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带着不可抑制的哭腔。
“小颜,人死不能复生。消息是颜家的一位长辈坐葡萄牙人的船送来的,在船上就染了重病,现在正在南山医院住院。海军司令部批准你休假一个月,好好休息。”看着这个单纯的女孩那副伤心yu绝的样子,文拓心里也莫名其妙一痛,赶紧偏了下头,掩饰着被对方情绪波动影响的表情。
“是七爷爷。”颜显屏低下头,止不住地哭着,一只手不断抹着脸颊。
长叹了一声,文拓抬起双手,轻轻地放在了颜显屏的双肩上。此时,遥远的华美国首都曼城市,某座高档公寓内,一帮子颜家旅美家眷子女已经早早布置了一座灵堂,包括罗大和七姑在内的颜家心腹家眷早就哭成了一个个泪人。
……
被严晓松称为“颜七叔”的老人接受颜思海的重托,与一行突破荷兰人海上封锁、历经千辛万苦前往里斯本通风报信的葡萄牙使者一起抵达了南山港,也带来了远东巨变的消息。颜七叔下船之时已然身染重病,几乎是连话都没法说的情况下,把一封密信转交给了南山港的华美海军。
大明的政治大动荡和远东局势的变化,导致辛苦维护多年的移民路线被斩断了源头,这个消息顿时引发了华美国zhèng fu和国会的大爆炸。从7月16ri开始,连续好几天,国会和zhèng fu都会议不断,大量zhèng furi常工作或国会立法审议被无限期延迟。
华美国的商品如果在什么地方滞销倒不怕,有的是流转出售的市场空间;华美国在欧洲的重要原料进口贸易渠道出现异常,也不是无可挽回的,航运鼓励法案已在实施推进当中,外交部和商务部组织本国资本家在中南美展开的原料产业投资正在慢慢形成规模,欧洲的原料进口比例会逐渐降低。但来自大明的移民通道被人掐断,就等于狠狠一脚踹在了穿越众的心窝子上!
好家伙,这不是逼着一个人口不满7万的国家从北美伸出一条15000海里长的胳膊去打东亚的多国麻将吗?大明帝国、ri本、朝鲜、荷兰、西班牙、葡萄牙、英格兰、琉球、郑芝龙、颜家……这要多少根手指才能握住牌啊?
几年来,也有相当比例的国会议员政治觉悟不断提升,已经渐渐看淡了穿越民族情结,再加上亲历着国家一路坎坷的发展,对现阶段“干涉东亚”的态度也越发谨慎。但如今,遥远的东方那个釜底抽薪没留一点余地的扼杀行动。就不得不让人如被挖了祖坟般暴跳如雷。
外交部长苏子宁这次是“无可奉告”的态度保持缄默,由副部长严晓松首先代表zhèng fu对这次的东方巨变做了总结。问题归根结底地定在了“未有长期稳固有效的大明沿海影响力”上,希望能借这次的事件,让国家真正把远东战略纳入当前的国家对外核心政策中去,改“东轻西重”为“东西并重”。
严晓松这番见解一出,国会又是一阵。优雅和沉稳此时都没有市场了,态度保守者选择了沉默,国会里充满了各种表面上看起来“歇斯底里”的微妙态度,红了眼的年轻议员大肆敲着桌子。要zhèng fu必须对这一事态做出正确的处理。
什么叫“正确的处理”?至少总理齐建军是没办法让时光倒流,内阁部长们也不可能瞬间从北美挖出一个地道直通亚洲。
出兵,这两个字几乎没有一个人公开在国会上说出来,但各种明显到已经可以让一个刚到北美的欧裔移民都能听懂的话,早就在国会上铺天盖地了。
道德诚可贵。民族价更高,若为移民故,两者皆可抛。这就是几天来国会众人在无意义的喧嚣中“早就”达成的“共识”。
国防部长郑泉,对这种马后炮般的大会终于看不下去了,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态度,越过总理齐建军,在国会上递交了“组建东方远征舰队”的提案。国会现场大哗。交头接耳的一番装逼后,几个文艺青年开始从民族情感到历史情感多个方面“质问”郑泉,但郑泉每次都只用一句话进行了解释。
“为了重启明朝移民通道,只能出兵。以军事为后盾。以外交为突破口,重新部署明朝移民战略。”
郑泉杀伐果断的风范一览无遗,掷地有声,震耳发聩。17世纪版“鸦片战争”呼之yu出。
好,出兵!国会众议院迅速投票。5人弃权,算是通过。参议院复审,据说参议院院长刘老当天晚上在家独自喝了大半夜的酒,第二天宣布提案通过。
第二天,《曼城周报》临时刊印增刊,曼城广播电台也开始播放新闻,矛头全指向了……荷兰人。
“荷兰东印度公司违背海洋航行zi you和zi you贸易的公正原则,悍然在远东地区大肆排挤我国的商品以及相关贸易代理商!甚至载有我国商品的葡萄牙商船在印度洋上遭到了对方的有针对xg的武力抢劫。”
“根据商务部的数据统计,从1626年夏季开始,由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恶意关税,我国出口亚洲的商品份额就不断下降,截止今年夏季,贸易总损失额已经高达100万美元,间接损失更是超过300万美元!”
“对大明帝国基于人道主义的移民安置,遭到了以荷兰东印度公司为首的远东海盗集团的阻拦,大量无辜移民被半道劫持甚至被屠杀。我国zhèng fu外交部已经照会荷兰zhèng fu,要求阿姆斯特丹方面对这一破坏两国关系的行为作出最终解释!”
“英格兰王国、西班牙王国和葡萄牙方面,也对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远东一带的恶行表示强烈抗议,我国zhèng fu正在亚速尔与上述各方展开紧急磋商,以寻求解决问题的共识。”
如此种种不靠谱的胡掰乱造充斥着每个媒体通道,荷兰东印度公司这个在大明海域跟着郑芝龙大捡便宜的帮凶瞬间成了中华美利坚共和国眼中的恐怖主义分子和元凶。与此相配合的,国内几个有相当影响力的大企业也纷纷发表看法,表示如果这些问题不加以解决,企业员工相关福利迫于外贸经营压力不得不在今年下半年做出调整。连锁反应之下,一些并不知情的普通国民为法人的小企业也跟着考虑是否降低中午免费配餐的档次,以应对有可能因为大企业经营动荡导致的殃及池鱼。
什么,年度福利大幅度删减?奖金可能要减半?还要减产,辞退多余工人?酒吧里,男人们喷着酒气,咒骂着每一个和荷兰相关的东西。女人们则忧心忡忡地搂着孩子。开始提前考虑削减早就安排好的家庭支出。
和欧裔忿忿不平的情绪不同,华裔国民则胆战心惊地捧着报纸长吁短叹,对那些被“荷兰红毛”祸害的同胞深感心痛,也暗暗庆幸自己比别人早到华美。
不管怎么说,国内的舆论造势瞬间就起来了,也因为炒作过头假戏真做,导致了许多本不应该出现的荡漾,例如国内赫然出现了“排荷”情绪,某个因为承受不了压力的荷兰裔移民某个夜晚在酒吧里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结果被一群德意志裔大汉暴揍,直接重伤住进医院。
这一暴力事件的直接后果,就是首都曼城长岛西区开始执行建国以来第一次夜间戒严,街头jg察数量大增,各酒吧也规定必须在晚上21点前关门。以防止发生“群体xg事件”,荷兰裔的移民家庭也被告知留在家中不要轻易外出。同时,《曼城周报》也刊文解释,主编张若寒直接将荷兰裔移民与荷兰东印度公司拉开关系,声称“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无情和贪婪,正是导致这些勤劳善良的无辜平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主要原因”。
好在真正的荷兰裔移民数量在全国也不过一两千人,而且大部分也都是干着普通粗活的低级工人。再加之“悲惨的命运大多相似”的移民经历,以欧裔国民为首的仇荷情绪算是平息了下来,但“惩罚荷兰东印度公司臭虫”的大话又在街头巷尾冒了出来。
对普通国民而言,也不管事情到底如何。更不清楚这背后有多少夸大其词的成分,至少在得知“zhèng fu将保证国内民众生活绝不受此事影响”的时候,对zhèng fu的这种态度是心里石头落了地,于是在振奋之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生活依然要继续过不是吗?只要ri子不会变坏,荷兰东印度公司如何。那是上等老爷们去cāo心的事……
……
和英格兰、西班牙以及葡萄牙代表在亚速尔英雄港美租界的会晤还在大张旗鼓进行中,三个国家在远东的利益不一定比华美国更小,看到华美国如此气愤填膺,大家自然是落井下石,甚至打酱油的法国外交官在私下获得一笔国家贷款承诺后,也对荷兰人收容法国新教徒叛乱者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不过这些也仅限于口头上,这几年华美国在北大西洋过于强势的贸易扩张,不一定比荷兰人更上道。即便也做着一部分转手贸易,但难以扭转的贸易逆差一直是奉行重商主义、以及海外殖民地被严重压制的英格兰心里的一根刺。
而西班牙王国则因为法国在1625年末占领海地一事,和华美国发生过短暂的不愉快。华美国外交部当时以“伊斯帕尼奥拉岛(海地岛)并非《美西塞维利亚互助条约》规定的攻守同盟对象”为由,拒绝履行军事同盟义务。这让把加勒比海看成心肝宝贝的西班牙王国痛心了好一阵。
综上所述,除了葡萄牙因为岌岌可危的亚洲殖民地受到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直接威胁而坚决支持华美国的立场,其他两家的态度也顶多只是一种口头上的帮衬,甚至巴不得华美国和荷兰在这件事情上撕破脸皮好渔翁得利。
驻亚速尔英雄港美租界的荷兰zhèng fu外交
官则是一脸无辜,因为荷兰东印度公司本身就是个集荷兰银行家、冒险商人于一体的武装贸易集团,在远东,荷兰zhèng fu是丝毫管辖不了东印度公司哪怕一丁点的事务。言下之意,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所作所为,欧洲的荷兰zhèng fu是丝毫不知情,也没有责任,所有的一切都有待查证,而处在荷兰本土的东印度公司董事会,则拒绝表态。
当初为了鼓励海上运力充沛的荷兰人加强大西洋航线的投入,华美国甚至从1626年开始就把整个亚速尔英雄港到欧洲各国的出口货物运输合同的半数以上都承包给了荷兰人,阿姆斯特丹成为华美商品在欧洲最大的交易批发中心。如此一份肥肉的影响下,再加之荷兰和西班牙的欧洲大陆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几乎半数的华美进口军火都通过东印度公司进入国内,所以荷兰zhèng fu是很难选择更高的姿态来应对华美国的“声讨”。毕竟现在英格兰一直在积极谋求和华美国的深度合作,让伦敦成为华美商品的欧洲批发市场。这时候撕破脸皮就等于便宜了英格兰人。
好吧,既然大家都没啥意见,那我可就真开揍了?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国会在1628年7月26ri这天宣布荷兰东印度公司存在“大量非人道商业暴力行为”,将派出调查组前往远东,同时邀请荷兰zhèng fu也派出调查员,而这支“调查组”将由华美国防部及外交部联合组成。
皮球最终踢到了国防部和外交部,然后陆海军两位军种司令带着严肃的表情走进了zhèng fu内阁会议室。
海军司令王铁锤中将,是“坚定的旁观派”。对现阶段派遣舰队前往亚洲是持保守态度的。
陆军司令陈礼文中将,倒是“实诚的反攻大陆派”。陆军司令部一帮子人歪歪意y了好多年的远东军事行动,方案至少也有了十份以上了。但这些都建立在国家整体经济军事实力数倍于现在的基础之上,时间更在1640年之后。要让陆军现在就拿出一支力量不俗的“还乡团”,简直就是要他们的命。
经过这几年的大肆扩军。如今海军主力已经有宪法级机帆轻巡洋舰1艘、共和级机帆轻巡洋舰6艘、宝石级机帆轻巡洋舰8艘、企业级风帆护卫舰3艘(企业号成为训练舰)、以及最新的花级机帆护卫舰3艘。
表面上的兵力还算“可观”,不过熟练的水兵和基层军官非常缺乏,至少三分之一的主力战舰上的官兵都没有满编,能保持远洋作战状态的主力战舰,充其量只有现役战舰的一半。按照国防部的初步方案,东方远征军海军舰队的规模不应该低于6艘,这种兵力抽调等于让华美海军在大西洋上的整体实力下滑一半。
更可怕的是。几乎整个华美国海军,就没有一个人走过本时代的印度洋和东南亚航线,一切都如同白纸一般。
陆军司令陈礼文中将的感觉更糟糕,因为截至1628年6月。整个华美国防军陆军总兵力才2100余人,鉴于去年开chun以来易洛魁联盟越来越不安分的表现,如今半数的主力都集中到了北方的波特市。外籍军团倒是去年就满编到位,但也只有1400多人。而且目前还分散在蝴蝶岛和南山总督领。国防部长郑泉的意见是,考虑到有可能会和明朝、荷兰殖民地发生不明程度的军事冲突。所以陆军这次的出动兵力,也不应该低于三个步兵营。
这样一来,整个东方远征舰队,将组为一支旅级规模的海陆联合部队,不算后勤支持,总兵力都将超过2200人!
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还没等到王铁锤和陈礼文首先站起来抱怨,民政部女xg部长卫甄就细声细语地暗示了上述方案的不切实际。主导了好几年民政工作的前大学女村官卫甄,几乎瞬间就心算出这么一支东方远征军的后勤保障量。财政部长刘鑫更是如死了儿子一样直接抨击郑泉的方案太“幼稚”。
也不能怪刘鑫,好不容易这两年财政状况有了点点好转,国库有了点点结余,但这一来,就是个比当初“大西洋跳棋”还要疯狂的东方远征,后勤负担和经费支出规模可想而知。
再过上几年就满50岁的郑泉哪承受得了这种态度,眼看一场争执就要发生,最后还是总理齐建军适时站了出来,要求国防部、外交部和陆海军一起,把这次远征的所有具体细节都开列出来,甚至后续计划也要提前制定出台,然后再进行分析调整,以保万无一失。
会议的最后,齐建军特意让苏子宁和严晓松都留了下来,单独闭起门来进行一场更特殊的讨论。作为当初明朝移民计划的两位直接搅屎棍角sè,如今国家面临“生死存亡之秋”,居然还能安然坐在位置上发呆,让齐建军很是皱眉。
了解两位青年脾气的齐建军,知道他们一定早就想好了一些预案,只是基于目前国内相当部分穿越众对二人的“反感”态度。两个人在大多数时候都很“收敛”,不主动去捅几下,估计他们是不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
晚上,苏子宁难能可贵地亲自在家下厨,而妻子袁欣艺则在客厅里照顾着三个孩子。
长女苏方琪马上就要5岁了,已经提前离开幼儿园,由袁欣艺在家亲自进行学前教育,次子苏方玮还不到4岁,还在幼儿园继续“深造”。三女苏方琳去年出生,今天就是周岁生ri。
和袁欣艺结婚已经五年多了,孩子也有了第三个,但34岁的苏子宁依然保持着小白脸的外在品相,还有继续“逆生长”的倾向。据说深受zhèng fu大楼里的若干女职员的青睐。而打第三个孩子出生后,袁欣艺就辞去了外交部的工作,在曼城首都国立大学专职任教,过上了固定的两点一线的居家生活。
客厅里,一个大大的蛋糕摆在桌子上,三女坐在摇篮车里嘀咕着莫名其妙的童音,儿子还在一堆积木里摸爬滚打。而长女苏方琪则一身漂亮小碎花裙,“大气”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画板在涂鸦。
“画的什么?”袁欣艺把小女儿哄好后,就来到沙发边。一边打算接过了长女手里的画板。
“不给你看!”苏方琪急匆匆地躲开妈妈的手,把画板藏到了身后,还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还没画好!”
看着长女那可爱的表情。袁欣艺一下就乐了,忍不住就在对方吹弹得破的小脸上亲了口。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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