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野ji花,然后,他将棺材放进土坑里。
这就是他和红妆的棺材与坟墓了。
而后,他走到寺庙大门前,堆上木柴,点燃。
寺庙已败,山里无人,烧了这寺庙以后,就真的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了。
寺庙开始慢慢燃烧,离烧成灰烬至少要一个时辰,这个时间,足够他“睡着”了。
他在火光中走到后院,打开乌金盒子,他将红妆的尸骨取出来,用红布包着,抱在怀里,躺进棺材,缓缓地道:“我们,终于到家了。”
然后,他将棺盖拉过来,准备盖上。
然而,一个声音响起来:“在你死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他将盖了一半的棺材盖子推开,盯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奇怪的女人,缓缓地道:“这里是死者的安息之地,不容外人打扰,你马上离开,我便不与你计较。”
那个女人又瘦又小,包裹在黑布里,只露出一双几乎全是眼白的眸子,看起来又诡异又古怪。
“我叫苍巴。”她缓缓道,“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号。”
他眼都不眨一下:“你跟着我来的?”
他当然知道“苍巴”此人,但他并不关心。
苍巴道:“不是,是无意中遇到的。”
她的家乡在南疆,她当然是要回去的,南下的路上,她不断为遇到的亡灵与怨魂超度,在这个过程中,她遇到了他,还看到了围绕在他身边的那股熟悉的气息。
她已经无力再除去那个亡灵了,也不想再除掉了,但是,看到“她”与生者在一起,缠绕不去,她还是忍不住跟上来,一探究竟,结果,就跟到了这里。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竟然是要跟“她”一起去死。
她担心,该不会是“她”诱惑他去死的吧?
他淡淡地道:“你找我何事?”
他不知道有人跟踪,也不在乎有人跟踪,因为这世事的一切,已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苍巴道:“有一个死人,阴魂不散,一直跟在你身边。”
他笑了:“我知道,你可以离开了。”
如果红妆的魂魄一直跟在他身边,那真没有更好的事情了。
苍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住了:“你、你不在意?”
他道:“与你无关,你该走了。”
苍巴半晌才道:“那个阴魂的名字叫洛红妆。”
他终于微微动容,而后笑了,那是阳光般温暖而灿烂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已经很多年不曾出现在他的脸上了,耀眼得令苍巴恍惚。
“真是个好消息,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就冲着你这句话,我放过你一条生路。”他道,“你真的可以走了。”
苍巴没有走:“那个叫洛红妆的女子,一直阴魂不散,附在生者身上。”
他无动于衷:“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苍巴道:“她的灵魂,带着强大的怨气与恨意,是不祥之物,我屡次想驱逐,却都没有成功。大约半年之前,我在郦央避风巷找到了她,她即将魂飞魄散,然而现在,我又在你的身边看到了她的影子。”
他道:“所以,你想再驱逐一次?”
他的目光,蓦然冷酷和骇人起来:“这个念头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苍巴摇头:“洛红妆的亡魂太强,我已经无力驱逐,我跟过来,只是想弄明白真相,告诉你真相,并且阻止你做傻事。死者已矣,生者阳寿未尽,你如此年轻,年华大好,不应如此而去……”
她想知道,“洛红妆”到底到哪里去了。
他的身边虽然有洛红妆的气息,却并不完整,似乎,洛红妆的魂魄只有一小部分留在他身边,这又是一桩奇事。
她是这一行的顶尖行家,遇到了平生未见未闻的怪事,自然是按捺不住想要弄个明白。
他淡淡道:“这你管不了。”
苍巴道:“你是洛红妆的情人?”
一个年轻的女子,死后阴魂不散,挟带着强大的恨气和怨气,附于生者身上,那得需要多大的仇与恨?
一般说来,年轻女子最放不下的,无非就是一个“情”字,因情而恨,因情而伤,因情而疯,至死不能瞑目和放下,她虽然没爱过,但已经见得太多,料想洛红妆也不例外。
而她的魂魄缠着这个男人,久久不散,更能说明“她”对他的依恋。
他道:“我没必要理会你的任何问题,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是。”
苍巴道:“那你可知道,洛红妆的魂魄一直附在梁红叶的身上?”
她禁不住要好奇,既然这两个人难分难舍,那为何不相守?
“你说什么?”他猛然坐起来,目光骇人地盯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