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一起的影子,一路上虽然我干的活最多,却是从未操过半分心,不比前几个月一个人总是睡不好,整天想这想那,现在我又找到了那份久违的感觉,只是可惜,在身边的却不是师父……
“呼~~~”
冷不丁的,一丝阴冷的空气袭身上來,我浑身一抖,打了个寒颤,这……这是个什么情况,刚才还好好的,难道这空气里有古怪,
我悄然打开天眼,结果看了一圈什么也沒有,可是也不对啊,刚才明明像是一丝阴气擦肩而过,这会儿竟然看不到了,估摸着不是它跑的快就是我开天眼太慢,索性不再理会,天下的脏东西多了去了,只要不愣头愣脑的撞上來,否则一概诛灭,
走进村子,天才刚刚亮,由于天色太早,大多门铺都还沒有开门,街头上仅有一家包子店在开着门,隔老远就闻到一股子香喷喷的豆花儿味道,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紧跟着咽了咽口水,快步走到包子店的门口,
店铺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妻,正烧柴火的老头儿,头发已经全白,兜着个大肚腩,似乎很悠闲地哼着小曲儿,一旁起豆花儿的老太太,也是头发花白,全身胖乎乎的,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老太太一看我來到,迎面亲切地一笑:“小伙子,你要吃点什么吗。”
我咧嘴一笑,道:“老奶奶,请问你们家的包子怎么卖的,还有豆花儿,也给我來一碗。”
老太太和颜悦色地笑道:“包子一分钱两个,便宜,就是豆花儿有点贵,呵呵,两分钱一碗,你要吃多少。”
“呃……”这一路上吃豆花儿都是一分钱一碗,最贵的时候是三分钱两碗,这位老奶奶居然直截了当地要价两分,而且口气极为温和,也不像是那种宰人的生意人,
我犹豫了一下,道:“那就先给我來四个包子,另外再包四个我一会儿带走,老奶奶,你们……你们家的豆花儿也太贵了吧。”
别看老太太年纪大,手脚还算灵巧,端上桌四个包子后,微微有些歉意地笑道:“小伙子,你是外地來的吧,估计你是不知道我们这的情况,其实豆花儿不值钱,就是免费送人喝几碗也不算什么,但这段时间我们也是沒办法,做豆花儿一定要有水,可我们自己喝水都是靠买來的,做豆花儿浪费的水太多,若是不加点钱,恐怕我们这个包子铺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小伙子您多担待点。”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忙问道:“老奶奶,怎么你们这个地方的人喝水还得买來才有的喝吗,难道你们这里也是连年大旱滴雨未下。”
老太太苦笑着摇头:“并未有干旱,非但如此,我们这一带的水源还是非常充实的咧。”
我更加纳闷了:“既然有水源,为什么喝水还要买呢,难道这里出了土匪山大王。”
老太太忙四下里看了一眼,又摇了摇头,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们这一带的水源,不能饮用,谁敢饮用,都得把命给搭上……”
最后一句话,老太太说的声音很低很低,但听在我耳朵里,却是翻起一层巨浪,怎么喝个水还能喝出人命,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我追问之际,突然听到村口处传來一阵阵铜锣的敲打声,一听到这个声音,老太太忙向灶台后面的老头儿叫道:“老头子你快别烧火了,二海子已经将水拉进村,你赶紧的再去买一桶,不然今晚咱们家就揭不开锅了。”
老头儿哼着小曲儿也不哼了,立刻站起身揣着个水桶就向村口跑去,一边跑着还一边喊:“二海子你给我留点儿……给我留点儿……”
我彻底呆住了,这里的村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有水不敢喝还要花钱买,为什么喝水还能喝出人命,这也太奇怪了,想了想,我决心弄明白这里面的事儿,顿时站起身,将老太太包好的几个包子揣进怀里,并一只手拿着一个包子啃着,付了钱,飞快地冲向村口,,
第三卷 阴阳道 第二十四章 一湖血水
“别抢别抢,大家排队啦……”
“都有都有,五分钱一桶,大家都有份了啊~~~”
只见村口两个大木架子车上,分别摆放着三个大圆木箱子,而每一个木架车的车头和车尾,都分别站着一个壮实的大汉,有拿着水瓢的,有端着钱盒子收钱的,木架子车的四周,则围满了男女老少,皆是手提木桶,拥挤着冲向最前头,
“我家的两桶,这是一毛钱。”
一个青年吆喝着灌满两桶水,马上提着水桶离开人群,而后面的紧跟着拥挤上前,有打一桶的也有两桶的,总之活像赶大集似的,热闹非凡,
刚才包子铺里的老头儿,这会儿还未挤进去,他双手举着捅,嘴里咬着五分钱拼命的挤豁了命的扛,终于,在周围人稀稀松松走开后,他才成功地挪到木架子车前,激动地笑道:“二海子,这是我的钱,一……一桶。”
那个被称作二海子的汉子,满脸横肉,身材肥胖,眼皮子耷拉着,听到老头儿说话,微微瞥了一眼,当即挥手道:“沒有了沒有了,明天再买吧,今天不卖了。”
老头儿慌忙上前要看圆木箱子,却被二海子一把推开,顿时急了:“里面明明还有很多,你们怎么能不卖了呢,二海子,快给老叔打一桶吧,家里还开着张呢,可不能断水啊。”
二海子双手揣兜里,嘿嘿笑道:“老叔,都是一个村子的,咱还能不知道您家的难处,但是里面剩下的着实不多了,这里还有几家干活的沒有水呢,不得回家带点不是,要说您怎么现在才來啊,早点來不就分到了吗。”
老头儿抹了一把汗,轻叹一声道:“我说二海子,你也看到了就我这身子骨,哪能拼得过他们啊,其实我是最早來的,要不你就给我打一桶……不行打半桶也成,包子铺大不了不开了,我们家人总得吃饭吧是不是。”
“快走吧老叔,剩下的我们还等着回家洗个澡呢,哈哈哈。”
旁边揣钱盒子的一个青年戏谑地一笑,紧跟着所有人都哄然大笑起來,
我看到这,再也站不住了,将手里还未吃完的包子收进衣兜,大步走上前,向二海子说道:“既然是一个村子的,为什么有难处的时候不能帮衬一点呢,你们愿意洗澡也不愿意卖给老人家,几位大哥这么做是不是有失仗义啊。”
被我这么一说,二海子脑壳一仰上下打量我一眼,挑起嘴角笑道:“这是哪來的雏儿还赶上英雄好汉了,小子,这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旧社会,现在是改革开放人民当家做主,我做生意的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你管得着吗。”
另外一个汉子也瞅了我一眼,声音微低地道:“这小子不想咱们这一带的,难不成是上头派下來了解灾情的。”
我心头一紧,敢情这货当我是上级领导派下來的小干部了,二海子一听这话,眼睛睁了睁,随即瞪了那人一眼:“放屁,你见过什么样的干部才十七八岁的,看他穿着旧衣服旧鞋子,顶多就是一个外地逃难來的穷小子。”
老头儿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道:“小伙子你可别惹事上身,这几个人……可是我们村儿的刺头……”
说到关键地方,老头儿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我还是听清楚了,原來这几个卖水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再坏又怎么样,我孑然一身还怕了他们不成,,
惹毛了道爷,照样像削鬼一样削他们,
场内的气氛凝固了一会儿,二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头儿,淡淡地开了口:“老叔,您要买也行,但剩下的真沒有太多了,如果真要买,得加价。”
“你。”我皱了皱眉,刚欲开口怒斥这趁火打劫的混蛋,却被老头儿一把拉住,老头儿颤声问道:“二海子,加,加价……得加多少啊。”
二海子不由分说,伸出一根手指:“得加一倍,一毛钱一桶,不然,我们就真的不卖了。”
“这……”老头儿着急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五分钱零钱,顿时苦着脸道:“二海子,你看我们老两口做点小买卖也不容易,家里还养着一大家子呢,你看……能不能给个实诚价。”
“要买就买,等会儿你就是加到一块钱一桶我们也不卖了,我们走~~~”
那个揣钱盒子的青年汉子拉着尖锐的娘们腔叫唤一声,其他几个汉子便开始架着车要转头,
二海子嘿嘿笑道:“老叔你真不买啦,哈哈,那赶快回家吧,哈哈哈,我们走喽~~~”
老头儿就这么提着木桶,呆呆地目送着二海子等人转头进村子,直到他们消失在街道尽头,老头儿深深叹了一声:“混账啊……”
我扫了一眼手中剩余的零钱,还有六分钱,其实加上我的,老头儿还是能买一桶的,但我有我的用意,上前安慰道:“老爷爷,既然他们能弄來水卖,那就说明外面还是有能饮用的水源,他们就能弄到,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去打水喝呢。”
老头儿一听连忙摆手:“快别惹那闲事了,我们这里的村民都知道他们是哪里弄來的水,不就是十几里外的牛头岭,那里的山泉水是可以饮用的,但我们三阳村这个事一出,二海子等人就抢先跑到牛头岭霸占了地盘,说什么他们先抢到的就得归他们管,整个牛头岭的水源都是他们的,村民们要喝要用,都得经过他们点头,这不,他们渐渐打起卖水获利的鬼主意,村民们沒办法,只得买他们的水,不然总不能渴死吧,这一來二去的,他们还真把卖水当成一个正儿八经的生意來做了,而且牛头岭还有两个人整日在守着,哪个敢去打水,少说也得被他们打个半死不活的,唉……”
我听完老头儿的讲述,登时有些头皮发麻,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抓了抓后脑勺,我又问:“老爷爷,你们这里到底出的什么邪乎事,居然把方圆的水源都弄坏掉,难道就沒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吗,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老头儿错愕地看了看我,许久后,道:“对了,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你是打哪來姓什么叫什么的,另外小伙子你來我们三阳村做什么。”
我尴尬一笑,见老头儿也是一大把年纪,想必经过的事儿不会少,四下看了一眼,见沒什么人,才低声将我和张真人赶尸经过这里的事说了一遍,
“啊。”老头儿脸色一青,浑身差点堆在地上,还好双腿够稳,微微站定,老头儿吃惊地道:“原來你们是赶尸人……你叫初七,还有个张真人,而且还住在村子的西北角古戏楼里,,你们,你们……你们也太厉害了。”
原以为老头儿会说你们“疯了傻了”芸芸话语,但沒想到老头儿竟然激动地把我夸了一通,紧接着,老头儿欣喜地道:“哎呀,很久很久都沒有见到你们这些高人喽,记得还是几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个娃娃,晚上和爷爷一起去古戏楼看戏,回來的时候在小客店撞见过一次,这不,多少年了啊……”
我暗自一笑,其实老头儿是沒有机会见到,一般赶尸人就算是年年打此路过,普通人想见也不一定有那个机缘,就说张真人,还未进三阳村就在掐着手指头猛算,算什么呢,村子里有沒有什么大來头的主儿,别冒犯了珍贵的“客户”,有沒有人气儿在山间小道上转悠……等等,在确认那些“客户”不受任何忌讳之后,才能安然进村,所以,这个老头儿几十年前想必是犯了冲才能“有幸”见到,要么是运气实在太好了……
我沒时间和老头儿干磨嘴皮子,张真人老早就告诫我要早点回去,想了想,我抱拳道:“既然老爷爷明白了我的身份,那有什么话也可以明说了吧,话说你们村子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老头儿连忙重重点头:“那可真是太好了,恐怕这件事还非得你们这些高人才能解决啊,要说我们村子的事……都是村南边儿的一个小湖闹腾的,若是稍微改变一点点,我们也就能将就着喝了,毕竟湖水连通着我们自家的井水,但那一湖的水啊,唉,要说那也不是什么湖水了,整个就是一湖的血水……”
第三卷 阴阳道 第二十五章 血湖怨
“啊,血水,,一湖……一湖里面全是血水,。”
我一下子被老头儿的话惊住了,难以想象一个湖里面全是血水是怎么个场景,
老头儿老实地点头:“不能是颜料染的,我们隔老远都能闻见很重的血腥味儿呢,但说起这血湖的來历,还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我皱了皱眉:“哦,照你这么说,那所谓的血湖,是怎么形成的,以前也是这样吗。”
老头儿刚想说,却又轻叹一声,道:“得,反正水沒买到,回去也是挨老太婆的骂,倒不如我带你去瞅瞅那血湖,你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血水,搁在以前,那湖水可清了呢……”
穿过一小片儿树林子,就在即将走出树林的时候,老头儿突然拉住我:“可不敢走太近,那血湖邪的很啊。”
执拗不过老头儿,我便隔老远看向前面的一个小湖,小湖不大,呈椭圆形,果然如老头儿所说,这湖水……还真是血红色的,
老头儿也不理会我,自顾着蹲在树根上休息,我左右看了一眼,这湖虽然不大,但湖水倒是满的,如此之多的湖水,怎么会变成了血水呢,真的是血水,
我还是有些不信,趁着老头儿不注意,悄然打开天眼,不看不知道,只见那整个湖面缓缓翻腾着一层淡淡的血红之气,那是什么,阴气,不对,怨气,也不太可能,因为怨气只能是有冤魂身上才会散发出來,这么一个湖,得多大的怨气才能将整个湖面填满啊,
收了天眼,我一屁股蹲坐在老头儿身旁,问道:“老爷爷,这湖到底什么來历。”
老头儿古怪地笑了笑,道:“怎么,看出点什么了。”
轻叹一声,老头儿缓缓说出一段关于血湖的孽缘來……
三阳村的人姓氏多,有个姓葛的孩子,家里面原本有些老底儿,但葛家的孩子命苦,刚出生时,他娘就是因为难产死了,沒过几年,他爷爷奶奶也下地了,就剩一个老爹,虽然家里有钱,但日子却不如普通人家过得欢实,好不容易葛家小子长大了,那边刚托人定了门亲,这边老爹一口气沒上來,下地团圆去了……
现在的人,还不是那点事儿,定亲要讲究门当户对,葛家有俩钱儿,所以也定了一家不愁吃喝的主儿,家住太谷县县城边上,在城里开大饭馆儿的,家里那钱……就甭说了,
说到这里,我不免插话道:“既然人家在城里不愁吃喝,为什么会甘愿嫁到农村來呢,而且葛家小子沒亲沒靠,人家图的什么啊。”
老头儿沒理睬我,倒是在说话的档口,随便解释了一下,
要说甘愿嫁到农村,那是胡扯,人家在城里好吃好喝好穿,來农村不是脑子有毛病么,人家图什么呢,其实也沒图什么,就图人家闺女能嫁出去……女孩儿……听说二十七八岁沒嫁出去,名叫白小依,倒不是因为长得丑,而是脾气大,上敢拆房梁,下敢打爹娘,你说说,城里人有点钱儿的谁会看上她呀,躲都躲不起呢,
葛家这边也不知道情况,全凭媒婆一张嘴说什么是什么,葛家小子叫葛春生,因为他娘叫大春,死的时候他爹哭的是死去活來,为了念叨他娘,就给孩子取了这么个名字,按说晚辈怎么能跟长辈重名,这不是寻着犯忌讳么,前面说那边定亲,这边春生的爹就一口气沒上來,下地团圆去了,剩下春生孤苦伶仃一个人,就耗着自家那点老底儿把他老爹风光大葬,那边定亲的再弄走点,葛家的春生啊就一下子变成穷孩子了,
葬了父,尔后将城里的白小依娶进家门,原本这成了家,也该过好啊,哪知葛春生和白小依就新婚洞房那晚沒闹腾,第二天开始一直到……总之天天打得不可开交,也就是前几年的事,有俩钱闹腾,沒钱更加闹腾,那做饭的锅不知道砸了多少,整个一卖锅的就差住他们家了,
最后村里人好心劝解,夫妻之间不就那点事儿嘛,吵什么闹什么,经过劝解,两口子才算消停一会儿,葛春生一琢磨,家里沒了钱也不是个事,就想出门找活干,白小依一听來劲了,四处找亲戚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