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那山与秋山信友军团会师,军势达到一万五千以上。
武田军合流之下,武田胜赖改变战法,并没有直接增援加治田城,反而在东美浓大打出手,七日之内,连下织田家十八城。
一口气之间,将织田家在东美浓势力拔除大半。
而闻之武田胜赖出兵,信长与嫡子织田信忠,亦从岐阜城出阵,会合羽柴秀吉,明智光秀军团后,撇下加治田城,连忙救援东美浓。
双军前锋在明智城外的鹤田山遭遇。
这是织田信长与武田胜赖第一次在战场相遇。
织田信长仍是披着一身南蛮具足的模样,以马鞭指着对面山上的武田军本阵,怒气冲冲地言道:“胜赖这小儿,居然敢主动出兵,难道他自付有其父一半的本事吗?”
“主公,还请谨慎,胜赖不亚于其父,毕竟当年曾有击败过上杉谦信的战绩,这是其父亦不能的。而这次出兵,选择时机亦是恰到好处,我们皆不敢想象,胜赖公会在其父大丧刚过之际,就敢出兵。”明智光秀直接言道。
织田信长横了明智光秀一眼,仍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将马鞭一横言道:“不论如何说,我今日必须给与这目中无人的小儿教训。”
“主公,”明智光秀急忙言道,“眼下近江,越前,近畿还未平复,尚不是与武田家决战的时候,若现在折损实力,反而给了三好,上杉,本愿寺诸势力可乘之机。”
“不行,我难以忍下这口气,”织田信长不顾明智光秀的阻拦,大声言道,“传令下去……”
“主公,武田军出阵了!”
物见番头拿起长枪,向武田军阵地方向一指,对信长言道。
织田信长这一刻当场愕在原地,不怒反笑言道:“武田军居然出阵了!”
织田信长大步走到阵帷边,用马鞭挑开帷幕边缘,看着山坡之下的空地,武田军的赤甲军团开始缓缓列阵。
漫天遍野皆是耀眼的赤红色,那鼎盛的军容,以及惊人的杀意,令信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拿着马鞭朝山下指去,言道:“这莫非就是武田第一精锐赤备军团。”
“回禀主公,正是武田家大将山县昌景的赤备军团。”
此刻织田信长将方才的怒气,以及狂傲之意尽数收敛,以马鞭指着山下言道:“信玄虽死,但此是他生前一手打造精锐军团,决不可小视之。传令诸将,不可轻敌。”
信长话音刚落,山坡之下,头戴醒目牛角兜的山县昌景策马来到武田军阵地之中,果断将太刀向一挥。
得到命令之后,山坡之下,武田军的赤潮顿时起来,向织田军阵地发动了猛攻。
这是武田织田两家,在家主在场上,第一次交手。
双方大将各自坐在本阵之上,观察两军实际战力,试图找出彼此的破绽。
经过一个下午激战。
武田军主力未出,而赤备军团在山县昌景指挥之下,一力连破织田军三个备队阵地。
其战力震慑了织田家一方上下将领。
“收兵,不必再战。”
织田信长果然一挥手言道。
“主公,赤备军团连破我军三个备队,如此真是奇耻大辱。”池田恒兴在旁言道。
“这是本家与武田家第一次会战,若是败北,对将来决战士气会有影响。”佐久间信盛亦在一旁附和。
织田信长扬起马鞭言道:“败了就败了,我信长又不是败不起的人,若输了这一战,让本家上下更加重视武田,或让胜赖那个小儿轻视我织田军,不是更好。”
“何况赤备军团击败不过是本家二线部队,而我从此见识了武田家的战法,来日决战,必可有手段对付,但却不是现在。胜赖还是年轻了,若是信玄绝不可能犯此错误,将实力暴露在我面前。”
说完织田信长忍不住仰天大笑。
在织田信长说完之后,织田军军阵吹起收兵的法螺号。
织田家撤兵之后,山县昌景手持血染的长枪,策马径直返回本阵。
虽是一场,但山县昌景却没什么高兴,他感觉织田军派出的皆是杂鱼军团,这种的对手即便战胜了,亦根本不值一提,反而将赤备军团的战法暴露于信长眼前,这实属不智。
故而山县昌景肚中颇有怨气,来到本阵之中,眼见迹部胜资,长坂光坚正围着武田胜赖左右,将这一次对织田军的,吹捧成一次大捷。
而武田胜赖亦是十分享受二人的吹捧,毕竟这是他继承武田家家督以为第一次作战,面对又是信长这样的劲敌。
在家臣的反对之声进兵,他不仅没有失败,还取得一场,这绝对是他家主之位的巩固。
可是山县昌景却在这时,向武田胜赖大声言道:“主公,此战不过是织田家的诱饵罢了,若是你以为织田军实力只是如此,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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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四百二十八章 果决而断
第四百二十八章 果决而断
山县昌景拄枪而立,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冲天牛角兜下,覆面的赤鬼面具中一双瞳孔,喷射出的怒火直接盯在了迹部胜资,长坂光坚二人身上。
他深深记得当年武田义信攒动的那次谋反事件之中,这二人,特别是迹部胜资是起到一个什么样推波助澜的作用,事变失败后,武田义信被囚,自己的兄长饭富虎昌切腹,而这二人只是改换门庭,就重新获得了武田胜赖的信任和重用。
而眼下取得一场普通的胜利,这二人居然就开始对馆主大人,吹嘘拍马,竭尽所能媚上。
所谓的j佞之臣,不过如此。
尽管山县昌景喝止的意图,是针对迹部胜资,长坂光坚,对武田胜赖只是提醒,但是武田胜赖却不这么认为。
武田胜赖正沉浸在成为家主后指挥的第一场大胜之中,而这时山县昌景这位笔头家老,却是在众家臣武士面前,毫不客气地给武田胜赖泼了一盆冷水。
当下武田胜赖的面子有几分挂不住了。
迹部胜资率先言道:“山县兵部,请阁下注意自己态度,还不向馆主大人道歉。”
长坂光坚亦在一旁言道:“山县兵部,阁下是本家第一重臣,难道就可以自持身份,不将馆主大人放在眼底吗?”
相对于迹部胜资,长坂光坚之言就等于是赤裸裸的挑拨了。
山县昌景眉毛一挑,看向长坂光坚,眼中充满了怒色。
但他本以为武田胜赖会宽言赦免自己的罪责,但是没有料到武田胜赖却是阴沉着脸,手持着军配,一言不发地坐在马扎之上。
山县昌景见此情景,顿时心底一凉,武田胜赖的意思分明是默认迹部,长坂二人的意见,要他自己亲自向胜赖道歉。
而这时马场信房见山县昌景满脸怒火,则在一旁言道:“主公,山县大人,亦是一时失言,但他为本家取胜一场,自可功过相抵。”
武田胜赖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这时山县昌景却挥了挥手,打断马场信房,直接噗通跪在武田胜赖面前,言道:“方才失言,还请主公恕罪,臣下一场厮杀,现觉得疲惫不堪,请求回营休息。”
武田胜赖听了一愣之后,而山县昌景已经怒而起身,霍然退出大营之中。
武田胜赖欲从马扎起身,进行挽留,但最终还是顾于主公自尊,按捺下来。
在场大部分人皆看见,这位新任馆主,以及首席家老之间的裂痕,顿时都心生顾虑。
在场唯有迹部胜资,长坂光坚二人见自己挑拨山县与胜赖关系成功,脸上挂起了自得,阴恨的笑意。
当日,在武田胜赖胜了第一阵之后。
信长召开军议,在重新估量了武田军团的战力。
刚刚从长岛方面率军赶至增援的泷川一益,是待战事快结束时,才抵达战场。
他自然见识到织田军团,在赤备军团攻势之下,一片败北的场景。
眼见军议上,信长犹豫于赤备强大的冲击力,泷川一益向信长建议言道:“主公,面对赤备强大无论的冲击力,必须用距离,有效的阻隔,以及足够的远程杀伤以战胜。”
泷川一益之言听了看似天马行空,但众将之中唯有信长一人,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信长点了点头,言道:“我明白,你说的是防马栅加铁炮战术对吗?”
泷川一益点了点头,言道:“正是,防马栅是对付骑马队不可缺少的,而且杂贺众三段击战术,亦是当今最优秀运用铁炮的战法。”
织田信长听了泷川一益之言,点了点头,三段射当年征讨石山本愿寺时,他曾经见识过。
一旁羽柴秀吉言道:“主公,臣下听闻,铁炮是南蛮之物,但无疑却是战场上的锐器,武田家大将李晓更擅使用,倍于铁炮数倍的大铁炮,用以攻城,我们应从敌人身上学习。”
明智光秀言道:“李晓不仅仅是擅长使用大铁炮,普通铁炮的战法,他亦是擅长,当初他正是用类似三段射的战法,在加治田城下大破柴田军团,若日后与之交手必须谨慎。”
一旁羽柴秀吉言道:“这我听南蛮人的宣教师言过,李晓所用的战法,正是他们在欧陆惯用的,叫什么西班牙大方阵。并非是他独创,但是确实是当今最优异的铁炮战法。”
明智光秀微微咦地一声,言道:“筑前守大人,似乎对李晓的大小事务,格外关切。”
羽柴秀吉笑了笑,言道:“这是当然,李晓对于我而言,绝对是一个值得用十二倍精力关注的对手。”
在众将讨论时,织田信长当场对众家臣们说出了他石破惊天的决定。
“告诉那些南蛮宣教师,就说我信长决定皈依他们的教会,正式接受洗礼,以此换取那些南蛮人对我织田家武器的支持。”
信长的皈依天主教,对于当时而言,并非是第一人,当时近畿霸主,半个天下人三好长庆早信长十年,就已完成此事。
但是眼下信长的势力,更是远胜于当年的三好长庆,他的每一个决定,对当今而言,可谓是举足轻重。
而皈依天主教来换取南蛮人的支持,对于此刻信长而言,这纯粹是一种利益上的交换。
但是哪怕于此,信长亦是做出这个决定。
织田家众将早知这位主公,喜欢南蛮物,热衷于惊奇事物,而且个人做出任何奇怪决定,亦是毫不奇怪。
何况这一决定,换取南蛮人支持,获得铁炮,大筒上购买的优惠,技术上的支持,亦是再容易不过了。
织田信长听麾下众将之言,点了点头,霍然站起将手中拳头一握,大声言道:“无论是铁炮,以及大筒,或者什么西班牙大方阵战法,这一切我织田家一定要弄到,不仅要弄到,要掌握,还是超越原有的掌握者。这是我们绝对要办到的事情。”
“喔!”
织田家家臣听信长拿下决断之后,轰然领命。
军议结束后,织田军决定暂避锋芒,退兵避战。
信长这一考量也是因为虽然浅井,朝仓已灭,但是三好,长岛本愿寺,松永等势力仍在,故而决定,优先消灭这些势力之后,再集合所有力量与武田决战的打算。
信长不忌讳一时面对胜赖的挫折,反而打定了借此滋长胜赖轻敌的情绪,而正是信长如此收发自如的用兵态度,让织田家众将对来日武田织田决战皆憋下一口气在。
……
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四百二十九章 越中攻势
第四百二十九章 越中攻势
就在信长大军在东美浓与胜赖对峙之时。
上杉谦信亲自率领越后军,在北陆却掀起了狂飙。
松仓城支城网上的北山城,小菅沼城,升方城,在上杉军迅猛的攻势之下,接连陷落。
攻略这些支城之后,上杉谦信集中兵力转头围攻鱼津城。
天神山城守将是木下秀长一手提拔起的心腹大将横浜一庵,城兵有六百五十人,其中有五十名武士。
而为了加固此城,当初李晓曾经是将其作为屯兵城,重点修筑的,不仅是在外围多修筑一层外丸而已。
当初是请来南蛮人在外丸,模仿欧洲当时主流城堡修筑,重新配置了铁炮,弓箭的狭间,并在外丸安至两门炮位,另外两门炮位装在二丸,最后一门炮位则秘密安置起来。
负责围攻此城的,是上杉家大将斋藤朝信,竹俣庆纲,山本寺定长,而上杉谦信自率主力监视松仓城。
由于松仓城方面,连续丢失了三座支城,所以一时防御力大减。
上杉军若是再攻下天神山城,就可以彻底切断从富山城来的神保家援军,与松仓城联系,所以上杉谦信给斋藤朝信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立即攻陷此城。
眼下在天神山城下,上杉军掀起了新的攻势。
天神山城下的堀切早已是干涸,底部尽是青黑色的土泥,在不久前,越后军的掘地众,将城池的水源从外部切断。
攻城的越后军现已可以不必涉水而过。
眼下在堀切的底部,十五六名越后军足轻,将身子紧紧贴在的堀切内沿。他们不敢将身子露出分毫,在他们的脚下两具匍匐在泥泞堆中的尸体,就是冒失粗心者的下场。
在他们头顶,不时有武田军铁炮手,以及弓足轻手,在一边冷射。
越后军则被压制在堀切底部不能冒出头来。
这时上杉军第二波攻势开始了。
上杉军几十名足轻们,手举着挡箭板,冒着城头射下的箭羽,以及弹丸,缓缓地一步一步前。
不过畏惧于城头,武田军的大筒的威力,故而他们不敢排列得太密集。
而在他们身后,越后军的铁炮足轻,以梯次压上,轮番向城头曲轮,狭间处,以铁炮进行扫射,进行掩护。
被压制在堀切底部的上杉军们,亦开始重新向上攀爬。
城头之上,武田军的铁炮声亦重新密集。
武田军铁炮手多贺新介,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在天神山城是中是数一数二的铁炮达人。
以他射术,在三十步之内,射击很少有所偏差。
而在这次守城战之中,命丧于他铁炮之下的越后军已有三人,其中一人还是一个武士。
眼下他藏身在一个外丸狭间的背后,冷眼盯着重新从堀切起身向城下奔跑的越后军足轻。
多贺新介的双目,盯准了一个动作矫捷的越后武士。
此人是方才第一个从堀切中起身之人,对方很聪明,果断地抛弃了长大而行动不便的大枪,只取了一柄肋差咬在嘴间。
多贺新介看着对方的身形不断在跑动中变换着方向,或快或慢,总是令人出乎意料,不好把握他行动的轨迹。
对于多贺新介而言,这确实是一个狡猾的敌手。
但是眼下他却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他将手中铁炮轻轻伸出狭间,对准一处凹地前的空地。
以他的判断,这名越后足轻,肯定会在接近城垣前的一刹那,抢到这处凹地之中,躲避城头的射击,那么进入凹地前的一块空地,就是对方的死地。
多贺新介耐心的等待终于获得了回报,在对方抢入前一刻,他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弹丸,在那一刻击穿了这名狡猾的越后足轻的后背,一团血花在对方身上喷出。
射击完毕之后,多贺新介立即抽身离开了狭间的位置。
随即方才的地方,遭到了上杉军铁炮队的报复性射击,弹丸打得狭间处石屑乱飞。
确认安全之后,这时多贺新介脸上露出一丝自得的笑容,并长出了一口气,不过他高兴没有持续多久,尽管越后军在穿越之中,付出了不小伤亡,但是仍有不少人抵达了城下,用随着所携的铁铲,铁叉开始狠命挖掘石垣的墙根。
他们的目的是在石垣上挖掘出一个可容手脚攀爬的缺口,以供足轻攀爬上去。
天神山城的外丸石垣并不高,只有三间半,这并非可容易阻碍敌军的。
多贺新介见上杉军的后援正不断赶到,心下一凛,立即吩咐一名足轻,向城主请援,要求更多的援兵。
而自己手持着火药壶,一手拿着铁炮走到另外一个射击的狭间。
他经验颇丰富,深知一名铁炮手不能固定在一处,如此会给与敌手心理有所预设的准备。
这一次他孤身走到一个隐蔽狭间后,从孔洞之中观察,这里正好有一个角度,可以看清正在努力挖掘石垣的上杉军足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