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跟龙老爷顶撞的龙在天,在自己的书房里思索着如何安顿怀了自己亲骨肉的江翠莲;江翠莲那儿却发生了状况。
赵淑娴请孙老先生给江翠莲把脉,孙老先生断言江翠莲有喜,赵淑娴便逼迫龙夫人将江翠莲赶出龙府。龙夫人为防不测,命令厨房丫头丁翠花陪伴江翠莲,与翠莲同吃同住,寸步不离。
当天晚上,丁翠花正在江翠莲的房中与江翠莲说话,突然听到赵淑娴的贴身丫鬟兰辛湄在外面喊她:
“丁翠花!你出来一下。”
丁翠花听到兰辛湄叫喊,朝江翠莲看了看;江翠莲点了点头,丁翠花就出来了!
“你叫我有什么事?”丁翠花一见到兰辛湄,便蹙着眉问道。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你。”兰辛湄诡谲地说。
“你究竟有什么事儿找我?”丁翠花心知兰辛湄不会无事找她。
“嗳!丁翠花!你看看!这个东西你大概并不陌生吧!”兰辛湄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中的玉器。
“碧……碧玉簪?”丁翠花看到兰辛湄手中的碧玉簪,触电般的一惊,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发颤。
“你别惊慌!我只是让你看一下!不要忘记它的历史而已!”
“你……你们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很简单!就是少奶奶想让你把这里的重要情况及时的告诉我,我好及时的禀报少奶奶。”
“这里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丁翠花心知兰辛湄指的是江翠莲的一举一动。
“没有异常情况就罢,一旦有什么异常情况要及时告诉我,我会常来这里。如果情况紧急,我又没有来的话,你必须立即去禀告少奶奶。”
“这……好吧!”丁翠花不情愿地应道。
“噢!我提醒你一句:你不要敷衍了事!有重要情况不及时汇报,其后果你应该是知道的!”兰辛湄说罢,就扭着屁股走了!
诸位!丁翠花见到碧玉簪以后,为何如此惊慌畏惧呢?原来这里边有一段鲜为人知的隐情:
去年赵淑娴去哥哥赵伟家里为侄儿赵子雄“洗三”。临走的时候,赵淑娴跟贴身丫鬟兰辛湄说好,要兰辛湄在龙府等龙少爷回来,告诉龙少爷她回娘家的情况以后,让兰辛湄第二天也去赵家帮忙。
第二天兰辛湄到了赵家,赵淑娴却告诉兰辛湄,说她出来得匆忙,忘记戴碧玉簪;为了不让娘家人和邻居小瞧她,赵淑娴硬是让兰辛湄回龙府给她拿碧玉簪。
兰辛湄回到龙府,在首饰盒内怎么也找不到碧玉簪,便空着手去赵家禀报赵淑娴。赵淑娴心知兰辛湄不敢拿她的东西,偷碧玉簪者一定另有其人。
赵淑娴在娘家帮忙回来后,立即着手寻找;但怎么也找不到碧玉簪,更找不到偷盗碧玉簪的人。
赵淑娴折腾了好几天,无果而终,这事儿就算是“无头案”了!可事有凑巧:兰辛湄春节回清溪镇家里的时候,看到表嫂周瑞芳头上插着一支碧玉簪,其款式和质量跟赵淑娴的碧玉簪一模一样;兰辛湄便想问个究竟:
“哎呀!表嫂买了新碧玉簪啊!能给我看看吗?”
“你要看就给你看呗!”周瑞芳说着,就从头上拔下碧玉簪递给兰辛湄。
“哇哉!这碧玉簪好漂亮呀!表嫂!你这碧玉簪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买的呀?”
“我这碧玉簪是夏天在关帝庙小商品市场买的。”
“这碧玉簪是你夏天在关帝庙小商品市场买的?”
“是啊!怎么啦?”
“关帝庙小商品市场一般都是赝品和低档货,哪里有这么高档的碧玉簪;你这碧玉簪可是新疆一等的和田玉琢磨打造的呀!”
“不瞒你说,我这碧玉簪不是买的摊位上的,是买的一个小丫头手上的。”
“你是买的一个小丫头手上的?买了多少钱?”兰辛湄追问道。
“不知是那个小丫头不识货,还是那个小丫头急等钱用,她只向我要五个银圆;我给她四个银圆她也就卖给我了!”
“那表嫂还记得不记得那个卖碧玉簪的小丫头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子?”兰辛湄紧追不放。
“我买东西又不买人,哪里记得那个卖碧玉簪的小丫头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样子。”
“表嫂!请你帮我回忆一下,那个卖碧玉簪的小丫头有没有什么特征?”
“怎么?你当探长啦?你调查那个卖碧玉簪的小丫头干什么?”
“我不是调查,我是想,那个卖碧玉簪的小丫头既然有这么好的碧玉簪卖,说不定还有其他什么好东西要出手;这大过年的我也想去淘淘宝。”兰辛湄没有说出主子赵淑娴丢了碧玉簪的事。
“那个卖碧玉簪的小丫头我就只在关帝庙小商品市场看过她一次,后来再也没有看见过。”
“你后来再也没有看见过她?这说明你对那个卖碧玉簪的小丫头有一点印象!也说明她有一定的特征”
“要说有什么特征,就是她下巴下方有一颗黑痣。”
“那个卖碧玉簪的小丫头下巴底下有一颗黑痣?大概有多大年纪?”兰辛湄听了周瑞芳的话,头脑中立即闪出一个可疑的人。
“年纪……大概……大概就十七八岁吧!”
“哦!”兰辛湄若有所悟,遂将碧玉簪交给表嫂周瑞芳。
兰辛湄在家过了五天年,一回到龙府便把在家里发现的情况和周瑞芳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之赵淑娴。并且怀疑在关帝庙小商品市场卖碧玉簪的那个小丫头,很可能就是厨房丫头丁翠花。
赵淑娴本来就是一个专横跋扈、无法无天的人,她听了兰辛湄的话,也不作考虑分析,也不管有多大的几率,就命令兰辛湄到厨房里把丁翠花叫来审问。
“丁翠花!说!你有没有拿我的碧玉簪?”不可一世的赵淑娴不用转弯抹角,就直捣黄龙府。
“我……我没有!”丁翠花的回答很不干脆。
“你没有?真的没有?假的没有?我告诉你!倘若你拿了我的碧玉簪还不老实交待!我剥了你的皮!”赵淑娴声色俱厉地吼叫道。
“我……我……”丁翠花做贼心虚,说话不利索了!
“你……你拿了?”赵淑娴“歪打正着”,声音更高了!
“我……我拿了!”
“你拿了?怎么拿的?你为什么要拿?不!不!不!不是怎么拿的,你是怎么偷盗碧玉簪的?快快如实招来!”半年未破的迷案突然浮出水面;赵淑娴亦喜亦怒。
“去……去年夏天,我来请示少奶奶什么时候煎药;可到了您房间一个人也没有(赵淑娴回娘家帮忙,兰辛湄送主子到门口的这一会儿);我看到一个很漂亮的碧玉簪放在梳妆台旁边;因我娘生病没钱请医生,我就心生歹念,想拿了碧玉簪去换钱替娘看病;所以我就偷偷把碧玉簪揣在怀里拿走了!”
“你拿了碧玉簪以后,卖到什么地方去了?”赵淑娴想进一步核实事情经过。
“我拿了碧玉簪以后,就利用跟师傅一起上街买菜的机会,到关帝庙小商品市场卖了!”
“卖了多少钱?”
“卖了四个银圆。”丁翠花如实回答。
“卖的钱哪里去了?”
“我当天晚上就送回家给我母亲了!”
“你这个死丫头!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敢偷盗我的东西。我本想痛打你一顿,然后将你逐出龙府。但我念及你年轻,又是为了替娘治病,就饶了你这一回,不把你的脸撕破,不把你的贼名扬出去。可你必须多少赔偿我一点损失——这碧玉簪价值二十个银圆,我只要你赔十个银圆;我知道你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圆,那你就每月从工钱中抽一个银圆还我。”汪天笑先生曾经说过:“不管什么好人都做过坏事;不管什么坏人都做过好事;只是程度和比例不同而已。”一贯做坏事的赵淑娴,今天没有把事情做绝;但她还是向丁翠花多要了几个银圆。
“谢谢少奶奶开恩,我一定每月抽一个银圆还给您。”丁翠花感激涕零,如释重负,千恩万谢的走了。
后来,赵淑娴又让兰辛湄带着六个银圆回家找表嫂周瑞芳,把碧玉簪赎回——周瑞芳花了四个银圆,得了六个银圆,还戴了半年多的白大碧玉簪,不亏本。赵淑娴的碧玉簪失而复得,还赚了四个银圆,更不亏本。说到底还是丁翠花吃苦了——她拿了碧玉簪只卖了四个银圆,现在却要还十个银圆;只是赵淑娴没有惩罚她,并帮她把“贼名”压下没有声张而已;但把柄就一直捏在赵淑娴手中了!
且说龙在天少爷回到自己的房间,思索着如何安顿怀了自己亲骨肉的江翠莲——上次服从父母之命,娶了自己不喜欢的赵淑娴,断送了夫妻应有的幸福。今天父母亲又要把怀了自己血脉的江翠莲赶走——我龙在天至今无子无女,怎么能让怀了自己血脉的江翠莲离开自己,流落他乡呢?
龙在天少爷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决定来一次反抗——不按父母之命让江翠莲独自离开龙府,自己带着江翠莲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整天厮守着江翠莲,看着她的肚皮一天天长大,然后一朝分娩,给他生一个胖小子;一家三口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龙在天少爷想到此,一跃而起,到前面找到管家冯昌文,把冯管家拉到没人处说:
“冯管家!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少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怎能说帮忙呢?”忠厚老实的冯管家对主子十分尊敬。
“我想向你支一些钱。”
“少爷要钱做什么?”
“因为江翠莲怀孕,赵淑娴一定要我母亲把她赶出龙府;她一个女孩子家出去是要用钱的;所以我想向你支点钱帮帮她。”龙在天少爷这话已变相承认他与江翠莲有关系,但并没有说出要与江翠莲私奔。
“这事儿我晓得,那少爷要支多少钱?”江翠莲怀孕,冯管家多少怀疑与龙在天少爷有关;龙少爷要支钱,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想向你支两根金条和两千大洋。”龙在天少爷自己积攒了两根金条,他想再拿两根金条和两千大洋就够花一阵子了!
“你要支两根金条和两千大洋?这数目太大,我不敢作主。”
“冯管家!江翠莲腆着大肚子出去,处处都要用钱的;以后有了孩子更要花钱;我不能不管呀!”为了能要到钱,龙在天少爷已经全承认江翠莲怀孕与他有关了!
“龙少爷!你说的这个数目太大!我无权动用啊!”
“所以我才请你帮忙的呀!”
“这……我不敢答应。”冯管家不敢越权。
“冯管家!我求你了!”龙在天少爷一边说一边双手作揖。
“少爷……你……你说这个‘求’字,折煞老奴了!”
“那……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少爷!这么大的数目我实在不敢答应呀!”冯管家进退维谷。
“这……这样吧!我写个条子给你,就说是我强迫你支给我这些钱的。”龙在天少爷也知道数目太大,冯管家会受批评,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那……只好这样了!”冯管家不敢过分为难龙在天少爷,只好铤而走险答应了。
龙在天少爷到回到书房写了一张给父母亲的便笺,说明是自己强迫冯管家支出两根金条和两千大洋的。冯管家接到便笺,只得如数拿出金条和大洋给龙在天。
“冯管家!还有一事相求:请你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要将此事告诉我的父母亲;等到明天早上再说。”
“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不要问了!只要你今天不说就行。”
“好!就按少爷说的。”忠仆冯昌文,对少爷龙在天惟命是从。
“谢谢!”
龙在天少爷拿到两根金条和两千大洋,匆匆回到自己的书房,找了一个装文房四宝的铁皮盒子,把两根金条、两千大洋和自己平时积攒的两根金条以及一些零花钱统统放在铁皮盒子里边;专等晚上行事。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喧嚣了一天的龙府渐渐安静下来。龙在天吃过晚饭以后,在龙府前前后后转了两圈——龙少爷怆然暗忖:此次离开龙府,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哩!
大约九点多钟的光景,一直在书房百~万\小!说的龙在天少爷拎起装着金条、大洋的铁皮盒子,悄悄来到江翠莲住的厢房。
“丁翠花!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与江翠莲谈。”龙在天少爷先支开丁翠花。
“是!”龙在天是少爷,他说的话丁翠花不敢不从。
“翠莲!让你受苦了!”丁翠花刚一出门,龙少爷就情不自禁的抓住江翠莲的手说。
“龙少爷!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江翠莲激动地问道。
“我来带你走!”龙在天色授神予,情真意切。
“你来带我走?你带我上哪儿去?”江翠莲闻言,不禁一惊。
“我带你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家三口子,安安稳稳地过我们的小日子。”龙在天少爷无限深情地说。
“这怎么行?你是堂堂大少爷!你怎能离乡背井吃苦头?”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管多苦我都愿!”
“你不要太书生气了!出门时时难!那苦头你是受不了的!”
“我受得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苦头我都受得了!”
“这……”
“翠莲!不要犹豫了!我们赶紧走吧!”
“现在就走?我还没有收拾哩!”
“不要收拾!我也没有收拾!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要了!有了你,就等于拥有了一切。再说,我带了这么多的金条、大洋,足够我们花一阵子的。”龙在天少爷指着铁皮盒子说。
“那……你走了以后你的父母怎么办?你可是龙家的独子呀!”
“龙家独子怎么啦?有子无孙有何用?赵淑娴不能生养,我出去为他们造几个孙子不是更好?到时候我们不但无罪,还是龙府大功臣哩!”龙少爷亦谐亦庄地说。
“那我们怎么出去?”江翠莲被龙少爷说通了!又考虑到如何出去的问题——龙府的大门到了晚上一般是不开的。
“我们从花园的后门出去。”龙在天少爷胸有成竹地说。
“那我们出去以后去哪里?”女人,毕竟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