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十不能再去拿人命冒险。
“小十哥。”方孝孺来了。“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
方孝孺道:“还记得大帅给您的信吗?信上,大帅可是让您快些给沐英公子完婚。如今周姑娘……”
“你是说周姑娘该救?”
“若不然岂不是违背了大帅的意思?”
“难办啊!”王小十的脸上就好似写着一个“难”字。他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堆,瞧着都让人揪心。“孝孺,去帮我请沈万三。我今晚请他吃饭,叫他务必赏光。”
“明白!”
…………
“公子,王小十给您送请柬来了,请您今晚去赴宴。”
沈万三道:“备车,咱们早早去等着他。”
“现在是他求着咱们,公子您为什么不推脱一阵?”
“傻小子。议和的事,原本就是咱们求着他。如今搬回了一局,可千万不能拿的太过。”
“我懂了。”年轻人道。他就是跟着沈万三学本事的。
沈万三问道:“六叔那里有消息吗?”
“我父亲南下浙江,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伺候沈万三的年轻人是那位看门老者的儿子。这对父子年纪相差太多,若不知情的人听说他们是爷孙,只怕都会相信。
这年轻人伺候沈万三更衣。在这档口,沈万三问道:“你不跟着你父亲学武,跟着我身边伺候我做什么?”
年轻人道:“我父亲说了,跟着您才能学到真本事。就您这一手,扭转了张士诚部议和的弱势,让王小十上赶着求您,这份本事就够我学一辈子的了!”
“拍马屁!”沈万三笑骂道。年轻人被骂的一笑,好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应天府,朱元璋也在翘首以盼。他对隆平府的事还丁点不知。明面上看,这次的议和之事平稳异常,似乎并未在两部之中掀起丁点的风浪。可这平静的背后所暗藏的汹涌却是让人不寒而栗。朱元璋等的急了,心底暗自的埋怨王小十。埋怨他这么久了,也不记得回个信,好让他心里安稳下来。
一个月前,陆远亲自送回了一封信。可自那之后,王小十就没了动静。好似他这一行人就是泯然于浪花中的一点水滴,不见波澜。
“我是不是错了?”朱元璋自言自语。
“什么对了、错了的?”马秀英适时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朱元璋道:“我是不是不应该把这议和的大事交给王小十去办?”
“你信不过小十兄弟?”
“这天底下,就没几个能够信得过的人。”朱元璋道。
“你这是怎么了?这天底下就没你信得过的人?”
“你说对了。这天底下人的确都不能够信任。”朱元璋转身,披上了外衣就要向外走。
“你到哪去?”马秀英追了出来。
“爷们儿的事,你少管!”妇人懂得什么?朱元璋心里的事,自然要找些懂的人去聊,才能令自己不困惑。
李善长在府衙里。这里本是元廷官员办公的地方,李善长在这里才正合适。朱元璋今天是找李善长“取经”来的。
今日倒巧了!非但是李善长在,刘伯温也在。还有朱升,三人像是坐而论道一样。再加上朱元璋,此间商议的结果必然更为有“分量”。
“几位先生都在,咱可是来的唐突了。”
“大帅请上座!”李善长起身相请。非但是他,就连刘伯温、朱升,对于朱元璋的到来都不觉得意外,像是早知如此。朱元璋也不疑有他,径自坐下。“几位都请坐。今天是什么日子?善长他们两个也就罢了,伯温你可是不常出门,今日怎么也在这里喝茶、闲坐啊?”
刘伯温道:“在家里坐不住,到这里来坐坐。”
“怎么?家里坐不住了?”
“大帅何必问学生呢?”
“是啊!我在帅府里也坐不住了,才想着来找善长聊聊。正好今日都在,你们说说吧。”朱元璋尝了口热茶,直夸这茶的劲力足,用来解酒正好。
“大帅,可是在担心王将军议和之事?”
“是啊!”朱元璋也不隐瞒。“小十这一走也没个消息。咱甚至在想,当初是不是应该亲自走一趟。”
李善长为朱元璋添了杯茶。“大帅,这天下之大,您岂能事事亲为?”
“难道朕就如那象棋攀上的将帅一样,要困在那四方格子里不成?”朱元璋这人一声最怕束缚。在后世,无论是江山社稷、还是朝政百官,谁也别想将他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