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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66部分阅读

    又生气了。可是再担心,担心一但输了,舍不得拿那一百匹绸缎出来。可我听说妹妹手头阔绰得紧,这点绸缎自然不会放在你心上。”

    皇帝大觉警怯:“张妃你怎么有那么多绸缎?”

    张妃吓得面色大变,半天也不敢说话。陈后:“陛下也不要问张妃了。跟了你这么多年,谁手头没几个体己。”

    张妃见陈皇后不停煽风点火。心中大恨,道;“陛下,孙淡去做内书堂的学长,内书堂的管事还缺一个人。这个位置也很要紧。不一定要找那种有才有学的大儒,关键一点是要够忠心。”

    所谓管事,其实就是内书堂的挂长,日常不需要教书,只挂个名,管理一下学拜般来说,这个人选大多由司礼监掌印太监担任。

    皇帝连连点头:“是应该任命一个管事,孙淡不过是一个外臣,宫中的宦官们大多性格偏激,有些恼人的小性子。只怕到时候就怕孙淡镇不住他们。”

    张妃立即道:“陛下说的是。”

    她心丰得意,忍不住用挑衅的目光狠狠地盯了陈皇后一眼。

    起皇帝的贴心人来,不外乎是孙淡、黄锦、陆松、陆炳四人。陆家父子二人是武职,也不是太监。自然不会来做这个内书堂管事牌子。如此一来,就只剩下黄锦一个人选了。

    陈后不是要拿权吗,我就让黄锦去分孙淡的权,大家争一争未来几十年宫丰的人才。

    这是其一。

    其二,内书堂的管事牌子按例必须由司礼监掌印太监担任。

    如今,皇帝登基已经好几个月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迟迟没有落实。

    本来皇帝就有意于黄锦,可前一段时间皇帝需要黄锦去掌握东厂。就迟迟没有任命,只让黄锦先担任司礼监秉笔太监一职。一是让他先熟悉熟悉政务,二则等他彻底掌握住东厂之后,才好去做内相第一人。

    可顺天府科场舞弊案事发,黄锦不但丢掉了东厂督公一职,灰溜溜地回司礼监不样子连他那个志在必得的掌印太监一职只怕也要丢了。

    如果能借此机会让黄锦去做内书堂的管事,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黄锦就能名正言顺地坐上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一举两得。何乐为不为。

    陈后一呆,立即明白了张妃的想法。心中一乱,却无发可想。暗道:这个张狐狸还真是阴险,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她毕竟是个女人,虽然为人聪慧,可却没有急智,遇到这种事情,顿时就懵了。

    她心中气苦:这时候若有人在本宫身边出出主意该有多好?

    这更坚定了她要将孙淡收入囊中的心思。

    皇帝点点头,叹息一声:“联也知道黄锦想做掌印太监,联以前答应过他的。罢了,联也不想食言而肥,就让他去当吧。”

    张妃心中欢喜,面上露出笑容。

    皇帝:“不过,东厂那边他不能兼任,联打算让毕云去管东厂。联前日间同毕云谈过一次话,这才知道,当初联能进宫他也是出了大力的。哎,他竟然从来没在联面前提起过。不想居功。这人,实诚啊,联不能让老实人吃亏。”黄锦虽然是自己心腹,可实在是跪扈了些,宫中也需要有人能够制衡,这也是对他好。

    皇帝的帝王心术张妃子自然不会明白,听到说毕云要做东厂厂公,张妃一脸颍然。

    而陈后却大觉振奋:本宫夹袋中又多了一大臂助,真是天助我也!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二进考场

    顾天府乡试的结果本身就是场笑话,皇帝登基以来所科在京师就弄出这么一场闹剧,换谁做这个皇帝都会恼火到透顶。

    因此,当皇帝提出由自己亲任主考官,用一场定胜负的方式补考时。满朝文武都沉默下来,也默许这一不合体制的决定。

    顺天府乡试舞弊案牵涉甚广,孙鹤年且不去说,单就落网的一百多个考生而言,有不少是公卿士大夫家的子弟,牵着藤带着叶,若深究下去。也不知道朝局要动荡成什么样子。

    皇帝继位没几个耳,就目前而言还未同文官系统有什么大的冲突。明朝乃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小开国一百五十多年,君权和士大夫特权反复较量,从来就没有消停过。可以想象,等皇帝和大臣们彼此熟悉之后,会照例会如以前一样来一番较量。

    大家都在观察,也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妥协和忍让。

    考试很快就在顺天府乡试案判决后的第五天举行,地点仍然是在北京贡院子。

    看着北京贡院的大门,孙淡不觉有些感慨,这已经是他第二才来这个地方了。如果能够顺利地考中举人。参加明年的会试,他还要再来一次。

    其实,他对古代的科举已经有些厌烦了,主要是考试的时间太长。比如乡试,先后三场,每场三天,先后凡九日,也不能提前交卷。孙淡本就靠抄袭后人的卷子一路过关,做起题来速度快得惊人,一个题目,最多半个小时搞定,剩下的时间就只能无所事事地坐在考场里发呆。

    不像后世的高考,若你耍提前离场,只需在考场里呆满半个小时就可以了。而且,考完一科之后还可以回家吃饭睡觉。

    最可恶的是,考试的时间还早,也就是北京时间早晨四点的模样。

    孙淡对这次乡试是势在必得。从北衙出来之后就在家将脑中的题目都过了一遍,加深印象。他手握作弊利器。对这科考试也没什么可担心。老实说,封建社会用严酷的刑法打击考场作弊符合孙淡的切身

    益。

    特别是漏题,最是恶劣。大家都知道考试题目了,也显不出孙淡的手段。说起做八股时文,明朝的高手极多。孙淡手中的范文虽然经典。可若不符合考官口味,未必能取得好名次。现在重考对他来说是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来,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考题,加上舞弊案的风波,很多考生状态下滑。二来,孙淡虽然也不知道考题,可到时候只要将范文一抄,怎么说也比那些仓促上阵的同年强上不少。

    最最重要的是这次只考一题。一天时间,也不用在集场里无聊得想

    等来到贡院门口时,考生的人数比上次要少了许多,只有三千来人。恰好站满了半个贡院考场。

    孙淡觉得年怪,上次可有六七千人。这回怎么少了一半?

    考场的官员们开始点名了,今天的考试因为皇帝亲任主考,时间又紧。京城各大衙门都派人过来协助。像礼部和顺天府,主要的官员都到场了。锦衣卫和东厂也派出大量人手过来维持秩序。

    “顺天府孙淡。”点小名的官员眼睛一亮,嘴角禁不住漏出微微的笑容。生都用敬畏的目光看过来。

    孙淡忙走上去:“孙淡在此日”再定睛看过去,灯笼的光线中,点名的官员正是老熟人杨慎。

    孙淡觉得奇怪:“用修,你怎么亲自来了?”

    听到亲自点名的官员是杨慎,马蚤动的声音更大,间或不是人在抽着

    这二人一中一青,可谓大明朝两大才子,却不想竟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在大家面前。

    孙淡笑着施礼:“晚生在此。”

    杨慎笑着将他的手抓住:“你我平辈论交,就别晚生不晚生的了。老实说,我倒是想做这一科的座师。但可惜天子亲任主考,我总不可能跟他抢门生吧?”

    孙淡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小问杨慎怎么来了,而这科的考生怎么少了一半。杨慎眉宇间带着一丝阴霾。回答说考期实在太紧,加上又是天子亲挂帅,不但顺天府学政衙门的人都过来了,连翰林院的人都被派过来审卷,看能不能在两天时间内将所有的卷子审完,再将名次定下来。

    至于考生为什么少了一半,杨慎愤愤道:“上次之所以那么多人来考。大多是抱了一分侥幸。这次由天子做主考,翰林院审卷,那些试图蒙混过关的人也死心了。再加上舞弊案牵涉甚广,一百多个作弊考生固然要受重罚,连带着他们的同窗同学都被革除了功名。如此一来,一下子就少了三千多人。”

    孙淡咋舌不已,他也没想到这件案子有这么大牵连。

    孙淡虽然觉得这么问不妥,可还是忍不住问:“用修。也不知道孙府现在怎么样了。我这几天忙着备考。闭门读书,外面的情形是一概不知。”

    杨慎叹息一声:“还能怎么样。鹤年死后,孙府也被查抄了。孙府中是下人们也散了个干净。只一百多主子和家生奴才挤在孙家家庙拳养庙中,每日以稀粥为生。本来,孙家人身上还藏了不少细软,按理也能活下去的。只可惜,那黄锦做事太绝,带人又抄了一次,将孙家舌了个精光。”

    杨慎又道:“静远,你也是孙家人。我听说,鹤年在去世前有意将会昌侯的爵位传给你,如此一来,你就是孙家的族长了,按理,你应该看顾他们的。哎。鹤年也是一时糊涂,可惜了。”

    孙淡:“那是,我是孙家人。这事自然是义不容辞。不过,得等我考完再说。”

    二人说了半天话,后面排队的考生也没人敢不耐烦,都静静地等着。

    杨慎这才醒过神来,“我们只顾着说话,把考试的事情都忘记了,快领了卷子进考场吧。”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三章 秋帷

    诀闱是个令所有读书人心向往!,又暗自胆寒的名词煦※

    只有过了这一关,中了举人,才有做官的资格。才算是真正挤进了统治阶级。

    可以说是,一登龙门身价百微

    孙淡来这个时间已经很长时间了。从发愿读书做官起,无时无刻不想着进秋闱考场,得中举人那天。

    可此刻,拿到卷子之后,他心中却是一片平静。无悲无喜。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期待。

    考题实在没难度啊!

    孙淡拿到的考卷共有十四页。每页十四行,每行十八个字的空格。加起来,也就三千多字。也就是说,考试必须在这三千多字的篇幅中把文章写完。

    今科的题自是《夫妇之愚》,出自《中庸》第十二章,原句是“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极其至矣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极其至矣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

    这里的“夫妇”二字并不是夫妻。而是直普通的男女即匹夫匹妇。

    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的道广大而又精微。普通男女虽然愚昧,也可以知道君子的道;但它的最高深境界,即便是圣人也有弄不清楚的地方,普通男女虽然不贸明,也可以实行君子的道,但它的最高深境界。即便是圣人也有做不到的地方。

    话说,《中庸》本是古代读书人必读科目,这一句又不生僻,换任何一个读书人来,也是耳熟能详,要以这句做文章,有的是一千种做法。

    看样子,皇帝亲自住的这个题日也不想在考题上刁难考生,免得惹起不必耍的麻烦。考题越简单,才越能显示出君王的宽厚。

    当然,降低考试难度让竞争更加激烈,这却不是皇帝所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因为是大路货考题,孙淡的资料库中倒是有几十篇范文,就看他想抄哪一篇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抄明朝人的文章,毕竟都是同时代人,口味接近。中举的可能性也高了许多。

    斟酌了半天,他选了诸樊与嘉靖十四年中进士时所做的那篇文章。嘉靖十四年距离现在也不过十五年,不管是风格还是格式都是明左体制。这篇文章连进士都能中,要想考个举人还不像喝水一样简单。

    所以,孙淡心中也安稳下来。也不急着下笔,反四下看了看。却见对面的考舍中的几个考生也都是面露微笑,胸有成竹的样子,估计也为这种低难度的考题而欢喜。

    孙淡心中好笑:水涨船高。难度越竞争越激烈,那才是要靠真本事说话的。若考题又冷又篇!若以前恰好作个这个题,或许还有侥幸过关的可能。

    看了半天,等大家都低头作题后,孙淡觉得无聊,这才提起笔开始答卷。

    “体物不尽于物,君子之道赞也!”

    这是破题,概括、解释题义。

    这句话的意思是,体察事物而不局限于事物本身,这就是君子所持的中庸之道的作用的广泛。

    这一句倒写得中规中矩,却能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看样子,原作者也是老练的答题机器。

    接下来应该是承题,承接破题所说出的意思,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盖道之费者,隐之为者也。夫妇有在。而圣人有所不在焉。其斯为费而隐乎?”

    中庸之道的广泛作用来自与他精微的本身,普通人可以体会其中的作用,但圣人却不局限于此,为什么会这样呢?

    一个疑问句抛出,很自然地将上下文衔接在一起。

    接下来就应该是起讲了,也就是论述这个道理。

    孙淡也不停歇,顺手下下去:“且造化以显仁而涵藏用之机。君子以体道而合尽性之妙。故观于费者也,其道之隐可知矣!”

    然后是起讲,接着是入题,紧接着是第一股,第二股,到第八股结束。

    最后是收合:“道之费也,而可以行尽矣”。

    孙淡将笔一扔,喃喃道:“中庸之道的广泛运用,难道可以完全做得到吗?”

    一种说不出的感悟突然从心中升起。

    好的文章,即便是格式严谨的八股时文,也能发人深省。

    连自己这个从信息爆炸,被各种海量文字洗礼过的现代人也被这种言简意核的严谨文字而感动,古人读了还有抵抗能力吗“?

    孙淡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如此休说解元,就算是头甲也中的了。”

    刚才写碍手顺,竟一气地将这两千多字写毕,等放下笔,孙淡右手烫得厉害,手心也有些微微出汗。

    算了算时间,总共才花了不过一个小时。

    抬头看去,有一片黄叶随风在考舍的过道里打着旋儿,忽上忽下飘

    秋天表!

    对面的考生都在心急火燎地写着什么,川忧们来天的考试时间只然是有此不“※

    不过,对孙淡而言,接下来的一天是那么的漫长难熬。

    坤宁字。

    皇帝和陈后正坐在一起下棋。

    “妙啊!”皇帝将一子落下:“孙淡这一着杀法狠,黄锦的棋本就使的是蛮力,想不到孙淡这一着比他还狠很强硬。哎,说起来,黄锦也是围棋好手,可遇到孙淡,依旧是僵手僵脚得像一个三岁孩童。”

    顺天府舞弊案同张妃有莫大关系。让皇帝很是恼火,虽然很宠爱这个妃子,但皇帝还是有一段时间没去她那里。

    这让已经被冷落了许久的陈后看到希望,心中对孙淡也是无比感激。

    当然,孙淡自己却不知道,他已经变成了后妃争宠的关键,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后党干将。

    陈后笑道:“陛下,你不去考场当主考,怎么反倒有闲心到臣妾这里来下棋了?”

    皇帝道:“不用去,那里有杨慎、毛澄他们坐镇,乱不了。联就不信。还有人敢在联面前搞小动作。冒天下之大不韪?联虽然在这里下棋。可考场里的风吹草动可都落在联的眼中。”

    他不想同皇后讨论朝政,指着棋盘:“来来来,继续。”

    二人摆的正是孙淡那人同黄锦的最后一局对弈。如今。皇帝所持的正是孙淡那日的白子,使的也是孙淡的棋路。

    陈后摆摆头:“孙静远的棋路怪异刁钻,再加上万岁的算无遗策。臣妾如何是你们君臣的对手。”说着话,就伸出手去将棋盘拂乱了。

    皇帝也不以为意,“再摆一盘。联已命人将孙淡与黄锦在北衙中最精彩的二十多局都录了下来,结成一个集子,取名为《北衙手谈录》。来来来,皇后也不用害怕,联虽欺的是孙静远的下法。这他的风格一开始并不凌厉,反有些软绵绵不着边际。”

    陈后:“可越下到后面,孙淡的棋越是凶悍,分毫必争,寸步不让。以前下的闲棋都变成了预先设计好的陷阱,让人不知不觉陷了进去。

    皇帝呵呵一笑:“这才是真正的棉里藏针,孙淡下的是我道家的棋啊!”

    这个时候。毕云快步跑了过来:“万岁爷。”

    皇帝也不抬头:“毕云,过些日子你就去司礼监当差吧,随便把东厂给我管起来。前些日子委屈你了。是联失察。你也不要怪联。”

    “多谢万岁爷。”毕云有些哽咽。“雷霆雨露皆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