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人海战术
“什么?田村平治朗要进行中国巡回挑战赛?山本三十六什么意思?”看着办公桌上白纸黑字的《体坛周报》,叶荣添吃惊地叫道。
“还用说吗,他们准备了半天,结果业余最强对抗赛搞不成,投入了那么大,山本三十六怎么可能甘心,他也知道光找人造舆论对咱们没大用,想出这么一招也是在情理之中。”黄家贞说道。
“他就不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吗?”叶荣添质问着,傻子也看得出,这件事没有日本棋院在背后撑腰,单单一个棋手会有胆量敢这么做!要知道以田村平治朗原先在职业棋坛的地位,既便挑战成功,除了证明中国业余棋手的无能外,于他面上并不会增添半点光彩,而万一失利,下场很可能就象李宽莲一样,被国人骂的不敢出门,如此损人不利已的行为有谁会没事去做?而一旦有证据表明日本棋院牵扯其中,那结果无异于在向中国棋界挑战!虽说在当今世界围棋中,韩国,日本的话语权更强一些,但十三亿人口,四千万棋『迷』,四百多位职业棋手并不是可以被轻视的力量。
“他当然知道啦。不过今年六月加藤芳夫理事长的任期就要到了,而山本三十六合并关西棋院之后这两年都没有大动作,竞选理事长并无十成把握,因此,在那个时间之前做出些政绩于他才是最重要的。而在他的管理之下,日本业余围棋成为世界最高水平,无疑,这将给他竞选的路上多铺了好几块红地毯。”黄家贞说道,日本棋院的管理模式完全和中国棋院不同,是完全独立的法人,说是民营公司更恰当一些。因此,如果管理者不能表现出相应的能力,那么他就无法坐在那个位子上。
“他就不怕在以后地多边合作上咱们给他设置障碍?”叶荣添问道。
“呵呵,山本三十六在做棋手的时候虽然成绩并不出『色』,但他的棋风在日本棋手当中却是独竖一帜,号称是‘一赌天下『色』不惊’,你想想,一个嗜赌成『性』的人怎么能用常理来衡量?”对山本三十六了解极深的黄家贞说道。
“唉。他倒是能赌,可咱们呢?”轻轻摇着头,叶荣添自言自语道。在中国作官,能不能做出政绩到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不要出错。
“田村平治朗是有备而来,据咱们在大坂的线人讲,他现在地实力已经恢复到了顶盛时期的九成左右,也就是说。在现在中国的业余棋界,除了王子明有可能对抗外,其他人根本不是对手。”在旁边沉默半天的张志民说道。
“这么说咱们得赶快说服他出面比赛了?”叶荣添问道。
“怕是只能如此了。”张志民说道。
“这条路行不通。老郝打过电话,说王子明一个星期以前就离开北京了。”黄家贞说道。
“什么?这个时候他去哪了?”叶荣添心中一紧,唯一的底牌没了。他能不急吗。
“据老郝了解,他是去旅游去了,根本没有明确的目的地。”黄家贞答道。
“那赶快想办法联系他呀!”叶荣添着急地说道。
“没办法,他的手机离开北京后就不开了。而且发短信也不回,咱们又不是公安机关,中国这么大,人海茫茫,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呀。”黄家贞无奈地答道。他当然知道王子明此时地重要『性』,但老郝这个搞媒体的人都没办法,他一个下棋的又能有什么辙。
“都是那些讨厌的记者。要不是他们推波助浪,扇风点火,在报纸上搞得乌七八糟,王子明也不可能离开北京,依我看,他这个时候离开北京根本就是为了避风头。咱们堂党的国家机关都受不了那些记者地『马蚤』扰,何况他只是一个人,这点我能理解。”张志民说道。这些日子做为中国棋院主抓围棋的领导。他可没吃记者的苦。搞得他下了班连手机都不敢开,否则的话一晚上都别想睡安稳。
“你就别说那些记者了。没有建设只会破坏,说起别人来头头是道,倒好象他们自已是全知全能,公正无比地上帝似的,实际上除了耍耍笔杆子之外一点用没有。”叶荣添这些日子以来也早被记者们烦透了。
“好啦好啦,就别发唠『马蚤』啦,那也是人家的工作,都是要挣钱吃饭的凡人,各尽其职业罢了。”黄家贞劝解道,他和郝主编相交甚好,对搞媒体的辛苦也是略知一二。
“可现在王子明不在了,咱们还能想什么办法,总不成也找个退役棋『『138百~万\小!说网』』。”叶荣添烦心地说道。
“这条路也很难走啊。退役棋手倒是不难找到,可问题大多数都低段的,超过五段的都很少见,更何况是八段高手,有这种水平的棋手虽说谈不上风光,但衣食无忧,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地,谁会在当打之年就自动退役?而正常退休的棋手水平是够了,但年事已高,棋的感觉虽在,但计算力就成了问题了,下下快棋还行,只是要和职业八段高手对弈,不谈实力还能发挥几成,光是身体就未必吃的消。田村平治朗在职业棋界只是个特例,放眼日本,韩国,大概也没法找出第二个类似的人选。”张志民冷静地分析道。
“难道说我们就没办法了吗?”叶荣添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质上不成,那么咱们就以量取胜吧。中国的业余棋手这么多,干脆咱们就来个全民战争,人海战术好了。”张志民提议道。
“什么?详细说一下你的想法。”对张志民的这个建议两位院长都极为感兴趣。
“是这样,田村平治朗地比赛行程和时间已经确定,从上海开始,途经长沙,成都,西安,济南,最后是北京。我地想法是将各地水平最高的业余高手集中到北京或济南,,田村平治朗不是说只要不是现役棋手,业余六段以上或是在全国『性』成|人比赛中取得过冠军地棋手就行吗?咱们就在短时间内轮翻挑战,让他一天不能休息。老虎也会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田村平治朗只是个人,早晚会有出错的,而我们只要有一个人能从他身上捞到一盘,那么他的豪言壮语也就成了吹牛皮了。”张志民说道。
“这么办好是好,不过好象有点不太光彩。”黄家贞沉『吟』了一下说道。
“好输不如赖赢,就这么办了。”叶荣添拍板决定,这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信心所在
第一百七十二章 信心所在
田村平治朗的巡回挑战赛在国内棋坛引起了轩然大波,从上海开始,经长沙,过成都,转西安,至济南,两个月的时间里四十三战全胜,势若破竹,其如入无人之境的景象让不少人联想起了二十世纪初日本棋手高部道平横行中国的一幕,虽然并没有让二子的事实发生,但动辄十三,四目的大差足以让略通围棋的人相信既便真下二子棋的话,田村平治朗的胜面也是居多。
事实上,如此的顺利连田村平治朗和制定计划的工藤武夫都感到有些奇怪:的确,在外人看来似乎此次挑战轻而易举,但实际上这些螳臂挡车的棋手全都只是业余六段,而那些意料之中的顶尖高手却一个也没碰到,如此战绩只能说表面上的华丽,在圈内人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日本的段位制相传为四世本因坊道策(一六四五年——一七零二年)所创,九段既名人,八段称为半名人或是准名人,七段以称为上手,七段以下各段没有专门名称,最低是初段,每一段之间实力相差半子,也就是说九段名人和初段之间的交手棋份是让四子,从江户时期到日本棋院成立后的大正十三年(一九二四年)九月,日本棋界遵从的一直是这个规定,后来在大正十三年十月,日本棋院根据实际棋战的情况将段差改成了三分之一子,这样,九段和初段之间的手合改成了让三子。虽然到了现在,各种新闻棋战全都采用的是分先制,使得段位高低更多只是一种象征意义,但很多人还是很看重这种已经有些落伍的观点,尽管由于有志于围棋的人越来越多,使得入段门槛儿越来越高,在实战中九段高手让初段二子也很吃力。
在中国。想成为业余初段到业余五段,只要参加区县级体育部门组织的升段比赛,并在一定的组别中获得一定胜率就可以得到; 获得业余五段和业余七段则难得多。业余六段地获得者必须是参加省市乃至全国『性』业余围棋比赛并获得前六名的业余棋手,这些棋手的水平明显强于标准的业余五段;而业余七段的获得者则必须是参加国际『性』业余围棋比赛并获得前三名。从目前的实际情况看,业余六段和业余七段的业余棋手,大都具有相当于中低段职业棋手的水平,或者根本就是退役地职业棋手, 一般而言。相临两个级别的水平差距是一个子,当然,这中间不是没有水分的,终究中国的业余棋手实在太多了,各种地区『性』的业余比赛也太多了,不能排除有些人在一些比赛上超水平发挥,得到超过实际水平的段位,同样是业余六段,有的能被让一先很常见。
而在被称为中国职业棋手的高考比赛“全国升段赛”中,对报名者地要求,是水平:业余五段以上; 年龄:男不高于十五周岁,女不高于十八周岁(这个年龄标准待确认),由此可以看出,在中国,正常情况下,业余五段大体相当于职业初段。业余七段大体相当于职业四段至五段的样子。
所以说,以田村平治朗恢复九成左右的实力,正常发挥之下他和中国业余顶尖棋手之间的对局应该是让先左右,按一先等于五目的流行说法,执白棋地他盘面胜五目左右才是正常。但现在的比赛结果不是中盘胜便是十目以上的大胜,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田村平治朗这些日子实力突飞猛进,已经进入了超一流职业棋手的行列;二一种则是同他对阵地棋手并不具备与其段位相符的实力。
田村平治朗虽然狂妄。但也不至于自大到以为自已能和超一流职业棋手相提并论,围棋是越下越难的游戏,到了他这个年纪,水平再想提高,除非是在围棋境界上有所突破,然而他很清楚,现在他对围棋的理解和两年之前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所以。第一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因此,可以解释通的便只有第二种想法。不说别的,中国棋院登记在册地业余七段棋手共有八名,这八个人经常活跃于长江南北,可是在两个月的巡回挑战赛中前来应战的棋手数不胜数,但中间却连一位业余七段都没有,这不能不让人感到奇怪。
田村平治朗只是棋手,虽然想法多多。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棋手所能依仗的最终武器便是自身的实力,只要拥有绝对的实力。那便不必担心对手的花样。
工藤武夫则不同,他是日本棋院的得力干将,做为参谋型地人才,他相信地是“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如果不能把握住全局,他晚上睡觉都不会安生的。
在发现比赛对手地异常之后,他马上上报日本棋院,同时通过日本棋院在中国的情报网了解那些高手的去向。如此众多的高手行踪当然不可能完全保密,很快的,信息便反馈到了工藤武夫。
“田村先生,据可靠消息,中国棋院秘密将中国业余围棋的顶级高手都集中到北京去了,具体的人数还不清楚,但最少有五位业余七段,十三位业余六段,看起来他们是想在北京同您一决死战了。”工藤武夫手中拿着传真纸对田村平治朗说道。
“是吗?这其中有王子明吗?”田村平治朗问道。
“没有。据了解自两个月前王子明离开北京之后便再无踪迹,咱们此次巡回挑战的目的就是他,中国棋院没必要把他雪藏起来,他也没必要躲起来。”工藤武夫头脑清晰,立刻答道。
“可惜啊,唯一有点意思的对手不在,看来这一次的北京之行只是走个过场罢了。”田村平治朗有些失望地说道,虽然赢了那么多人,但对于猛虎而言,假若对手是兔子的话,那么吃掉的再多也无法体现其百兽之王的威风,他需要胜利,更需要观众的赞扬,而靠那些碌碌之辈显然没法进入行家的法眼。
“田村先生,只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在之前的两个月中,您的比赛密度平均是三天两盘棋,虽然已经很紧了,但终究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但到了北京,我担心中国棋院会使出车轮战法。现在已经知道的棋手便有十八位,以中国围棋的厚度再多出一半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些人都是中国业余围棋的精华份子,全都具有的实力,假如他们每天都来挑战,而就您现在所处的立场,显然无法回避。果真如此,您的身体吃得消吗?”工藤武夫果然不亏为日本棋院的第一智囊,马上就发觉了中国棋院的意图。
“呵呵,工藤先生,无需为此担心。下棋不是打仗,无论对手有多少,但每天坐在棋盘面前的只能是一个。至于身体的问题,哈哈,您认为以他们的实力能够让我使出全力吗?”田村平治朗大声笑道,一百只兔子的总和依然是兔子,在猛虎的面前,始终只有当点心的命。
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最后的希望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最后的希望
自日本代表团一行数人三月中旬到了北京之后,日本nhl北京分公司便包下了奥林匹亚饭店十二层相临的两间房间做为赛场,以此为战场,田村平治朗开始了他此行最后的一场战役。
应当说,凡敢狂妄者总是有其可以夸耀的一面,田村平治朗亦是如此,即便还没有恢复到顶盛时期的水平,但面对一群业余六段,七段的连翻冲击表现得还是游刃有余。
河南的的周滨输了,湖南的罗文输了,江苏的陈峥辉输了,成都的刘浩输了,上海的高杨,林靖宇输了二十三天里,来自全国各地的业余顶尖高手一个个地倒在了田村平治朗面前,而让大家感到失望的是:日本棋手虽然连日征战略显疲态,但依然战意昂扬余勇可贾,半点没有支持不住的样子。
看来在围棋领域,数量上的优势并不等于质量上的优势,实力上的差距并不能简单地靠人海战术来弥补。
不过,就算明知凶多吉少,但事已至此,比赛却不能不继续下去,最后的希望放在了纪长风身上,除了他,在北京够资格参赛的业余棋手已经没了。
比赛在四月十日举行,鉴于此局的重要『性』,中国棋院派出专人到达现场,通过网络将对局棋谱同步传回棋院,在那边,几位相关领导都在密切地关注着对局的进程,其中年过八旬的过百年也不顾路途遥远早早地赶到棋院,和大家一起拆棋研究。
“老黄,不妙呀,黑棋的步调有些缓啊。”叶荣添抬头说道。
“是呀,田村平治朗在布局上的造诣比纪长风高的不是一点半点啊。黑棋有些过于贪图实利,速度太慢了。”黄家贞也赞同道。
“纪长风的中盘力量很强。他在布局阶段走得很厚,估计是打算通过中盘战斗来寻找机会吧。”张志民对业余棋手地了解比两位院长都多,闻言解释道。
“虽说这也是一种战术,但一开局就让白棋布下了这么大的阵势,总是不太好吧。”叶荣添说道,现在的局面是
黑棋占据了三个角和一条边,而白棋则在下边布下了一个巨大的阵型,尽管现在还很虚。但黑棋的打入必将遭受到对方的强攻,死当然是不可能,不过在逃跑做活之中,难免不把白棋的阵势撞实,如此一来,实地上的平衡怕是无法保持了。
“不好可能也没办法,日本棋手在布局方面本来就是强项,更何况田村平治朗地实战经验远远超过了纪长风。所以与其铺地板搞装修,倒不如让对方把阵势做的大大的,到对方要收口的时候深深打入,以孤子的死活一争胜负,在一盘胜负的情况下。这种置之死地于后生的战法对上手方还是很有冲击力的。”黄家贞说道,这种常识在坐地每个人都懂,不过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与其说他是在讲解棋局,倒不如说他是在通过说话来缓和紧张的气氛。
果然,没过多久黑棋便打入了白势,看到这一手,围观的几人皱起了眉头。
“打入的时机早了些吧,在左边还有大场的情况下这么早打入怕会成败招吧?”围棋十诀中地第二诀便是“入界宜缓”,也就是说在进入对方的势力范围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时机,否则的话很可能造成棋局地不利。现在白棋的阵势的确大的吓人。但大也有大的难处,那就是白棋没法一手棋就把所有的弱点全部补掉,因此,黑棋这时最好的办法应该先行抢占余下的大场,当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