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星光点点的柏林市区回过头来:“说起来,我这一年也是迷茫当中,在骤然升起的人生道路中陷入了无措中。”谷墡
“是吗?”坐在椅子上的王艾从窗外收回视线:“你还好吗?”
“我很好。”雷奥妮笑了笑:“越来越好,我感觉浪荡一年,快走出来了。”
“恭喜你。”王艾把茶杯举了举。
“为什么不问我的经验?是嫌我的时间太长了吗?也是,我要一年时间才能看到方向,你等不及。”
“也对,也不对。”王艾摇头:“时间确实长,但也不至于没有可取之处。问题是,如果你认为有用你一定会告诉我,你没主动说就证明要么你对你的方法没看太懂,要么没多少帮助我的信心。所以,我还是不问了,正好我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雷奥妮叹口气,双手按在窗台上,翘起了一条腿,忽然道:“想古巴了。”
王艾的目光中光芒一闪,雷奥妮背对着王艾:“忽然想了,现在才留意到古巴人,不管是高是低、不管是什么种族,目光中的那种纯净,就像那块沙滩、蓝天、椰树、海风。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凝视他们,就会让内心平静下来。也许,这是我,当然还有你要追求的,可以洗涤的。”
王艾深呼吸了几次,没说话。
雷奥妮推开窗,在夜风中轻轻摇摆身子:“我走过了很多国家,我知道那种纯净代表着什么,曾经我以为在中国我能找到,可惜我只找到了你,还有很少的人。没想到最终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我找到了。在资本主义里沉浸的太久、陷的太深的你,是不是也在内心深处渴求那种纯净?对身遭的一切有本能的厌烦,所以,越高深,越想逃离?”
“中国的现实,也是理想主义者的墓地。”王艾说了一番看似不相干的话,且不管雷奥妮是否听懂继续往下自顾自:“也许我们可以用各种东西来自我安慰,然而,不是就是不是,哪怕即将开启的新时代会扳回来很多,但,不是就是不是。我已经讨厌了时时刻刻、事事处处的算计、斗争,我希望能投入到一项足够伟大的事业中心无旁骛的奋斗。我现在说是为了国家、民族,可是在国家和民族之上,还有人类。”
“他们才是伟大的人,我不过是一个在肮脏的泥水中打滚的大个的野猪。”
雷奥妮望着王艾笑了一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怪我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怪你什么呢?”王艾苦笑一声摸着雷奥妮的发丝:“理想的火炬熄灭哪里是你的问题?现实的冷漠是一种客观规律,我不舒服也要接受不是吗?只不过……”
“只不过,理想的火炬依然诱人是吗?”
“是啊。”王艾点头:“像我,好吃的都吃过了,好玩的都玩过了,终于铅华落尽,那个东西才是对我致命的诱惑。”
雷奥妮把头埋在王艾的小腹上,环抱着王艾的腰:“找个机会去他故居看看吧,也许在那你能找到你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