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迎接他们。
护银军的主将叫卢翰飞,河间郡人,身高七尺,满脸大胡子,使一杆百斤重的大铁枪,他原是梅花卫校尉,来楚州后,被提拔为都尉,后又提拔为偏将统领,统帅一万新军,这次随他护银草原之行,便是他手下的三千新军。
“刘管事,这一带是什么部落的地盘?”卢翰飞用马鞭一指周围的草原问道。
刘管事是齐瑞福负责和草原贸易的大管事,五十余岁,二十年来一直往返中原和草原之间,对草原的情况非常熟悉。
他是商人,讲究和气生财,加上他也常去卢翰飞的老家河间郡,所以一路大家相处得非常不错,他指着北面一条河呵呵笑道:“那里就是于都斤山以南的天鹅水,应该再向前走大约两天,就是于都斤山旧镇,有二百户人家,是商人来草原的必经落脚之地,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补养,不过这一带并不太平,天鹅水以北是蒙兀部落的地盘,他们生性好斗,也好抢掠,卢将军可要当心了。”
卢翰飞哈哈一笑,“一路上平淡得要憋死人,最好他们来抢掠!”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大喊:“将军快看,有探子!”
卢翰飞凝神向北望去,只见天鹅水对岸有几个小黑点,是骑马的人,周围没有牛羊,应该不是牧民,几名骑马人看了他们半晌,便掉头向北而去。
“是该死的蒙兀人!”
刘管事忧心忡忡道:“蒙兀人是室韦人一支,和契丹的关系极好,他们应该是得到契丹人的消息,契丹人被火炮打怕了,不敢动你们,但他们又不甘心,所以通知了蒙兀人,让他们来出面抢银,蒙兀人号称草原夜狼,他们会晚上出来,我们可要当心啊!”
卢翰飞凝视着远去的探子,冷冷一笑,“我就怕他们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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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仿佛黑色天鹅绒一般的幕布笼罩在草原上空,绒布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宝石,在夜空着闪烁着璀璨的光泽。
护银军队背靠天鹅水驻扎下来,他们选择了河面最宽的一段,河面宽十余丈,深两丈,蒙兀人难以在这一段渡河,他们一般会选择上游五十里外的一段河水渡河,那一段河水长十余里,虽然也很宽,但并不深,河水只齐马的肚子,很适合骑马泅水而过。
卢翰飞出身梅花卫,在如果对付胡人骑兵袭营方面有过专门的训练,他命人将六百辆辎重车围成里外三个半圆,将四百两银车和马匹牲畜安置在内圈,两千火枪兵伏在外圈车上,连一千辎重兵也手执弓箭,夹杂在火枪兵中间。
他们今晚没有像平常那样燃篝火烤羊肉,而是每人草草吃几口干粮,喝一点水,士兵们都明白,有三千军队护卫,蒙兀人还敢来夜袭,那他们至少要来万人以上。
草原的夜色凉如天鹅河水,轻轻地吹拂着每个士兵的脸庞,两千火枪军和一千辎重军中只有一百名老兵,其他全部都是刚入几个月的江淮新军,尽管每个人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但真的面临战争,所有士兵都显得有点紧张。
卢翰飞坐在一辆大车上,他手中扶着一门臼炮,冷冷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形,刘管事和其他十几名齐瑞福的伙计每个发一把刀,都躲到银车里面,心中忐忑不安。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已经是一更时分,草原上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有些士兵开始疲惫起来,就在这时,东面的天空忽然绽开一朵火花,紧接着南面和西面都有火花在天空绽开,这是外围斥候发现敌情的火箭,蒙兀人竟然从三个方向同时杀来。
卢翰飞眼睛眯了起来,看来蒙兀人是蓄谋已久,绝不是一次临时起意的抢劫。
“传我的命令,五十步内开枪!”
这时,大地开始颤抖起来,围住内圈的数千马匹也有点不安,一百多名马夫尽力安抚它们情绪。
草原上开始响起闷雷般的声音,这是万马奔腾才有的气势,星光下,只见数里外隐隐出现一条长长的黑色弧线,越来越近,果然是黑压压的,铺天盖地的草原骑兵,他们越来越近,已经到三百步外了,尖叫声和野狼般的吼叫声清晰可闻,一万草原骑兵宛如狂潮一般向火枪驻军猛扑而来,他们手舞战刀,脸上露出狰狞的恶笑,就仿佛草原上饥饿的野狼群。
瞬间已经冲到百步外了,他们的杀气已经将整个草原笼罩,士兵们都紧张得浑身发抖,就在很多士兵犹豫的一刹那,蒙兀骑兵已经冲到七十步外,铺天盖地的箭矢向内圈射来。
“砰!”不知是谁先开了第一枪,顿时枪声大作,火光四溅,硝烟弥漫在士兵们的头顶上,顿时惨叫声响彻草原,奔在前面蒙兀人纷纷落马,子弹来无踪影,加上刺耳的枪声和火光,使蒙兀吃一惊,纷纷调转马头奔逃,丢下数百具尸体和受伤的人马。
草原上又霎时间安静下来,这时,刘管事壮起胆上前低声对卢翰飞道:“将军,蒙兀人一般会冲击三次,三次不得手就会放弃。”
卢翰飞点点头,吩咐辎重兵道:“把臼炮全部抬上来!”
臼炮不重,长五尺,敞口,重约八十斤,一炮可射出数百枚细铁丸,是对付草原骑兵的利器,这次他们特地带了五十门臼炮,没想到今晚用上来。
辎重兵将臼炮抬上车架,将它们固定在大车上,炮手动作熟练的填进了火药和铁丸。
远处的叫喊声再次传来,不甘心的蒙兀人发动了第二次冲击,卢翰飞下令道:“百步开枪!”
他也在积累经验,蒙兀人的弓箭大约是六十步的射程,而且马速太快,第一次他们是被惊吓而逃,如果他们不畏火枪,士兵们就会出现较大伤亡了,就在刚才短短一次冲击,就有近二十名士兵受箭伤,更重要是蒙兀人没有盔甲,百步外,子弹足以射穿他们的胸膛。
蒙兀骑兵再一次如狂潮般奔来,对五百万两银子的贪婪之心战胜了他们对火枪的恐惧,这一次,他们更加迅猛,更加杀气冲天。
火枪们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们信心大增,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百步外,枪声再次大作,‘砰!砰!’的枪声响成一片,子弹伴随着辎重兵的箭矢,密如急雨般向蒙兀骑兵射去。
蒙兀人精于骑术,他们也吸取了教训,躲在马背后,或者侧身挂在马上射箭,绝不再和火枪兵正面对抗,但子弹无眼,不分人和战马,战马惨嘶,猛地扑倒在地,落马的骑兵被后面战马踏如肉泥。
尽管大群战马被射倒,但蒙兀骑兵的伤亡还是比第一次大大减少,有人落地后,又立刻翻身跃上同伴战马,瞬间,他们便冲到五十步外,锐利的箭矢射向楚州军,一名士兵一声惨叫,箭矢射穿了他脸庞,另一名士兵也被箭矢射穿咽喉,从车上滚落,楚州士兵中不断有惨叫声响起,伤亡开始出现。
就在这时,草原上响起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爆炸声,五十门臼炮同时射出,密集的铁砂如暴风骤雨般向蒙兀骑兵去,横扫一切,大片蒙兀骑兵倒下,数万颗细铁砂使蒙兀骑兵遭遇灭顶之灾,五十步的骑兵几乎全部中弹,超过二千骑兵倒在铁砂炮下,他们终于胆寒了,这是天神降临,他们恐惧地大喊着,调转马头逃跑,五十门臼炮再次发射,连同士兵的火枪,跑得慢的蒙兀骑兵纷纷中弹落地.......
当硝烟散尽,出现士兵们眼前的,是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惨象,血流成河,人和战马的尸体铺满了草原,声和哀求声不断,蒙兀骑兵至少死伤三千余人。
又等了良久,再没有第三次冲击,一名斥候回来禀报,敌军已经逃远了,不会再回来,草原上顿时响起一片胜利的欢呼声。
卢翰飞得意地笑了,他要立刻将这个辉煌的战报送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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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已经跌到第八了,开单章也没有了效果,老高真的很努力啊!难道连生病断了一章都不行吗?甚至连陪女儿去春游的计划都取消了,为什么就这么少了呢?泪奔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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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卷 四 逐鹿国鼎 第二百四十八章 鄱阳郡出事
第二百四十八章 鄱阳郡出事
十天后,护银军终于抵达居延海,在距离居延海还有百里,张崇俊的次子张颜军亲率两千士兵来迎接。
历时两个月,跋涉万里的护银军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士兵们顿时欢呼起来。
张颜军在数十名士兵的簇拥下,骑马飞奔至卢翰飞面前,抱拳施礼道:“在下张掖副都督张颜军,来人可是卢将军?”
卢翰飞知道凉王殿下已经派人前去西凉送信了,送信人穿过关中过去,肯定比自己先到,所以对方知道自己到来,也不足为奇。
他见这个张颜军长得颇像其兄张颜年,便拱手回礼笑道:“我和令兄关系很好,他时常向我提到你,少将军果然是一表人才。”
“过奖了,卢将军一路辛苦,这一带都是西凉军的地盘,请将军放心,不会有任何人来马蚤扰。”
张颜军和卢翰飞双马并行,他又低声问道:“草原上有消息,听说你们遭遇蒙兀人袭击,是吗?”
卢翰飞点点头,“在天鹅河边,遭遇上万人袭击。”
“上万人!”
张颜军一声惊呼,“那是蒙兀人倾巢而出了,我还以为是几百人的马蚤扰。”
张颜军心念一转便道:“我明白了,这一定是契丹人通知他们,蒙兀人的十一个部落都出动了,这还是三十年来第一次,蒙兀骑兵很凶悍,你们伤亡惨重吗?”
卢翰飞淡淡一笑道:“还好吧!打了大概半个时辰,我们受伤了三十一人,阵亡十七人,蒙兀人阵亡两千余人,伤千人,伤兵全部被我们干掉了,一个不留。”
张颜军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最犀利的西凉军也办不到,伤亡如此悬殊,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卢将军,这是为何?”
张颜军将自己的燧发枪给他,微微笑道:“这叫燧发枪,弟兄们都叫它火枪,用火石点火,火药发射,射出铅弹,百步内可洞穿铠甲,令兄可是使用它的高手。”
他又一指臼炮笑道:“还有这种铁炮,一炮可以打出几百颗小铁砂,是对付草原骑兵的杀器,这次蒙兀人就是太过于密集,一炮打去,便倒下了一大片,他们主要就是死伤在这种火炮上。”
张颜军愈加惊疑,他轻轻抚摸燧发枪,又看看臼炮,这些是什么武器,连凶悍的蒙兀人都被打得这么惨,那只要五千人,带五百门这种火炮不就可以横扫草原了吗?
他终于忍不住道:“卢将军,可以演示给我看看吗?”
“火炮太危险,枪没问题!”
卢翰飞迅速装药填弹,他用的是最新式的有膛线的燧发枪,子弹还是不能后装,所以要用一只小铁锤将子弹敲进枪管,一边笑着解释道:“有两种枪,一种叫滑膛枪,子弹比枪管小,很容易装弹,但射不远,我这种叫膛线枪,子弹和枪管完全一样,就是装弹麻烦,但可以在两百步外打穿铠甲,这种枪很少,楚军不主张用这种膛线枪,我是个人喜欢,才有一杆。”
张颜军听得一头雾水,他对枪的类型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威力大小,他命人放出一只羊去。
卢翰飞骑马飞奔,一直奔到两百步外,在马上举枪瞄准了白羊,他对枪极为痴迷,加上他身材魁梧,臂长力大,在马上也能射击,只‘砰!’的一声脆响,两百步外,白羊应声倒地。
激起士兵们一片鼓掌声,张颜军万分羡慕,上前有些不好意思道:“卢将军,这样的火枪能否给我一支?”
卢翰飞将手中枪扔给他笑道:“我有三支膛线枪,这支送你了。”
他又命人送上三条弹药带,“这是两种弹药和子弹,我来教你使用。”
张颜军却摇摇头笑道:“改天吧!我先接收饷银,西凉军断了军饷,大帅都要愁死了,整天就眼巴巴地等着你们,五百万两,正好是二十万西凉军一年的军饷。”
卢翰飞一挥手,对随军司马大喊:“李司马,把清单文书拿来。”
他又对张颜军道:“张将军,我们现在就办理交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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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草原税银送达居延海的同时,在楚州最南面的鄱阳郡,也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事件,鄱阳郡府兵和属于岭南五军府的临川郡驻军发生了冲突,死伤近百人,楚州大都督、凉王皇甫无晋勃然大怒,在严令岭南五军府都督赵禄交出凶手的同时,开始调兵遣将,向永嘉郡和鄱阳郡增兵十万,又从江宁府向南运送百万石粮食,战争阴云开始笼罩在岭南上空。
在天下九州中,最南面的州是广州,占地虽然很大,但人口州县却不多,目前广州属于皇甫恒的地盘,皇甫恒在占领荆州后,派安抚使赴广州各郡县去安抚官员,也得到了广州五军都督府的效忠。
五军都督府现有军队五万人,原本还有一支万人水军,但三十年前进攻凤凰会时,广州水军并入楚州,现在已经没有了水军,连造船厂也搬去楚州永嘉郡。
不过岭南因为长年气温高,水稻可以一年三熟,基本上军粮可以自给,而且两个月前,广州各郡还支援了荆州六百万石粮食。
可谁也没有想到,皇甫无晋并不没有对广州视而不见,在稳定了对楚州的控制后,他便以鄱阳郡和临川郡的冲突为借口,开始大规模向南调兵,很明显,他要开始向南吞并广州了。
江宁府白下县,这是江宁府的另一个属县,位于江宁县以东二十里,是一个有十余万人口的中县,县城内人口只有三万余人,白下县的商业远远没有江宁县繁华,它基本上是一个农业县,是江宁府最主要的粮食产区和桑蚕产区。
每天夜幕降临后,江宁城内依然是灯火通明,各种夜间的娱乐活动应有尽有,但白下县内的夜晚基本上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县东城的商业街一带还有一点灯光,灯光最亮的一家商铺是齐瑞福的日杂百物店,占地十亩,里面集中齐瑞福所经营的各种物品,从绸缎到粮食,从茶叶到生铁,是白下县首屈一指的商铺,商铺隔壁一个月前开了一家县齐大福小钱庄,主要是方便白下县近百家商铺的存钱。
夜幕中,两名骑马男子从城外疾奔而至,奔进县城便慢了下来,索性下马牵马而行,奔马太快容易引起瞩目,他们就像远道而来的商人,走进了一家叫‘古城人家’的酒楼,他们没有在店里吃饭,而是直接进了后院。
从江宁府的戒备森严相比,白下县就显得很安静,没有军队和梅花卫巡逻,城外虽然也驻扎一营数千士兵,但士兵没有巡逻的义务,也正式由于这里的安全,洛京、雍京和齐州都不约而同地将情报点选在这里,这座‘古城人家’的酒楼就是齐王设在楚州的情报总站。
酒楼有三层,占地三亩,这种酒楼在江宁城也只能算中等,可在白下县却是前五名之内,生意也不错,酒楼掌柜叫做谭举,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为人和善,待人真诚,是个典型的酒楼掌柜,但他的背景却不简单,他是齐王手下三幕僚之一,也是齐王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他出任楚州情报头子,足见齐王对楚州的重视。
这几个月,谭举一直在关注楚州的动静,他喜欢从每一个细节来推断皇甫无晋的布局,很明显,皇甫无晋是占据了楚州,那他会先做什么,后做什么?
先是攻打广陵,将楚州的防御推到淮河一线,这是很高明的战略,引弓于淮河,西可攻豫州,北可取齐州,但皇甫无晋又留下一个尾巴,彭城郡和下邳郡,这是楚州和齐州的缓冲,很显然,皇甫无晋在夺取广陵之时,并不想取齐州,紧接着皇甫无晋又引师西进,借平定白衣军的机会巩固对楚州的占领,巩固对楚州府兵的统领,然后就去余杭郡收拾杨廷安,非常有章法,又随即访问各郡,赢取各郡县对他的支持。
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将楚州完全控制后,皇甫无晋下一步要做什么,这是最关键的一点,谭举考虑到三种可能,西取荆州、北攻齐州,或者南收广州,就在这个时候,鄱阳郡和临川郡的冲突爆发了。
这让谭举非常得意,因为他就预料到鄱阳郡或者是永嘉郡必然会出事,果然不出他预料,鄱阳郡出事了,皇甫无晋制造了出兵的借口,开始大规模向鄱阳郡和临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