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尊严,派任何朝中大臣都不合适,唯一合适的人选就是荥阳县丞江舟。
因为江舟曾经连折阿布杜三阵,算学造诣远在番邦和尚之上。 所以,吕夷简和钱惟演向皇太后和圣上建议,任命江舟你担任宣德郎,出使兴州,以防番邦和尚阿布杜再挑事端。
”
江逐流冷笑,“嘿嘿,这倒是一个绝佳的理由!”
王曾亦是长叹,“钱枢密使和吕相公心思真是缜密,老夫亦不得不服。
他们这个提议不但很好地向太后和皇上解释了为何不赞同老夫和晏大人又或者老夫和晏大人推荐的人选担任贺使出使兴州,有堂而皇之地把江县丞放到不得不担任宣德郎出使兴州地位置上。
”
江逐流眼睛眯缝了一下,随即又展开,哂笑道:“好个吕夷简!好个钱惟演!不错,我江舟还是黄口小儿,资历尚浅,经验缺缺,但是亦不见得,我江舟就完不成说服西平王李德明从甘州撤兵这不可能之任务。
”
王曾沉默了一下,接口道:“江舟,你知道老夫这次过来为何要把原委说给你听么?因为假如你不了解其中的内幕,那么即使你侥幸说服西平王李德明息兵止戈,立下大功,吕相公和钱枢密使又会以恩公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若非是他们二人一力举荐,你一个八品县丞,如何能升任六品宣德郎,又如何能出使兴州?不出使兴州,又如何立此天大的功劳?到时候县丞大人自然会对吕相公和钱枢密使感恩戴德,视为再造之恩公!”
江逐流听后差点吐血,王曾说的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出现。 若非他因为皇陵之事对朝廷心灰意冷,还真的会接了这出使兴州的差使。
假如他侥幸成功,岂能不对大力举荐自己的钱惟演和吕夷简感激涕零?
序 第一百七十七章 真不做些什么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真不做些什么吗?
“好了,不谈这个了老夫也就是点醒一下你,是非曲折你自会拿主意。 ”王曾摆手说道:“该说老夫此次前来的正题了。
江舟,虽然钱惟演和吕夷简居心险恶,老夫还是要劝你受些委屈,能够接下太后之懿旨,前往兴州。 ”
江逐流沉吟着,却不接王曾的话茬。
王曾手指轻叩桌面,心中琢磨该如何与江逐流说。
“不错,此次出行兴州,是个顶缸的差使,可是不能因为要顶缸,要背黑锅,我等就不去。
”王曾边梳理着思绪边说,“目下是甘州回鹘存亡之关键,朝廷既然不能派遣军队,那么就要靠贺寿使者三寸之舌前去说动西平王李德明。
如果侥幸能说服李德明撤军,则于我大宋是大功一件。 倘若不能说服李德明撤军,此次兴州之行也会有别的收获。 ”
“李德明假若吞并甘州回鹘之后,势力膨胀,下一步必然会对朝廷动兵。
因此,在这之前,能利用此次出使的机会详细观察一下党项人的军备情况,记录一下党项境内的山川河流交通路线、民风民俗,这些东西平时看似无用,但是一旦发生冲动,都会大有用场。
更重要的是,西平王麾下的文臣武将也不会是铁板一块。 他们中间也会有人心向辽国,有人心向大宋,有人死忠李德明。
而这次到西平王王府为李德明贺寿,则提供了一个最好的近距离观察这些文臣武将的机会,甚至可以有选择的结交一下对大宋有好的文武官吏。
这些人将来都是我大宋朝在党项人中打下的钉子,平时可以为我大宋朝传递情报,一旦有事发生,还将会是我大宋天朝的助力。 ”
“故此,此次兴州之行虽然于个人而言,有百般弊端而无一点好处。 但是对我大宋而言,却是一个必须把握地机会。
若果能善加利用,当可以一己之委屈换我大宋百年之太平,其功在当世,其利在千秋。
如若不是钱惟演和吕夷简不给老夫机会,说不定此时老夫已经在前往兴州的路上……”
王曾喟然而叹,双目充满期待地望着江逐流,其意甚殷。
江逐流心中暗道:靠!什么功在当世。
利在千秋?分明就是让老子背着黑锅为朝廷办事,这种赔本的买卖老子怎么能干?奶奶的,除非老子疯了,才会去干这种不立功有罪,立了功依旧是有罪的倒霉差使。
你王曾和晏殊自小受的都是忠君教育,可以为朝廷、为大宋不计较个人名利得失,豁出老命去为皇上去办理差事。 可是我江逐流却是一个现代人,讲求的是一份付出就有一份回报。
对这种狗屁的只赔不赚地买卖一点兴趣都没有!
上次皇陵之事中扳除了势力庞大的丁谓一党,消除了对皇权危险最大的隐患,我江逐流的功劳不可谓不大,最后朝廷不嘉奖于我也就罢了,反而把我的官职降了两级。 哦。
你们把我江逐流当成什么?一块万能抹布?哪里出了问题。
就把我拿出来擦上一擦,等把一切擦拭的光鲜明亮了,就又把我扔到黑暗的角落中去,这种腌臜龌龊的事情轮到我江逐流头上一次就够意思了。 岂能一轮再轮?
狗屁!老子不干!
江逐流心中这样想,却不能让王曾看透他地心思,不然以王曾这种满脑子忠心爱国的老古板,还不当场和江逐流翻脸?怎么说王曾也是提携江逐流进入仕途的恩人,更是江逐流的便宜师兄,都是老夫子张震的弟子。
江逐流决定装糊涂。 他迎着王曾地目光望过去,清澈的不含一点杂质的双眼中写满了天真,单纯地根本领会不了王曾的暗示。
“是啊!这吕夷简和钱惟演二人实实是可恶。 可叹江舟官职卑小、人微言轻。 不然一定会向朝廷上书,请太后和皇上降旨,让通判大人出使兴州!”
江逐流地手重重地拍在桌案上,显得非常气愤!
咳!咳!王曾清了清嗓子里的浊痰。 这个江舟,看似聪明,怎生如此糊涂?老夫已经如此推心置腹地点醒他,他怎么还不明白老夫的用心?
“江舟,老夫也曾接触过不少年轻俊杰。 欧阳修、梅尧臣、富弼等等。 个个都是才华盖世、满腹珠玑。 可是若要论起来栋梁之才。 在年轻一代中,老夫却最看好你。
且不说你的诗词文章。
单你首次在荥阳任县丞时政绩官声、单你在皇陵一案中能不畏丁谓之滔天权势向朝廷密报,老夫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他日庙堂虽高,也只有你江舟能率拱群臣。
”王曾语重心长地说道:“今日钱惟演和吕夷简虽然居心险恶,给你一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但是也个给你一个展现自己办事能力的机会。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完成使命,又或者虽然没有能完成使命,却在西平王麾下铁板一块的文武官吏中楔上几颗钉子,为我大宋谋取了最大利益,那么即使个人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有何妨?”
王曾紧盯着江逐流,掷地有声地说道:“上天不会辜负厚道人!江舟,你记住,今番你受了多大地委屈,来日上天必会以加倍的福祉回报与你!”
王曾也是人老成精的主,话说到这个份上,江逐流若是继续装糊涂,就会弄巧成拙了。
“听通判大人如此一说,下官若醍醐灌顶。 ”江逐流欠身说道,“可惜下官的醒悟来得晚了一些。 通判大人你也知道,上午下官已经回绝了朝中的钦差。
这到兴州为西平王李德明贺寿的宣德郎江舟即使有心担任,怕也没有机会了!”
王曾默然。 过了片刻才说道:“江舟,也不见得就没有机会了。 既然枢密使钱惟演和宰相吕夷简打出了西域番僧阿布杜做借口,那么这个借口也不是说放就能放下来的。
如果老夫所料得不错,不出两日,朝廷还有第二次派钦差大臣前来宣诏,让你出使兴州。 ”
说到这里,王曾从座位上离身而起来到江逐流身边拍着江逐流的肩膀说道:“江舟,老夫这次之所以为你把出使兴州地利害关系剖析地如此清楚,就是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中间的一切,也是希望你能接下朝廷地差使,到兴州去,完成老夫想要完成却没有机会完成的使命。
”
江逐流连忙站起身来回道:“通判大人,这次兴州之行于我大宋干系如此重大,江舟才疏学浅,生怕辜负了通判大人的厚望。
江舟个人受点委屈倒不干紧,但是若是误了朝廷的大事,岂不罪莫大焉?希望通判大人能够理解江舟心中的忐忑不安。
若是朝廷真如通判大人所言,再次派遣钦差来荥阳传旨,江舟一定会好好考虑钦差大人今日所言。 ”
“好吧!也只有如此了!”王曾也没有十分把握肯定朝廷会再次降旨给江逐流,他笑道:“江舟,老夫这次借回洛阳的机会转到荥阳来,对你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通,希望你不要觉得烦琐。
年龄虚长,难免嘴碎,这个日后江舟你自也会有体会。 但是无论如何,老夫还是希望你能体谅老夫这颗忠君爱国之心。 ”
“通判大人拳拳爱国之心江舟深为佩服!”江逐流躬身真心实意地说道。 他虽然不赞同古人愚忠的思想理念,但是却依旧敬佩这些直臣忠诚的品格。
王曾抬头看了看天色,扭头对江逐流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 老夫还要赶回洛阳,就不再叨扰县丞大人了!”
江逐流再三挽留,王曾摇头不手,最后只好亲自把王曾送到荥阳码头,挥手送别王曾。
王曾走后,江逐流又在心底琢磨王曾的话语,心中十分矛盾。 若是从个人利益出发,他实在是不愿意接任这个出使兴州的差事。
可是听王曾这么一剖析,江逐流又觉得此次到西平王李德明那里去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既然来到大宋,江逐流也一心希望大宋能成为一个繁荣昌盛、国力强大的一个大帝国。
假如大宋依旧如历史上记载那边孱弱,处处受辽国、西夏国的欺凌,那么江逐流即使个人在大宋生活得再好再逍遥,又有什么意思?作为一个大宋臣民,不是还要仰承辽国、西夏的鼻息,受番邦蛮夷的鸟气?
来到宋朝,难道真的不打算做些什么吗?江逐流扪心自问,这并不是他的性格,更不是他的人生信条。
可是若要做些什么,若要想改变历史上大宋孱弱的命运,江逐流能放过眼下的机会吗?现在党项人首领还是西平王李德明,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还没有上位。
在江逐流的记忆中,党项人也正是因为开国皇帝李元昊的雄才大略,在最终在辽国和大宋的夹缝里站稳脚跟的。
序 第一百七十八章 擅回京师者,斩!
第一百七十八章 擅回京师者,斩!
翻来覆去想到最后,江逐流笑了起来。
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内裤超人啊?把裤衩穿在外面就想拯救地球?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比起北宋人来说也就多了点现代知识,虽然说自己志向远大,但是前提必须是保全自己,保全冬儿。
他还没有伟大到牺牲自己的利益去为赵家的大宋江山去打拼的地步。 既然这次出使兴州是件顶缸的差事,那么不做也罢。
至于西夏会不会立国,大宋的法定领土是多一块还是少一块,都不是他这个正八品的小县丞考虑的事情。 这些事情还是由着那些朝廷大臣去伤脑筋吧。
江逐流把这件事情放下不理,继续去练习他的骑术。 可是这样逍遥的日子没有过两天,朝廷的又派钦差大臣过来了。 参政知事曹利用亲临荥阳,向江逐流宣读太后诏书。
太后的诏书和上次没有两样,依旧是让江逐流担任宣德郎出使兴州。
曹利用宣读过太后的懿旨之后,拉着江逐流的手促膝长谈,娓娓款款,其意甚敦。 意思呢非常明显,就是想让江逐流接了太后的懿旨,出使兴州。
按理说这次朝廷已经给足了江逐流面子,上次宣读懿旨的只是宫内的一个黄门官,级别不够,显得不够隆重。
好吧,这次把参政知事曹利用派过来亲自宣读懿旨,够隆重了吧?参政知事也就是副宰相,当朝一品大员,过来为一个小小的八品县丞宣读太后的懿旨,还能算不给面子吗?如果江逐流识相,就应该当场接懿旨,谢太后隆恩,谢曹相提携。
可是江逐流却象是失心疯了一般,丝毫不懂得这里面太后和曹相的良苦用心。 依旧是推辞不就!
曹利用顿时大怒!见过不识抬举的人。 但是没有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人!他当场宣读太后另一道懿旨,免去江逐流荥阳县丞一职,当场锁拿进京。
江逐流戴上枷锁心中冷笑。 不过就一个八品大的芝麻小官,被罢免又如何?是不是官员,以他地头脑,一样可以在北宋活得非常愉快。
锁拿进京又如何?无非就是不肯出使兴州。 太后难道还能砍了他的脑袋不成?北宋政风开明,对文臣尤其宽大。 江逐流即使被锁拿进京,无非是被呵斥几句而已。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惩罚。 如果是在明朝,江逐流远不敢胆大妄为到抗旨不尊的地步。 锦衣卫和东厂、西厂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呢!
到了京师,曹利用再次询问江逐流,是否肯尊承太后的懿旨出使兴州。 江逐流摇头拒绝,其态度嚣张让曹利用恨得牙齿痒痒。
曹利用当即让人把江逐流投入大理寺大牢里,并叮嘱典狱,不要给江逐流饭吃,先饿上几日再说——想想也是有趣。 宋朝真是中国封建社会的异端。 虽然文臣之间也有党争。
但是从来不曾演变成大规模地杀戮。 似乎对阵的双方都没有考虑过从肉体上消灭对方的可能性。
所以即使曹利用是个反派,但是以他参政知事之尊,却丝毫没有考虑过让江逐流这个小小的前荥阳县县丞受一些皮肉之苦。
他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办法也不过是让江逐流饿上几天。
江逐流是钦犯,又是参政知事曹大人亲自交代下来的需要重点“关照”的人,典狱自然不敢怠慢。 亲自押着江逐流,把他送进最里端地牢房。
牢房不大,阴暗潮湿,而且还馊臭之气冲天。 江逐流皱着眉头捏着鼻子被推进牢房。 心中暗道他日有机会,一定会在曹利用这老东西身上讨回今日这一笔账。
典狱亲自锁上牢门的粗大铁链,然后试了试牢固性——其实是多此一举,即使不锁锁链,江逐流也无法从逃出戒备森严的大牢——这才放心离去。
牢房内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 江逐流只好站在牢门口,忍受着扑鼻而来的酸臭腐败地气味,让眼睛努力适应着牢房内的黑暗。
这时。 一个声音从牢房内响了起来:“江恩公,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江逐流听着声音耳熟,偏偏想不起是谁,眼睛又没适应牢房内的黑暗,只好在那里一抱拳向说话的方向道:“敢问尊驾是何人?如果认得我江舟?”
那声音说道:“江恩公,在下乃是狄青。 当日多蒙恩公还我青白。 ”
江逐流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牢房昏暗地光线,在距离不远的地方,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 从那轮廓来看。 依稀能辨出狄青的模样。
“狄青?你怎么会在大牢之内?难道又惹上什么官司不成?”江逐流惊讶地问道,他前两日还刚从王曾口里得到过狄青的消息。
知道狄青任延州指挥使,奉军令前往西平王辖地贩运马匹。 也正是狄青在贩运马匹时发现党项大军在西平王子李元昊的率领下进攻甘州回鹘,所以才千里迢迢奔向洛阳向王曾报信。
怎么现在竟然会在大理寺的牢房内见到狄青呢?
狄青惭愧地摇头道:“江恩公,狄青违反军令,没有在党项部落市买战马,反而擅回京师,所以被打入大牢,等候朝廷处理!”
江逐流不由得大吃一惊,狄青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地从党项人的重重阻拦中送回来如此重要地情报,朝廷不但不赏赐,反而把狄青打入大牢准备惩治狄青罪过,真是岂有此理!江逐流开始为狄青担忧起来。
因为在大宋,对文臣和对武将是截然不同。 当日宋太祖赵匡胤在陈桥发动兵败黄袍加身,就非常忌讳有武将效仿于他。
所以在宋朝,武将地位不但远比文臣低下,而且对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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