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种子的颗粒和罂粟果子的切片的事儿怎么看?”
“这还怎么看?警察局已经在中药里和睡柜里搜查到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这个赵淑娴可谓头上害疮,脚下冒脓——坏透顶了:她是决意要把龙爷往死里整。
“你看这会不会是有人栽赃陷害呢?”邱锋寒突然问道。
“这怎么会有人栽赃陷害呢?我们也没有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呀!噢!不是我们没有,我是说要栽赃害人的人也没有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做贼心虚,赵淑娴不慎说漏了嘴。
“要是有人能弄到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呢?”邱锋寒的两道目光,像利剑一样扎在赵淑娴的脸上。
“就是有人能弄到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也不会得在药房中药里和睡柜里呀!”死猪不怕开水烫,老油子赵淑娴并不买邱锋寒的账。
“假如是龙府里的人与外人里应外合作案呢?”邱锋寒加重语气问道。
“龙府里哪有人与外人里应外合作案呀?反正我不曾与外人里应外合作案。”赵淑娴又不自觉地“对号入座”了。
“龙夫人!听说从来不曾去过药房的你,六月二十二连续到‘广济大药房’一店、二店‘玩耍’过?”
“六月二十二我没有到‘广济大药房’一店、二店玩耍过。哦!可能去过,我不大记得清了。怎么?我到自家的大药房去玩耍也犯法?”
“到自家的大药房去玩耍不犯法!但假如你去做了其他事,那就难说了。”邱锋寒棉里藏针地说。
“我没有做其他事,我去玩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我今天就与你谈到这里,你什么时候想到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我再说一遍,你主动找我谈,与我找你谈不一样;这一点你可要给我记好了!”赵淑娴的话破绽百出,充满了经不起推敲的漏洞;邱锋寒也就不想跟她多费唇舌了。
邱探长让赵淑娴在笔录上签了字,又来到兰辛湄的房间——这是他今日来“逸雅居”的重中之重。
邱锋寒神色严肃地向赵淑娴的贴身丫鬟兰辛湄宣讲了有关政策和进行法治教育以后,便沉着脸问道:
“兰辛湄!刘克凡给龙爷搬睡柜的事儿,是你告诉赵淑娴的么?”邱锋寒开门见山,打兰辛湄一个措手不及。
“不……是……是我告诉大奶奶的。”兰辛湄毕竟地位低微,更因参与好多坏事,因此在威严的邱探长面前慌神儿了!
“刘克凡已经跟你说了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你为什么还要在赵淑娴面前说?”
“这……这……”兰辛湄无言以对。
“后来赵淑娴把这事儿告诉赵桐了吗?”
“这……这我不知道。但……但我知道他们姐弟俩关系比较密切。”
“奶的贴身丫鬟章采蝶和护院张晨阳、管家冯昌文是赵桐杀害的吗?”
“听说是赵桐杀害的。”
“兰辛湄!我再问你,龙府最近发生了震惊全城的‘罂粟案’,你知道其中原委么?”
“这……这……”
“这什么?兰辛湄!我刚才已经向你宣传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隐瞒有罪,检举有功的有关政策和法律知识;倘若你再不说实话,隐瞒不揭,那你就会去蹲大狱的。”邱锋寒抛出了“杀手锏”以震慑兰辛湄。
“我……我其实也不知道具体实情,只是……只是……”兰辛湄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还不从实道来?”邱探长猛然一声大喝。
“邱……邱探长!我要是说了,请……请您……您一定要为我保密呀!不……不然我就没命了!”兰辛湄既不敢知情不报去蹲大狱,又不敢得罪主子赵淑娴受惩罚,甚至还会丢饭碗、丢性命;同时也可能是良心未泯,看到龙爷含冤受屈坐大牢心中有愧;因此期期艾艾地想说出实情,并请求邱探长为她保密。
“只要你知无不言,实话实说,我会帮你保密,并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兰辛湄一旦说了案子秘密,就是重要证人,作为探长,邱锋寒是会保证她的安全的。
“邱探长!两个多月前,大概是六月二十一下午,我和大奶奶一起到凤鸣街西首找到一个彪形大汉,然后让那个大汉跟着我们,把他拎的两个黄色大包送到龙府。
“到了龙府,大奶奶对大家说两个黄色大包里边,是在街上买的好多大减价的衣服和一顶漂亮的蚊帐;其实我们在街上一件衣服和蚊帐都没有买。众人围上来要看是什么衣服,大奶奶不让看,就让那个彪形大汉把两个黄色大包送到她的房间里,随即就教那个彪形大汉走了。
“那个大汉走后,大奶奶打开一个黄色大包,从里边拿出五个小包放在手提包里。然后就于夜里喊我,蹑手蹑脚的一起将两个黄色大包里的几十个小包,放在龙府东楼原来龙老太爷睡的两截睡柜里。
“第二天,大奶奶让我拎着那个手提包,到‘广济大药房’一店、二店‘玩耍’,乘人不注意,把五个小包里的东西倒在中药里。
“第三天一大早,大街上就有一些群众,拎着中药包,到警察局投诉,说是在‘广济大药房’买的中药里发现有罂粟种子的颗粒和罂粟果子的切片。警察局的警官到两爿‘广济大药房’搜查,果然在中药里边就查到暗红色的罂粟种子颗粒和罂粟果子切片,便封了两爿‘广济大药房’。
“后来警官们又根据那些群众所说的‘听说龙府里有个大睡柜,里边囤藏着大量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的情况,到龙府抄查,又在东楼原来龙老太爷睡的睡柜里查到了九十四包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警官们索性把东楼也封了。
“再后来,又看到一些群众到警察局喊冤叫屈、示威请愿,要求严惩毒害人民的药房黑老板龙在天;警察局就封了龙府,逮捕了龙爷。”兰辛湄一口气把六月二十一日以来,她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向邱探长做了坦白交待。
“很好!看样子你说了实话。现在我问你,你对这次‘罂粟案’有何看法?”邱锋寒勉励兰辛湄一番后,便又继续讯问道。
“这几天我细细想过,那个彪形大汉所拿的两个黄色大包里边,装的就是九十九包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大奶奶拿出五个小包放在手提包里,第二天,到‘广济大药房’一店、二店,乘人不备,把五个小包里的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倒在中药里;把九十四包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放在龙老太爷睡的两截睡柜里;这样就形成了龙爷药房中药里有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并在府里藏匿大量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不断掺入‘广济大药房’一店、二店的中药里,以扩大销售量的事实——龙爷这就犯法了。”
“兰辛湄!你分析得很对!那我问你,你以后再见到那个彪形大汉的话,你还认识不认识?”做事缜密的邱锋寒是要定住兰辛湄,以免她摇摆变卦。
“我能认识,他生得很魁梧,很特别,相当好认的。”兰辛湄有点如释重负的样子,心情似乎好了一点。
“那我再问你,那个彪形大汉所拿的两个黄色大包,现在在哪里?”
“这……这……那两个黄色大包……”刚刚轻松一点的兰辛湄,听邱探长问到这个问题又结巴了。
“不要紧!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会保你无事的。”邱锋寒说的是真话——兰辛湄已经交待了重大问题,算是“立功”了!对于这等立功人员,办案人员是会加以保护,并建议法官从轻发落或是免于刑事处分的。
“那天夜里,大奶奶和我,把那个彪形大汉所拿的两个黄色大包里边的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放进睡柜以后,大奶奶就让我把两个黄色大包扔到府外去。但我看到那两个黄色大包很好看,质量也很好,不曾舍得扔,就把两个黄色大包藏在龙府后边的柴房里。那次龙府被查封,大家投奔这‘逸雅居’的时候,我从柴房里拿了一个黄色大包放衣服,还有一个黄色大包仍在龙府后边的柴房里。”
“那个黄色大包放在龙府柴房里的什么地方?”
“放在龙府新砌的柴房东北角装木炭的麻袋后边。”
“在投奔这‘逸雅居’的时候,你用黄色大包放衣服,赵淑娴就没有看见么?”邱锋寒仔细问道。
“大概没有看见。一是当时很乱,无心注意这些东西;二是我用一件旧衣服遮在黄包上面。”
“那你放衣服的那个黄色大包,现在在哪里?”
“这个放衣服的个黄色大包我藏在床底下。”
“拿出来给我看看。”
“是!”兰辛湄一边答应一边从床底下拿出那个黄色大包。
邱探长接过黄色大包一看,果然是黄绸缎的面子,白竹布的里子,黑色的拉链。再拉开拉链看里边,又见黄色大包里侧有钢笔写的一个“桐”字,字体有洋钱那么大——一切情况都与季高扬所说的吻合无讹——季高扬和兰辛湄说的都是实话——这些实话、实物都是铁证。
“兰辛湄!我现在郑重向你交代,你放衣服的这个黄色大包,是重要证据,一定要严密收藏好,任何人向你要都不能给。要是这个黄色大包没了,你不但不能从宽处理或是不处理,相反会罪加一等!严惩严办!你听到没有?”邱探长威严庄重地说。
“我听到了!我一定把这个黄色大包保存好。但也请邱探长一定要对我从宽处理或是不处理。”兰辛湄深知这个黄色大包的重要,但更在意邱探长能够对她(帮她)从轻处罚或不受处罚。
“你今天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和证据,我很感谢你,以后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现在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演一出双簧——你就装着态度不好,没有说实话;我狠狠批评训斥你,这样才有利于保护你。你懂吗?”
“我懂!我懂!你就尽管批评训斥吧!我不在意的。”兰辛湄很是配合。
邱锋寒探长让兰辛湄在笔录上签字以后,便装着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高声训斥兰辛湄态度恶劣,不讲实话,定要严加惩处等等——这一着不但把赵淑娴骗过了,就连秦可卿、钟丽柔、刘克凡等人也信以为真——认为兰辛湄是赵淑娴的忠实走狗,死心塌地的保卫主子。
过了数日,雷天恩派出去寻找柯进的人,把柯进带来雷府;雷天恩大体问了情况以后,嘱咐柯进不要害怕,一定要在邱探长面前说实话;便亲自开车将邱锋寒请到家中。
邱探长对柯进进行了详细了解,柯进也毫不含糊地把两次看到赵桐的情况如实做了陈述。邱锋寒做了笔录,让柯进了签字。
翌日,雷天恩手下的人,又把“广济大药房”一店的药师张鼎丞、钟汉卿,二店的药师王兆福、沈春阳,以及伙计张剑华、杨国安等人找到;并带到雷府,向邱锋寒探长反映了六月二十二日,赵淑娴到“广济大药房”一店、二店“玩耍”时,曾开过好几个药柜抽屉,很可能就是往里边放罂粟种子和罂粟果子的。邱探长一一记下,并让大家签了字——赵桐和赵淑娴的犯罪事实更加清楚,证据也更加确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