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全立即不敢再吱声。只能怔怔地看着赵毅黯然离场。
※※※※※※※※※※※※※※※※※※※※※到了傍晚时分,邹燃和刘全赶回六尺巷破屋,却没有看见赵毅。两人顿时担心不已。
“邹燃,赵毅那小子不会想不通吧?”刘全着急地道。
邹燃也是急得不行,搓着手道:“应该不至于啊。多大点事啊,大不了明年再考呗!”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都知道,为了这次武试,这几天时间里一向爱睡懒觉的赵毅都是第一个起床在屋后练习。因为没参加过所以根本不担心的邹燃和刘全虽然也认真准备,但脸上多少还有些笑容,可赵毅却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当时邹燃就觉得赵毅太过严肃,不时还提醒他要注意保持愉快的心情。
可是今天一看,赵毅还是临场发挥不行。不然凭他在乐浪郡几场实战下来的水平,断断不至于是如今这样子的。
就在邹燃和刘全着急不已的时候,赵毅提着鲜肉和小菜,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回到了屋里。
“我靠,你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啊?”刘全一个箭步冲上去就给了赵毅胸口一拳。
赵毅闪过,邹燃也扑了上去把他直往桌上摁,“从实招来,你丫现在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赵毅嘻笑地躲开,笑着道:“我招我招,我心里想今晚你要给我们做红烧肉庆祝一下!”
邹燃看赵毅眼神里的确荡漾着喜意,不像伪装出来的开心,不由愣道:“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赵毅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就因为考不上羽林军校的骑兵系吗?”
邹燃和刘全点点头。
赵毅无所谓地将鲜肉小菜丢在桌上,笑道:“考不上就考不上嘛,又没什么。大不了我明天去考步兵系,或者后天去考参谋系,又或者去靠后勤系,妈妈的,老子还非就要穿上丘山铠不可!”
邹燃不禁愣道:“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赵毅从怀里掏出他的考试证明,道:“我可不是开玩笑,从南郊马场出来,我已经去了礼部补办明天步兵系的考试证明了。我说过,咱们兄弟三人肯定会在一个军队服役的!”
刘全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邹燃和赵毅的肩膀,大声道:“对,咱们一定会同一个军队服役!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对,不离不弃!”邹燃也大声道,三人相视大笑起来。
“咕噜……咕噜……”
“什么声音?”邹燃奇怪地道。
赵毅和刘全同时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同声道:“饿了……”
邹燃劈手拿起桌上的鲜肉笑道:“行,今晚红烧肉,刘全你再去买壶烧酒,咱们好好喝一顿!”
帝国飘摇之卷 【第六十二章 入校】
入夜。长乐宫灯火通明。
首辅宇文护、次辅张功远、俊辅刘夼恭谨地坐在龙床前的锦凳上,聆听汉平帝说话。
“此次召三位爱卿前来主要有三件事。第一便是罗马大公一事。其子在雒阳受伤,罗马皇帝的女儿也蒙受不白,三位爱卿,此事处理的如何了?”汉平帝的声音稍稍恢复了一些中气,但时不时还会捂着胸口闷咳。
宇文护欠身道:“回禀陛下,内阁礼部学士孙筑与礼部尚书薛礼经过调查已查明原委。詹姆斯大公之子是在帝大时与学生口角而引发冲突,进而导致头部受创,参与斗殴的那几名学子已经交给帝大处置。而罗马公主谢丽娜殿下被辱一事经过核实纯属子虚乌有。她是见詹姆斯大公之子受伤,为了引起府衙重视故意谎报的内容!”
汉平帝轻咳了几声,道:“当真?”
宇文护赶紧跪下:“臣岂敢对陛下有所隐瞒,句句属实啊!”
汉平帝摆摆手:“詹姆斯大公怎么说?”
“詹姆斯大公表示同意我们的调查结果,今日大公的伤情已经大有好转,他想早日回罗马,所以请求陛下明日赐见。”
汉平帝若有所思,道:“既然詹姆斯大公归国心切,那明日爱卿代朕去见他一面,顺便递交两国邦书,然后送他回国吧!”
这么说等于就是拒绝接见詹姆斯大公,宇文护求之不得,赶紧应诺。
“第二件事,凉公和博望侯的赋税一事……”
没等汉平帝说完,张功远已经起身回道:“陛下,凉公和博望侯同时上表请罪,六车赋税业已全部送抵京都。”
“哼!”汉平帝冷哼一声,“他们的奏表朕已看过,无非就是拿天灾人祸来搪塞罢了。冀公,你也是老臣了,莫非你也相信这些话么?”
张功远心头一凛,躬身道:“恭听陛下圣训!”
汉平帝缓缓道:“凉公教子无方,贬其子萧克为庶人,回家闭门思过。博望侯罚俸禄半年,以儆效尤。”
张功远暗道,这明显就是偏袒博望侯啊!萧克被贬为庶人,那他凉公世子的继承权就被皇帝剥夺了,相比起博望侯只是罚俸半年,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不过皇帝已经开口,张功远只能躬身应诺。
停了一会儿,汉平帝又道:“召张舒平与吕轻侯回军部就职,提领军部参将。召杨少霆也一体进入军部。”
张功远顿时一愣,赶紧应诺。宇文护听见这个安排也心下赞许。
张舒平和吕轻侯乃是凉公的人,皇帝此举明显就是要安抚凉公。在贬了其子的同时提拔另外两个,其意深矣。
“第三件事,大月州李克定前日可有上表?”汉平帝开始询问北疆安危问题,这件事可以说是重中之重。
刘夼立即起身答道:“回禀陛下,贼逆李克定前日确有上表,语出不逊,且与匈奴贼首疏林格勒联名与具,其行可恶,其心更可诛。臣请陛下立即下甲级戒备令,剿灭叛匪,以为天下效。”
汉平帝轻捂唇瓣咳嗽几声:“其表何在?”
“臣等已作出批复,驳斥其不逊言行。”宇文护回答道。
汉平帝淡然道:“单单驳斥又有何用。李克定蓄谋已久,此次反叛定然准备充分,甲级戒备令已无非有效遏制其东进之势。朕意立即兴兵讨伐,卿等以为如何?”
刘夼犹豫一会儿道:“陛下,兴兵之举乃题中之意,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若兴兵讨伐,这粮饷从何而来?”
“内阁学士孙筑所提方案可行,卿等依策行事即可。署令缅州、越州等地也依法实行。”汉平帝终于点头了。这个策略早在数日前就交到了汉平帝手上,只是汉平帝一直不肯准予,今天终于肯了。
宇文护道:“陛下,此策虽可行,然要见效非一年不可。臣以为兴兵之事宜暂缓,令羽林卫甲级戒备即可。”
汉平帝喘息道:“胡公前日上表,言甲级戒备仍需金币百万,朕意与其耗费百万之巨戒备,不如遣暴熊卫出镇西海州,以止叛匪东进。如何?”
刘夼道:“以暴熊一卫如何抵御匈奴和叛匪百万大军?臣以为还是戒备为佳。”
分歧出现了。这是内阁和皇帝经常会有的情况。在这种国防策略上,内阁有权驳斥皇帝的建议,皇帝也不能专断独行,是以刘夼敢直言不讳。
汉平帝摆手:“卿言谨慎矣。朕不需暴熊卫进取,只需其稳固西海州即可。度甘州朕意让凉公、武公领兵四万驻守。只要撑过这一年,年底之时再行讨伐。”
刘夼一震,让凉公和武公掌兵权,这怎么行?这两个人公爵没有掌兵权就已是嚣张跋扈,这要是掌了兵权……想到这里刘夼又想出言反驳,却见宇文护冲他微微摇头,只好止住不说。
张功远则道:“陛下属意凉公武公掌何军出镇度甘州?”
“以青海四部、天山南北两麓十七个卫所之兵各调一部吧!军费交由凉公武公自筹,期限为一年!”说到这里,汉平帝已经是疲惫不堪,又捂着胸口狂咳。
宇文护三人心下怆然,点头应诺。
※※※※※※※※※※※※※※※※※※※※※从长乐宫出来,回到内阁文华殿。
刘夼道:“首辅大人,陛下此举无异于将军权拱手送出,此乃大汉祖制,大人为何不出言阻止?”
宇文护苦笑,还是张功远道:“山竹不要责怪见深,见深此举也是无奈啊!国库空虚,西海州和度甘州又不能不救,仅有的百万金币也只能调防一支甲等军团,相比起来,陛下只是将四万羽林卫交给凉公、武公也是用心良苦。”
山竹是刘夼的字。他默默道:“可是冀公,万一一年之后形势有变,凉公与武公不肯交回兵权那该如何?”
宇文护道:“哼,一年后我们将有数千万金币可用,羽林九卫可尽皆调动,试问谁敢拥兵自重?况且,陛下让武公和凉公两人共掌兵权未必没有分化他们的意思,四万兵马分摊到两人手中不过两万之数,还不及一卫的兵力,怕他何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刘夼还是觉得有些冒险。
“山竹就别想了,此事就这么定下来吧!唉,谁让现在朝廷拿不出钱来呢!”张功远幽幽叹气。
其实在座的三个人都知道,现在的朝廷是没钱,可公侯世家却是富可敌国。大汉立国千年,对老州都是实行轻徭薄赋,反而对新州克以重税,说民间没钱是不可信的。虽然经过这三年天灾,民间饿殍遍地,可这些平民数百年积累出来的财富可没有凭空蒸发,而是都被世家大族、豪商巨贾给赚走了。这么说吧,内阁三公里,任何一个人家产都过百万,只是这些钱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肯拿出来的。他们也是按照帝国政策赚取的合法钱粮,凭什么就要拿出来填补国库这个无底洞?
凉公、武公既然有兵权要求,那就给他们好了,让他们掏钱去。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进入琉璃疏阁,孙筑、蓝阗、薛礼等人已经在恭候。
见三位内阁大臣回来,薛礼第一个道:“三位大人,詹姆斯公爵一事陛下有何圣断?”
宇文护坐在案几后,长长舒了口气,道:“陛下不愿接见詹姆斯大公,明日你去见他,然后送他出境吧!詹姆斯大公之子和那个谢丽娜公主也不可再滞留京都,一并送走!”
薛礼急道:“可是詹姆斯大公对此事非常愤怒,要求我们严惩凶手,并口出恫吓,以断绝邦交为要挟……”
“煌煌大汉岂惧他的威胁!”宇文护忽然大声道,“他若想断绝邦交那就让他断好了。老夫就不信他敢这么做!”
其实詹姆斯大公的事并没有像宇文护对汉平帝说的这么轻松简单。
事实上,詹姆斯大公之子和谢丽娜公主的事都是真的。孙筑和薛礼的调查结果显示,一个叫窦进的帝大学子想要骗j谢丽娜,结果被詹姆斯大公之子撞破,窦进出手伤人,将其重伤,最后还纠集了四个流氓将谢丽娜侮辱。
证据确凿,辩无可辩,孙筑和薛礼立即将这几个人给抓住,并且报备给詹姆斯大公,告诉他帝国将依法审判这些人。
但没想到当天府衙大牢遭劫,关在大牢中的窦进等人也乘机逃脱,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孙筑和薛礼认为窦进等人是勾搭上了那些胡人刺客,一起逃出了雒阳。
这下詹姆斯大公不干了,他认为是汉帝国故意包庇凶手,非要汉帝国交出人来不可。
薛礼跟他解释半天却解释不通,最后只好征求内阁的意见。内阁正在商议着北疆的事,哪有时间理会这个。于是就有些怠慢了詹姆斯大公。
没想到詹姆斯大公竟然口出恶语,说汉帝国行将亡国,所以才天降灾祸,其皇太后在正月驾崩就是上天的警示,并且威胁说汉帝国不交出人来,罗马就要和汉帝国断绝邦交。
这一来也惹怒了帝国内阁,宇文护更是暴跳如雷。本来他就准备实行“先北后南”政策,以对付罗马帝国为主,此刻听他这么说正中下怀,于是语气也越发强硬起来。
为了不让重病的皇帝心,宇文护还打算将这件事隐瞒起来,暂时不向皇帝汇报。
当然,让他有胆量隐瞒的主要原因还是他打听到詹姆斯大公在罗马因为牵扯到一起军队里的贪污案,现在正被元老院问责,奥古斯都对他也颇为猜忌。
一个被皇帝猜忌的人又有什么能力影响两国邦交呢?所以宇文护认为詹姆斯大公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对他的恫吓更加不予理会。
但薛礼却忧心忡忡:“首辅大人,大月州正在闹独立,若真因此事惹怒罗马怕有所不妥……”
宇文护冷哼道:“有何不妥?我们大汉国库空虚难道他罗马就富裕绝伦么?我就不信他们真敢断了邦交!且不说这个了,平之,羽林军校的考核结束了么?”
薛礼低低的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回道:“初十之前就能完成考核。”
宇文护点点头:“嗯,此事要抓进办。这期的羽林军校学员我想让益公殿下亲自带领,等考核完毕你让他们去渔阳集训吧!”
薛礼点头应诺。
刘夼却隐隐皱起眉头。
羽林军校的校长是胡公张文渊,副校长才是益公崔凯。按照以往的惯例,羽林军校招募过来的学员一般都是先送到上党郡的军校总部,然后再根据科系的不同分配到各个的分校进行学习。胡公张文渊主要负责在上党郡的步兵系、益公崔凯主要负责在渔阳的骑兵系、吴公赵蕞则在江南郡负责后勤系学员。这三大元帅都是各司其职的。本来还有一个河东郡的唐公李渊,他是负责参谋系的。可是自从唐公阵亡之后,参谋系就由胡公兼任了。
那宇文护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分胡公殿下的权?可是益公崔凯现在在河东郡,不在渔阳郡啊!自己这个首辅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芷县位于渔阳郡东北部,这里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芷县的西面是呈羊角状的羊角沙漠,东面是绵连千里的褚龙山山脉南麓。是渔阳郡与乐浪郡东北部的一个转捩点,同时也是一个险要隘口。如果要从北方的大草原进入乐浪郡这里是必经之地。当然,如果走东北的辽州进入乐浪郡则不必经过这里。
芷县正北是度信州,东北是辽州、吉州、黑州,再往东就是新罗州、扶桑州。西北是平州。西面是河东郡、上党郡。可以说是个绝佳的四战之地。
正是因为芷县的特殊地点,使得这里拥有沙漠、草原、山地、平原,四种骑兵最常见的作战地形。芷县正是有这样的地理环境,使得自汉圣祖以来就一直被定为骑兵学员的训练地。
邹燃和刘全两人接到通知,初十就在南苑马场集合,然后集中来到这里。路上奔波了十五天才到达。
这次被招入羽林军校骑兵系的新生共有四百人。他们被要求从雒阳直接骑马以最快速度到达芷县,期间不能有一个人掉队,必须全部到达。
邹燃知道,这也是羽林军校训练的第一课。没有教官,没有监督,全靠自觉。四百人的长长队伍纵横在大汉北部数郡。不过他们都没有分配铠甲和武器,所以显得有些不够威武。
这些新生能够通过考核,最基本的控马术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一路上倒也没出什么岔子。只是他们似乎不习惯长久在马上待着,经常跑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要休息。这让邹燃和刘全非常不满。所以他们两人干脆先行一步,早于所有人一天到达芷县,若不是邹燃想等大部队,速度还会更快。根本不用走十五天。
离芷县大概四十里有一片军营。营地一眼望不到头,两米多高的木质围栏将营地内外隔开,营栏内每隔五十米,设有一座木质了望塔。
营地大门正前方是各种训练设施。各种训练场层次分明,其中障碍训练场内设立了各种各样的复杂地形,森林、沼泽、陡坡、壕沟、河流、栏架、以及在战场上常见的障碍物,均设其中。
营地左侧是一大块空地,右侧是数排长平房和几座独立的小房,估计是学员及教官的住宿地。平房后面是众多的马厩,马厩两侧也是几排大小各异的平房。
邹燃和刘全先在营地外等候大队人马到来,等聚齐之后邹燃才发现这批从全国各地招来的新生至少有一两千号人。他们先将战马交给营地外的士卒,接着所有人按照要求按照次序进入营地。
※※※※※※※※※※※※※※※※※※※※※军营的空地上立着一面大纛,大汉皇旗高高飘扬。
大纛下有一个用木箱垒积起来的高台,益公崔凯拄剑屹立,一身丘山铠上的龙纹剑章在阳光的照射中熠熠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