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温风飐一行四人已经出了景罗山庄的地界,进了官道之上。
此时正是午时,艳阳高照,酷热难耐,名音雪恼怒的看了看这天空,却被刺眼阳光照的眼睛发疼。拿出携带的手绢擦拭脸上汗水,撇了一眼一旁的温风飐,不由的眼角抽cu。
一旁温风飐身骑一匹高大骏马,炯炯有神,四肢有力,就算名音雪也能看出这马是一匹罕见宝马。马上温风飐一手拉着缰绳缓步而行,一手持着一把水墨白伞,将酷热阳光尽数挡在伞外,马鞍边上挂着一个百宝囊子,里面放着美酒清水糕点和诛多名音雪叫不出来的东西,这一路上可以说是悠哉至极。
见名音雪看着自己,温风飐笑道:“名姑娘,若是觉得酷热,温某这把伞便赠与姑娘。”
“不用”名音雪冷哼一声不满的说道:“不过才赶了两天路,你的步程一下就慢了下来,按照这两天的步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
温风飐淡然道:“这夏日炎炎,烈日之刻赶路徒耗马力罢了,何况”温风飐朝后方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却没将剩下的话说出。
“装神弄鬼”名音雪冷哼一声,却见自己爷爷也不时的朝后方观看,眼神中,若有所思。
这时,前方的胖子说道:“公子,不远处有个茶棚,我们去那里歇歇脚吧。”出门在外为了低调,温风飐便叫胖子称呼他公子。
温风飐看了一眼名音雪脸上的细汗,道:“走了一上午,温某也有些乏了,便去歇歇脚吧。”
茶棚立与官道交接之处,虽然小,但却五脏俱全,在温风飐进入之前,便已经有两队人马在此处落脚。一队是商队三人同路,带着货物,头戴斗笠看不清相貌,小声的在僻静一处吃食聊天。
另一队只有一人,手持大刀,头戴竹笠,二十多岁,温风飐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
温风飐几人入座,茶棚店家人数极少,众人只好自行前往取食。在外都是名音雪照顾自己爷爷,当下也没想太多,起身去取食,却没瞧见一边温风飐的纸扇按在一旁欲起身的胖子手上。
名音雪取回食物,路过那名刀客的桌子,却感觉脚下突然碰到一个硬物,身体立即失去平衡。名音雪一拍桌子,利用反震之力将身体平衡带回,手中盘子却跌落,“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声音将茶棚内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唯有温风飐低头浅饮,不予理睬。
名音雪怒道:“你这人为何绊我。”
那持刀汉子调笑道:“姑娘为何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跌倒,怎么来责怪我。”说完还用那猥亵的眼神打量着名音雪。
名音雪他那眼神盯着,全身上下像是有蚯蚓在身上爬动,说不出的恶心。而她本来也不是讲道理的人,见这人这般早就将他视色狼之列。
也不多言,眉头一皱,手中长剑已经出鞘朝他砍去。
那人却早有防备,大刀一拖一带,便挡住名音雪,调笑道:“好泼辣的小娘子。”
名音雪怒火更炽,手中长剑划出无匹剑光朝他各处要害攻去。那男人大刀横握,却只守不攻,只用污言秽语惹怒名音雪。
名音雪怒火中烧,手中长剑早已失了分寸,场面上渐渐趋于下风,落败只是迟早之事。
眼见名音雪即将落败,名战自小便疼爱名音雪,怎么肯让他受这恶人侮辱。手中茶杯一抖,疾射而出,如同一道利剑朝持刀汉子攻去。
温风飐一眼便看出名战虽然是掷出茶杯,但用的手法却和当初名音雪在无香阁中对自己刺出的那一剑相同,都是出自名胜十剑中的花港观鱼。
名战出剑那持刀汉子又怎么挡的住,只觉得虎口一疼,手中大刀已经被打落。名音雪此时怒火中烧早已经将自己爷爷的嘱咐抛在脑后,见那大汉空门诈现,手中长剑想也不想就朝他胯下撩去。
那名大汉武功不凡,情急之下,脚步一变,躲开那断子绝孙的一剑。但衣服仍然被撕开一个口子,只觉得心惊不已,刚刚若是反应再慢一分,以后的人生不敢想象。
名音雪还要再攻,名战开口说道:“住手。”
名音雪心中虽然不甘,但也不敢违背自己爷爷,只好收剑而回,美目狠狠的瞪了那持刀汉子一眼。
那名汉子死里逃生,朝名战一抱拳说道:“不知道那位前辈高人在此。”
名战正要说话,旁边的温风飐放开按在胖子手中的纸扇,淡然道:“杀了他。”
语气虽淡,但杀意却浓。
胖子也不问为什么,一拔自己的三角短刀便朝那持刀汉子杀去。那持刀汉子脸色一变,对温风飐叫道:“在下与公子素不相识,不知有何仇怨。若是因为这位姑娘是公子的意中人,那么在下在这里谢罪就是,何必赶尽杀绝。”
“呸,谁是他心上人。”名音雪一旁羞怒道,却也弄不清温风飐为何这般。
温风飐低饮手中清茶,淡道:“你们三人跟了我们两日,这两日温某故意放缓步伐,结果你家主人就派了你一人前来试探。如此叫人失望的布局,不杀之,留着何用。”
此言一出,胖子,名音雪,名战心中各自震惊。
持刀男人虽然心中也是震惊,但嘴上却仍然硬气,道:“在不下不知公子说什么。”
“若无后手,你便死在此处吧。”温风飐将手中清茶一饮而尽。
就在此时,背后突然传来马蹄声,远处三人策马而至,停在温风飐面前,恶狠狠道:“温庄主,好久不见了。”
温风飐抬头瞥了他们一眼,便失去兴趣,淡道:“你们是谁。”
胖子眼见来者不善,早已经回到温风飐身边,此时见到这几人,对着温风飐解释道:“公子,这几人皆是当年景罗山庄附近势力门派的掌门,门派被灭之后便不知所踪。”
“哦”温风飐恍然大悟,“原来是丧家之犬。”
那三人气的脸色发红,为首那人怒道:“温风飐,当年你对我们门派赶尽杀绝,幸得苍天庇佑,我们几人不死,如今更结成异性兄弟,今日来此向你挑战,你敢不敢应战。”
温风飐此时眼中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趣,淡然道:“测试完名姑娘与名前辈的实力后,便借他人之后来估量我的实力吗,不错的布局。”
那三人眼中顿现慌乱之色,但仍强撑道:“温风飐,莫非你怕了。”
“此局虽然是低劣,但温某一向有局必赴。”说完,缓缓起身走至名音雪身边,拔出她的长剑道:“借剑一用。”名音雪虽是好奇他为何不用碎风刀,但也知道此时不是开口的时机,只能点头答应。
随后转头看着那三人,不屑道:“三招不能戮尽各位,温某当场自尽。”
三人心中一惧,都从温风飐眼中看出那杀意,但此事已经毫无退路,只能硬撑道:“狂妄。”
胖子心中虽然对自家庄主自信满满,但三招之约,还是让他有些忐忑,这些人当年都是一门之主,实力不可小觑。
温风飐长剑一横,淡道:“已是谦虚。”
三人对视一眼,绝式同出。
怒马斩关,老大施展轻功凌空而起,双手紧握长刀从上力劈而下。
啸风落,沉心斩,老二老三两人各施展绝学,长剑携带剑气一左一右攻向温风飐。
面对这番攻势,在众人场为之一惊,想不到这三人其貌不扬,但功力竟然都不弱,在场之中恐怕也就名战这等炼成罡气的高手才挡下这三式连招,不由的为温风飐担忧。
温风飐右手横剑在胸前,左手捏成剑指在剑身之上一扫而过。而此时三人攻势成三角之势已到身前,温风飐身随剑动,长剑急舞而出。
刹那间,剑气纵横,宛如细丝般的剑气从长剑上不断飘出,盘旋在温风飐周围。在众人的惊讶声中,剑气竟然凝成实质的蓝色罡气,倾泻而出。
初式,江河断
三人此时已经躲闪不开,若在继续攻击,不但伤不到温风飐,还会被剑气重伤。只能强忍内力逆转之痛,强行换招,将攻势改为守势。蓝色剑气催金断玉,几人虽然尽力抵挡,但仍然不敌,顿时纷纷负伤。
老大被击退数丈之外,衣裳破碎不堪,伤口遍布,将衣服染红。抬头朝两人看去,见那两人情况比自己更是严重,倒落在地上纷纷吐血。心神激荡之下,强忍的逆转内力之伤顿时压抑不住,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已经涌出,忍痛问道:“你的根基根本用不出罡气,这是什么剑法。”
温风飐也不理他,一挥手,意思说你可以滚了。
随后转身回到名音雪面前,递上长剑,道:“多谢名姑娘借剑。”名音雪还沉浸在刚刚他那剑气纵横的瑰丽一剑中,然久才回过神来,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的脸蛋有些发热接过长剑,低头小声道:“不客气。”
温风飐没想到名大小姐居然也有这番小女人模样,见她粉颊娇羞,美艳不可方物。低头柔声细语更是撩人心弦,忍不住想看她那羞涩的模样,低头却看见白皙脖子而下的那一抹春色,当下不由的想入非非
“咳咳”名战见这两人模样,忍不住重重的咳了一声。
温风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当着家长的面吃人家女孩豆腐实在非君子所为。
那三人已经战败,但在江湖上失败并不可怕,可要是自己为何失败都说不出,以后又怎么行走江湖。当下只能强忍伤痛问道:“温庄主,此战我兄弟三人败的心服口服,恳请温庄主告知是何剑法,也让我兄弟三人败个明白。”
温风飐冷哼一声,却闭口不,心道混不了江湖回家种菜去。这时旁边的名战也好奇问道:“温庄主,老朽行走江湖几十年,却也未见过你这种能将剑气凝聚为罡气的剑法,不知出自何处。”
旁边的胖子和名音雪也是吃惊,温风飐成名江湖用的一直是碎风刀,江湖人称碎风三式,无人称敌。可见刀法之强悍,可如今居然用出一套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竟然连名战也不知。
名战开口,温风飐自然不好不回,回到座位上淡然道:“六式陨阳决”
名战闻言先是眉头一皱,似乎在思索,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叹息道:“温庄主真是好机缘。”
那三人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剑法,但既然已经得了名字,温风飐也不打算杀他们,自然是恭请告退,转身上马而走。
而温风飐,不过出了一招。
名音雪还想问那是什么剑法,却见一旁的温风飐看着那持刀汉子,淡然道:“现在若不叫你家主人,恐怕你的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了,青邪堂左护法。”
那男子闻言惊道:“你怎么知晓。”
“青邪堂”名战眉头一皱,却想不出与这门派有何嫌隙,一时间也弄不清这青邪堂是针对自己还是温风飐。
倒是名音雪眼中满是厉色,怒道:“原来是那个采花霸女的禽兽堂,难怪这般无耻,杀了正好为民除害。”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玩弄女性的人,说完,拔剑就要出手。
“哈哈”这时,一个中年人的笑声传来,愤怒中又带着不屑,似乎在近处又在远处,在茶棚内四处回荡开去,竟然听不出来自何方。
只听那声音道:“禽兽门,当初名姑娘爱的死去活来的不正是我青邪门中的弟子吗。”
名音雪闻言一怒,叫道:“你胡说什么。”
“哼”一声冷哼,远处树林中两道人影缓缓飞出,落在众人面前。一人手持长剑立与身后,一人一身青衣走在最前面。那人看上去四十多岁,满头乌发,手持一把长剑,要不是脸上皱纹如刀削斧凿,根本看不出此人的真正年纪。全身功力凝而不发,宛如碧海深潭,一探无底,一看便知是顶尖高手。
然而名音雪却是毫无畏惧,怒道:“死老头,刚刚你胡说什么,禽兽堂的人本姑娘见一个砍一个,又怎么会看上。”
闻言,温风飐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说道:“青帮主,此事温某愿意一力承担,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名家二位仍然不知所云,温庄主却已经透析一切,此时挺身相护,还真是义薄云天。”虽然是称赞,但语气中却是杀意冷冷。
名战一听,便已经知晓青衣白是冲着自己来的,当下开口道:“不知道小女那里得罪了青帮主。”
名音雪见他二人口气服软,当下更为恼怒,道:“这禽兽堂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姑娘以前虽然没招惹过,若是将来见了,必定见一个杀一个人。”
青衣白本来就一腔怒火,此刻听她一口一个禽兽堂,更是火上浇油,手中内力聚集,青色罡气已现。
“还请青帮主说明缘由。”名战淡然道,但手中已经握着剑柄,长剑随时可出。
“青帮主,故人已逝,你是聪明人,若是此事你不说,温某便欠你一人情。”
青衣白对名战也是忌惮非常,散去手中罡气,对温风飐道:“温庄主,既然你知晓老夫是聪明人,便知晓聪明人心中总有不可用事物衡量的东西。”
之后转头对名音雪冷道:“你可记得林邹。”
往事重提,更是自己心中那道不堪回首的伤疤,名音雪心中痛极,冷笑道:“当然记得。”
“他便是我青衣门下,老夫的嫡传弟子林平阴。”
一句话更如晴天霹雳,将心中那道不堪的伤疤狠狠撕开,鲜血淋漓。原来自己当初爱上的,竟然是自己最不屑的那类人。可自己当初居然傻傻的,傻傻的
“你看不起老夫的青衣堂,可你爱上却是你口口声声中不堪不屑的禽兽堂弟子,可惜当初平阴没夺得你的初红,不然嫉恶如仇的名家小姐嫁入我青衣堂也是美事一桩。”青衣白哈哈大笑,大觉畅快。
“住口”名音雪怒吼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屈辱和悲愤。
她脸色发白,双目范红,却仍然紧咬嘴唇。嘴角咬破渗血的疼她不管,撕心裂肺的痛她不顾。只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任泪水在眼中翻涌,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因为她不想让这禽兽看见她的软弱,也不肯退后一步,因为她不要被这禽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