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杨炜吹响了嘴中的哨子。
老实说,臧剑的地面盘带功夫远不如他射门,他似乎不是很习惯让足球贴着地面滚动追球,他那会儿的蹴鞠讲究的可是让足球在天上飞来飞去。但是臧剑惊人的天赋发挥了作用,看了无数足球录像,他愣是学会了如何用脚控制足球在地面上行走自如。现在看他的带球,动作还是有些古怪,不过已经非常具有威胁了——甭管他什么姿势,你拦不下来。
臧剑开始冲着布挺带球,但是看到布挺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他有些犹豫。结果在还有段距离的时候,他自己带球绕开了……
“哔!”杨炜鸣哨中止了练习。“阿剑,你怕什么?”
“在、在下……不知为何,在下就是想要躲开……”臧剑也知道自己没做好,他的声音很低。
杨炜叹口气,回头看看晋静,有些事情还需要女孩子来做才好。
晋静明白杨炜的意思,她跑上去拍拍臧剑的肩膀:“别怕,阿剑。毛主席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你也把阿布看作纸老虎好了……”
“喂喂!”布挺不满了。
臧剑真的抬头看了看布挺。
“你还真听话!”布挺不爽地说。
“一切纸老虎都喜欢张牙舞爪,别看他叫得厉害,实际上这正是他内心空虚,没有自信的体现……”晋静继续给臧剑分析这布挺的种种弱点,“而且啊,你别看阿布身高一米八六,实际上他身体虚着呢,一撞就倒,真的!我不骗你,不信等会儿你试试?”
臧剑看着布挺的眼神越来越严肃认真,到最后他郑重的点点头:“请师傅和晋静放心,这次在下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喂、喂……阿剑,你不会来真的吧?”布挺有些害怕了,他不停的往后退。
“哥哥,得罪了。”臧剑双手抱拳。
“这……等……”
“哔!”
杨炜哨音刚落,就见臧剑如下山猛虎一般,带球向布挺扑来,十几米的距离实在很短,眼看着两人就要碰面了。
“布挺,你别躲啊!迎上去,贴身紧逼!上手,上手!”杨炜在一边大叫着,好不容易把臧剑气势鼓起来,要是布挺不配合,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靠,你说的轻松,让你来试试!怎么贴身?上什么手啊……”看着臧剑上来,布挺下意识的双手一推,臧剑身体横着飞了出去,球丢了……
“犯规!”杨炜连哨子都顾不上吹了,直接喊道。
晋静第一时间扑到了臧剑摔倒的地方,急切的询问:“怎么样?有没有摔到脚踝?膝盖呢?”
“你在摸他哪儿?”布挺看着晋静把手放到了臧剑的胳膊肘上……关心则乱啊。
晋静回头怒视着布挺:“闭嘴!瞧你做的好事!要是阿剑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你知不知道阿剑现在对于咱们班有多重要?!他要是受伤了你顶替他啊?”
臧剑连忙从地上站起来,他蹦了蹦,还有些一瘸一拐的。“没事,没事的。哥哥也不是故意的,是在下不小心。”
看着晋静和杨炜蹲在臧剑面前,紧张的检查着他的双脚,布挺心里涌起一种特殊的滋味,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说不清楚,有些泛酸吧……他撇嘴站在一边,臧剑和晋静他们距离自己似乎有十万八千里,这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阿剑,你真的没事吗?不行我们就回去吧。”
“是啊是啊,距离最后一场小组赛也就只有三天而已了……”
两个人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听不清了。
※※※
李灵从看台上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虽然打扰人家午睡很不应该,但是……还真是有趣的……小鬼。”他双手插兜,摇摇晃晃地走下了看台。
※※※
晚上布挺家的客厅,臧剑在桌子的这头钻研手中的足球杂志,了解最新的国际足球动态,而布挺则在埋头看小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客厅里面壁钟的秒针在嘀嗒嘀嗒的响着。
大门外响起了钥匙锁孔的声音,臧剑抬头看去,晋静抱着一堆东西推门而入。
“今天怎么这么清静。”她也有些意外。
臧剑对晋静笑笑:“在下也不知为何。”
晋静喜欢看臧剑的笑,她也回以微笑:“你又在看杂志,没有写作业?”
臧剑抓抓头发,老老实实地说:“在下不会。”
“等会儿我教你,马上就期中考试了,不会可不行。”她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个圆瓶子正好滚到布挺的书上,这才让他抬起头。
“云南白药喷雾剂?”他看看瓶子上的字,又看看臧剑。“那么严重?”
“藿香正气膏、正红花油、花露水……qq糖?”布挺在晋静带来的一大堆东西里面翻着。
“啊!”晋静连忙将qq糖抢了过去,抱在怀里,“这是我自己吃的。”
“真幼稚!多大了还吃这种幼儿园小屁孩都不屑吃的东西?”布挺嗤之以鼻。
“要你管!”晋静看着布挺伸出来的手,“干嘛?”
“分我半袋,我就不对外宣传你还在吃这种零食。”
“……”
晋静不理会布挺,把糖袋叼在嘴中,然后开始整理桌上的一堆东西。
“这么多药,阿剑得到了不治之症吗?”布挺随手抓过来一瓶药,还没看清楚上面写的字就被晋静抢了回去。
“呢财兮的鸟不知指针讷!”
“把糖放下吧,我不抢你的!瞧你说的什么鸟语啊。”
晋静不信任的看着布挺,然后把嘴中的糖袋交到了臧剑的手中。“是你得了不治之症,这些药是给你用的。”
“啥?”
晋静把布挺右臂的袖子撸起来,胳膊肘那儿豁然出现几道血痕。“就算是草皮场,也会受伤,尤其是需要经常倒地扑球的门将。”接着她又跪下去,拉起布挺右腿的裤管,膝盖下面也有血痕。
“为什么不告诉我?”晋静看着血痕皱眉道。
被晋静这么一折腾,布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咳咳!小伤而已,搞那么紧张干嘛?”
臧剑轻手轻脚的提起晋静给他的一袋qq糖和足球杂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太不爱惜自己了!阿布,你可是我们班唯一的一个守门员啊!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谁给我们班守门去?”晋静把红花油倒在自己掌心,然后开始往布挺的手腕处抹。
“喂喂……我这里没受伤……”
晋静手上一用力,布挺就叫了出来。
“还说没受伤,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咦?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看出来的?”
“是谁吃晚饭的时候一块肉夹好几次都夹不到碗里的?拿筷子的手都在抖,还说没事!”
布挺不说话了,他坐在椅子上,享受晋静给他按摩。抹完红花油他又被晋静推倒在沙发上,并且让他把上衣掀起来。
“你要干什么?我给你说啊,我可是正人君子……”
“呸!我给你背上贴膏药!”晋静直接动手掀了布挺的衣服,正好把他的头套住,看不出来他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阿布,你真该锻炼身体了,否则下学期的体育达标我看你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
“狡辩。”晋静的手在膏药上用力拍了两下,发出了响亮的“啪啪”声。“阿布,看看你这身五花肉,再不锻炼可就是第二个杨炜了啊。”
“杨炜可不是五花肉,那是肥膘,用来炸猪油的。我的怎么能和他比?我这可是做回锅肉的上好材料。”布挺趴在沙发上,瓮声瓮气地说。
“回锅肉也能爆出不少油,你再不锻炼,马上就升级成红烧肉了。”晋静起身去收拾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这些药放在你这里,你和阿剑都能用得上。”
布挺爬起来。“阿剑的脚……真的没事吗?”他小心翼翼的问,可是晋静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晋静回头看看布挺,衣服还套在他头上,有些滑稽,可她现在笑不出来。“对不起。”她咬着下唇低声说道。
布挺没想到听到的是晋静的道歉,他不明白晋静为什么要给自己道歉。
“咦?”
“呵呵,放心!阿剑没事,三天后的比赛一定可以再进四个,不,是五个!”晋静伸了一个懒腰,信心十足地说。
“唔?”
晋静低头在桌面上寻找着什么,很快她大叫道:“啊!我的qq糖呢!?”
布挺还没有想到把衣服拉下来,任由它套在自己头上,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呢。
“哈?”
第一卷 025期中考试
小组赛最后一轮,高一三班和高三八班的比赛牵动人心。因为上一轮赢了一四班,这场比赛只要三班能够战胜三八班,他们积六分,很有可能以“成绩最好的小组第二”身份出线。这可是赛前谁都没有想到的,布挺把守球门的三班竟然还能够出线!不少其他班级的人感叹命运不公,老天无眼。
这次的比赛没有放在活动课上,而是安排在了中午,也是三班足球队第一次在中午比赛,吃饱喝足也许会对他们造成一些影响……
考虑到这些原因,杨炜要求大家不要吃太饱。吃完饭的球员们回到教室做短暂的休息,中午一点钟他们的比赛准时开球。
布挺、臧剑、杨炜三个人依然坐在一起吃饭,但是他们身边少了晋静。
“晋静去哪儿了呢?”布挺看着自己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喃喃道。
“不知道,一放学就没影了。”杨炜摇摇头。
“奇怪哦,第一次看到她没来吃饭就跑……她能跑到哪儿去?”
“嘿嘿,不会是去和哪个帅哥约会了吧?”杨炜笑嘻嘻地说。
“胡说。”
“胡说什么?这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晋静长的绝对不算丑吧?而且也不小了,找个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哪像你,没有女人缘的家伙。”杨炜摇头晃脑,看的布挺很想给他的“肥头”来一下。
“没有女人缘的是你,死胖子!”两人在饭桌上展开了激战。
臧剑对此充耳不闻,低头吃饭。
而当三个人吃完饭回到教室的时候,布挺看到晋静正趴在她的位置上午睡。
虽然布挺很想叫醒晋静,问她是不是真的和哪个帅哥出去约会了,但是看到现在她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吧,等会儿可有比赛呢!”杨炜对还在教室里面闹腾的球员们说,但是似乎没有人听他的,他也不并在意,伏在座位上开始安排下午的战术。
臧剑将布挺给他买的adidas球鞋摸出来,非常仔细的擦拭着。对于这双球鞋,他非常爱惜,因为是布挺买给他的。因为很爱惜,比赛踢完就换下来擦拭干净保存,所以没有其他男生球鞋的那股臭味。这也是臧剑受女生欢迎的一个原因:爱干净,和其他“臭男生”大不相同。
布挺也不打算午睡,他决定继续看上午没看完的小说,可是手伸到抽屉里面,没掏到书,反而拉出一只塑料袋。
护膝、护肘、门将手套。守门员所必需的装备就摆在布挺课桌上,他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些东西,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自己桌里的。
肯定不会是杨炜这个没心没肺的,他从来不曾掏钱给自己买过任何东西,就是找他借本漫画都要求上半天。
臧剑也不可能,他就算想要给自己买,也没有钱。
那么剩下……布挺把目光投向了前方,晋静趴在桌子上,安静的睡着,马尾辫歪在一边,布挺还能看到她的半张脸,那张在醒着的时候总能给他带来恐惧的脸,此时此刻却如此怡静。
他又低头看看桌上的东西,然后把手套戴上,握了握,好像有些大……
随后他又把护膝和护肘都套在它们应该呆的地方,然后戴着手套看他的小说。
晋静醒来的很准时,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布挺从前门出去,前后摆动的手上戴着大大的手套,很醒目。
看着布挺的背影,晋静歪头想了想,然后笑了。
※※※
“布挺,你不嫌热吗?”杨炜只要一看到布挺手上的手套,就觉得自己手心开始冒汗。
“土包子,这叫门将手套,我是门将,肯定要戴着啊。”布挺挥挥手,对杨炜,也对其他人炫耀。
“你才土包子呢!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但你也不需要干什么都戴着它啊?”
“我喜欢,你管!”布挺撇撇嘴。
“哼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杨炜,你信不信我等会儿比赛的时候故意漏几个球进去?”
这次还没等杨炜做出反应,旁边的一众队友用凶神恶煞的表情看着他:“你敢?!”
“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有这双手套在,一定一个球都不让他们进!你们就放心吧!”布挺连忙改口。但是没有人听他的,一群人又把目光转向臧剑。
“臧剑,等会儿比赛可全看你了啊!”
“你是咱们班的希望!”
布挺翻了一个白眼。
※※※
高三八班在输给二七班之后,出线的希望已经变得渺茫,但是这不等于他们要放弃接下来和一三班的比赛。对于这场比赛他们重视的程度,从防守臧剑的人数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每次臧剑拿球都会遭到对方两到三人的贴身盯防,反正他们知道一三班除了臧剑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人了,看死臧剑,就等于冻结了整支球队。
这种想法是很正确的,臧剑不善身体接触他们也一定早有耳闻。但是如今的臧剑不是一个星期前的臧剑了,对于身体对抗他已经不那么害怕了,而且防守方不可能八十分钟里面每一秒钟都紧贴臧剑防守。
臧剑令人惊叹的天赋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在这场比赛里面上演了帽子戏法,头顶脚踢打进三球,除了犯规,没有人能拦住他。
中午的球场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臧剑在前面不断进球的同时,他的哥哥也在后面不停漏球……
他赛前所说的“一定一个球都不让他们进”也成了笑话。这场比赛他把守的大门被对方轰开两次,幸好到最后三班又祭起了“死守战术”,除了臧剑一人,其他人都缩回到门前防守,才没有让布挺的球门被打成筛子。
这场比赛的胜利,让三班一支脚已经迈进了淘汰赛,剩下的就是等待所有小组赛结束,看看他们是否则在“小组最好的两支小组第二班级”之列。
臧剑也凭借自己两场比赛的七个进球,一跃成为了射手榜的头名,他继续风头出尽。
两天之后,所有小组赛全部结束,出线的全部八支球队浮出水面,高二七班以三战全胜的成绩成为最大的夺冠热门,而高一三班则被认为是黑马。他们场场丢球,但是硬是依靠臧剑的出色发挥,挤掉了同组的另外两个对手,成为八强之一。校运动会上他们丢掉的面子,算是在这里全都找回来了。
足球联赛在结束小组赛之后,会暂时休战一个星期,因为学校里面还有一个比踢球更重要的事情——期中考试要来了。
※※※
“期中考试是什么?”最近晚上家里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就连一向贪玩的布挺都不得不在晋静的监督下开始复习功课,臧剑有些疑惑地问两个人。
“期中考试就是检验一个学生在半个学期里面究竟学到了多少东西的测验……”晋静瞟了一眼,发现臧剑身前放的还是足球杂志,她连忙一把夺过来,把数学书推到他面前。“阿剑怎么还在看杂志?马上就要考试了。”
“在下……很努力想温习,无奈仍然对此一窍不通。”臧剑抓抓头发,代数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确实难了一些,平时上课就压根儿没有听懂,现在又要怎么复习呢?
晋静把自己的功课先放在一边,坐在臧剑身边。“说吧,有什么不懂得,姐姐教你。”
布挺听到晋静这么说,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个人坐的非常近,晋静的头几乎贴着臧剑的脸了。“我也不会啊,姐姐!”他怪里怪气的叫着。
晋静瞪了他一眼,然后语气轻柔的问臧剑:“说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