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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谱第1部分阅读

狼口,卜大哥对我们是有救命之恩的。况且此狼本为卜大哥所射杀,公子如何来争?”刘财听了,脸色一红,讪讪地道:“这个……其实……” 卜元这时哈哈大笑道:“公子哥就是公子哥,不如方老弟义气,这畜生归你们便是了,与尔等有何争的,今日能遇见方老弟,我卜元便知足了。”刘氏兄弟见卜元把狼给了他们,各自大喜,忙着去抬那狼的尸首。岂知这条狼体大身重,兄弟二人抬着走了几步便抬不动了,又舍不得放下,只能吃力地拖着。卜元见了,摇摇头道:“也罢,你兄弟二人既然抬不了,就暂交给我好了,你们所求者不过其皮毛而已,狼肉味怪,人多不食,留于我日后以引山中大兽,毛皮明日送到府上如何?”刘财闻之喜道:“好极!好极!肉归你,皮毛归我们,都不吃亏,也算公平。”刘氏兄弟刚才还怕卜元把狼争了去,现闻卜元可送归狼皮,却又十分地信任。卜元把硬弓于腰间挂了,随后持了那条死狼的前后足,轻轻一翻便背上肩头,转身对方国涣道:“方老弟,明日再会。”言罢,并不理会刘氏兄弟,径直往山后去了。 刘财这时道:“我们也走吧!免得再遇上什么猛兽。”刘禄心有余悸,忙应道:“快些走吧。”三人便收拾了捕具,抱了那只山鸡循原路下山。路上,方国涣道:“原来两位公子是与这位卜大哥相识的。”刘财道:“卜元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猎户,名气大得很,无人不知的。”刘禄道:“此人却也古怪,不在村里住,唯与他那瞎眼的老娘住在山上。”刘财又道:“这卜元十分义气,乡里的人都服他,要不然我们怎能放心他把狼背走呢!”方国涣见刘氏兄弟如此贪心,无一丝刘义山的仁厚,暗中摇头不已。 到了庄里,仆人们见刘氏兄弟捉了只山鸡来,都竞相夸奖,那兄弟二人更是得意。到了厅上见刘义山,刘氏兄弟便把捕鸟遇狼,后被卜元相救的事说了一遍,却不提方国涣投箩筐救刘禄的情节。当时听得刘义山后怕不已,闻卜元相救,心下方安。刘财随后又得意地道:“我们将那恶狼引来,卜元便一箭射死了它,大家平分,狼肉归他,皮毛归我们。”刘禄也自在一旁帮腔。方国涣见兄弟二人胡说八道,心中暗笑,只是不言语,任他们自吹自擂。刘义山听说卜元明日还要送还狼皮来,更加敬道:“这卜元真是一位义气英雄,明日倒要好好地谢他。”接着又对刘氏兄弟不满地道:“卜元救了你们,感激他还来不及,却要分那狼皮来,岂不令人笑话!”刘禄争辩道:“哪里是我们要分,实是卜元自愿送的。那狼的毛皮也是上等成色,到集上最少也能换它五两银子来用。”刘义山听了,摇头不语。 第二天一大早,刘财、刘禄二人便跑到大门外望着,等候卜元送那狼皮来。谁知到了中午也不见卜元的影子,二人不免焦急起来。刘财愤愤道:“如此不讲信用的小人,枉我们空信了他。再不来,本公子就带人抄了你的破家。”刘禄在一旁也是口出怨言。方国涣在厨中帮刘福烧水,听见二人在门外嚷嚷,便出来对刘氏兄弟道:“两位公子勿要心急,我看卜元大哥不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这才刚刚过了半天,还有一个下午呢?二位公子不妨进屋候着吧 。”刘氏兄弟闻之,也觉得有理,然二人性子太急,不仅不进屋,反到村口候卜元去了。方国涣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厨下。

    刘福见方国涣转来,便道:“方公子回来得正好,烦你往厅上送趟茶,老夫再往灶内添把火。”方国涣应了,端茶去了。在刘家半月余,方国涣自知不容易,常帮着仆人们做些活计,众人也习以为常。 方国涣端了两杯茶来到客厅上时,才知刘家今天有客人。此时,刘义山正与一位老者在聚精会神地走着围棋。方国涣见二人在临枰对弈,心中一动,上前把茶盘轻轻放于桌上,道:“请二位先生用茶。”刘义山应了一声,并不抬头,手中持了一枚白子却久久不落。原来刘义山的白棋棋势已被那老者的黑棋棋势围逼到了险地,似无扭转之术了。此时那老者脸上露出快意,端茶呷了一口,得意道:“刘兄可认输否?”刘义山凝视了棋盘片刻,摇了摇头,将棋子复放回棋罐中,轻叹了一声道:“唉!难道刘某今生就赢你不得?”那老者越发得意起来,扬声笑道:“刘兄的棋艺在这方圆几十里也算数得着的,不过在老夫面前,就显得有些那个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刘义山脸色虽不自然,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一旁的方国涣见那老者如此狂态,有些按捺不住,忽然开言道:“还有一招未走,先生何故就投子认输了?”说着,拾起一枚白子于棋盘中轻轻落下。刘义山先是一怔,继而起身脱口道:“妙!妙手!”原来方国涣所示的这一招棋不但把白方棋势点活,而且令黑方陷于劣势,端的是扭转乾坤的妙手。刘义山见方国涣竟是棋中高手,不觉又惊又喜。那老者笑声未断,忽被方国涣在棋盘上横了一子,细看之下,大吃一惊,诧异道:“此子是何人?竟有如此奇招!”不待刘义山说话,方国涣便已施了一礼,道:“小书童失礼,还请老先生恕罪。”那老者闻之,更呈惊讶之色。刘义山高兴万分,畅然道:“想不到敝舍的一名书童就把朱员外难住了,不知可认输否?”那朱员外羞愧之余,惑异道:“这孩子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刘义山的心情豁然开朗,微微一笑,煞有介事地道:“此子在我府中多时,先前怕扫了朱员外的棋兴,故没有让他现身。今日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让他出来杀杀朱员外的威风,也好让朱员外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言罢,哈哈大笑。那朱员外愧然道:“原来刘兄暗请高手羞我,告辞!”说完,拂袖而去。刘义山也不客气,拱手道:“不送!”想必平时被那朱员外在棋上羞辱惯了,今番见他狼狈而去,心中好不快活。

    方国涣见自己贸然地一手棋竟将那朱员外赶走,心中暗悔,忙向刘义山致歉道:“在下无知,冲撞了先生的客人,还请恕罪。”刘义山欣然道:“何罪之有?若无公子妙手点示,今日又会让那朱员外得了势去,越发目中无人了,镇他一镇也好。”接着,刘义山又诧异道:“没想到公子竟然精通棋艺,刚才所示一招,实为高手,不知如何习得,技高若此?”方国涣恻然道:“先师是棋道中人,我的棋艺都是他老人家传授。”刘义山闻之,惊讶道:“原来令师方老先生竟是位棋中的高人,可惜刘某未能与之相识,真是一件憾事。”说完,叹惜不已,又对方国涣加了几分好感。

    二人正说话间,忽听院门外人声喧哗,但闻刘财兴奋地高声道:“我就说卜元大哥是一诺千金的人,说今天来准来。”接着便听刘禄道:“那是自然,卜大哥是远近闻名的人物,信义二字最是守得牢的。”刘氏兄弟把卜元让进屋内,便抱着一卷狼皮往后院去了。方国涣一见卜元,高兴地叫了声“卜大哥”,便迎了过去。卜元见了方国涣,立时喜道:“方老弟,你好吗?”恰似久逢故友一般。刘义山这时迎出道:“原来是救小儿性命的卜壮士到了,快快请坐!” 卜元、刘义山二人互见了礼,随后入厅落了座。 仆人端上茶来,刘义山做了请的手势,随后起身道:“昨日若不是卜壮士相救,小儿必丧狼口,此等大恩,当受刘某一谢。”说完,深施一礼。卜元忙扶了道:“大家乡里乡亲,何必多礼!其实真正救了令公子性命的是这位方老弟。”刘义山闻之,愕然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卜元便把昨日山上的情形叙述了一遍。刘义山听罢,方知原委,不由对方国涣大为感激,起身欲谢,那边方国涣已经拜谢道:“落难之人得以先生相救,残命得以苟全,朝夕思图回报,恨无机会。昨日所为,只尽心力而已,先生何要谢我?方国涣受不起的。”说完又拜。刘义山感动得双眼湿润,忙扶起方国涣,道:“公子是大义之人,你我之间勿要再言谢字,你师徒能走到我刘家门前,也是缘分。” 卜元在旁边见二人说话蹊跷,忙问何故,方国涣便把刘义山从雪中救起自己的事说了一遍。卜元闻之,惊讶道:“原来方老弟是落难于此!”刘义山道:“方公子虽是落难之人,也是读过诗书能作文章的。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他还是棋中的高手,把南村的朱员外都给镇住了。”刘义山一提起此事,脸上便泛起高兴之色来。卜元听罢,又望了望桌上的棋盘,眼睛忽一亮,忙拉住方国涣兴奋地道:“方老弟可走得一手好棋?”方国涣应道:“小弟不才,倒也能担当得起平常之局。” 卜元闻之,大喜道:“好极!”说罢,起身拉了方国涣便走。刘义山忙拦了道:“卜壮士何事这般急切?” 卜元别有一种激动地说道:“老天赐给我一个方贤弟,我要带他去在棋上赢一物件回来。”刘义山惊讶道:“什么东西能令卜壮士心动?刘某备了酒菜,待用过后再去也不迟。” 卜元摇头道:“刘老爷休怪,卜某性急,一时也等不得,去办了此事再说。”刘义山不舍方国涣去,又欲阻拦。方国涣见卜元如此急切,似有大事情一般,便对刘义山道:“刘先生,我还是随卜大哥走一趟吧!或许能帮上什么忙。”刘义山见如此这般,只好应道:“也罢,方公子去去就回,勿让人挂念。”

    卜元拱手相谢后,拉了方国涣转身就走。方国涣向刘义山挥手告别,刘义山只得将二人送出。 离了刘家庄,卜元欢喜道:“贤弟今番随我一去,勿再回转了。”方国涣似有不解,摇头道:“刘先生对我有恩,怎能这般轻别去了,当是失礼的。” 卜元道:“贤弟乃是落难之人,岂能在刘家久住?那刘义山倒还仁厚,不过他的两个儿子却没什么德行,不便与他们长久相处的。”方国涣闻之,黯然无语。卜元宽慰道:“贤弟既有胆气,又有棋上的本事,日后但随了我去,定短不了吃喝用度。昨日一见你,便觉得你我二人性子相投,只因老母在堂,卜某不敢擅自出走,否则约了贤弟到天下间走上一回,也不枉了人生一世。”接着,卜元又问及了方国涣的身世,听方国涣述说一番之后,感叹不已。方国涣得识卜元这般豪情之人,心中也自是喜欢。

    第一部 天元化境 第二回 枫林草堂

    卜元引着方国涣翻过了两座山,然后向一处山坡上的两间木屋走去。离木屋还有十几米远,卜元便喊道:“朱七哥在家吗?”话音刚落,便迎出一个猎户打扮的中年人来。那人见了卜元,不由喜道:“原来是卜元兄弟。”见了一旁的方国涣,那人问道:“这位小兄弟是谁?” 卜元道:“这是我新结识的一个朋友,方国涣贤弟。”那人笑道:“失敬!失敬!在下朱七。”方国涣忙上前道:“原来是朱七哥。”

    朱七把卜元、方国涣二人让进了木屋。这是一处典型的山中猎户人家,四壁挂满了兽皮,墙边用木桩支了一张大床,足可睡五六个人。门后挂着弓箭和一柄旧腰刀,一支精亮的钢叉立在旁边。屋当中有一张大木桌,四下摆了几只简易的木凳。旁置一火炉,炉内炭火正炽,室内十分暖和。朱七招呼卜元、方国涣二人坐下,倒了两碗炒米水,然后对卜元道:“你不来,我还要去找你呢。” 卜元问道:“可有什么事?”朱七道:“最近大雪封山,山中饿出来一头豹子。” 卜元闻之,精神一振,道:“可有踪迹?”朱七道:“这只畜生多在北山出没,已伤了好几个村民,还咬死了两头牛。这些日子,兄弟们正在追寻,估计这两天就能有消息。”卜元有些为难道:“可惜我有事在身,暂时去不得。不过若有消息,可到枫林草堂寻我。”朱七一怔道:“怎么?你还去找那和尚?不知这次你又请了哪家好手来?” 卜元笑道:“就是这位方老弟。”朱七闻之,又是一怔,望了方国涣一眼,诧异道:“是这位兄弟?真看不出来。”

    卜元笑道:“别看方贤弟年纪虽小,却有些胆量,敢与饿狼搏斗救人,棋上也是很有见解的。”朱七闻之,面呈惊讶之色。

    说话间,天色将晚,朱七道:“稍候,我到村中沽些酒来。”说完,提了一只大葫芦就出去了。卜元随后对方国涣道:“今晚且睡在这里吧!明天再去办我们的事。”方国涣茫然道:“恕小弟冒昧,不知卜大哥叫小弟做什么?” 卜元道:“贤弟可是走得一手好棋?”方国涣正色道:“实不瞒卜大哥,我的棋艺是先师所授,至今还未曾输过他人。”卜元大喜道:“这就是了,只要贤弟明日在棋盘上胜了那和尚,我便可以得到一样宝贝。”说完,卜元脸上泛起兴奋之色。方国涣讶道:“可是件值钱的东西?” 卜元道:“对我来说是件无价之宝,是一张罕见的弹弓。”方国涣摇头道:“一张弹弓有什么好的,竟叫卜大哥喜成这样。” 卜元道:“贤弟有所不知,这是一张宝弓,名为‘霸王弓’,威力无比,以射铁丸为妙。两年前,我在枫林草堂认识了一名叫智善的和尚,就是他藏有此弓。那和尚示与我看,其弹丸之力可断树碎石,我自是喜欢,要知道山中猎户有一样好弓刀,就如多了条性命一般。我便向和尚讨要此弓,愿以它物换来,或者重金相购。和尚不与,只要我寻棋上的好手来与他斗棋,若胜了他,此弓自当奉送。那和尚还教我打弹弓之法,越发引得我兴起,先后用兽皮请了四位棋上的高手,谁知和尚好本事,那四人无不败在了他的手下。贤弟若能在棋上为卜某赢得霸王弓,将感激你一辈子。”方国涣闻之笑道:“原为如此,卜大哥既然喜欢此弹弓,明日小弟了你的心愿便是。那和尚虽是棋上的高手,也不足为惧。先前小弟随师父行走江湖时,也多与高手斗棋,都能应付来的,小弟也希望遇上一个真正的棋界高手。” 卜元喜道:“好极!看来贤弟是遇上了一个好师父。”方国涣闻之,心下感伤,叹然道:“先师时运不济,以至飘泊江湖间。小弟自幼时不慎从家中走失随了师父后,他老人家除了教我读书识字外,便是日夜教我习棋,说日后可在这棋上讨口饭吃。先前因无钱置棋具,便拣了那些两色石子来用,师父也是用石子教我习练棋艺的。”方国涣接着又道:“这半年来,我的棋艺已与师父不差上下,闲时对弈,互有胜负。师父很高兴,说现在难逢对手,再过几年,当可天下无敌。师父还说,帝尧置棋,乃是为我而设,因为我是有棋根之人。” 卜元这时已然听得呆了。方国涣见他这般,笑道:“卜大哥不必尽信,师父时常说些大话来戏人,这也是有的。” 卜元高兴地站起身来,笑道:“你那师父,必是有见识的,在棋上出贤弟这么一位高手来,定是为我卜元讨那霸王弓的。贤弟所言,哥哥确信无疑,明日大事可成!”

    这时,柴门一开,朱七回来了,把一葫芦酒放于桌上后,又从怀中掏出几包豆腐干、油花生之类的食物,又去另一间木屋取了些腊肉、鹿脯,胡乱地摆了一桌子。朱七随后对方国涣道:“山野人家,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小兄弟,这些管饱便是。” 卜元笑道:“朱七哥,我明日必会取了那张霸王弓来。”朱七闻之,大喜道:“如此一来,你老弟便是如虎添翼了。”接着惊异地望了望方国涣,道:“看来小兄弟真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那就拜托了。”朱七随后又对卜元道:“适才在村中遇见铁五,他们已发现了那只豹子的踪迹,正在追寻。稍后我便赶去与兄弟们会合,若有消息,来不及寻你,烽火为号。” 卜元点头道:“如此也好,你们先去追踪豹子,待我拿到弹弓之后,随后就赶来。”朱七又道:“从这只豹子的足迹来看,当是一只母豹,块头不小,若非霸王弓,倒也难制服它。”说完,朱七另取了一只葫芦,怀中揣了几块肉脯,然后对卜元道:“我这就去了,锅中有炖的鹿肉,你与方兄弟随意用了。”言罢,挎了弓刀,持了钢叉,道声“告辞”,便匆匆去了。

    方国涣这时有些担心道:“听说母豹赛虎,朱七哥他们会很危险的。” 卜元道:“放心吧!朱七哥他们都是有经验的猎户,若无把握,会等我去的。”此时,室内已暗了下来,卜元便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