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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敌司令居心叵测

h然雪中豹旅长在军区学习。我何不自己去找雪旅长,让他打个电话,或是发个电报给旅部;我的真实身份不就大白于天下了?我就不是反动军官,而是革命同志了!

    但是,我怎么才能出去呢?虽说把我从俘虏营弄到这间小屋子,是比一般战俘优待了许多;但门口二十四小时有人看管,我是出不去的。

    也不是完全出不去,有个看管的战士,好象是我们龙府以前的护院队长刘克凡的儿子刘晓冬。他对我倒是很客气的,我何不……

    不行!我不能害人!我龙光跑了。他刘晓冬会吃批评、受处分的;还是在其他士兵值勤的时候想办法出去。

    可是,出去以后我怎么才能到得军区呢?凭我这身破旧的国民党军军装。是寸步难行的。再说,没有介绍信也是出不得远门的(从解放初期一直到八十年代,出行、办事、住旅馆都得有介绍信,否则被查夜的警察抓到就麻烦了)——要想到军区找雪中豹旅长,必须得弄一身像样的衣服和能够到军区说上话的介绍信——一身像样的衣服好解决,去军区的介绍信到哪儿弄呢?我所在的部队是绝对不会开介绍信给我的。

    龙光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想办法出去以后,去公安局找当局长的龙天罡小叔叔解决这两个问题——龙天罡是公安局局长,解决这两个问题并不难。而且,公安局的介绍信和部队的介绍信身价是一样的,不管走到哪里都没问题——因了龙光这个念头。又惹出许多令人扼腕的故事,暂且按下不表!

    一九五0年一月二十日,大寒。

    晚上九点。天寒地坼。

    因为天气太冷,值勤战士李长春经不住龙光的再三请求。便帮龙光到旅部小卖部买酒和花生米催寒。

    当李长春把酒和花生米买来的时候,龙光却不见了!李长春吓得屁滚尿流——倘若龙光真是反动军官,这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长春扔下酒和花生米,慌慌张张跑到值班办公室,向值日排长向光明报告了龙光逃跑之事。向排长一边让人把李长春关进禁闭室,一边带人四处寻找,可怎么也不见龙光的踪影。

    向光明不敢怠慢,赶紧向祝文君旅长汇报了龙光一再请求值勤战士李长春买酒和花生米催寒而乘机逃跑的事。祝文君旅长也深感问题糟糕了——不管龙光是反动军官还是革命功臣。这一逃跑,都说不清了!但还是增派人手加强查找龙光的下落。

    且说龙光用计逃出小屋,逃出营房以后,就直奔龙天罡住的小洋楼。

    “咚咚!”“咚咚!”惊魂不定的龙光轻轻敲着龙天罡小洋楼的大门。

    “谁?”正在灯下百~万\小!说的龙天罡突然听到楼下有人敲门,便推窗喝问道。

    “是我。”龙光压低声音说。

    “你是谁?半夜找我有什么事?”龙天罡听到敲门人声音不正常,便又问出一句。

    “我是你侄儿。”龙光不敢报自己的名字,生怕被人听到,只得说是龙天罡的侄儿。

    “侄儿?噢……我来了!”龙天罡虽然没有搞清是哪个侄儿,也没有搞清是哪个侄儿为什么不报名字;但听到来人称是“侄儿”,也就下楼开门了。

    “是你?”龙天罡看清来人是龙光。大吃一惊。

    “是我。”生怕被人发觉的龙光也不等龙天罡让进,就赶紧推门而入。

    “锈!你怎么……”对于龙光被怀疑是反动军官、被羁押的事儿,龙天罡早有耳闻。但因事情棘手。不便过问;又有龙景在走动,他也就一直未曾插手。

    “叔叔……”龙光见到龙天罡这样问他,鼻子一酸,就抓着龙天罡的手,把满肚子的委屈一一道出。

    “哎呀……锈啊!我是相信你不会参加国民党军队的。但现在你怎么会想到逃跑这一着呢?你这一跑,就怎么也说不清了呀!”龙天罡想到自己曾经被冤枉,离开公安局,要自己调查赵美琪之死的真相,却被想当副局长的郭羽借机大做文章的事就不寒而悚——龙光这一逃跑。又会若出多少是非呢?

    “叔叔!我如果不跑出来,我的冤情就没法澄清呀!倘若他们一定认为我是反动军官。弄不好还会被他们枪毙的。”

    “可你这一跑问题就更复杂,更说不清了呀!”

    “雪旅长在军区学习。我到军区去找雪旅长,向他说明情况,让他打个电话,或是发个电报给旅部,我的真实身份就会大白于天下了!我就不是反动军官,而是革命同志了!”

    “你想得倒是轻巧,凭你个人,凭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到得军区找到雪中豹旅长呀?”龙天罡虽是公安局局长,但并没有得到雪中豹旅长已经阵亡的消息。

    “所以我来找你帮忙,请你帮我弄一身警服,开一张去军区的介绍信。”龙光直言不讳。

    “什么?你让我给你弄一身警服?还给你开一张去军区的介绍信?简直是开玩笑!你拒是解放军战士,但并不是公安部门的干警,你怎能穿警服?你不是公安部门的干警,我又怎能给你开去军区的介绍信?”身为公安局局长的龙天罡还是挺讲原则的。

    “可我没有这两样东西,我就去不了军区呀!我去不了军区,就洗雪不了冤枉,甚至有生命之虞的呀!”

    “这我可管不了!身为公安局局长,我不能利用职权干这种违背原则的事。”龙天罡把话说死。

    “行!你管不了,我也就不要你管了!我走!”龙光听了龙天罡的话,心头一冷,猛然想起“无钱休入众,遭难莫寻亲!”的俗语。便一咬牙,悲怆而又带着怨恨、愤怒地站起身往外走。

    “你……你站住!”龙天罡看到龙光气着要走,心又软了——我就这样拒自己的侄儿于千里之外吗?此时龙天罡的头脑中。原则与亲情正在激烈博弈——我身为公安局局长,怎能丧失原则。擅用职权,为不是公安干警的侄儿弄警服,开介绍信呢?然而,龙光是我的亲侄儿,目前含冤受屈(龙天罡坚信龙光不可能参加国民党军队),我不帮他谁帮他?要是因为我没有帮助他,他在外面闯下大祸,或是他被部队找到抓回去。那他就会吃大亏,受大罪了!究竟怎么办呢?龙天罡实难抉择。

    “锈!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我要是帮了你,我也是不对的!但我若是不帮忙,你一定会怪我无情无义。这样吧!我看警服就不要找了,我们有时外出办事也经常穿便衣的;等会儿我找几件干净衣服给你换一换就行了。关于介绍信的事儿,我也不好帮你开;但我可以写一张你“龙光是江州公安局局长龙天罡的侄儿”的便笺——这虽然不是介绍信,但多少可以证明你的身份,出了什么事儿当地公安部门也可以跟我联系。但我因此就要受牵连了!你到军区找到雪中豹旅长说明情况,让雪旅长跟部队联系好以后,你就立即回来;我写便笺的事儿就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说了!”龙天罡想了这么一个“万不得已”的办法。

    “好!谢谢叔叔!”

    “谢就不要谢了!你这次真是让我为难死了!我这可是丧失原则。铤而走险呀!”龙天罡愧涩地说。

    “我也晓得让叔叔为难了!可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呀!待我冤案大白,我一定会好好补报你的。”龙光过意不去地说

    “补报什么呀!但愿你能早日雪冤,我能平安无事就好了!”龙天罡苦笑道。

    龙天罡让龙光里里外外换了干净衣服。饱餐了一顿,好好休息了一夜,养足了精神。

    第二天早上,龙天罡写了一张“江淮军区首长:兹有我侄儿龙光同志前来贵地与驻江州一四七旅雪中豹旅长联系有关事宜,请予接待。江州公安局局长龙天罡”的便笺;也没有加盖公章,就盖了自己的一个“余章”(单位“一把手”的私章)。

    龙光接过龙天罡给的盖着“余章”的便笺和不少的钱,就戴着长舌帽、大眼镜、大口罩急急赶往汽车站。

    龙光当天下午四点多钟就赶到江淮军区,跟门卫说明情况后,就直奔办公大楼。

    可是。当龙光拿出龙天罡写的便笺给接待他的军区首长后,军区首长告之龙光:军区最近没有办学习班。驻江州一四七旅雪中豹旅长没有到军区参加学习(军区首长没有告诉龙光:雪中豹旅长已经光荣牺牲)。

    龙光像泄了气的皮球,怏怏退出军区办公大楼。大街上。风饕雪虐,五颜六色的雨伞组成一望无际的“蘑菇林”,倒也添得几分生气。龙光站在路边欲哭无泪——情况怎么会是这样呢?军区根本没有办学习班,雪中豹旅长根本没有到军区来学习;可祝文君副旅长和黄华科长为什么要说“雪旅长从福建回来后,已经去军区学习,大概好几个月才会回来”呢?哼!这是他们的托词,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向明明在家的雪中豹旅长汇报。不好!他们为什么不向雪旅长汇报呢?难道他们硬要置我于死地而瞒着雪中豹旅长?不!不是他们硬要置我于死地而瞒着雪中豹旅长,说不定雪中豹旅长也怀疑我——在我被关押期间,雪中豹旅长一直没有去看我,审问我;难道……无数不解的疑虑像绞肉机一样碾绞着龙光的心。

    怎么办呢?雪中豹旅长不在军区,雪中豹旅长还在江州,我到哪里去呢?我回江州找雪旅长?莫谈雪旅长也……就作为雪旅长还很信任我,但只要我一回到江州驻军旅部,不等见到雪旅长就会被黄华等人抓起来了!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回江州又怎么办?我从此就浪迹天涯?蹉跎混世?永远不回去?那我是反动军官的罪名不就自然成立了?坐实了?那我一世的名声,我们龙家的名声,不就都完了?

    不行!这个黑锅背不得!我得想办法湔雪冤枉,洗脱罪名,还我清白。

    江州回不去,我怎么湔雪冤枉,洗脱罪名?龙光在小旅社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夜,终于想到了假扮“山水商店”酗计的安徽酗子欧阳春——假扮江海瑞的二二一团三营副营长关辛培牺牲了,安徽酗子欧阳春还在呀!他知道是我老往“山水商店”送情报的呀!找到安徽酗子欧阳春,我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可是,欧阳春在江州驻军旅部,我怎么能见到他呢?还有,我曾经听欧阳春说过:他母亲病重,要回去看望母亲。那他现在人是在江州呢?还是已经回老家呢?假如人在江州,难见欧阳春;假如人已经回老家,那欧阳春的老家又在哪里呢?

    龙光搜索枯肠,突然想到曾经听欧阳春说过,他家住在龙王堂。

    龙王堂?偌大的安徽,龙王堂在哪个市?哪个县?

    不管怎么说,先到安徽再想办法。

    朔风怒吼,雨雪纷飞,正是万物肃杀的隆冬——嗟乎!冬天只是大地的一个宁静的梦,它会在温暖的春风中苏醒过来的。

    龙光下意识地把头往衣领里缩了缩,到大街上找了一爿旅馆住下;第二天便冒着严寒坐火车到安徽省城合肥(好在那时买火车票没有实行实名制)。

    到了合肥的龙光,首先到新华书店买了一张安徽省地图,谢天谢地,地图上居然还有“龙王堂”的坐标。

    龙光再坐火车去阜阳,从阜阳改乘汽车向西到了龙王堂。可是,欧阳春住在龙王堂哪个村呢?

    “不白之身”的龙光,没有证件可以证实自己身份(龙天罡写的便笺已经被军区收了)的龙光,冒天下之大不韪,硬着头皮来到龙王堂派出所,声称自己是江州人,与在江州当兵的欧阳春是好朋友;听说欧阳春母亲生病,特地来看望欧阳春母亲(龙光并不知道欧阳春已经回龙王堂双水村);因而向民警打听欧阳春住在龙王堂什么地方。

    正巧祝文君副旅长(现在是旅长)派黄华科长前一时间已经来找过欧阳春,派出所干警并不曾过多的怀疑龙光,而且不用查档案就晓得欧阳春家住龙王堂双水村。

    黄华科长曾经拜托龙王堂派出所的干警:欧阳春一旦回来,就通知驻江州一四七旅旅部。因此,热心的王警官便开着警车,顺便带着龙光到双水村看欧阳春有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