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梁逸的脸,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看到他那头杂毛,我是瞬间就认出了他。
他手里没有拿任何东西,进了病房,先环视一下,发现只有我一个人之后,才笑眯眯地说道:“表姐好啊,你已经好多了吧。我也是昨天才听曲天妈妈说起你住院的。”
“你来干嘛啊?”我坐在床头,手里还捧着中药,眼睛挑了起来,看着他。
他朝着门外小心的看看,关了门,下了锁。“你到底要干嘛?”我厉声道。他这些动作,让我没有安全感啊。
只看他从裤子口袋中拿出了一只特殊的试管,试管里有着暗红色的血液。他将那试管丢给了我:“防凝固的试管,我也是花了点心思才弄到这点血的。纯阳命的女生的血。”
我看着那丢在床上的试管,再看看他那头杂毛,然后笑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啊?而且,你怎么知道那女生是不是纯阳命啊?”我心中暗想着,看来梁逸知道的事情比我们想想地要多得多。
“你别管,我知道你需要这个。”
我继续笑道:“我又不是吸血鬼。好了,这血你自己喝吧,我还是好好喝我的中药。”说完,我是一口气灌下了那碗中药的。以前我喝这个固阳的药可没有这么勇敢。今天是梁逸在,加上被他这么刺激,我直接一口闷了给他看。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放下了药碗,就说道:“你以为我是鬼?”
他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我是鬼你还敢来啊?”
梁逸一个冷哼道:“算了,反正你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说完,他打开门就走出去了。他刚走,我爸就进来了。
我爸端着盒饭,一边回头看着梁逸一边说道:“这是谁啊?找你的?”
我朝着我爸笑笑:“同学的弟弟,碰巧遇上的。”说这话的时候,我的手已经不露声色地将那床上的试管拖到了枕头下面。虽然我爸知道我们很多事情,但是我还是不想让他担心。
第三天,我出院了。医生开了一些防伤口感染的药。其实我那伤口压根就不用缝针的。就是发烧得厉害让医生谨慎了起来。
出院的时候,曲天也来了,我换着鞋子,就听着我爸叫曲天去外面走廊说几句话。病房门都是开着的,所以我也能听到他们说的话。
我爸说道:“让可人回家住几天吧。在家里吃些什么也好照顾着。要不就你们两,吃饭还成问题呢。”
曲天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心里也很矛盾啊。在我们这里,很多家庭都是男人做菜的,曲天那家庭,估计他不会做。岑祖航应该会吧。不过他没有吃饭的,所以他也不做。只能回家了。可是回家想着那阿姨我就头疼啊。好在她儿子没给我添麻烦,要不我能更头疼了。
曲天开车送我回家的,还帮我整理房间。等我们下楼的时候,看到我爸是围着围裙,拿着锅铲,站在那小男孩身后看他写作业。然后突然想到了厨房里的菜,一下又冲去了厨房。
以前都是他妈妈看他写作业的,我坐在桌旁问道:“喂,你妈呢?”
小男孩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去医院了。还没回来呢。”
我心中沉了一下,她不会是身体不好吧。虽然那阿姨对我就说不上好坏,但是毕竟我爸选择了她,总不会在一起一个月,她就出事了吧。而且这个时间,医院都关门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啊?别是转住院部了吧。
我这本想着这些,那边阿姨已经进了店门了。
她的脸色不打好,比三天前在医院看到的还不好。苍白泛青的。她也没有力气跟我们说话了,只是点点头,就看着儿子写作业。
我爸上了菜,她去洗手的时候,我正好也从厨房里端碗筷出来。听着我爸问她怎么样。她说医生让先吃药看看。不行就做清宫。
清宫?她怀了?我爸都五十多了,还能生啊?
我都当没听到。反正我也大了,也不至于像小女孩一样去计较这些事情。吃过饭,我和曲天就回房间去了。几乎是习惯了他这么亲近,也没有感觉说他应该离开。
到了天黑了,听着我爸关店门的声音,也听到了那阿姨比较大,明显就是说来让我听到的声音说道:“那个曲天还没走呢,你怎么就关门了?他们这样你也给!”
那中气,怎么就不想是刚才那病蔫蔫的样子呢?曲天用着我的电脑,淡定得很。我也不做声,权当没听到。
我还是借着现在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说了那天梁逸去医院找我的事情。特别的那被我藏起来的试管。我还将那试管给了曲天。
他打开了试管,闻闻那血味,然后将试管倒了过来,滴下了一滴很粘稠的液体。就算是防凝固试管,这么两天的功夫,也已经变得很稠了,就跟果冻差不多了。那果冻样的血块落在了他的指尖,下一瞬,他低呼着甩开了手上血块,道:“真是纯阳的血!看来他知道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多。找个机会试试他。要是真不是魏华的人,就可以拉到我们这边来当棋子,至少能让梁庚分心的。”
纯阳的血,是炼小鬼的唯一克星。
我刚退烧,岑祖航还是跟我保持了距离,没有睡一起,只是在书桌前躺了一夜。看着他那睡姿,我决定等天亮就回去了。学校那房子虽然是租的,简陋是简陋,但是好歹也是我们的窝啊。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灶2
第二天的下午,我们就回去。尽管我爸说了挽留的话,但是那阿姨却是狠狠瞪着我爸的。回到自己的窝就是比较舒服,就连那张床都舒服多了。
只是晚上,看着岑祖航穿着那睡衣出现的时候,我就说道:“祖航,明天我想找亲戚去逛街,随便叫依依出来。不知道她那天有没有被吓傻,现在应该好点了吧。”我住院三天,回家一天,都没有接到依依的一点问候,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祖航就说道:“不用叫依依了,零子昨天给我打电话就说了。她那腿没有个一个星期是站不起来的。阴邪入体,好在医得快,如果拖几天,或者送医院没有用对药的话,就用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了。”
“那么严重啊。”好在那天拖着我的是依依,拖着依依的是那个鬼。
我靠在床上,拿着手机拨着号码:“那我叫覃茜好了。”
覃茜的号码都还没有拨出去,我爸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了。我接通了电话:“喂,爸。”
“可人啊,岑祖航在吗?我问他点事。”
我心中一沉,他不会又是警告祖航什么吧。要知道,我们本来就没有做,让我爸说得,我更不好意思了。
但是房子就我和祖航两个人,电脑又没有看,房子里很安静,我爸的声音都能听得到。所以他直接走过来,抽走了我手中的手机,说道:“我是岑祖航。”
他坐在了床边上,我是非常想知道我爸会对他说什么。找个我淡定不了啊。也许这个是跟我有关的。
所以我凑在了曲天身旁,耳朵也贴着手机。手机中传来了我爸的声音,说道:“那个,妇科病是不是也跟风水有关系啊?”
“多少有点关系。”
“就是你们阿姨这几天不舒服。她……她去年就停经了。可是就这么两天,下面不时滴血。去医院检查,说是什么炎症,什么功能的。女人的事情我也不懂。她之前就一直说那下面不舒服了,也一直吃药的,但是都不见好,就这两天问题越来越严重。你看能找点原因吗?”
我听着脸都红了,我爸也好意思问啊?我的目光就斜向了祖航。没有想到他是面不改色从容镇定地说道:“一个家里,灶就是主妇的象征。看看你们家灶下面,灶台下面,是不是堆着不干净的东西。”
手机那头没声音了,接着就是下楼的,开门的声音,估计是他下楼看厨房去了。好一会才是我爸的声音说道:“灶下面是不干净。灶台下面,有旧油罐。废口袋。”
“是不是有红色的东西?”
我爸那边又是一阵没声音,然后说道:“真有,可人的旧颜料,好像是她读高中的时候放这里的。嗯,臭了。”
岑祖航看向了我,我缩缩脖子,低声说道:“早就叫他丢了,他还留着呢。”
岑祖航说道:“把灶下面,灶台下面都整理干净整齐,不要堆东西。然后积极治疗,会很快就好转的。”
那边一阵感谢的声音之后,岑祖航挂了电话,我抽回了我的手机,道:“这个都能用风水看啊?”
“嗯。”
“那如果主妇不做饭,不近灶台呢?我们家都是我爸做饭的,灶跟那阿姨没一点联系。”
“没联系,风水上灶也代表她。灶下面的部分就是主妇的下身,灶上面的空间就是主妇的上半身。如果在灶上面的抽油烟机上放个花瓶什么的,主妇就一定会有头疼的毛病。”
“那上次有说灶是男主人。”
“灶在西北才是火烧天门,灶不在西北就不是男主人的乾宫。你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做功课吧。”
我吐吐舌头,这段时间还不是被他害得三天两头的发烧啊。因为离得近,我扯扯他那长袖的睡衣,说道:“明天我给你烧新衣服,请注意接收。还有啊,要是那边的邮局物流太慢的话,我能不能投诉啊?”
他愣了一下,才笑了起来:“不用了。我穿着长袖短袖都一样的。”
“不一样,看着就不一样。”说着我还是扯着他的手。也许是因为有过特别的亲密了,我这么扯着他,他也没有拒绝,顺着我的力道让我拉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翻过来,我惊了一下。在那食指上,有着一块就像烫伤一样的痕迹,鲜红的。我轻轻碰触,他马上甩开了我的手。
我记得那是他昨天用手指试了一下梁逸给的那试管里的血弄上去的。没有想到伤口竟然还那么厉害,一点没有愈合的痕迹。
“这个,好不了了吗?”
“过几天就好了。”他绕过了床,背对着我躺下了。我总觉得他的表现就是在说这个伤是好不了的。纯阳血那么厉害啊!那我以后还是不要让祖航靠近金子姐的好。万一一个误碰着,就麻烦了。
第二天上午,去了博物馆,跟老师打了招呼,就先去逛街了。老师对于我和黄依依都生病请假很无奈。
覃茜不愧是闺蜜,跟着我选男人的衣服鞋子,没有一点不耐烦的。还尽给出主意了。只是她在看我选衣服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这个不适合曲天吧。”
我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我们这个城市其实挺小的。逛街的地方也就这么两三个。没有想到我会碰到金子姐。金子姐是和好几个妈妈一起来的,每个人手上都已经提着好几个袋子了,正往停车场走去了。
看到我,她先叫了起来:“哟,可人,不发烧了吧。”
我脸上讪讪地笑笑。在他们看来,我发烧的原因就只有那么一个,我也不好解释什么啊。
“那中药我把药方给岑,给他了,让他给你准备着吧。”
“谢谢金子姐。”
她笑笑,转身就要离开。我突然想到了祖航手上的那个伤。对于炼化过的小鬼,我的认识是很浅的。有很多我不了解的东西,还需要有人解答。所以我追上了几步,说道:“金子姐,能跟你说几句话吗?就一会。”
金子姐跟同伴打了招呼,我也朝着覃茜抱歉的笑笑,跟着她走开了几步,站在了不远处的树荫下。“怎么了?他欺负你啊?”
“没有,金子姐,我就想问一下啊。要是他被纯阳的血碰到了身体,会怎么样?”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啊。不过应该会很痛吧,就想被烧了一样,有伤口的,危害挺大。”
“那那个伤口要用什么药啊?”
金子姐就笑了起来:“岑祖航伤到了?也是,他那性子,其实有些事情,我和零子明明就是可以帮他的,可是他却喜欢自己一个人完成。被伤了也是活该。放心,炼化过是小鬼受过的痛苦比纯阳血大多了。伤着了,你就让他咬一口,你是血肉,就是他最好的药。哦,如果他咬了你,伤口还不好,那你就直接踹了他吧。”
我想了下,明白了。之前金子姐就说过,最亲最爱人的血肉,能让炼化的小鬼恢复。而炼化的最开始就是让小鬼吃掉自己最爱的人的心。
最爱的人的心?那个时候,岑祖航吃的是岑梅的心,他成为了炼小鬼。那个时候,他爱岑梅吧。他却跟我说,他们只是被爷爷写上去的。上次那个寡妇楼里出现的女鬼,那军装,那滴血的特征,我能想到是岑梅,他应该也能想到吧。所以他才那么急着去找。
他既然爱过,为什么没有跟我说实话呢?
我长长吐了口气。这还是在大街上呢,我想这些干嘛啊?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灶3
五点多,我和覃茜道别分别回家了。我是打车回去的,坐在车子上,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金子说的那些话,心乱得厉害。
直到车子看到我们学校大门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还没有买那纸做的套子呢。而心乱的情况下,我也没有在坚持去买了,只能等着下一次。
在路口叫停下车子,看着四周人不是很多,就直接点燃了衣服。我们这里,凡是遇到在路口烧东西的,都知道那是烧给先人的。远远看到了都会避开目光,甚至绕道而行的。等那些衣服都烧过了,我才慢慢往家里走去。
原来给岑祖航买新衣服的兴奋,一下都没有了。也就没有去问他是不是收到了我送的衣服鞋子。
晚上,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了唇角落下的轻吻,还有岑祖航呢喃的声音说道:“衣服我拿到了。谢谢你。”
我努力睁开了眼睛,他的手正抚过问道脸颊。迷糊中看到他的脸,感觉他真帅。就那么朝着他一笑。同时也看到了就在我眼角边的那食指上依旧是一个鲜红印子的伤口。他一定很痛吧。那很想烧伤的痕迹啊,整块皮都没有了的样子。虽然只有一小块地方,但是碰到应该会很痛吧。
这个念头让我清醒了过来,我伸出手抱住他的头,拉下他,就狠狠吻了过去。今天我没打算做全套的。但是我却想到了一个让他能吃下一点我的血的办法。我要看看,他现在是爱我,还是依旧爱着岑梅。
如果在吃下我的血之后,他的伤口依旧没有好,那么我将搬出这里,我只当他的身份证,而不是爱人。
我用的办法是临时想出来的,有些手忙脚乱,但是我成功了,他吻破了我的唇,就连我自己都尝到了我的血味。
在那场活色生香之后,他拉着我去浴室,打开了花洒,恶狠狠地对我说道:“以后不允许这样!”
而我抓着他的手,看向那手指。指头上已经出现了新皮,颜色有些红,但是却是皮肤。在看到那伤口长出的新皮的时候,岑祖航也惊了一下,然后放缓了语气说道:“我去煎中药,希望你明天不要发烧吧。”
看着他出去的身影,我站在花洒下,一扫今天一天的郁闷,笑了起来。
他的伤口因为我的血复原了,那说明他是爱我的。就算他以前是爱过岑梅,但是他现在也是爱我的。他都一个六十好几的老头了,难道我还会奢望他情窦初开啊?只要他现在爱我就好了。
想着这些,我愉快地在花洒下冲去了手心的血迹。
在我换好新睡衣坐在床上的时候,岑祖航也端着中药过来了。他看着我的目光还是那么别扭,冷冷地说道:“把这药喝了。”
“哦。”我笑嘻嘻地应着,接过了中药。发烧的感觉不好,还是能预防一下,就预防着吧。
看着我喝下了药,岑祖航低声道:“以后……别这样。”感觉着他说出这几个字很困难。我不能理解他,刚才我们才那么的亲密,为什么现在他要找个样子呢?跟我笑笑都不行啊?所以我放下碗的时候,就瞪着他说道:“讨厌!什么别这样啊?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他没有回答,接过碗出了房间。我躺在床上,还在想着一会要不要跟他说,去买那纸做的套子的事情。今天这件事,让我肯定他是爱我的,这个肯定似乎给了我力量。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努力度过了。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