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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50部分阅读

恩情了。

    黄锦伤得很重,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只喘着粗气大骂:“孙淡你这个废物,你怎么还不来?”

    朱寰森然道:“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们。”

    韩月满眼都是泪光,“朱大人,同他们废话什么,让我动手杀了这两个贼子提秦兄弟报仇。时辰不早了。”

    朱寰肃然而惊:“对,杀了他们,护驾要紧。”

    韩月提起刀子正要动手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远方却传来一阵轰隆的脚步声,听声音起码上上百人。

    韩月一呆,手中长刀就停在空中。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通道两头便涌来无数全身披挂的甲士,皆手持弓弩,明晃晃的箭头指着通道正中。

    一众锦衣卫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都是从北衙挑选出来的精锐武士,武艺自然是极为高明。可在这种狭窄的地形之中,又被敌人用强弓硬弩指着,即便武艺在精熟,顷刻之间就会被射成刺猬。

    这个时候,人群中,师长青的尖叫声才响起:“来的什么人,朱大人,你快想办法呀!”远来,这家伙胆子极小,刚才混站的时候一直都躲在人群之中。如今见大势不妙,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朱寰提着长枪前后看了看,提气大喊:“来得是哪里的兵,我是锦衣卫指挥使朱寰,正在西苑当值,特意过来护驾。尔等都听我指挥,随我去豹房面圣。”

    “哈哈,我记得今天不是你当值吧。对了,我老郭可不归你管。”对方人群中走出来一群人,为首的就是郭勋和内阁首辅杨廷和,后面跟着孙淡、毕云、毛纪和蒋冕。可以说,正德朝核心领导层的几个重要人物都来了。

    朱寰一见是郭勋,心中就暗叫了一声糟糕,不觉呆住了。

    杨廷和对着一众锦衣卫就是一声怒吼:“我是杨廷和,你们再怎么顽抗也没用。我且问一句:你们想干什么,谋反吗,难道你们就不怕诛三族吗?马上丢掉兵器,束手就擒。”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二十多个锦衣卫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

    孙淡走了出来站到杨廷和身边,大声道:“上谕:京城已经戒严,皇城也已经关闭。各位将士护驾辛苦,朕一切安好。着,免去锦衣卫指挥使朱寰一切职务,南北两处衙门任旧归郭勋节制。如有违抗,格杀勿论。钦此!”反正德正德已经挂了,他死前说过什么话,还不是孙淡说了算。

    “铿锵!”韩月手中刀落到地上。

    接着是一把斧子。

    然后是一把绣春刀。

    渐渐地,所有人都将手中兵器仍到了地上,然后软软地跪了下去。

    “不要,不要,孙淡这是矫诏。毛相,你说说,这是不是陛下的旨意?”师长青大声尖叫。

    毛纪沉着一张脸怒喝:“住口,这自然是陛下的口喻,各位阁老都可以做证。”大势已去,他也是无法可想,还是先保全自己要紧。

    “朱指挥,反正不过是一死,马上杀了杨廷和,杀了郭勋!”师长青再次尖叫。

    朱寰苦笑着摆了摆头,将手中的长枪扔到了地上,又看了孙淡一眼:“孙淡兄弟。”

    孙淡:“朱大哥,你又是何必呢?”

    朱寰:“有些事情你是不明白的,朱寰也不想说什么。做了一辈子锦衣卫,这一天却也在某预料之中。”

    没有人说话,过道里却是火把燃烧的声音。

    良久,孙淡才一声长啸:“送朱大哥上路!”

    “好好好,还是你最明白老哥我的心思。”朱寰抽出腰上绣春刀就朝自己脖子上划去。

    师长青家。

    烛光晦暗不明,平秋里披头散发坐在椅子上。

    师府已经空无一人。

    回想起一个时辰前熙来攘往的热闹光景,恍若春秋一梦。

    师长青家不大,可这里却是江华王在京城的老巢和办事处。平日间,这里住着上百号人马,来来往往的都是一时之俊才,各地之豪杰。如今,大乱来临,却飞鸟各投林,散了个干干净净。

    西山和丰台两处的大军已经开进城来,通县和易县的驻军也在陆续开拔。九门已经封闭,各大衙门灯火通明,东厂番子满街拿人,就算是最愚蠢的笨蛋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何况这府中的百十来号人尖子。

    先前,不断有好消息传来。可等到九门封闭,府中众人这才知道不好:青州在京城的布置已经彻底失败。

    此时,那些豪侠和名士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腿,呼啸一声,都散了个干净。

    偌大一个师宅,在看不到一条人影,只眼前那根蜡烛“噼啪”一声爆出一朵灯花。

    平秋里苦笑着看着桌上那杯毒酒:“看他楼起了,看他楼塌了,呵呵,这才是输了个精光。休休休,如今说不得要做个自我了断。”

    手一动,正要去端那杯酒,就见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袱匆忙朝屋外跑去。却原来是一个趁火打劫的家奴。

    平秋里手腕一动,一缕精光射出,正好钉在门楣上。

    那人“哎哟!”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平先生饶命,平先生饶命,小人是糊涂油蒙了心。”

    “呵呵,你糊涂油蒙了心,我平秋里又何尝不是猪油蒙心?”平秋里突然间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挥了挥手:“滚吧,官差马上就要上门了,好好活着。”

    “多谢先生。”那个奴才磕了几个响头,站起身来,犹豫了片刻,这才小声道:“先生,你还是快逃吧,逃回青州去。”

    “青州,还能回去吗?王爷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新君一登基,他就要被圈禁。我坏了王爷大事,还有何面目去见他。”

    “那,不回青州也好。”那奴仆也不敢再耽搁,一边走一边说:“先生又怕什么,各为其主而已。先生大才,大道理小人就不多说了。古时,管仲和魏征不也活得好好的,只要有才,新君登基之后一样重用。咳……我还是走吧!”说完就匆匆地跑了。

    平秋里被他这么一打岔,倒忘记了自行了断,呆坐片刻。这才站起身来,朝东方青州方向大哭三声:“王爷,平秋里无能,坏了你的大事。本应以死谢罪,但平某胸怀青云之志,却不肯就这样走了。”

    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喧哗:“包围这里,见人就拿!”

    平秋里一挥手,将酒杯扔在地上。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若你是仇十洲(上)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若你是仇十洲(上)

    “三尺云璈十二徽,历劫年中混元所。玉韵琅琅绝郑音,轻清遍贯达人心。我从一得鬼神辅,入地上天超古今。纵横自在无拘束,必不贪荣身不辱……”

    此诗乃是南宋末年全真仙人丘处机所做的《青天歌》,丘真人乃宋元时期全真掌教,道教龙门派的创始人,

    而龙门派则是后世道教中最大的流派之一,道统所在的白云观也是中华道教协会的总部,归制极大,香火鼎盛,游人如织,是北京市有名的的旅游景点之一。

    但此时的白云观却不大,前后不过三个两个大殿,七八间院子。

    元初,邱处机自西域大雪山觐见成吉思汗,东归燕京,赐居于太极宫。当时宫观一片凄凉,遍地瓦砾,长春真人遂命弟子王志谨主领兴建,历时三年,殿宇楼台又焕然一新。元太祖二十二年五月,成吉思汗敕改太极宫为“长春观”。七月,邱处机仙逝于长春观。次年,长春真人高徒尹志平在长春观东侧下院建处顺堂藏邱祖仙蜕。元末,连年争战,长春观原有殿宇日渐衰圮。明初,以处顺堂为中心重建宫观,并易名为白云观。

    从洪武年到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了,白云观依旧简陋破旧,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样子。同西山的皇家寺院碧云寺比起来,规模要小上许多。这也可以理解,正德皇帝笃信佛教,皇家每年都有一笔数目巨大的香火钱施舍,多年下来,碧云寺的香火自然是十分之鼎盛。

    当然,也只有孙淡才知道,即将继位的嘉靖皇帝是一个虔诚的道教狂信者。只要他一登基,作为京城最大的道观,长春真人的衣钵道统,白云观将迎来一个全盛时期。

    只不过,观中的道士们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如今已是正德十六年四月初,如果不出意外,朱厚璁还在路上,需乘船顺着长江去南京,然后由南京沿大运河北上,到月底应该能够抵达北京。新君登基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糜费巨大不说,沿途迎来接往也颇费日日。

    陆炳是朱厚璁的侍卫,黄锦是嘉靖的大伴,自然要随迎驾队伍回湖北。孙淡已经知道黄锦就是黄金黄大掌柜,对于黄公公刻意隐瞒身份,他也不放在心上。如果不出意外,黄锦应该是未来的司礼监掌印,帝国未来的内相,可代君批红,是如今一等一红得烫手的人物。

    至于陆炳,因为年纪还小,应该还不会担任实际职务。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应该落到他父亲陆松手中。

    当然,这些都不是孙淡所需要操心的。他一心科举入仕,如今还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虽然在嘉靖继位一事上发挥了巨大作用,可若让他现在靠着这分功劳去做官,内心中却不大愿意。

    毕竟是士林中大意份子,功名但从科场取。若走佞进一途,将来只怕会被那些有着所谓正义感的清流所不齿。明朝的读书人很讲究出身,将来不管你做多大官,官员们见了面,第一件事就是摆资格:谁谁谁是哪一年的进士,谁谁谁考了第几名。你若连科场都没进过,一辈子都别想在同僚面前抬起头来。即便是未来的帝国内阁首辅张璁在进士科考试时,因为只考了二甲七十几名,成绩不好,办起事来,在那些科场优等生面前也有些抬不起头来。

    孙淡性格中虽然有投机取巧的基因,一心想走捷径,好少奋斗个三十年。可他内心之中还是有一腔抱负,想有所作为,如此才不枉穿越一遭。做官,做大官是他的终极理想。

    人臣的顶点是入阁为相,官居一品。

    可明朝有一个不成文规矩,要想入阁为相,首看科举成绩。一甲进士是首要条件,至不济也应该是庶吉士。一个普通读书人要想做内阁辅臣,首先你需要在科举中考出一个好成绩,然后进翰林院观政学习,等学习到一定年限之后,再外派做官历练,其后才能入阁。这样,从中央到地方,然后又从地方回中央,一个循环下来。既有大局观,又有基层工作经验,才有可能做到一国宰辅高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明朝的选官和人事制度还是有一定科学性的。

    如果历史不发生大的变化,嘉靖一行应该在本月底抵达北京。

    新君登基,万象更新,京城政局也将做出相应调整。各部堂都应该有一从大的人员变动,新君新政,只要要安插自己的人手。对即得利益者来说,是一次艰难的考验。对长久受到压制的郁郁不得志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次利好。

    当然,如果孙淡愿意,以他的从龙之功,做个高官也是寻常事。

    只不过,他还是愿意依正常途径从科举进入官场。毕竟,他现在在士林也算有一定名气,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才子,若靠着皇帝的恩荫入仕,不但格局太小,与自己名声也有偌大损害。

    新君登基,按照以前的规矩,皇帝都要开恩科,提前举行科举,并由皇帝自任主考。皇帝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选拔自己所需的人才,因为是亲自主考,考生们一旦中进士,因为没有科场上所谓的座师门生什么的乱七八糟的关系,背景清白,也易受到重用。所以,这些人又被称之为天子门生。

    有超级题库在手,孙淡对未来的科举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八股文到了清朝末年,可以说该出的题目都已经出尽,四书五经的每一句话都有相应 范文。孙淡到时候只需要选一篇誊上去就算完成任务,更何况,他对未来的秋闱、春闱会出什么题目也是心知肚明。

    正德驾崩本是国丧,可对全天下的读书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多一次考试机会。

    消息一传出,整个北直隶的士气们都在摩拳擦掌,准备秋天的乡试,进来觊觎明年春天的会试以及殿试。

    三场考试的考期连在一起,时间甚是紧迫。不过,这也使得孙淡在一年之内连中三元成为可能,他也对此充满了信心。

    科举入仕应该没有任何悬念,孙淡现在想的是如何同未来的老板好好相处。

    他虽然是从龙功臣,可古往今来,从龙功臣被皇帝干掉的也不少。比如清朝的年羹尧,就是不懂得如何和老板交往的政治艺术,这才被雍正在忍无可忍之给弄了下去,身死名灭。

    据孙淡所知,嘉靖不是一个很好相处之人。此人精明能干,政治手段极其高明,在明朝帝王中也算是一个人尖子。可他也刻薄寡恩,不能容人。

    孙淡觉得自己得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看如何能在官场上一路顺畅地走下去,混一个富贵百年,泽及子孙。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若你是仇十洲(下)

    第一百八十七章 若你是仇十洲(下)

    老实说,虽然有大功在手,但孙淡并不认为嘉靖就会对自己有什么好感。首先,嘉靖是个合格的皇帝,合格皇帝最大特点就是没正常人的情感,也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摆资格,所以,所谓的从龙身份,还是少提为妙。

    其次,嘉靖是个狂热的道教徒。而孙淡以前写过《西游记》,在那本书中,原作者极尽抑道仰佛之为能事,有的时候未免偏激,想不引起嘉靖反感是不可能的。而且,正德信仰佛教,孙淡在同他接触的时候也常与正德谈佛,在宫中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居士。

    几个因素加在一起,孙淡很有可能被嘉靖看成信仰上的敌人。

    这事有些糟糕,得想办法扭转。

    想了想,孙淡认为。不管是佛还是道,在中国都已经被彻底世俗化了。而且,古代的读书人对佛道两家的学说也多有涉猎,当做是一种学问来研究,倒并不是真的信仰。

    孙淡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同京城道家人物有所接触,并被他们所接受,如此一来,才能够改变自己在嘉靖心目中的形象。

    反正也是闲着无事,孙淡就来到白云观,一来可以看看风景,二来也可以对道教有一个初步的认识。

    念及与此,孙淡索性同枝娘说了一声,准备在白云观住上一段日子。一来,时间已到了农历四月,北京城中的天气也邪性了些,一年十多天大太阳。气温突然升高,估计起码有摄氏二十六七度的样子。孙淡自从练了冯镇的拳法之后,身体越发壮健康,也胖了不少。加上本就不耐热,更觉难受,也就没办法在胡同里呆下去。

    而且,他也有意整理一下自己脑中资料,为几个月后的乡试做些准备。

    正德驾崩的消息传出之后,不但顺天府各地的士子都进了京城求师访友,连带着各省都有往届举人进京为来年的会师备考。其中有不少举人是上一届科举之后就勾留在京城等着的,这一等就是好几年。长期逗留京城,老住在客栈也不是办法,家境好的索性在京城买了宅子住下,家境贫寒的则寄居在京城各大寺院道观之中。

    所以,白云观中也住了不少士子。如果能在里面住一段时间,倒也能找到读书的感觉。

    这情形让孙淡想起当初高考的时候,自己背了一背包书去县城一个亲戚的空房里复习时的情形。如今回想起来,真是不胜唏嘘。

    让孙淡意外的是,同后世白云观恢弘的气势比起来。如今,这座道观显得很是破败、寒酸,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里的很多建筑都是元朝的产品,一百六十年风风雨雨下来,早就是苔痕上阶绿,草色满眼青了。连进门时照壁上赵孟頫所书的“万古长青”四字上也长了草。

    不过,这种破败倒有一种古朴韵味。这让在后世看惯了人造古建筑的孙淡颇有兴趣。

    最近,白云观好象得了一笔供奉,主殿正在维修,外面搭了一圈脚手架,十几个工人正唱着长春真人的《青天歌》,敲敲打打忙个不停。

    正看得入迷,就听到有一个黑胖道士大声对着一个秀才模样的人道:“陈秀才,这事须有些难办。你也是有功名在身之人,吃住在观里没一点问题。可你也知道,我们道观甚是贫苦,墙上的壁画也就找匠人随意画上几个天官什么的应应景,倒没什么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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