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言道:“不过算了,飞加藤不在此处,我们亦无法找出武田军忍者所在,再揣测于此,也没有用处,我倒要见识武田军的攻势。明日让信纲率领先阵作战如常,亦不必示弱,如此才能让武田军入了我伏兵之圈套。”
次日午后。
山谷之中一片燥热,蝉声鸣叫不止。
太阳直照之下。
两军的足轻任凭汗水随着脸颊不断落下,皆是严阵以待的模样。
作为第一次独立领军作战的神保长宪,亦是颇有紧张。
他手持军配,坐在马扎之上,鼻头之上布满了汗珠。
本多正信待看到在山的东侧,那似镜子般微小闪光之后,微微一笑,向神保长宪言道:“宗右卫门尉大人,可以下令出阵了”
神保长宪嗯地了一声,吞了一口口水,将手中的军配举起,向下一压。
随即神保军这边的山谷之中,擂起了出阵的太鼓声
山下传来喔地一声轰响,背插神保家竖二引两家纹旗指物的足轻们,分作两路军势,向上杉军攻去。
神保长宪派出神保长住的四百人,寺岛职定的五百人,分左右侧同时袭击直江军的先阵。
直江军先阵,是由直江景纲的婿养子直江信纲(此人并非后来的直江兼续),所率领了六百军势。
直江信纲久随直江景纲精通战阵,眼见神保军两军袭来,并不慌张,从容分兵于左右抵挡。
直江军依据山势,居高临下,有地利优势便于防守,所有神保军纵然人数居于优势,而一时亦攻不上山。
随着战事的继续,在此天热之下,士兵作战十分消耗体力,特别作为攻势的一方。
神保长住侧的四百备队,在连续三次突击山上敌军军势未果之后,足轻们皆是体力衰退,在炎热的天气难以继续,结果被直江信纲抓住机会,反施以一次反击,结果被硬生生击退,轰下山去了。
见到这一幕,神保长宪不由大怒,言道:“难道以九百人既不能击败对方六百吗?”
本多正信言道:“大人,不必激动,越后军久经沙场,本来就十分善战,而直江景纲本人又是越后名将,所以我军作战素质不如对方,亦是正常。”
“可恶,”神保长宪怒哼一声,他心知越后军十分能战,但是在之前作战中,李晓每次与上杉家,皆能取得不错的战果,所以他亦没有太高看越后军的实力。
眼下自己亲自领军,又对阵上越后名将直江景纲,方才明白越后军真正的厉害所在。
这三十年来,上杉谦信纵横北陆,关东,几乎是战无不胜。
所以他麾下的越后军,亦养成了横扫一切他国军势的气势。
这就和过去,全无什么作战经验的义军,待不断打了胜战之后,亦可以变成一支精兵的道理一样。
神保长宪平息下怒气,言道:“若我军连眼前这直江军的先阵都突破不了,那么更不用谈,击破直江景纲了。本多大人,你所安排后手,可以使用吗?”
本多正信笑了笑言道:“放心,横谷大人从未让我们失望过。”
神保长宪点了点头,言道:“很好,如此我就可以大胆施为了,既然神保越中守的军势被击退,不可让寺岛大人独力支撑,那就派水越大人率本部上阵,接应寺岛大人。”
神保长宪下达命令后,一旁水越盛重喔地一声,随即大步下去率领军势了。
不久之后,水越盛重的五百军势与寺岛职定的备队,一起夹攻直江军的先阵。
直江信纲再是能战,待面对神保家原先两员宿将的猛攻之下,亦是感觉支撑不住,而直江军本阵固然派出军势增援,但是已经晚了一步。
这时神保长住亦聚拢了方才被击退的败军,重新攻上直江军的山头。
三路夹击之下,顿时直江军支撑不住开始溃败。
眼见直江军先阵败退,神保长宪霍然立起,脸上皆是喜色,言道:“很好,直江景纲没有即使派兵支援他们的先阵,如此正好我们一鼓作气杀下去,追击敌军。”
“慢着”本多正信突然言道。
神保长宪转过头来问道:“本多大人,有何异议吗?”
本多正信望向远处的直江军本阵,脸上肃然言道:“宗右卫门尉大人,千万不可追击”
直江军的本阵上。
直江景纲看着山下,神保长住,寺岛职定,水越盛重三路神保家的军势,追击着正不断败退的直江军。
直江景纲双手负后,手持折扇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后背,俯视着山下的战况的同时,脸上不由浮出一丝嘲笑之意,对左右言道:“不过如此,果真李晓不在此处,武田军之表现太令人失望。神保家的新任家督实在是平平啊。”
这时直江景纲左右的武士,亦在一旁言道:“恐怕那个神保长宪,还自以为我越后军不过如此,正得意洋洋地作着一鼓作气,全歼我军之打算呢。”
说道这里,一旁的直江家的武士,不由一起仰头哈哈大笑。
直江景纲哼地一声,言道:“神保长宪得意太早了,他这个头颅,就算我送给李晓的见面礼吧。”
正待直江景纲说话之时,神保军的本阵方向,突然吹响了收兵的法螺号。
听闻到这法螺号,直江军本阵之上众将领皆是脸色一变。
直江景纲向前踏进一步,双目狠狠地盯住了神保军的本阵,言道:“难道武田军中居然有人识破了我的计谋。”
这时山下追击直江军的三路神保军军势,听闻法螺号后,皆在各自总大将的节制下,开始停止追击,并重新聚拢。
直江景纲将手中折扇,重重往手上一拍,喝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神保长宪,或许神保军之中,有其他什么有识之士看破了我的计谋。”
说道这里,直江景纲对左右喝道:“擂动太鼓,命令伏兵出阵。”
听到直江景纲如此言道,左右武士有一人言道:“可是神保军并非进入我军之伏击圈,贸然出动只会暴露了和田大人的军势”
直江景纲将手一摆,言道:“无妨,我们兵力本就是在神保军之上,只是可惜,没能诱伏神保军成功,即便获胜,亦无法全歼神保军罢了去办吧”
“喔”
随即直江军的本阵太鼓声擂起。
而这时就在直江军本阵西侧一处隐蔽山谷之中,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这突然来的喊杀声,令神保长宪心中一震,不用多猜,这不明军势的喊杀声,肯定不会是己方的。
这时物见番头已经回来禀报,言道:“禀报主公,山谷中埋伏着是越后大将河田长亲的人马,其军势接近两千人。”
“河田长亲”
“伏兵”
神保家的武士皆然骇然,他们皆没有想到,上杉军竟是在此布置了直江景纲,河田长亲两路军势。
直江景纲的两千军势为明,河田长亲的军势为暗,目的就是诱引武田军攻击,之后再设伏击败敌军。
“上杉军之行动真是神鬼莫测,竟隐瞒过了我军的细作”
神保长宪失声言道,转过看向本多正信言道,“若非本多大人提醒,我军已陷入敌军之包围而不知,必然是惨败结果,现在想来真是后怕。”
本多正信微微一笑,言道:“宗右卫门尉大人,过奖了。”
“不过直江,和田两路上杉军合兵之后,其兵力已在我军之上,就是越后军光凭军力猛攻我军,我们亦然是不敌。”神保长宪忧虑地言道。
本多正信笑道:“无妨。”
说完本多正信向一名使番示意,命其在山上挥动红旗。
红旗挥动之后,马上之间直江军本阵之后,突然在不同方向冒起了十几道黑烟。
这突然冒起的黑烟,顿时吸引了两军的注意。
而直江军本阵之中的直江景纲,更是惊怒,对左右喝道:“混账,这黑烟从何处而来,难道把守本阵后方的将士,都不知道吗?”
面对直江景纲的斥责,左右武士皆不知所措,这时一名使番策马奔上直江军本阵而来,言道:“禀报主公,我军本阵后方出现敌军大批忍者众,他们突然一同袭击我军后阵,我军后阵军势,措手不及下,大半被杀,尚不及报信”
直江景纲闻言,退后了一步,言道:“可恶,是李晓的忍者横谷幸重,我军后阵皆是小荷驮队这样的杂兵,如何抵御住武田家的精锐忍者。”
眼下直江军本阵后方的黑烟滚滚,在风势的帮助下,火是越作越大,转眼之间已烧至本阵的山脚之下。
这时直江景纲脸上反是平静下去,淡然言道:“竟然连风势都被此人算计在内了,武田军主将真厉害,我自愧不如”
直江景纲说的是实言,如果没有河田长亲的援军在侧,自己的本阵在火攻之下,军势溃散,神保军再迎面截击一番,直江景纲的两千军势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葬身火场,要么被武田军歼灭。
这时直江景纲回过头来,对左右大喝言道:“还不快立即撤下山去,难道还等着被大火烧死吗?”
一时之间占据山头的直江军本阵,被本多正信的火攻之计,狼狈不堪赶下本阵。
不过风作火势,加上天气燥热异常,这场大火越烧越大。
点火之事在于人为,但火势大小却在乎天意,这场大火烧得甚至超出了放火者本多正信的意料。
大火烧过直江军本阵的山后之后,甚至直接向神保军一方席卷而来。
眼见大火反而也要烧到自己头上,神保长宪当即下令兵马向后撤退,而这时河田长亲的军势,并没有畏惧火势,转而绕开火场,直接向神保军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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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万丈高楼平地起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军对决
第三百三十四章大军对决
河田长亲手持太刀,眼望直江景纲队本阵所在位置,直江军武士足轻,在浓烟和大火的威胁之下,狼狈不堪地狂奔下山,一路上兵器,旗指物皆丢作一旁,全无丝毫精锐之师的模样。
而不久之后,直江军的本阵即被这山林大火所吞噬,整个山头漫起熊熊大火。
河田长亲身边的武士看得皆瞠目结舌,同时亦为武田军的火攻之计所震慑。
一名越后足轻大将言道:“直江大人,也算是我越后久经沙场之将,没想到一时大意,还是中了武田军的诡计。”
河田长亲挥了挥手,言道:“战场之上,胜负难测,一时不慎,一世英名皆毁,我们需引以为鉴。”
河田长亲说道这里,回过头来大声言道:“传令下去,继续向前攻击神保军。”
这名足轻大将言道:“可是这场火势……”
“绕开火场就是,”河田长亲直接打断,双目如刀般看向神保军的本阵,言道,“这场火势会控制不住的,也会烧到对方本阵,既然如此,武田军亦受火势影响,而会自乱阵脚,我们乘机攻击就是。”
“再说若要击败对手,怎么可以一点风险都不冒,让神保军见识一下我越后军的决断吧”
因担心遭到大火之灾,神保军匆匆撤出了本阵。
而这时神保长宪却见到上杉军的河田长亲队却绕开火场,直接向神保军攻来。
本多正信正骑乘马上,见此情景对神保长宪,言道:“上杉辉虎手下大将果然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这河田长亲真是一员猛将,在此大火韶山的情形之下,仍欲与我军一战,他也不担心部下被这场大火卷入。”
“我看河田长亲就是要以这样气势,来与我军一战才是,”神保长宪亦言道:“反正我们转移战场就是,附近有一条小溪,可以遮断火势,我们可在此迎击上杉军。”
本多正信言道:“河田长亲队我并不担心,我所忧心是直江景纲万一重新完毕军势之后,两下夹击,我军就危险了。”
神保长宪听本多正信之言,皱眉言道:“既然如此,亦无话可说,也只有硬着头皮一战了,先避开火场才是必要。”
武田军刚刚撤过小溪,尚未排开阵势之际,河田长亲所率领的上杉军就已经杀到,攻了武田军一个立足未稳。
作为上杉家将领的后起之秀,河田长亲指挥之下的上杉军攻势十分凶猛。
一攻入神保军方阵之后,这股上杉军犹如猛虎入山,勇不可挡。
神保军固然人数占据优势,但是一时之间,仍被上杉军迅猛的攻势打得节节后退。
而首当其冲的寺岛职定队,没有支持多久,首先被上杉军击溃,而寺岛职定试图重新聚集败退军势,却被河田长亲本人一箭射中右肩。
寺岛职定在被近侍死命救下之后,这才免于当场被扑来的上杉军割去首级。
击破寺岛职定队之后,上杉军转而又攻向水越盛重队,不过在这时,神保长宪亲自率领仓促集结起来的半支旗本队,已完成了对上杉军的右翼迂回。
神保长宪亲自率军对河田长亲队的右翼,进行突击。
因为顾及到右翼受到威胁,河田长亲不得不将战线收缩,调整兵力应对神保长宪的突击。
神保军这时方止住了一开始的被动挨打局面,重新聚集军势,向上杉军发动进攻。
两军的战事这才拖入了平局,彼此展开了对攻,一时之间相持不下。
但对于这情景,神保军上下包括神保长宪在内,皆是十分焦急。
因为他们清楚若不尽快击败当前的河田长亲队,那么等到直江景纲队从刚刚逃离火场的窘境中恢复完毕,就会重新集结军势,投入战场。
那么在这股军势的加入下,眼下两军僵持均衡的局面将会打破,神保军会在两路神保军的夹攻之下败北。
这情况神保,上杉两军将领皆是清楚,所以在神保长宪全力调度之下,神保军不断加强着攻势。
不过在神保军上下施为之下,河田长亲所统帅的上杉军的阵线,却暂时没有被动摇的迹象。
河田长亲亦预料到武田军的反击,所以在最初的优势之后,他开始有意识地收缩防线,一点一点地消磨着神保军的锐气,同时静待直江军的投入,到时再掀起反攻。
河田长亲这点对战局的把握,可谓是十分正确。
眼见随着战事拖延时长,神保军的将领上下,皆是越来越焦急,而上杉军仍是一副死攻不破的样子。
相对于此,上杉军的将领们,同时亦产生了疑惑,怎么这么久了,直江军还没有集结军势完毕?
随着战事持续拖延,两军方才一交战时那股锐气已是渐渐消耗殆尽,士兵们皆是开始疲惫懈怠起来。
这也难怪,战事已持续了一个下午,炎夏酷热的天气,加之这场山林大火,将四处气温骤然提升。
斜挂在天边的太阳,又火又毒。
令两军将士喉咙皆是冒烟,更是口干舌燥起来。
此刻无论是上杉军还是神保军,在此等天气下作战,体力消耗更胜于平常。
尽管神保长宪不断催促,但是神保军在接连发动了数轮突击之下,早已经是筋疲力竭。
同样的,对面的上杉军亦非铁人,在之前冲锋奔袭神保军时,就已消耗大量体力,而两军又是鏖战了这么久,体力再好的人亦是快支撑不住了。
两军足轻们在主将的催促下,十分不情愿地投入战斗,就连作为将领的武士,以及足轻大将级亦是硬着头皮在支撑。
甚至在部分战段,两军足轻出现了罢战的情景。
战场上出现了这样可笑了一幕,两军足轻们十分默契地罢战,各自在仅仅十几间间隔距离内,要么双手扶膝蹲坐,甚至有精疲力竭地趴地休息,长枪太刀都被丢在一旁。
此刻竟没有人想冲上去厮杀的,而两边的足轻头亦是无力指挥手下,他们自己亦是迈不动脚步了。
面对这种情况,神保长宪,本多正信皆是心惊,这时候无论是哪一边投入一支百人以上的生力军,皆可扭转战局。
神保军已经没有生力军可以调遣。
可是上杉军直江景纲队的两千军势此刻还没动静。
盼望援军不至,作为备队总大将的河田长亲,当下无可忍耐,当场是发作暴怒了。
“混账,尽管是作为主公麾下第一信任的家臣,但如此治军实在太儿戏了,难道直江景纲的备队全部都在大火之中被烧死吗?怎么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河田长亲左右皆是面面相窥,他们亦不断地嘹望在东面的直江景纲队所在的位置。
此刻那场大火已经止住了,按道理而言,直江景纲队逃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