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配合,那我和虎子就不会搞得这般狼狈了,虎子哎,唉。。。
“咚咚咚~~~嗷~~~”
与此同时,马五郎剧烈地撞击着棺材板,不时发出一道道野兽般的嘶吼声,我全身的毛孔瞬间张开,寒毛立时竖起,如果有个碗,估计鸡皮疙瘩都能装三碗了,还好有师父在,否则我早躲得远远的了,回头看卜一缺也好不到哪去,他瑟瑟发抖的模样好像在和我筛麸糠,那几个青年汉子早已汗流浃背,脸都吓得一片红一片白,钉完钉子就慌乱无从,不知该干什么了,师父脸色一肃,道:“初七卜一缺!”
被师父这么一喊,我和卜一缺恍然惊醒,立时将两根大竹竿取下,并将其间的大网尽数覆盖下来--
“嗤嗤~~~”
看似普通的大网,没想到威力如此之大,笼罩在棺材上的瞬间,一条条墨斗线竟是发出刺眼的红芒,像兜鱼般兜住整个棺材,如此,上有大网覆盖,下有太极图金光灿灿,上下呼应,棺材的四个角不住地冒出一缕缕黑烟~~~
“咚~~~咚~~~”
一声沉重的撞击后,停了许久又是一声撞击传来,然后便彻底陷入一片安静,原以为就这样没事了,哪知师父的脸色更加凝重,严厉地斥道:“都走开!”
我们大伙没呵斥得一愣一愣,闻言赶忙四下退却,远远退到一边。
师父闪身走到法坛前,单手打出桃木剑,剑尖一点捻起一张黄符,然后猛然刺穿,再次提起桃木剑,师父大步来到棺材前,四下踅摸着,一副劈砍的架势,看来是等那个鬼婴离开马五郎的肉身,然后消灭之!
“咯咯~~~”
“咯咯咯~~~”
鬼婴的笑声突然自棺材的另一角传来,随之露出一个光头光脑的小娃娃模样在棺材盖上,我看得清楚,这不正是前天晚上梦里见到的那个鬼婴吗!
它的精气神似乎又强盛了许多,果然是魂魄齐聚的结果,现在该有多厉害啊!
师父怒喝一声挥剑斩下,一剑划过,却只是划破鬼婴的头皮而已,一眨眼的工夫鬼婴就不见了踪影,一定是又钻进棺材了,师父则更加谨慎地左右环顾,状态保持高度集中!
“咯咯咯~~~”
一听到声音,师父提剑斜劈而下,但这次也只是划伤,并未真正伤到鬼婴,我心里那个急,真想也提一把桃木剑冲上前斩杀鬼婴,师父这样下去根本顾不过来,那鬼婴似乎神出鬼没,待师父刺向这边,那边则又冒出一个脑壳,而且频频出现,速度越来越快,师父眼看就忙不过来,突然!师父急急大叫一声:“不对!这这。。。这是双胞胎鬼婴!”
哎呀对啊!我脑壳一热,恍然醒悟,双胞胎双胞胎,我怎么把双胞胎的事忘记了?!那马不识所生的是双胞胎,也就是这鬼婴有两个,这么说先前在井里的是一个,而侵占马五郎肉身的又是另一个。。。
一个鬼婴都号称三世孽婴,都这般厉害,那两个鬼婴加起来。。。该是多么恐怖的阵容啊?!
师父立刻顿住身子,将桃木剑立于身前,伸出手指咬破,然后按在剑身上猛然划去,恰在此时,又一个鬼婴的脑壳露出棺材,师父怒喝一声扬剑刺下,这次剑未及身,却有一道红光迸射出来,直直洞穿鬼婴的脑壳,鬼婴惨叫一声便又缩进棺材里--
就这么一下,棺材里居然又变得安静了,竟没有再见到鬼婴的脑壳钻出棺材,我很是为师父着急,纵然他有威力不同寻常的桃木剑斩妖伏魔,但也得有妖有魔给他斩才行啊,鬼婴不再出来,他单凭一把木剑肯定不能刺进棺材消灭它们的,师父一时竟也犯了难,呆呆地守着棺材死死盯着左右!
“呜呜~~~呜呜呜~~~大先生救我啊~~~”
突然!我震惊看到,马五郎的魂魄徐徐自棺材中冒出,这倒不是让我震惊的地方,而是他的左右肩膀上,竟各自长着一个怪异的婴儿脑壳,这。。。这两个鬼婴居然利用了马五郎的魂魄做挡箭牌,好聪明的办法!好狠毒的手段!
“啊?”纵使淡定沉着如师父,也不由得惊愕地叫出声来,当即他举起桃木剑大声道:“三世孽婴!你们本已积累了深厚的孽债,若是此刻还执迷不悟,若是马五郎真的被你们。。。那你们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原本痛哭流涕的马五郎闻言突然冷声笑了起来,笑声尖锐阴沉,明显不是他的声音,而是这两个鬼婴其中之一:“臭道士!你不要危言耸听了,我们本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今天就多造孽一回又有何妨?咯咯咯~~~”
“你--”师父竟被鬼婴的话弄得一时无言以对,可是马五郎还危在旦夕,我知道师父不会不救他的,师父想了一下,立刻说道:“好吧,你们放过马五郎,我这次暂且放你们一马,如何?”
马五郎连连冷笑,笑声却还是鬼婴的声音:“咯咯咯~~~臭道士,你也拿我们没办法了吧?咯咯咯~~~”
师父勃然大怒:“大胆孽畜!我只是不愿多造杀孽,你们以为我真的拿你们没办法了吗?!”
话音如滚滚闷雷而下,师父说完便挥剑直刺,但马上停了下来,这时我也惊愕地发现,空气中凭空又出现了一股异样的阴气,正是这一股莫名的阴气出现,师父缓缓罢手,至此,我们齐齐看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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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枯海寻道 第三十二章 孽债孽偿
在其他人都还慌乱无措的时刻,我却惊呆了,那空气中两道素衣身影似熟悉又陌生的紧,因为他们不是别人,竟是戏班里的冤魂崔玉生和桂玉枝,崔玉生身穿一身素青色的长衫,打扮的温文儒雅,再也没有先前所见的怨气和狰狞,而桂玉枝则身穿一袭白衣长裙,长发飘飘宛如仙子下凡,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所行走的方向也不是别处,而是我们身前的棺材,此时我徐徐看向师父,但见他的脸色铁青铁青的,很愤怒,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愤怒,或许我很快就会知道,也或许我永远不会知道。。。
马五郎双肩上冒出的鬼婴脑壳纷纷惊愕不已,但再快也快不过他们的同类,同为阴间的鬼魂,崔玉生和桂玉枝一把扯住一个,猛然用力向后生拽,而马五郎的脸上也露出极难看的痛苦神色,仿佛在拽的不是别的,像是他的肉、他的骨!
师父这时也不闲着,身子围绕着棺材四处打转,单手挥舞着桃木剑,口中振振有词:“天元太一,精司主兵,卫护世土,保合生精,华衣绣裙,正冠青巾,青龙左列,白虎右宾,佩护龙剑,五福之章,统领神官,将军,有邪必斩,有怪必摧,敷佑福祥,启悟希夷,邪怪消灭,五帝降威,护世万年,帝德日熙,黄龙降天,帝寿所期,景霄洞章,消魔却非,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罢,师父的身影也恰巧转至原位,而崔玉生和桂玉枝的魂魄也在此刻将两个鬼婴生生剥离出马五郎的魂魄,师父剑指苍穹,怒喝一声连点两下,每一下点出,皆正中一个鬼婴的心脏部位,瞬间,鬼婴即化为一团黑烟消失无踪,第二次点下,另外一个鬼婴也同样魂飞魄散,至此,我以为师父已经大功告成,谁知他提剑猛刺而上,竟是在崔玉生和桂玉枝的天灵上方连点两下,如此,才急退几步,稳住身子。
师父怒声冷喝:“别以为你们帮了我就没事了,今世的孽债已经铭刻在你们的魂体之上,来生来世你们务必偿还!”
崔玉生和桂玉枝皆痛苦地抱头“呜呜”直叫,然后强忍着痛苦向师父点头跪拜,崔玉生泣不成声道:“多谢先生放我们一马,若有幸再世为人,我们必当偿还今世的孽债,呜呜呜~~~”
桂玉枝也连连磕头认错,话语和崔玉生无异,我顿时懵了,师父这是怎么了?那崔玉生和桂玉枝又是怎么了?他们不是刚刚还帮了师父的大忙吗?怎么还要受这份大罪?
但见师父盛怒之下,我也不敢上前询问,只待此事平息我再问个究竟吧。
师父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声音冷冷道:“还不走?!难道要让我送你们一程吗?!”
“不敢不敢--”
崔玉生和桂玉枝连连摇头摆手,说完此话,他们相互搀扶着,向西方位置一闪消失无踪。。。
都说人生如戏,但这一幕也太戏剧性了吧?我根本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崔玉生和桂玉枝就这么走了吗?那。。。那戏班那边呢?
崔玉生和桂玉枝的鬼魂走后,四周的阴气迅速溃散,而师父所布置的天罗地网也渐渐失去了威灵,那些光芒逐渐内敛消散,直至变成普通的丝线竹竿,和一口普普通通的棺材。
师父赶忙召集众人,道:“快打开棺材,马五郎还有救!”
。。。 。。。
将马五郎抬进内屋床上平躺,这时再看他的全身皮肤和脸色,竟已恢复原状,那些绿色斑点早已在抬出棺材时就消失不见了,师父拿起毛笔点了点朱砂,然后点在马五郎的眉心处,之后微微点头道:“嗯,如果他能熬过五更天,那就没事了!”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什么要熬过五更天才没事啊?”
师父头也不回地随口道:“他的魂魄曾经脱离过身体,现在已经被我用朱砂定住全身灵气,如果五更天他的魂魄能汇聚在一起不散,那醒来就没什么事了,但如果期间再也阴气干扰,那他只怕很难汇聚魂魄,就算能醒,也会变成一个痴痴呆呆的废人。”
“哦。。。”我老实地点头应承,随即绕到戏班子的话题上,搓了搓手,轻声问道:“师父,那个。。。那个崔玉生和桂玉枝为什么会这么心甘情愿的帮我们啊?他们不是索命的冤魂吗?”
师父闻言回头就是瞪我一眼,道:“你还好意思问?!还不都是你弄出了乱子,想知道自己就去戏班子看看不就知道了,哼!”
怎么一提这茬儿师父就发火啊?难不成戏班子真又出什么状况了?我心里焦急,忙转身要去,此刻,师父无意间摇头叹息道:“唉,孽债还是要孽偿啊。。。”
听不懂,但我的寒毛都已竖起来了,我虽然不明白师父叹息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肯定戏班子那边肯定是出大事了!
一路飞奔,待我来到戏棚下时,只见后厅入口处站满了戏班的人,可是他们看到我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和当初我第一次见他们时一样,一样的不待见的神色,里外都很静,静得让人心里发颤,发抖!
我顾不得他们怎么看我,快步跑上戏桩,进门竟看到一堆碎裂的瓷片,那。。。那不正是神像吗?我镇在玄关的神像,怎么会打碎了?!
“呜呜~~呜呜呜~~~小玉玉,我对不起你啊。。。呜呜~~~”
角落里,虎子一脸悲痛地抽泣着,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上,边哭着,边看向床铺,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看到了。。。小玉玉的尸体!
小玉玉的身边居然摆放着一条白色丝带,而她的脖颈处有明显的勒痕,难不成。。。难不成她上吊自尽了?!
我感觉脑壳里“轰”的一声碎鸣,然后耳朵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心里也乱成了一团,我现在,我现在终于明白师父刚才的话了,什么是孽债孽偿,原来指的就是这个啊!
冤魂报了仇,索了命,自然满身的怨气都消失了,再帮助师父消灭掉鬼婴,也算有了再次投胎转世的阴德,难怪师父当时并不开心,而是非常愤怒,敢情若是换了我,我恐怕比师父还要愤怒吧,师父看不到他们身上的怨气,一定就猜出了他们的孽债已索回,那就是用小玉玉的死。。。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虎子大声怒斥道:“当时在这里的就你一个人清醒,你说!神像为什么会打碎的?!”
虎子被我这么一喝斥,浑身冷不丁一颤,当即抱着头不住地颤抖,随之重重地捏出拳头摔着自己的胸脯,哭声震天地叫道:“是我没用!是我着了他们的道,我以为。。。我以为那神像也是他们变的,所以就。。。所以就。。。呜呜呜~~~是我害了你啊小玉玉!”
哎呀!
我狠狠地咬牙,猛地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摔了一巴掌,这事都赖我啊,我当时走的时候怎么不把虎子拉出去呢?我走的太急了,反而害了他也害了小玉玉,唉。。。
老刘头在一旁眼含热泪地叹息道:“初七啊,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事儿谁也不怨,要怨就怨他们的命吧,命运该是怎样,就是谁也管不了救不了的。。。”
我听完老刘头的话,没由来的心里一酸,两行泪水夺眶而下,我颤颤地哽咽道:“刘爷爷,是我没用才对,是我本事没学管坏了事,您骂我两句吧。。。”
老刘头流着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好孩子别哭了,其实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已经发生的事就该让它过去,我们活着的人还不得好好活着么?去吧,以后跟着你师父好好修行,多多的济世救人,行善事。。。”
说到最后一句,老刘头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最终还是放弃了那句话,忙伸开衣襟擦拭掉眼泪。
我就这么呆呆地站了半天,也不知站了多久,心里和脑壳里都是一片空白,我瞬间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小的几乎微不可闻,当初信誓旦旦的要济世救人的大话,当初志气满满的要得到世人的尊敬和崇拜,现在想来,竟是那么的可笑和无知,我居然连这件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那我还能干什么?干什么呢?
仿佛一个离了魂的躯壳,我一步步走下戏桩,我看到了卜一缺,而后看到了师父,师父此时也在看着我,他的脸色很平静,一如既往的沉稳,和我第一次见他时一样,不知怎的,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扑到师父身前跪下,大声痛哭道:“师父!我错了。。。”
那些言犹在耳的训斥和责备,都未降临下来,我只能看到师父微微上前一步,然后就有一只大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顶,很温暖,和老爹老娘的疼爱一样温暖,许久后,师父平和地道:“现在知道还不算晚,现在知道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们修道的路途上会遇到很多的磨难和挫折,你所需要的,正是一颗一往无前的求道决心,辨别善恶的慧眼,那你拥有的就不单单是一套秘术,而是真正的大道!”
说完,师父转身走了,凉风习习,吹打在我的脸上,仿佛吹打在我的心上,经过这一幕幕的生死洗礼,仿佛有一种新的心境在渐渐萌生,我抬起头,看着东边即将泛亮的天际,又回头看了一眼死寂般的戏班子,我深深叹了一口闷气,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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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枯海寻道 第三十三章 万符盘
东边渐渐泛起亮光,又是一个新的一天来临,嗅着清晨新鲜的空气,让人觉得清爽无比,但是着还不足以让人从悲痛中醒来,小玉玉的丧事由老刘头置办,据老刘头说这些戏班的人都是无家可归的穷苦人,小玉玉自然也不例外,不管你生前有多么的风光,死后也不过是一撮黄土的地儿,但戏班里的这些人,也就是这么一撮黄土也没个地儿埋。
但老刘头记得小玉玉的家乡,准备运送她回老家安葬,此事也就这么解决,至于马村长家唱戏镇鬼的事,自然也平息下来,毕竟马五郎那边都已经处理干净,马鞍村,以后恐怕不会再有这样的怪事发生了吧。
戏班子的家伙什用五辆大马车装完,然后由老刘头负责牵头走在前面,而小玉玉的尸体则用一张破草席卷着放在其中,至于在哪一辆马车里,谁也不知道,自然也不能问。
师父和马村长他们只是目送着老刘头离开,我则不自觉地送老刘头到村外,不知怎的,我有种莫名的担心,担心这一回后,就再也见不到老刘头了,似乎现实中也是这么个理儿,直至村外两三里路时,老刘头停下了,扭头看了我一眼,并微微笑了笑,伸手招呼我过去,我一激动,眼泪差点流出来。
满是老茧的手掌温和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刘头眼眶也有些红了,默默地,默默地掏出他那根旱烟袋出来,双手递给我,低着头道:“咱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