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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谱第22部分阅读

笑问道:“不知这位白先生住在哪里?能有多高的本事?”那老先生便有些得意道:“白光景先生住在铜陵,离这里倒有一天的路程,要说棋上的本事嘛,可是老夫心中最敬的一位高人。只可惜当初京城棋试,争那国手状元时,白先生不巧害了一场大病,未能去应棋试,错过了这个大好时机,否则这个棋家的状元必是白先生的,现在不知有多少人为白先生惋惜。白先生居铜陵设馆教棋,时有外省的棋道高手来寻他斗棋,白先生是未曾有过败绩的,有时一高兴,饶让对手两子三子的,也自胜得人家心服口服,恨不得立时拜了白先生为师,天下间看来是没有对手了。你们几个青年人去见识见识白先生的风采,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方国涣闻之,心中暗暗吃惊,知道天下高人果然多的是。卜元此时又问清了去铜陵的道路,随后一笑,谢过了那先生,兄弟三人便一路向铜陵而来。

    路上,卜元道:“那铜陵的白光景若真有这么大的棋名,太监李无三必然寻了去,到时在铜陵想法子把他解决了,免得日后老是让贤弟惦记着。”方国涣道:“但愿如此吧。”时值正午,温度高得正是时候,天气更加热了,道两旁的树木越显得枯蔫,路上自少了行人。方国涣忽见前方不远处的路旁有一座大草亭,此时亭中已有了五六位避暑的人,不由一喜道:“卜大哥、吕贤弟,且到那草亭里避一避酷热再走吧。”卜元喜道:“正有此意。”

    三人到了近前,下了马,自把马匹拴到路旁林中避热食草去了。三人随后进了草亭,亭内果然有些凉爽,见有数条供人坐地简易长凳,三人便寻了一向风处坐了。此时亭中的那五六个人,或躺或坐的歇着,那些人见方国涣、卜元、吕竹风三人进来,知是过路避暑之人,有两人向三人微微点头示意,倒也不曾互相搭话,也是天太热了,大家都懒得言语。方国涣见这些人皆着劲装,多是身材精壮的大汉,腰中各佩刀剑,显是些在江湖上走动的人物,其中一清瘦之人,盘坐地上,正在摆弄着什么。

    也是方国涣坐得近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心中倒是一动。原来那人面前铺了一块绢布,上边绘画了一面棋盘,那人此时正在摆弄着黑白两色棋子,似在自家打谱研棋。方国涣心下道:“此人却也有兴致,这种酷热天气也不闲着。”也是离得近些,更是棋家本性,方国涣便自多看了几眼,却发现那人并不是真正在打棋谱,而是用棋子在棋盘上摆布着一种规则的棋形。似乎哪里摆放得不妥当,那人摇了摇头,伸手把棋形拂乱了,拾起棋子又重新摆起来。方国涣此时心中一怔,不知那人以棋子在棋盘上摆弄着一种什么游戏。这时,那人又摆列了黑白两条长龙,彼此围绕,首尾互接,那人接着又以这两条棋龙演化变动出了几种棋形。方国涣见了,心中大是惊异,发觉此人也不是在拿棋子做什么游戏,而是在推演一种深奥的阵形,又似在走着一盘高妙的棋势。

    这时,那人似乎把棋形变动到了难解之处,不由轻叹了一声,摇头自语道:“一到这里,就不知如何定形,变化不当,两下都会溃散的。”方国涣旁观了片刻,心中道:“且不管他在摆什么阵形,做什么游戏,如果依棋势来看,倒是一盘绝妙的双活双死局,看来此人一时识不出走活此棋局的位置。不过此人似把黑白两条棋龙当作一家,自让双方配合得巧妙些,好像是兵家的阵法。”想到这里,方国涣心中忽地一惊,暗讶道:“如果用训练有素之人,按此棋形布列成兵阵,依刚才棋势上的变化,搏杀于千军万马中将会无懈可击,没想到天下间竟有如此精通兵家阵法之人。”

    这时,那人又摇头自语道:“难道此书缺损了这一页,孙某就真的找不出这二龙阵的阵眼所在吗?把这员大将安排在何处,才能带动二龙阵,不致于双龙无首,被敌人一击即溃?难!真是难得很!除非孙武再生,补上此缺,才能把这两条死龙、救活归一。”方国涣闻之,心中惊异道:“难道这是孙武的兵阵图?世上只有孙武的兵法十三篇传世,没听说有什么兵阵图的?”

    方国涣一时惑然,随之寻思道:“此人面容清雅,无恶人之相,这棋形绝妙,自把他难住了,且按棋上走法,给他点示一子,成全一盘双活局吧。”想到这里,方国涣便起身上前,拱手一礼道:“在下方国涣,见过这位先生。”那人闻之一怔,抬头见是一位同避热于草亭内的过路的年轻人,自感意外道:“不知公子有何见教?”方国涣道:“适才见先生以棋子布列出了这盘奇妙的阵势,不管是兵阵还是游戏,在下发现这是棋法上的一盘少见的双活双死局。”“咦?”那人闻言吃了一声,忙起身礼见道:“原来公子是位棋上的高手,失敬!失敬!不知能否施妙手走活此局?”方国涣笑道:“在下不才,也略知些棋之理法,如果先生没什么忌讳的话,在下倒能一子将全局点活。”

    那人闻之,立时惊喜道:“求之不得!果真如此,公子不但是棋中的高人,更是兵家奇才!”说着,忙呈上黑白各一枚棋子,道:“公子请了,不知用哪色棋子为好?”方国涣笑道:“此阵黑白都归一家,不分敌我,无论哪色棋子都可以,只要是一员猛将,能压住阵角,带动全阵变化就行了。”那人闻之愕然,心中惊奇道:“这年轻人是什么人?竟然棋道、兵阵两通?”实不知方国涣刚刚是从他摆布的棋形上看出门道的。

    且说方国涣随手接了一枚黑子,轻轻点落棋盘中。那人见了,先是一怔,继而惊喜万分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个位置,这是二龙阵真正的阵眼所在,公子施展妙手,全了此阵,难道是孙武转世不成?”这一喊,惊动了亭内所有人。那人此时深施一礼道:“在下孙奇,今日幸得方公子解此多年的困惑,实是感恩不尽,且受孙某一拜。”方国涣忙扶了道:“孙先生勿要多礼,举手之劳,何足言谢。此阵布得奇妙,虽成双死双活局,却又与棋上的死活局大不一样,若不是孙先生用棋子摆示出,在下偶然触类旁通,以棋上走法点成双活之局,否则以真人布列成兵阵,在下便不能识得出了。”

    孙奇道:“棋者,兵道也,棋家与兵家实为一道,方公子出此妙手也不奇怪。”方国涣道:“曾闻古人以棋上之攻取,用于兵家之夺占,看来果有此事了?”孙奇道:“不错,棋应兵事一说,古已有之的。”这时,亭内众人都围了过来,都是孙奇的兄弟,彼此互见了礼,随后坐于一旁,听孙奇、方国涣二人谈棋论兵。

    方国涣道:“孙先生何以运棋道于兵事,竟能推演出这种奇妙的兵阵棋?”孙奇道:“孙某自幼好论战谈兵,尤爱博及各家兵书,诸如《白起兵》、《李靖答辩论》、《诸葛兵法》,最至爱者莫过于孙武的《兵法十三篇》,视为兵家至宝,熟读之可以倒背。二十年前,偶从一位友人先祖遣下的藏书中,意外发现一部《孙子兵阵棋解》,方知孙武不但有兵法传世,更有兵阵传世,大喜之下,爱不释手。友人知我喜谈兵道,笑而赠之,归而翻阅,却见满书棋谱。起初大惑不解,后偶然间领悟,这是孙武从千变万化的棋势上,演变出来的至奇至妙的兵阵。只可惜此书缺损了几页,使得某些阵形不全,如二龙阵图式,便缺少阵眼之位。”

    方国涣闻孙奇所述,惊叹道:“万物一理!果是至圣名言!棋兵相通,便足以证明了。《孙子兵法》为历代名将好之,这部《孙子兵阵棋解》与其相辅相成,竟被孙先生所得,可见先生与兵家有缘。”

    孙奇笑道:“孙某虽爱谈兵,但不愿看到战乱杀伐,所持兵道,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年家乡闹匪患,甚是猖獗,连官府也无奈何,百姓深受其苦,为保家护国,孙某便挑选乡中强壮者三百人,演练兵阵,以求自保。后与匪盗两千人斗,竟借兵阵巧妙灵活的变化,以区区三百人,败贼两千,从此匪患始绝。孙某自知兵阵的威力果然无比,不过各组兵阵,需有一员勇猛的大将压阵,方可带动,搏于千军万马中。”孙奇接着叹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能带动兵阵,使其发挥最大威力的大将太少了。”方国涣闻之笑道:“我这两位兄弟,各有万夫不挡之勇,都可做大将的。”孙奇闻之,不由惊异地望了望卜元、吕竹风二人,见卜元背负一包,露出一张弹弓的弓身,其弓身粗而黑亮,显是奇铁打铸,知卜元定是一位大力善射之人。孙奇再看吕竹风时,却是一位持了根竹竿的少年,似一名乡间的牧童,无甚异处。

    吕竹风这时见方国涣对自己含目而笑,好像在示意什么?索性一扬手,手中的那根竹竿便疾射而出,直贯入草亭外十米处的一棵粗大的树干中,竹竿竟然透射进了一半,把那棵树干给击穿了,而树上叶子却无一片落下。“好神力!”孙奇等人见罢,不由齐声惊呼。孙奇忙即起身道:“原来三位都是身怀绝技的当世英雄,失敬!失敬!”方国涣笑道:“孙先生不必客气,我这位贤弟天生神力,善使竹子,今见先生非寻常人,所以显示一下而已,别无他意,但想与先生交个朋友。”

    孙奇闻之喜道:“如此甚妙,今日有幸识得三位侠士,实为孙某的荣幸。”接着对吕竹风道:“孙某有一位朋友,是一高手铁匠,自家藏有一种精钢重铁之料,可铸神兵利器。日后小兄弟有机会再遇见孙某的话,一定叫那位铁匠朋友给你打铸一根这般竹子模样的精钢重铁竹。”吕竹风闻之,大喜道:“多谢孙先生,我使竹子使惯了,只是竹子太轻,选重些的又太粗,一直没有应手的,要是有了一根铁竹子,实在是太好了。”孙奇笑道:“今日方公子帮了孙某一个大忙,日后有机会一定回报你一根精钢竹。”方国涣也自喜道:“我这贤弟要是有了一根铁竹子,便可横打天下无敌手了。”孙奇等人听了,暗暗惊异。

    这时,忽从一侧树林中走出两个人来,那两人径直走到草亭外,齐向孙奇施了一礼,其中一人恭敬道:“孙堂主,弟兄们都休息好了,可否上路?”方国涣、卜元、吕竹风三人见了,这才知道树林中还有孙奇的人,不由各是一怔,惊讶不已,不知孙奇是位什么样的人物。

    第一部 天元化境 第二十八回 金枪无敌将

    孙奇这时抬头看了看天,见太阳已不如先前那般火毒了,空气中已有了几丝凉风,于是道:“时辰不早了,通知弟兄们上路。”亭外一人应了一声,回身一声呼哨,忽从树林中呼啦啦钻出来四五百人,几乎一半的黑衣人,一半的白衣人,各持刀枪,并且每人背上都负了一只扁长的盒子,不知内装何物,作什么用,原来这些人一直在林中避暑。方国涣见这些人竟然各穿着一身黑白分明的劲装,想起孙奇适才以棋子摆的棋形,恍悟这几百人乃是用来组阵布兵的,心中惊讶道:“这位孙先生倒是会带兵之人,难道这些人就是孙奇所说的曾击败两千匪盗之人?”

    方国涣这时道:“原来孙先生还带了这许多人手,不知先生哪里人氏?”孙奇道:“今日有幸结识方公子,孙某也不必隐瞒自家身份,自从当年我率众击败盗匪,在当地已小有威名,后来有幸结识了替天行道的六合堂帮会,孙某就加入了六合堂,如今我是六合堂首堂堂主。”“六合堂?”方国涣闻之一喜道:“原来孙先生是六合堂连姐姐手下的人。”孙奇等人闻之一怔,各呈惊异之色,孙奇惊讶道:“不知方公子与我们连总堂主有何关系?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方国涣见孙奇的几位手下,用怀疑的目光望着他,似乎“连姐姐”三个字不该他叫的。为了避免孙奇等人误会,方国涣便出示了那块六合金牌令,道:“孙先生可识得此物?”孙奇等人一见之下,不由大惊,立时间齐身拜倒,孙奇恭敬地道:“六合堂首堂堂主孙奇,不知六合金牌令到,有失远迎,还请方公子恕罪。”方国涣有过一次经验了,忙把六合令收了,上前扶起孙奇道:“孙先生与各位好汉不必多礼,在下只不过想证明你们六合堂的连奇瑛连姐姐与我是好朋友,免得引起误会。”随后把在黄河岸边救下连奇瑛的事,前后略说了一遍,孙奇等人闻之,惊奇不已。

    方国涣接着问道:“不知孙先生带了这么多人哪里去?”孙奇此时已知方国涣的身份特殊,自是恭敬地道:“孙某奉连总堂主之命,率六合堂总堂处的五百龙虎军北上,是为了关东绿林好汉入关加盟一事,以防不测。”“哦!”方国涣道:“原来如此,是为了加盟的事,这总堂处竟然还有五百龙虎军的。”孙奇道:“这五百兄弟是我六合堂内精英中的精英,由孙某演练兵阵多年,已成气候,可敌万人,有保护总堂安全之责,平时只听令连总堂主的调动。”

    方国涣笑道:“原来连姐姐还有护卫军的,更有孙先生这般高人相助,倒出乎我的意料。”孙奇道:“方公子三位哪里去?竟会这么巧在此遇上了。”方国涣道:“我兄弟三人正在办一件事情,欲去铜陵,正好经过这里。对了,连姐姐调孙先生率五百龙虎军北上,可要打仗吗?”方国涣知连奇瑛已与关东的杜健等人联系上了,欣慰之余,见六合堂人马调动,似起了什么变故,故而相问。孙奇这时道:“连总堂主在给孙某的手令上说,关东好汉欲入关加盟六合堂,必会引起关外女真人的警觉,到时有可能阻挡而以刀兵相见的,为防万一,连总堂主准备亲率六合堂人马出关接应,故抽调天下各分堂的精锐北上。”

    方国涣闻之,点头道:“连姐姐考虑得真是周全,看来加盟之事已达成了,既是用人之际,待我三人办完一件事后,也去助一臂之力。”孙奇闻之,大喜道:“连总堂主若见了方公子带去的这两位英雄,一定会很高兴的,希望三位早日前去,到时孙某还有一些兵阵上的疑惑,要在棋上向方公子请教的。”方国涣道:“好说。对了,日后不知去哪里寻孙先生和连姐姐?”孙奇道:“现今六合堂天下各处分堂的精锐都被调往河北宣化会合,到时方公子三位去那里寻便是了。”方国涣喜道:“如此甚好,可以见到六合堂内的英雄豪杰了。”孙奇笑道:“到时孙某定会恭迎三位的大驾。”

    孙奇随后又对吕竹风道:“孙某一到宣化,立刻叫人给你打铸精钢重铁竹,待你去时,正好能用上。”吕竹风闻之,高兴地谢过了。孙奇接着又赠送了方国涣三人二百两银子,方国涣不受,孙奇等人执意相与,方国涣推辞不过,又望了一眼吕竹风,只得谢过笑着收下了,孙奇随后率了五百龙虎军别过三人去了。方国涣、卜元、吕竹风三人送走了孙奇,也自上马赶路,寻那铜陵的棋上名家白光景而来,以候国手太监李无三。

    由于日后要随方国涣去六合堂助战,卜元、吕竹风二人显得异常兴奋。卜元道:“六合堂内都是英雄好汉,做的是替天行道的事,江湖上名气大得很。今天见到了这位孙先生,看其模样就有高人的味道,日后见见贤弟的那位连姐姐、六合堂的总堂主是位什么样的巾帼英雄。一位女子竟有这么大的本事,支撑起如此大的事业来!”

    方国涣道:“成功与否是不论男女的,想那代父出征的花木兰、抗击金兵的梁红玉,都是把名字传下来的人,但有才干加胆识,都是可以成大事的。”吕竹风一旁道:“依小弟看来,女子就是不如男子的,二位哥哥想想看,古今的帝王将相与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可尽是男子做的,女子做出几个来?”卜元闻之,不由摇头笑道:“老弟能说出这番道理来,也是有学问的。你可知道唐时的武则天?她便是一位奇女子,做过皇帝的。”

    吕竹风摇头道:“古今能有几位武则天?从古至今,几百位帝王,无数位将相,就出了这么一位而已。所谓物以稀为贵,仅这么一位人物,就叫天下的女子自以为了不得,安慰得很,实不知男女之差远之又远的。”“嘿!”卜元自有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