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狠狠的抽一抽,甩头又跑。
有什么奇怪的?
淡定的撇撇眼,任老可是半点羞耻感都没有,还是云淡风轻的:“知道还得着问你?”
学院的药方多了去,成百上千,有许多药方子一直是谜一样的存在,按药方根本制不出药,有些则奇怪的令人摸不着头脑,可它们偏又是前人所留,后人无法确定有用无用,或者用于何途。
“那你们自己琢磨,研究药剂用于何途可不在合约之内。”合约明定,她只帮着炼制药剂,可没答应还要研究用途。
吼吼,纠结吧,二货们纠结吧,姐会同情你们的!
丢下一句,墨泪撒腿就跑,他们不知道跟自己有毛关系?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啦啦,这天知地知我知他们不知的心情真是太爽了!
她一溜儿蹿出门,逃之夭夭。
不厚道!
任老瞪瞪眼,他敢赌,小浑蛋是知道的凤归九霄。
瞅瞅,他没去追,蓕钼小家伙累坏了,今儿就饶他一次,让他跑,等几天再去捉来一起研讨研讨,反正人在学院,跑了今天,跑不了明天,不怕。
老头得瑟的收了药方,去收取别人的劳动成果。
墨泪出了任老头的院子,望了望天空,嘴角一勾,勾出一抹深深的笑容。
赚到了!
她捡到大便宜了,老头当初丢出的部分药方,有几份看似普通,实则很珍贵,不过那些二货好像还没研究出眉目来。
如今,药方经过了她的眼,就是她之物,只要收集好药材,随时可试着炼制,至于成不成功,那是另一回事,重要的是,她窃得到了药方,又可以节省许多时间,少走许多的弯路。
交易啊,还不知谁亏谁赚呢。
扬唇,灿然一笑,又疾疾的奔向修习区,现在必须要去补充脉气,否则,没撑到坐享他人劳动成果的那刻,她就倒下了。
这边,再这边,这边……
依着被老头拧着来时所经的路,一路走去,走着走着,两眼越来越涩痛,迎风一吹,更是青泪滴流,她只得合上眼,凭着感觉走。
走着走着,她的自我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只任潜意识掌控着身躯行动,那么一来,人犹如梦游,漫漫而行。
时已近黄昏。
挂在西边的太阳,残余余辉洒在天地间,铺出一地的淡淡金光,树叶迎风,摇着无数碎光,光透出树叶,折成无数细细的线。
完成课业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在大道上,时时传出阵阵轻言细语,或欢声笑语,那或清爽或如铃动听的声音,给沉静的黄昏增添了无限生机。
一抹黑色摇摇晃晃的走着,每每到叉路,闭目摸瞎而行的人竟好似有感应,会启眼瞧瞧,然后又合目。
“快看,那好像是小药师!”
“在哪在哪?”
“天,真的是他!”
“他他好像睡着了!”
“……”
无意竟有人瞧到步伐不稳,垂首闭目而行的身影,吃惊不已,赶紧呼朋引伴,闻声者,立即张望,当确认其人,一个个瞠目结舌。
“他好像是去修习区!”看着人走远,张望的人才醒神,再之,像是如遭雷击,先是一呆,撒腿就跑向修习区的方向。
而他们也不是第一批,路上更有许多人亦步上他们的后尘,然而飞也似的奔向同一个方向,那速度比离弦的箭还快。
跑得最快的人,从不同的路包抄,先一步进了修习区所在的院子,冲进光芒圈内,一个个满脸的兴奋。
怎么回事?
修习区中的人,甚是不解,满含疑问。
自并列大第一的两公子回院,学生们呆在修习区的时间居多,因为,第一公子基本都呆在修习区,所以男男女女,尤其是女生,大家除去上课或必须去睡觉的时间,其他的空余时间都献给了修习地。
或许他们无法触及,无法接近两位俊若天仙般的人儿,但只要能呆在同一个地方也是一种享受是不?更何况,还有另二位俊俏的公子,呆在修息区天天有美貌男可欣赏,谁还愿四处乱跑?谁还愿呆在住处?
今日仍如往日,灵力圈中至少有一半人在大圣贤全文阅读。
呼呼-
正当人正迷惑时,有人蹿进。
再之,或气喘吁吁,或满面红潮,或男或女,一个接一个的又跑进数人,外面还有正在往内奔跑者。
“来了来了!”正向冲往灵力圈的人,频频往后看,还兴奋的嚷嚷着。
“谁?”有人轻轻的问。
“小药师!”接三连三冲入光圈内的人,异口同声的回应。
嗖-
打坐的学生们一蹦,好似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蹦了起来。
站起后,又急急的跑动。
灵力圈人影幢幢,闪晃不停。
唰-而后,一片视线投向外。
紧张,慢慢涌上人心。
兴奋,亦爬上了人脸。
一个个又紧张又兴奋的学生,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手。
呼息,清晰可闻。
心跳,声声急促。
一息二息……
约二十息后,隐隐有声响传至,那声轻重不一,并无规律。
不明所以的人,也更加惊讶。
“踏嚓踏嚓……”声响越来越近。
又约过了二十息,一点黑色自一角一摇,豁然出现在门口。
夕阳斜照,那一抹迎光而来,纤细瘦弱的人沐在太阳余辉中,身上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美丽得像是从梦境中走出的精灵。
他闭着眸子,双手环抱着胸前,虽然没看道,虽然脚步虚无,第一步都走得不稳,好似随时会摔倒,但他的腰挺得笔直,身摇,步却不零乱,所经的路线虽不在一条直线上,也相差不远。
嘶-
灵光圈中,吸气声四起。
外面,那一抹黑,缓缓行来,越来越近,他跨过第二道墙,踏进院子,当过院墙门的那一刻,他微微的启了一眼皮,又垂眉合目,在他启眼的瞬间,无数人窥到了一丝红光。
黑色人影越行越近
咻-
圈内的人,心弦忽的拉紧,一道道视线随着人移动。
那人,穿过花木之间的道,走过空道,走到灵力圈边,又一浑不在意的一抬腿,一脚跨进光圈,那一脚,不轻不重,依如他每一次迈步的一样自然。
黑色一晃,完整的钻进灵力圈。
就在又准备抬足的瞬间,他整个人一震,‘嚯’的眼开了眼扶风醉。
墨泪睁开了眼,因为就在那一刹那间,就好似有道火光临身,那灼热感令她神经一悸,自然而然的绷紧,那一悸,也令她沉睡的意识霍然清醒了一分。
“啊-”她一瞪眼,正凝视着的人,眼眸骤缩、
那双眼,红丝遍布,珠如赤火。
少年脸色泛白,那双赤目镶在其中,如血染在雪白的纸张上,直刺人心。
诡。
那眼,诡异至极。
被视线撞个正着的人,被吓得阵阵心惊肉跳。
“啊-”睁眼的墨泪,下意识的望前方,刹时,恰似电流袭过,肌肉一僵,神智尽醒,那些瞌眼虫亦在倾刻间跑了个无影无踪。
灵光圈内,男女学生整整齐齐的排成了两阵,左右各一阵,一个个身似标枪,站得那叫个笔直挺拔,犹如是接受检阅的士兵正要接受检阅。
那一片眼神赤热兴奋,犹如哥伦布当年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狂热澎湃。
但,这,并不是令人震惊的。
最令人震惊的是中心圆形台那儿。
圆台一侧,摆着一张蓝板为底的轮椅,椅身以绿玉打造,三面镂空,扶手镶着两颗拳头大的红珠子,碧光莹莹的椅子上斜搭着一支玉手杖。
圆台之上,那个曾经并无人靠近的地方,此刻正坐着四人,四个美貌的少年男子。
四人一字排坐,自左往右(以她自己为基准)的第一个,白袍如雪,玉冠束发,肤白肌嫩,温温如玉,他,自然是夜轩。
第二位一身紫色为底,以银丝绣花的直裾长袍,内着交领白衣,那紫淡淡的,即有火的热情,又沉稳而踏实,即尊贵,又不浮夸。
那少年年约十七八,黑丝如墨染,挑以其中部分束起,加着一顶比翡翠还绿的玉冠,余下长发自由散落,前额留着碎发留海,额心点着一个紫红朱砂图印。
朱砂红赤,而他的图印却是呈紫红色,那一抹颜色,美艳妖丽,恰如一抹从怛古而来的时光,足以惊艳无数人的眼。
他的容颜,难以笔描,唯有一词最合适:貌比潘安。
那一点紫朱砂,将他的容颜衬得高贵而神圣,而他,眸之光似落入湖中被摇碎的阳光,晶晶点点,闪耀成辉;唇角微翘,翘出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含着一丝笑,柔如月华之光,暖知春之阳,在他面前,一切的黑暗与阴郁都自惭形秽,无处藏身。
此人,正是享有九州第一温柔公子之称的莲国皇太孙-墨棋。
视线触角的刹那间,墨泪的心脏忽然抽了痛。
那痛,来得莫明其妙,但是痛得真实,就如有什么东西本是扎在心里,这会儿被人抓着往外拔了一下,却没有拔掉,那痛便如潮水淹袭心灵。
她的手,轻轻的按着了胸口,视线则仍盯着前方,一眨不眨。
第三少年更为年轻,约十六七,他的脸是鬼斧神工凿出的一件艺术品,只能品味,不能述描,若一定要说,只能说“颜如宋玉,仪美如卫玠”。
他身着镶着红边的交领袍黑袍,黑,深浓的黑,像是用浓墨染了无数次,黑得发亮,腰间系白玉色腰围,以紫色绳带束扎都市驱魔少女。
少年没有束发,一头比女子还滑顺乌发亮的长发自由披散,前额留海斜飘,那长发有几缕沿耳边垂至前胸,丝丝无风自动。
美如宋玉的少年,如卫玠一样的面无表情,那脸,真如冰雕一般无二,仅看一眼便觉犹如三伏天掉入冰坑,寒气丛生;他的眸光清凉,似纸般薄的红唇轻抿,那唇也昭示着的他薄情寡义。
深黑的黑色配着他冰雕一样的脸却恰到好处,犹如黑色天生就是为他而存,是那么的合适,一身黑色的他,冷魅中透着狂傲,像黑暗的帝皇,正睨睇着天下苍生。
他,花烬,与莲皇太孙并列为九州第一公子,所不同的是,墨棋是第一温柔公子,他则是第一冷公子,令人三尺之外感之如冰。
天啊,好冷!
看到他,墨泪只觉脚底一股寒气一涌涌到了头顶,整个人里里外外一片冰凉,眼角更是爆抽,这个人,岂不就是那天晚上月下的那美少年么?
记忆中的那人美如天仙,却冷漠无情,今日一见才发觉,那天的冷不及如现在的万一,那天只能算是冷漠,现在的样子则是冰冷,那是从人骨子里渗透出的冷,冷得彻骨。
第四个少年约十,细柳双眉如剑指向鬓发,肤如玉,朱砂画额,人似百花,俊美无暇。
他穿月牙白直裾袍,腰围玉色腰围,以大线丝绳束之,垂着缨珞美玉,墨发挑起部分梳成髻,套着一个后面有一把鎏金扇子的花箍。
此人,正是雾国一字并肩王府世子,白子智,九州七公子之一。
这也代表着九州七公子已现其四,四人一个冷,一个温柔,夜轩是恬静,另一个则是淡然,各有千秋。
四美少年中,夜轩气质文弱,然而,与另几人并列于一处,并没有被掩去光芒,他的恬静之美独树一帜,令他并不输与任何人。
一字排坐的四人,并列第一的两公子坐于圆台最中心,夜轩相距墨棋约三尺,白子智离花烬约三尺有余,个个盘膝而坐,双手放于膝上,手心朝天。
嘶,视线一巡而过,墨泪倒吸了一口气。
翩翩公子,举世无双!
惊艳。
心中眼中满是惊艳。
如此阵容,谁还能淡定?
而当她望向前方,两旁着的人亦齐唰唰的扭头,而端坐着的四少年,对其他人的目光有视无睹,视线齐聚于一处,皆紧盯着踏入灵光圈中的少年。
又见面了!
迎着满眸血丝的视线,白子智淡淡的勾唇。
墨棋眸含春风。
夜轩笑得温婉。
唯有花烬,眼神如旧。
我的娘,这回死定了!
猛然间,墨泪反应过,当即一回身,撒腿就跑,不能不跑啊,这地方呆不得,不仅要跑,还要跑得远远的。
“越卿,站住!”倏地,灵光圈中响起冷冷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