
我吸了吸鼻子,眼睛已经被眼泪朦胧的看不清东西,我摇了摇头,后悔道,“青青,他们一定会好好的对不对?只要他们能好好的,我以后一定不会再任性了,我会好好的守在他们的身边,孝顺他们,乖乖的听他们的话,只要他们能好过来,真的,只要他们能好过来,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再也不任性,再也不耍臭脾气了。”
“嗯,阿姨和叔叔一定会好好的。”冷青青的声音愈加沙哑起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亮着的那三个字灭了下去。
我心中一跳,那三个字好似我双腿上的弹簧开关一般,唰的就令我站了起来,猛地就朝着急救室的门口冲了过去。
我刚冲过去,急救室的门就从里面打开,紧接着,两张床一前一后的就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我看着上面躺着的我爸妈,看着他们紧紧闭着眼睛的面容,一边哭,一边就冲了过去,“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样了?醒醒啊!”
跟随手推床出来的医生身上还穿着无菌服,看到我哭着喊着,眉头咻地就皱了皱,他看了我一眼,摘下口罩,冷冷道,“安静点,病人现在很虚弱,需要静养!”
闻言,我咻地就收住了音,急切的看向那名医生,一时也不知道开口还是不开口。
顾南安是这里的医生,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皱眉,走到那个医生的面前,低声嘀咕了几句。
我看到那名医生点点头,看向我却是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缓声道,“这位小姑娘,你父母的情况现在不太乐观,因为遭受车祸时两人的头部均受到了剧烈的撞击,我们已经通过手术及时的把里面的淤血清理了出来,至于他们能不能醒来,那就要看后期的情况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脸咻地白了白,颤着声音迟疑道,“我爸妈,有可能会醒不过来?”
“是的。”那名医生点了点头,遗憾道,“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会成为植物人。”
我听到“植物人”三个字,瞬间觉得眼前一黑,只觉得我的世界轰然倒塌,所有的光明瞬间被黑洞吸走,永远陷入了永夜之中。
“这是缴费单,还请你去付一下费用吧。”那名医生安慰的看了我一眼,让一旁的护士把单子递给了我。
费用是顾南安和冷青青帮我垫付的。
我的身上没有多少钱,我爸妈的银行卡密码我也不知道,患难之际,我对他们俩的雪中送炭深表感激。
尤其是顾南安,更是令我感动的同时惊讶不已。
毕竟我才跟他认识了几天,他能这么大方的帮我垫钱,实在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想到我之前因为看病而跟他的做对的事情,倒是有点羞愧了。
我坐在病房里,看着并排躺在病床上的父母,心里满是苍凉与痛苦。
一个星期前,我爸妈的单位组织了一场集体旅游,正好我妈要去旅游的地方出差谈个合同,经过我的同意,给我提前过了生日,我爸便陪着我妈一起去了。
今天是他们旅游结束的日子,没想到刚回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事故现场的监控录像冷青青托家里的关系帮我调了出来,坐在我昨天看录像带的那个房间里,我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心里充满了紧张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