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邢中和的手腕,又把手指放在邢中和地鼻子下面,也没有赶到有气息出入,邢中和的呼吸也已经停止!
“来人,给本使速速传郎中过来!”夏守恩转身大叫。
立刻有人迅速跑出去,把皇陵上最好的郎中给请了过来。
在过来的路上,郎中已经了解过邢中和的情况。
所以他来到帐篷之后,只是对雷允恭、夏守恩和江逐流三位大人见了一下礼,然后也不多说,径直过去号脉邢中和的脉搏、试邢中和呼吸、翻看邢中和眼白。
这些都做过之后,郎中微微一叹,拱手对雷允恭、夏守恩和江逐流说道:“三位大人,少监大人气息已经断,小人也无能为力!”
江逐流闻言心中不由得一松,到现在为止他一颗高悬的心才放进了肚子。 数千条人命保住了,虽然这代价稍微血腥了点。
雷允恭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这邢中和一死,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呢?昨日从汴梁出发地时候,他和丁谓可没有想到邢中和会忽然间死去,在他们地计划中,很多事情都需要邢中和来办理。
现在邢中和死了,那么事情该怎么办?雷允恭一点都不知道!看来又要派人回汴梁和丁谓商议了。
夏守恩却紧绷着脸指着郎中叫道:“少监大人还没有死!他身体还有温度,还保持着柔软,你现在必须给我救他!你马上给本使施救,否则别怪本使责罚于你!”
郎中摇头苦笑道:“监工使大人,杏林中人向来只医治不死之病。 若是病人死了,医者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将之救活。
大人既然一定要老朽施救,那么老朽之内尽人事、知天命了。 ”
随即,郎中打开药箱,掏出一套银针,褪去邢中和身上地衣服,在邢中和头部、颈部以及胸部选了几个|岤位,插入银针,然后取一艾条,在几个|岤位上熏灸起来。
江逐流、夏守恩、雷允恭都紧张地围在床榻前,看着郎中针灸。
大约过了一刻钟,江逐流忽然间看到邢中和左手的尾指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序 第一百五十一章 挑拨
第一百五十一章 挑拨
丁谓进了延福宫,见了刘太后,行了君臣大礼之后,垂手立在一旁。 他此时仍在猜测太后召见的他的用意,可是偏偏又摸不着头绪。
若是雷允恭在皇宫之内就好了,至少可以递个话出来,把皇太后的心意提前告诉他。
刘太后轻咳一声,开口说道:“丁相,再过月余时间就是清明,哀家寻思着这皇陵祭祀大典也该着手准备了,故此特传丁相进宫,商议一下这皇陵祭祀大典之事。 ”
丁谓心头一颤,心道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现在他最怕从太后嘴里听到与皇陵有关的事情,不成想太后偏偏就拣他最怕的事情来说。
“回太后,皇陵祭祀大典年年都要举办,微臣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不如太后还把筹备祭祀大典之事交给微臣去办,微臣定然不会辜负太后的嘱托,到清明节的时候,把皇陵祭祀大典办得风光无比!”
“呵呵,”刘太后和煦地笑道:“丁相真是我大宋之国之栋梁。
只是丁相身兼数职,公务繁忙,若是把这祭祀大典也交给丁相准备,岂不要累坏丁相?让别人知道了,无端笑话哀家不懂得体恤臣下。
这不,应天府尹晏殊刚刚调任礼部尚书,这皇家祭祀大典本来就是他份内之事,哀家以为就把此事交给他办理,也就是了。 ”
刘太后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让丁谓找不出丝毫理由来反驳。 可是丁谓还是决定要再坚持一下,看能否劝说刘太后改变主意。
“太后,微臣以为,晏殊乃新任礼部尚书,很多规程都不熟悉,若是贸然让他准备皇家祭祀大典,到时候闹出一些笑话。 岂不是有损皇家尊严?”
刘太后沉吟了一下,道:“丁相所说亦有道理。 晏殊新官上任,难免有所生疏。
这样吧,这皇家祭祀大典还有交由晏尚书筹备,丁相你呢,就费心多在一旁为晏尚书把阵,若是他有什么疏忽的地方,你就为他提点一下。 ”
“如此也好!”
事到如今。 丁谓只能点头赞许,若是他再一味坚持,徒惹太后疑心。 相较太后先前的提议,丁谓现在至少争取到在一旁提点晏殊的权利。
亦就是说,晏殊在准备皇陵祭祀大典的时候什么事情都需要向丁谓通报一声。
那么,如果晏殊发现皇陵上有什么异常情况,也不得不先向丁谓禀告,然后才能再禀告给太后。
“有微臣在一旁提点晏尚书。 应该无甚问题。 ”丁谓点头说道。
“那此事就如此定了!”刘太后道:“丁相,你去向晏尚书传哀家的懿旨,让他即日起先到永安县皇陵去祭拜一下,为一个月之后的皇家祭祀大典做些准备。 ”
不待丁谓回话,刘太后继续说道:“哀家困乏了。 丁相跪安吧。 ”
丁谓一听让晏殊即日到永安县皇陵祭拜,心中顿时吃了一惊。 目前皇陵乱作一团,怎么能让晏殊过去呢?可是他尚未来得及出声提出异议,太后已经让他跪安了。
这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奈之下,只有先跪安了。
“太后保重凤体,微臣告退了!”
出了皇宫,丁谓心中盘算,该如何应对眼前地危机。 太后的懿旨既下,丁谓想不出任何理由阻止晏殊到永安县皇陵去祭拜。
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从晏殊身上着手。
论起晏殊,丁谓自然非常熟悉。 虽然晏殊不象王曾、鲁宗道等人那样脾气刚烈。
敢于公然在朝堂之上与丁谓做对,但是晏殊也从来没有象其他官员一样,对丁谓满口阿谀之词、屈意奉迎。
表面上看起来,晏殊整日里沉醉在艳词俚曲、烟花柳巷之中,对朝堂之上三党之间相互争执从来不感兴趣,可是丁谓却知道,这不过是晏殊故意做出的表面之象,实际上。
晏殊还是比较倾向于帝党一派的。 若是丁谓不预先做些功夫。 就这样贸然让晏殊前往永安县皇陵,那么晏殊回来之后。
必然据实向刘太后禀告,到那时候,丁谓和雷允恭费心做的这些掩饰功夫岂不是全白费了吗?
丁谓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只有从晏殊的籍贯上入手,看看能否以此来打动晏殊。
那么晏殊的籍贯是哪里呢?前面说过,晏殊是抚州临川人,也就是现在地江西人,和欧阳修是老乡。
丁谓为什么会从晏殊的籍贯上打主意呢?因为丁谓是苏州长洲人,也就是现在的江苏吴县人。
虽然江苏吴县和江西抚州这两个地方在我们现在人看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但是在北宋时期,这两个地方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属于“南人”。
在北宋,只要是黄河流域以南的人都属于南人。 与此相对应,黄河流域的人自然属于北人。
在北宋政坛上有个非常特殊地现象,就是南人北人相互排斥排挤,北宋政坛上很多重大事件就是因为南北之争引起的。
比如后来的王安石变法之所以失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王安石是江西人,属于南人,受到当时黄河流域的大批北人出身的官员地抵制,最终导致王安石变法失败。
关于南北之争的起因,老夏在这里就不详细描述了,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查询一下资料。 还回到正题,再说晏殊。
当初宋真宗景德元年,晏殊年仅一十四岁,能在朝廷中与千余名进士比拼才智,一时间无人敢缨其锋,其才学之高、人品之纯,也多为世人所称道。
但是,仅仅因为晏殊是江西人,就遭到了号称是刚直君子的宰相寇准地阻抑。
当时宋真宗要赐晏殊同进士出身,寇准强烈反对,幸好宋真宗当时非常喜欢晏殊,他把寇准叫到跟前说道:“张九龄非江外人也?”
宋真宗的意思是,张九龄是唐朝韶州曲江人,以文举进士而列相位既然唐朝可用一个岭南人为相,宋朝给一个江南人同进士出身怎么不可以呢?见宋真宗执意如此,寇准才无话可说。
这件事情表面看起来,是寇准反对宋真宗赐晏殊同进士出身,其实寇准的举动中还有更深刻的含义。
因为宋制规定:进士中佳者可以进昭文馆,史馆,集贤馆和秘阁,只有馆阁中人才有机会得到翰林学士,知制浩的封赐。
而北宋的最高权力机关—两府(中书省,枢密院)缺人,只能从翰林学士,知制浩中选用。
晏殊少年春风得意,一下进馆入阁,加有君上青睐,最有希望长驱直入朝廷中枢,那岂不是打破了北人垄断朝廷的格局吗?这是出身于华州下邽(今陕西渭南)人的寇准所不能容忍地。
他阻止极力反对宋真宗赐晏殊同进士出身,表面上公开搞歧视,实际上是在维持赵宋王朝从不用南人为相的体制。
要知道,从宋太祖赵匡胤开始,经宋太祖赵光义两朝四十多年从来没有南人位列宰辅的先例,不用南人当政是当时北宋王朝的潜规则,直到宋真宗天禧元年启用王钦若为宰相,才打破了北宋王朝的惯例。
现在,身为南人的丁谓就打算抓住晏殊也身为南人的这一点,欲说动晏殊,让晏殊与他结成同盟。
丁谓领着刘太后的懿旨,来到晏殊地府邸。 晏殊连忙摆出香案,叩接刘太后地懿旨。
有了枢密使钱惟演的提前通气,晏殊自然装作一副对太后懿旨茫然无知地模样。
晏殊行过叩拜大礼后,丁谓宣读了刘太后的懿旨,然后把懿旨交到晏殊的手中。
“尚书大人,皇家祭祀乃国之大典,尚书大人可要认真行事。 ”
晏殊双手捧过太后的懿旨,口中答道:“太后龙恩浩荡,晏殊一定不辜负太后重托。 ”
随后晏殊把懿旨供奉在香案之上,这才和丁谓分主宾端坐书案两旁。
“尚书大人,你乃新官上任即赶上这国之重典,真是可喜可贺啊。 若是这差事办得漂亮,少不得在太后面前又记一功。 ”丁谓端起茶杯,笑呵呵地对晏殊说道。
晏殊连忙抱拳道:“晏殊安敢谈什么功劳啊?只求能将这大典办得隆重风光,不辜负太后美意便是。 ”
丁谓道:“尚书大人能有如此胸襟,老夫深为佩服。 ”顿了一顿,他接着说道:“可恨有些宵小却不识尚书之胸襟,任意在太后面前诋毁尚书大人。
说什么晏尚书新官上任刚刚几日,人地两疏,如何能担得起如此重任?有说道上门尚书大人身为南人,把皇家祭祀大典交于尚书大人手中,于礼不合,有失皇家尊严!真乃气煞老夫也!”
晏殊脸色为之一变,强笑道:“怎见得这皇家祭祀大典北人能办得,南人就办不得呢?晏殊身为南人,却是不服。 ”
“是呀!”丁谓见晏殊火气上来,心中暗喜,他捻着山羊须道:“老夫当时就在太后面前直斥他们乃一派胡言!”
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内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内讧
晏殊抱拳道:“多谢丁相仗义直言!”
丁谓摆手笑道:“尚书大人何须客气?你我俱是南人,倘若不相互扶持,岂不平白便宜了朝中目光短浅的北人,无端让他们看一场笑话?”
晏殊叹了口气道:“俱都是为圣上效忠,为大宋效力,何分什么南人北人?不过丁相对晏殊的这份眷顾之心,晏殊记下了。 ”
丁谓轻捻胡须,能有晏殊这一句话就足矣。 这官场之上,向来讲求的是越模糊越含混越好,很多事情都不用讲得太白。 只要晏殊能够记住他的这份“恩情”,记住和他一样,都是南人,都是北人眼中的另类就够了。
“尚书大人明日就要启程,当有很多事宜需要准备,老夫就不打扰了。 等尚书大人从皇陵祭祀归来,老夫再为尚书大人接风洗尘。 ”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是丁谓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多坐反而不美,遂起身告辞。 晏殊这边自然一路恭送到府邸大门口。
皇陵这边,郎中一针下去,江逐流就瞥见邢中和尾指微微抽动,不由得心中惊骇莫名!若是邢中和真的被郎中抢救过来,他该如何是好?
夏守恩也瞥见邢中和尾指抽动,不由得一阵大喜:“郎中,郎中,少监大人手指在抽动,应该还有救。 ”
郎中脸色却不见任何喜色,依旧不停地转动艾绳。 在邢中和胸部膻中|岤不住的熏烤。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郎中用手再次去试邢中和的鼻息,又摸了摸邢中和的脉搏,然后摇头把艾绳熄灭,从邢中和身体起出银针。
“都监大人、监工使大人,请赎老朽无能,无法救活少监大人。 ”郎中一脸惭愧。 虽然说邢中和已经是死人了,但是身为医者。 不能救人性命,毕竟心中有愧。
“什么?”夏守恩第一个叫出来了,“少监大人怎么会死去?方才本使明明看见他的手指在抽动。 ”
雷允恭也尖声道:“监工使大人说地没错,洒家也看到了邢少监手指在动。 是不是你没尽力施救,耽误了邢少监的性命?”
江逐流不得不附和道:“郎中,本官亦看到这种情况!少监大人方才是动了动手指。 ”
郎中苦笑道:“三位大人,你们可冤枉了老朽。 实际上老朽来到之时,少监大人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经停止。 眼白亦已经发青,他的魂魄已经散去。 老朽依监工使大人之命施救,不过是绵进医者之人事而已。 至于三位大人方才看到少监大人手指在抽动,并不是少监大人还活着的证据,而不过是少监大人肌体的一种自发反应而已。 ”
说着。 郎中又拿出银针,扎了邢中和胳膊上一个|岤道,果然,他一针下去。 邢中和的手指就微微抽动一下。 郎中为雷允恭、夏守恩和江逐流示范了两次,这才又把银针拔起。
“三位大人,你们看到了吧?少监大人虽然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但是他的肌体依然会对老朽地银针有一些轻微反应。 这种现象非常常见,人死去天内,只要尸体不腐烂,都会有这样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
雷允恭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他瞪大眼睛看着夏守恩,看他如何回答。 以往雷允恭的狗头军师是邢中和,现在邢中和自然不会再给雷允恭意见,所以雷允恭只有向夏守恩求助。
夏守恩对杏林之术也不精通,自然不知道郎中说的情况是真是假。 他又把目光望向江逐流。
江逐流见郎中如是之说,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 方才真是骇坏他了,他真怕邢中和没死,不过。 现在这种担心就不复存在了。
见夏守恩用目光询问他。 江逐流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上学的时候学过生理卫生,知道郎中说的的确没错。 邢中和确实是死去了,他的手指之所以微微抽动,不过是肌体对银针刺激肌肉地机械反应。
“都监大人、监工使大人,这位郎中说的没错!”江逐流站出来道:“少监大人心跳和呼吸俱都已经停止,方才的手指抽动不过是一种自然反应。 ”
见雷允恭和夏守恩目光里还有疑惑,江逐流对夏守恩说道:“监工使大人,请你伸出你的胳膊。 ”
夏守恩不知道江逐流是何意,迟迟疑疑地伸出了胳膊。
“监工使大人,你记住,手指千万不要动。 ”江逐流笑着对夏守恩说道,然后又扭头对郎中说道:“郎中,过来,用银针扎一下监工使大人胳膊上同一处|岤道。 ”
郎中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抽出银针,挽起夏守恩的袖子,道了一声:“监工使大人,得罪了。 ”然后朝同一个|岤道扎了下去。
果然,正如江逐流预料地那样,这银针一下去,夏守恩的手指就轻微抽动一下。 郎中又捻动了两次银针,夏守恩的手指又连着抽动了两下。
郎中拿目光看着江逐流。 江逐流点头道:“行了,收起银针吧。 ”
郎中这才把银针收起。
“监工使大人,方才可是你有意让手指抽动的?”江逐流抱拳问道。
夏守恩轻轻摇头:“本使不曾有意让手指抽动,可是这银针一插下去,本使地手指不由自主的就要抽动两下。 “
江逐流点头道:“这就是了,方才少监大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