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逃出京城,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梅宝聪是打定主意要逃婚,可是钱家却逼的这么急,让他始料未及。
李安生在京城的程序算是走完了,本来就可以回黑龙江,但是慈禧早先亲自下过谕旨,要召见他,过后再给他重新议定官职,这样一来,他哪里能走的脱?
慈禧下了谕旨便病倒了,到现在还没听说大好,难道就这么一直耽搁下去?
钱家偏生抓住了他们的软肋,将时间定的如此之紧。
就凭眼下这点人手,难以保证能够安然无恙的将梅家兄妹护送回黑龙江,钱家就如同一头恶狼一般,狠狠的在近处环顾。
“现在逃婚还不一定能逃的出钱家的手掌心,他们可是地头蛇,势力大的很。我看,是不是找李莲英看看,能不能给钱家施加些压力。”
这事其实善耆也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的话,钱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如此的不留后路。
李安生也早就托了周学熙与刘竣,想要劝说钱家废除婚约,连袁克定都露了脸,可对方就是死不悔改,丝毫没有给他们几位大佬一点面子。
他早就猜出这背后有猫腻,不然的话,凭借周学熙与袁克定的面子,连等闲权贵都要退避三舍。
善耆这老小子是个八面玲珑的“老好人”,可越是这样的人,得罪了他,日子越是难过。
定然是善耆在背后暗暗策划,然后得到了庆亲王奕劻等人的默许,钱家便成为了抛头露面的执行者。
钱家的态度很诡异,并不仅仅是要逼娶梅依云,必然还有其他目的,而且很有可能目标就在他身上。
这些阴谋家所谋甚大,梅家仅仅是个幌子,必定还有其他阴谋诡计还没有使出来,这不得不让他费尽思量,忧心忡忡。
求见李莲英,让李莲英出面,其实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基本上没多大希望。
要是奕劻不掺和在这里头,李莲英的面子足够让善耆抽身而退,可是,眼下不仅慈禧病着,而且还有其他人在背后使力。
关键就在于他得罪的权贵太多,他在黑龙江的产业太过惊人——即便是明面上的那些资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说是这些亲王贵胄,就是外国列强,要是知道黑龙江潜伏着一头庞大的资本怪兽,也要心动万分,恨不得发动战争。
李安生自己也很清楚,他在黑龙江搞的什么拍卖会竞标会,铁路矿场股票认购,还有那些行业协会,为他聚敛了大量的财富,这些财富都是以真金实银出现的。
真金实银,就连富可敌国的庆亲王奕劻家中,也不过三千多万两银子的现钱存放在外国银行以及钱庄,这还是他聚敛多年得来的。
虽然他的不动产更为庞大,可是,李安生轻轻松松就聚敛了这么多的现金,任凭是谁,都要眼红。
袁世凯与李莲英等人如今是一同在发财,有共同的利益,所以不会太过嫉妒,可要是没有利益攸关,说不定这两位大佬也要对他下手。
说来说去,还是他的力量太过羸弱——至少在这些权贵眼中是如此,他是个不太硬的柿子,少不得要捏一捏。
“要是李莲英出面都不管用,那么,哼哼,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但请放心,我李安生说出来的话,从来没有食言过,我说要保你兄妹平安,便能做到。”
他也起了杀心,说不得要展露一下他的实力,相信杀鸡儆猴的手段,足够震慑那些权贵。
如果这些权贵真的不顾脸面,硬要死缠到底,那么他也不介意,让那些杀戮之王们给那些权贵一些血淋淋的教训,相信这些特工人数虽少,还是能在京城造就无边杀孽。
真到那一步,只要让他逃回黑龙江,立即举起反旗,造反。
相信他反旗一竖,天底下的那些唯恐天下不乱者,革命党们也会借机行事,还会有许多投入他的麾下,谁知道会不会将后世的辛亥革命提前三年。
梅宝聪见他杀机毕露,心里一惊,但也生出决绝来,给人始终这样骑在头上,也不是办法,的确要拿出些手段来。
梅依云袅袅的出来,给李安生见礼道:“李大人,这些天忐忑不安,昼夜难眠,终究是因为我,才有这场祸事。小女子无以为报,衷心谢过李大人的出力奔走。若事真有不济,不用勉强,我也能舍得我的性命,不用屈从于恶徒,也不用决绝生死。”
潸然泪下,洗去铅华,李安生见她粉面天成,没有涂抹脂粉依然红润明艳,即便是那几分苍白,也没能盖过那天姿国色。
好一个聪明的女子,她在门外也听的分明,早就分析透形势的她很清楚李安生所指的心狠手辣是指什么。
她不想因为她一个人,而导致李安生等人都陷入万劫不复,即便在黑龙江小有根基,也是无法与清廷这个庞然大物对抗的,怪就怪,腐朽的朝廷居然为几家权贵所把持,昏天暗日。
李安生连忙虚扶劝其起身,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不须如此,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自会想办法,哪里要如此决然。”
梅宝聪痛哭失声,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哪里忍心看着如此娇艳的花朵被摧残,零落成泥,他对这个朝廷早就失望透顶,才倾尽全力,在黑龙江辅佐李安生创业。
哪里想到,大事未成,却要来经历如此磨难。
这京城就是个龙潭虎|岤,进来容易,出去就难,那几家权贵一联手,就能一手遮天。
梅宝聪可是听说,就连醇亲王府的载洵,都频繁出入钱家,似乎也在背后搞风搞雨。
大清的铁帽子亲王就那么八家,眼下掌握权柄的也就庆亲王、肃亲王、醇亲王等几家而已。
这几家联手,哼哼,天下谁能逃过这场劫难。
梅宝聪也能猜到,这一切不仅仅与钱家贪图妹妹美貌有关,也与李安生脱不了干系,但他并不后悔,他信任李安生,定然会平安度过这次劫难。
梅依云美目含泪,星星点点,峨眉轻蹙,琼鼻尖翘,贝齿轻咬香唇,酒窝隐隐,说道:“我也不是那个不晓事的闺中女子了,你们也别瞒我。钱家有人在背后撑腰,用言语已无法打动。除非用非常手段,可是,我怕,怕连累了你们,连累许多人。”
李安生被她直直的盯视,有些不安,这眼神中竟然含着无比的锐气,倾国倾城的面容,罩着一层一往无前的淡冷,让他很是惊心。
这是个聪明的姑娘啊,她知道所谓的非常手段是什么,可是,她并不抱信心。
李安生有些酸楚,呆呆的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道吗?这事是因我而起,他们不过是贪图我在黑龙江的产业而已,这是个大阴谋,你不应该被牵扯进来,是我害了你。但是,只要我在一日,我便要护你周全,我决不允许你成为牺牲品。那样的话,我不会原谅我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你是无辜,不应该受到伤害。谁想要伤害你,以此来打击我,那么他们就想错了,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相信我,保重好自己,不要有傻念头,这些不是你该承担的。你只要快快乐乐的活着,其他的,有我。你信不信我?”
梅依云从来没有被一位男子这样的直视着,诉说这么多的话语,无不在撩动她的心弦,对方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在她的粉面上,让她觉得很痒,从背后痒到头发根,又让她粉腮晕红,眉目流盼,身子也热了起来。
梅宝聪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自己妹妹有过如此妩媚动人明艳夺目的时候,不由咧开了嘴,哑然一笑,好了,有门了。
梅依云身上的幽香淡雅芬芳,让李安生有些躁动,又忽而平静下来,仿佛眼前什么都消失不见,唯有眼前这个美丽的天使。
他最讨厌的就是清末女子的妆扮,所以他常喜欢看穿着洋装的梅依云,总是让他赏心悦目,可是,眼下穿着旗袍的梅依云,却散发着不一样的魅力,让他深深的着迷。
欲语还休,欲语还休,此时此景,醉矣,醉矣。
梅依云娇羞的脸庞如同桃花盛开,一片繁华的盛景,李安生差点就迷醉进去,差点就深深的陷进去。
身材高挑的梅依云一双脚并不嫌大,更不小,听梅宝聪说过,她小时候就骨骼高挑,脚又小巧,都说不用太早缠脚,后来就一直拖着没缠,即使想缠,也因为梅依云的喊痛而就此作罢,留下了一双如此美丽的脚。
穿着绣花鞋,却不是三寸金莲,而是健康与柔美,杨玉容的脚也是这般。
杨玉容,他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杨玉容,立即惊醒过来。
是的,他倾心于杨玉容,那位清纯可人的善良姑娘,还在黑龙江等着他,他不能负她。
似乎听到幽幽的一声叹息,梅依云的身子消失在了窗外,李安生有些呆愣。
放心吧,如此娇艳的花朵,怎能就此夭折,一定要相信我。
李安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第二卷 黄金之路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这才是大富豪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这才是大富豪
从梅家别院出来,失魂落魄的李安生有些恍惚,他这是怎么了?
想着要请李莲英出面,便打算去寻李成武,让他帮忙联系李莲英,找个时候碰个面。
刚回到柳宅,正在得意洋洋唱戏的胖叮当就告诉他,周学熙使人来送了请帖,让他去城外的一处叫做云轩的宅子做客。
那里是南洋来的张弼士先生的产业,每次进京时便住在这里,也宴请三无知交,达官贵人。
这云轩并不大,却名气极大,因为能入的了这门的,可并不多。
张家的下人还在等着,他便欣然赴约,坐着张家的车子,往城外而去。
至于胖叮当,则关照了他几声,让他好生看着家,也去梅宝聪那里看看,最好能哄梅依云开心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罗嗦,连这些也要交代,笑着摇摇头,便去了。
今日张弼士只邀请了周学熙与李安生两人,这让与他同来的黄宗才很是不解。
周学熙倒没什么,大清有名的官商,南洋也曾传说过他的名字,只是没有合作罢了。
可这李安生是什么来头?听说是个黑龙江的军官,黑龙江,鸟不拉屎的地方,偏远荒凉,那个地方能出什么人物?土匪吗?
当张弼士的侄子张厚林告诉他,李安生在黑龙江也有自己的产业时,他笑了,黑龙江那个穷地方,能有什么产业?种田吗?这两年粮豆生意确实很火爆。
当他听到李安生才到黑龙江三年还不到时,他又笑了,几乎笑坏肚子,才两三年的功夫,能创办什么样的产业?
当土匪吗?可是也要有肥羊给抢啊,黑龙江那种穷地方,全是一帮苦哈哈,有什么可被抢的。
张厚林又告诉他,周学熙也跟这个李安生合作,在黑龙江办了不少的产业,获利颇丰。
这个就有点夸张了,这种植园是要靠地吃饭的,一年出产有限,周期就有这么长,能有多少利润?
官商勾结圈地圈矿山,固然是能出产,但也要成规模后才有较为可观的利润,张厚林所说反正黄宗才是不相信的。
看来,在大清颇有身份地位,以及投资甚巨的张弼士对李安生这样的江湖骗子很是信任,他黄宗才开始怀疑张弼士是不是有些急功近利了,他们黄家并无产业在大清,也跟大清没有什么往来,所以他抱着一种游离的淡然情绪,冷眼旁观。
那李安生最好不要说大话,不然我第一个戳穿他,黄宗才如是想。
上次有那桐与善耆等人在旁,李安生也没有跟张弼士好好联络下感情,这可是南洋巨富,连殖民者都不敢过分得罪的巨搫。
要是以张弼士为突破口,撬动南洋华商资本,好处不是一丁半点,李安生想要在南洋开辟财源,绕不开这些大佬,更需要团结这些大佬。
至于其他,他也没想的太多太远。
“安生贤弟,不知橡胶林与紫檀木到底如何?”
李安生本来以为张弼士这样的老前辈定然是迂回侧击手段百出,谁知道是这样的直接明了,开门见山。
见周学熙点了点头,他也清楚张弼士已经是详细地了解了上次他对袁世凯与周学熙两人说的所谓发财计划。
其实这个计划颇为庞大,包括金鸡纳霜、棕榈油、香料等在内的各项产业都在其内。
李安生本来就没打算在南洋吃独食,这些大佬始终要拉拢,所以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毫无保留。
只要有张弼士加入,那么整个计划的实施必定会加速无数倍,他也能暗中操控,增强南洋华人的自我防护意识,通过财富的积累来促进华人武装的出现。
当然,这些武装都应该掌握在他的手中,不然的话,他让金翰圣南下就没有太多的意义。
兴致颇高的张弼士很有见地,果然是白手起家,创下诺大家业的,这点比黄宗才的父亲黄仲涵强,毕竟黄仲涵还靠着他的老子当过富二代。
听着李安生的话中对张弼士多有褒扬,多有吹捧,黄宗才心里很不是滋味,对李安生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这橡胶树倒罢了,只是有些浮夸盲目,那紫檀木种植就有些异想天开,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紫檀木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根本就成不了材,居然还想靠这个发财?难道到年纪大的时候再发财吗?
黄宗才越发的觉得张弼士是年纪大了,脑子有些不好用,又或者是这李安生会些秘术,能迷了人的心。
他顿时来了劲头,想着要怎生找出对方的要害,一击即中,让对方无所遁形,让张弼士与周学熙清醒过来,这也是功德一件。
这江湖骗子,我一定要拆穿你。
李安生哪里想到自己在黄宗才眼中成了江湖骗子,对方几句话都说的较为尖酸刻薄,他以为是富家公子脾气,也没有理会,如今越发的在旁边冷言冷语,更是摸不着头脑,哪里得罪了对方。
他心里倒是对张弼士越来越心惊,黑龙江的许多农业成就,以及在许多作物上的改良,对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看来这位老先生是个实干家,万事喜欢摸透底。
对方只是在烟台有个葡萄酒厂,就能关注到关外的这些农业奇迹,嗅觉也算是灵敏的,换做其他的南洋富豪,根本就没这个心思来理会。
可这位老先生不同,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财的机会,不会错过任何一条对他有用的信息,对的,信息。
正是因为李安生之前成功的对各种农作物、花草树木的改良,使得他非常肯定的相信一点,那就是李安生关于橡胶树与紫檀木等树木的种植,肯定是有把握的。
也正是基于这条信息以及根据这条信息进行的判断,张弼士才能够把握先机,而不是像黄宗才一样,浑浑噩噩,反而在无稽的耍什么少爷脾气。
从水泥船讲到松花江河运,从铁路修建到水陆并进,双方聊的越来越投机。
黄宗才则是再也忍耐不住,这拔苗助长,异想天开的想要种植紫檀木等珍贵树木就算了,居然还在眉飞色舞的谈起水泥船,这水泥船在水上能漂的起来吗?
“这水泥船根本就是个劳民伤财的幼稚想法,纯粹是骗骗那些没钱造船的小老百姓,这船就算能在水面上走,可也经不起磕碰,这不是一碰就碎么?害人钱财不说,说不定还害了人家的性命。荒谬,简直荒谬,居然还想建水泥船厂,专门造水泥船?张伯父,千万别上了他的当,我看呀,他就是个骗子。”
李安生笑了笑,说道:“黄公子怎么就认定我是骗子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黄公子没有亲眼见到,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凭什么就这么武断的认为,我是在骗人?难道张老先生与周叔都是做生意做坏了脑子,轻易被我这个骗子所骗?”
张弼士与周学熙都笑了起来,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好笑,黄宗才居然在这个时候闹起了公子哥脾气。
黄宗才听了这话,又看见张弼士与周学熙不仅没有警醒,反而笑话他,顿时恼了,嚷道:“谁武断了?怎么个武断法?我只恨自己不果断,不早点揭发你这个骗子。谁知道你耍了什么手段,是不是什么蛊术,还是什么高明的骗术,却迷不了我的心智。水泥船即便能在水上走,也是不堪用的,说不定用不上几个月,磕磕碰碰,船毁人亡,?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