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二人进了屋子,毕云和韩月也跟着进去了。
孙淡见他们进来,朝韩月递过去一个眼色。
“轰隆!”一声。大门关上了。
木守礼一惊,身体突然一颤。
郭扑也发觉不妙。大声道:“孙淡,你想干什么?”他突然发现毕云也跟着进来了,厉声道:“谁让他进来的,在座的都是官,一个卑贱的商人也能进来?”
毕云气坏了:“卑贱。是啊,在陛下的眼中,咱家是一个卑贱得像泥土一样的人儿。可惜,这话却不应该由你来说。”
木守礼心中的不安得到了印证,又想起先前郭宏的离奇举动,猛地一颤,指着毕云。张大嘴巴:“你,你,你,”
“我什么我?”毕云像是猫戏老鼠一样看着二人。
郭扑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喝道:“滚出去,滚出去。”
毕云朝他走出一步:“你真要咱家滚出去。”
郭扑刚才吃过毕云的大亏,对他非常畏的:“别过来。”
毕云嘿嘿一笑,转头对孙淡说:“静远,可以开始了吗?”
孙淡沉着脸点点头:“此二人破坏陛下的新税该,还请公公将之拿下问罪。”
毕云不屑地哼了一声:“草芥一样的人物,也配让我宫二亲自出手。”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象牙腰牌在木守礼和郭扑面前一晃:“你们抽时间到保大坊来一趟吧,我就不耐烦押你们过去了。”,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一十章 你究竟是谁
汁么玩意,拿专。b本大人才不耐烦看你的东西呢。”挥手,拍在毕云的右手上。
只可惜,他这无礼的举动使自己吃了大亏。
一掌拍出去,仿佛拍在生铁上,疼得木大人抽了一口冷气,一只手全麻了。
“啊!”郭扑却看得分明,他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扑通”。一声软倒在地。落地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在地上一撑,这下牵动了伤势,疼得他惨烈地叫了一声。
眼泪鼻涕都喷了出来。
也顾不的疼,身体如秋叶一般乱抖个不停,屋中众人能听到他清晰的牙齿磕击的声音。
所谓到保大坊来一躺,京城官场上的人都知道那地方就是一个阎王殿。
保大坊是位于北京城东华门旁边的一条胡同,这条胡同里也没有寻常百姓,只一座大衙门。以前是元枢秘院的所在,如今乃是东厂的总部。
郭扑虽然以前只做过一任小小的县承。可因为和郭勋的关系,又常年在京城走动,对北京政坛上的那些事一清二楚,将毕云亮出了东厂的象牙腰牌,又说出让他去保大坊报到的话来,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又惊又怕,连死的心都有了。
郭扑固然知道了毕云的身份,那木守礼虽然是毛相的门生,可职位实在太低,如东厂、锦衣卫这种强力部门。他还接触不到,自然不知道毕云在说什么,也识不得他手中的腰牌。见郭扑吓成这样,心下疑惑:“郭扑,你在做什么,这个商人究竟是谁?”
郭扑的牙关还在咯咯乱响,根本没办法回木县承的话。
木守礼见郭扑实在没办法说话,心中大为不满。这个郭扑,平日里看起来乃是一个混不吝的滚刀肉,怎么遇到这么一件小事就变成这样了。
他上前拉了郭扑一把:“郭大人,说话呀!”可手中的郭扑软得像一条麻布口袋,也没办法着力,拉了几把,怎么也拉不起来。
“说、说、说什么呀?,小郭扑突然趴在地上大声的号哭起来:“完了,全完了”。
木守礼更是惊讶,见郭扑哭得不成样子,心中有些发怒,喝道:“起来,你也是读书人出身,如此失态,成什么样子。孙淡不过是一介。小小的知县。不用怕他。”
郭扑哭得更大声了,鼻涕吊在脸上,足有两寸长:“木大人你不知道的,这个”这个,叫我们去保大坊,那是让我们去东土投案啊!”
“东厂!”木守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一颤。再次看了毕云手中的腰牌一眼。
他这下看得明白,那个象牙牌子行霍然写着“东厂”两个大字,下面还刻着一个东厂的大印。
木守礼只觉得脑袋里嗡一声,整个头部的血液都像是被人抽走了,身体一歪,也软倒下地。还好下面有郭扑的身体垫着,才不至于摔得头破血流。
“完了,完了,我们都完了郭扑伏在木守礼身下,依旧痛哭个不停。
“好了吧,咱家刚才所说的话你们可都听清楚了?”毕云见到二人的丑态,心中直乐。他执掌东厂也有一段日子,在东厂的监狱里也见过不少朝中落势的权贵。
那些人在位的时候,如这眼前二人一样不可一世,一样飞扬跋扈,可落到东厂的手里,却都变成了软蛋。可见,这人都是一样的东西,遇到东厂,任你如何了得,一样变成烂泥,由得他毕云搓圆搓扁。
郭扑还在哭,还是那木守礼算是有几分胆色,很快就冷静下来,嘶声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毕云嘿一声:“你倒是反问起咱家来了,先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叫宫二,现在东缉事厂混饭吃,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木县承鼓起勇气,叫道:“你说要我们去东厂,我们就去呀?看你模样,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番役,狐假虎威,扯了鸡毛当令箭,知道我们是行么身份吗?”
毕云反不生气了,点点头:“知道,知道,你们一个是郭勋的堂弟,一个是毛相的门生。”
木守礼大声道:“知道了你还来拿我们?”
毕云淡淡道:“咱家要拿你,自然有咱家的道理,你二人犯了事,上头有令,我也是遵命行事罢了。”他好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怎备,不打算起来了,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着?”
木守礼还要反唇相讥,旁边的郭扑抽泣着摇着头:“木大人。你还是别说了。东厂办事,见官高一级。即便是派出来一个小小的杂役,遇到总督、巡抚,说拿了就拿了。我们要倒血霉了。”
“真进了东厂的牢房,别的不说,先吃五十棍子再说。就算你健壮如牛,一顿棍子下来,也是瘫软如泥,没救了。”
听郭扑这么木守礼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想起自己的身体,别说五十棍子,若用心打,二十棍下去,也能收了自己的性命。到时候,毛相可救不了他的命。
于是,他猛地躺在地上:“不去不去,我哪里也不去
孙淡见这二人撕了脸变成了泼皮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二位还是起来吧。
”木守礼继续耍无赖:“说不起来就不起来。”
毕云猛地一顿足喝道:“起来!”
这一声吼,声如霹雳,震得房梁上有灰尘洒落下来。
地上二人畏惧毕云,一个骨碌爬了起来,面色苍白地看着孙淡。
木守礼哑声问:“孙淡,你究竟是什么来头。本官也了解过。你虽然是京城有名的大名士,可在朝中却没有靠山。即不是杨首辅的人,也不是其他两个相公的门生,怎么可能搬动东厂的人?”
孙淡:“我孙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县而已,也没有靠山。不过,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天下大势,如轰涌而来的潮流,随之则昌,逆之则亡。我孙淡不过是顺天应变,为房山百姓谋福利而已。只要是一心为朝廷为百姓,就算是顺应了天下正道,顺应了时代之潮涌。你们走吧
毕云一跺脚:“还不快滚回家去,现在还来得及同家里人告别,明天一大早,咱家在东厂等你们。”
二人抱头鼠窜而去。
第五卷 五荤伐性 第三百一十一章 消息,推测
川着二人的背影,毕云冷笑!“靠山,你孙静远需要靠品胃,再讨几年,等你进了进士,入了内阁,你就要变成其他人的靠山了。(最快更新 《《--》》”
孙淡一笑:“毕公说笑了,我朝入阁先得是进士,然后进翰林院观政,最后还得在地方或者部堂任职,有了实际的从政经验之后,才能为相。宦海茫茫,这一番周折下来,也不知道要熬几十年。”
毕云不以为然:“中进士对你来说有难度吗?”
孙淡一摊手:“可说不好,科场上的事情老毕你也不是不知道,很多时候都是撞大运。”
毕云轻轻一笑,也不多说,继续道:“地方从政经验这种东西,你在房山不是就有吗,我看你就干得很不错。所谓一叶而知秋,见微知著,我也没想到你孙淡有这种手段,才来房山没几日,就将这里治理成这般规模。一国和一县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人多些,地方大点。但治理的方法却是一样。能治一县者,自然能治一国。”
孙淡现在最怕听人说这样的恭维话,即便是老毕这样的铁哥们口中说出来也是一样。在前几年,他毕竟年少,被人夸奖几句,心中就乐开了花。如今总算是主政一方,心智比起以往不知道要成熟多少。而且,他日常往来的不是皇帝,就是帝国宰相一流的人物。在上位日久,心态也逐步沉稳。
他摇了摇手,岔开话题:“毕公实际上用不着对郭扑和木守礼下杀手的,教他们一番就是了。我猜,老毕你也有这么个心思,否则,直接押他们回北京就是了,也不用让他们自己去报到。”
毕云竖了根手指,“静远啊静远,你真是机灵,连这都能看出来。木守礼身后的毛纪到无妨,郭扑后面的过勋却有些麻烦,如今我们也不能再树强敌了”说到这里,他才现韩月还在屋中,适时闭上了嘴巴。
韩月在锦衣卫历练多年。如何不知道毕云和孙淡有要紧话要说,立即拱了拱手:“公公,孙大人,你们自在人在外面把门。(《《--》》”
毕云点了点头,对韩月说:“你不错,有没有兴趣来东厂做事。”说完,就放声大笑起来。
孙淡也忍不住笑:“毕公你看上韩月了,如果韩月答应,我这里肯定放人。”
韩月存二人的笑声中抹着冷汗出了门,心中嘀咕:“我好不容易跟了孙大人,前程如那锦绣一般,怎么可能自残身体去东厂。再说,我这么大年纪了,那一刀下去,还会有命在吗?”
等韩月出去了,毕云才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二人若来东厂,老毕我最多关他们几日,让他们尝尝东厂大牢的滋味,然后革了他们的官职功名了事,也不会取其性命。毕竟,若真弄死了郭扑,老郭那里虽然不会说什么,可大家面子上须不好看。”
毕云说得轻描淡写,就仿佛两条人命在他眼中如鸿毛一般轻贱。
孙淡心中已经隐约知道毕云半夜来房山究竟是为了什么,忙乎了一整夜,他也有些累了。再看外面的天光,已经朦胧亮开,织机依旧响个不听。孙淡也没心思动毕云客套下去,他打了个哈欠:“天冷。老毕,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你这才慌忙跑来房山,也不想去惹郭勋,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说把。娘娘那里又出了什么事情拿不了主意?”
毕云有些惊讶:“静远你居然猜到了,娘娘说了,请静远先生务必在十五前回京同她见上一面。”
着,他就将自己如何知道张妃怀孕一事,又如何见了陈娘娘一事同孙淡一一说得分明。
完,毕云有些疑惑地问:“孙淡,你老实回答我,那个陈洪是不是我们的人,是不是你安插在黄锦身边的眼线?”
孙淡自然不会告诉他这些,笑了笑:“他陈洪不过是我孙淡的一个学生而已。”
“如果这样,陈洪就是一个蠢货。(最快更新 《《--》》可是,黄锦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呢?”毕云还是不肯相信。
他见孙淡没有就张贵妃怀孕一事拿出一个主意,心中有些急噪:“静远,你快说。”
“别急,别急。炉中的水网烧开,前几日,有苏州来的客人给我带了一斤毛锋,忙了一夜,喝点暖暖身子。”孙淡提起水壶给毕云泡了一杯茶。
毕云端起茶杯,想喝,却现烫得难以入口。心中一急,一把将茶水泼到地上,“静远啊静远,若张贵妃生的是皇子,陛下又宠着她。
若立了她的儿子做太子,将来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也。亏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老毕我可喝
“别急,别急。”孙淡坐了下来,端着杯子喝了一口:“那你的意思是?”
“你别问我的意见,先前王漓不是说过了吗,你孙淡念佛修道,已有了天眼通的大智慧,可以看穿过去未来。你说说,你看到张贵妃所怀的孩子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毕云负气地说。
“你还真当我已经立地成佛了。”孙淡微笑着朝茶杯里吹了一口气,吹开汤面上的沫子:“老毕,你容我想想。”
“好,你想吧,我要赶着回去向娘娘回话卿”
孙淡再不说话了,就那么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屋中静得只听到他喝水的声音和茶杯的脆响。
毕云巴巴地盯着孙淡,知道他正在思考,也不敢再打断他的思绪。
其实,孙淡心中也有些急噪,也知道这事要命的地方。封建政治明朝,大臣们在政治斗争中失败,最多被罢官免职,回家养老。碰到运气好的,也未必没有起复的机会。可夺嫡之争若是失败,只有死路一条。这也是当初锦衣卫指挥使朱寰在失败后,为什么会一死了之的缘故。而江华王如今也被夺了王爵被人像一条狗一样看管着。若不是皇帝顾及着朱家人的体面,只怕他也难逃一死。只可惜,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孙淡也不想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平白乱了毕云的军心。
他坐在椅子上看似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其实心中早将明朝的历史翻了个遍。
张贵妃,,张贵妃好象没生儿子吧。
在真实的历史上,张妃在陈皇后受惊去世后,的确做了皇后,只可惜不久就被废掉了。
至于张妃后来为什么被废,史书上也没有记载,估计是为尊者讳。但真正的原因,孙淡估计是皇帝后来移情别恋了,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至于史书上,这个张贵妃好象真没生过孩子。
据孙淡手头的资料来看,嘉靖皇帝一共有八个儿子,五个公主。五个公主的母亲分别是曹端妃、王徽妃、陈雍妃和张德妃。当然,公主的事情孙淡并不关心,他只关心那些生了皇子的后妃们。
至于嘉靖的皇子,长子朱载基,生二月即死,追封哀冲太子。阎贵妃所出。
二子朱载登,母王贵妃,嘉靖十八年立为太子,二十岁时天折,值庄敬太子;
三子朱载厘,母杜康妃小封裕王,后继位为皇,即明穆宗;
四子朱载切,母卢靖妃,封景王,嘉靖四十五年去世,无子废封,斑景恭王;
五子朱载摘,母江肃妃,封颍王,谧颍萏王。
六子朱载斗,母赵懿妃。封戚王,谧戚怀王。
七子朱载匿,母陈雍妃,封蓟王,谧蓟哀王。
八子朱载夙,母赵荣妃,封的王,谧均思王。
从这些资料来看,就算是嘉靖的头一个孩子朱载基,也是在嘉靖十二年八月才诞生的。也就是说,嘉靖朝的早期,根本就没有皇子出生的记录。
想来也是好笑,嘉靖朝初年,皇帝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网之时,却对男女之事一点兴趣没有。等到步入中年了,才想起自己耳年之后宝座空悬,没有继承。这次胡乱生了一大堆孩子。
就这样,这一堆孩子中成材成年的也没几个。
如此说来,张贵妃应该生的不是男孩子,否则历史书上不会没有记载。
可是,孙淡还现一个问题,如果她生的是女孩子,也应该有所记录啊!明朝皇家对皇子公主的来历都有严格的登记制度,已经细化到皇帝什么什么时候同哪个后妃行房,后妃们什么时候受孕的地步。
而且,皇子和公主一诞生,就要记录进皇家玉牌中作为身份凭证。
可张妃现在肚子里怀的这个孩子根本就没入过皇家宗谱,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张贵妃根本就没怀孕;二,孩子一生下来就天折了。
假装怀孕可是欺君之罪,张贵妃就算胆子再大,也不可能这么做。因此,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