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过来,大哥摆酒为你接风。”
“谢大哥。”王小十出了大帅府,重新站在了应天府的大街上。阔别半年多,他还真就有些想念这处地方了。算起来,他除了在横涧山上,也只有在这里是才算是有了个家,有了种家的感觉。
他一个人,身边没有小羽那丫头跟着……
他忽然想起了小羽。人在孤独的时候,总会想起值得想起的人。
他就这么孤单单的走在路上,应天府里没人认得他,倒让他省去了许多麻烦,落了一个清净。
眼看着快走到了自己在应天府的家时,身后有人喊道:“王将军!”
王小十从思绪中惊醒了过来。扭头一瞧,却是刘伯温到了。“刘先生,在城门可是没看见您啊。”
“学生没去城门迎接王将军,还请将军恕罪。”刘伯温作揖致歉。
“先生说的哪里话。请家里坐吧。”王小十一推开门就被吓了一跳。这院子里像是被人整翻过,已经看不出半年前的模样来了。院子里忙活着的下人也像是换了一茬。“刘先生。这半年多不在应天府,我连自己的家门都不敢进了!”
“将军!”门里跑出了一位,还是当初伺候王小十的那人。“将军您回来了!这些都是朱大帅给您安排的用人。说是以您的身份,身边没几个人伺候会让旁人笑话。”
王小十问道:“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您前脚刚走,大帅就派了人过来。还不然我告诉您,说是大帅亲自支会您。”
“去忙吧。”王小十心底越发的佩服起了朱元璋。刚刚在帅府里敲打了自己一通,这便就又给了自己一个惊喜。这惊喜不在于这几个用人,却在于朱元璋心里始终有着他,始终记挂着他。
“哎,听您的吩咐。”
“对了,给刘先生上一壶好茶。”王小十吩咐一声,带着刘伯温进了门。今日刘伯温来,想必是有些话要说,而且还不会是普普通通的小事。
果然,坐下后刘伯温直言道:“王将军,您带给我的信我看过了。这一封信,还不见得会宣扬起多大的风波呢。”
刘伯温说的正是不错。议和的消息一出,就已经满是反对之声。
“依着刘先生看,是该议和,还是不该?”
刘伯温也不废话。“该。若是不该议和,当初我也不会建议你把这封信交给的大帅了。不过议和却是议和,这议和之后的事情,王将军可否想过?”
“想过。议和之后,我部正好可以休养生息。连番大战,只怕应天府也有些吃紧了吧。”
刘伯温含笑道:“这是其一。其二,张士诚部已然如此。张士诚为人太过宽厚,吕珍在徐帅手下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被张士诚始终委以重任,便可见张士诚部军力不过如此。无论是早打、还是晚打,都不会是徐帅的对手。与其如此,我部何至于在此时攻取隆平府,徒增伤亡。倒不如听之任之,将他牵制张名鉴。”
见王小十还不甚明白,刘伯温举例道:“小十将军可懂棋?”
“懂一些。”王小十懂得围棋。“围地而胜”,规则再简单不过。
“这下棋的人,明知这一块必死,却只围而不吃。吃掉了它,就多出了空地,对方仍旧还要下子,倒不如留着它,让对方束手束脚。”刘伯温道:“同理亦是如此。若徐帅真的就此取了隆平府,少了一个张士诚,说不准就被张名鉴插了一脚,得利的反倒是旁人。”
“先生的意思是,徐帅打不过张名鉴?”
“不。学生恰恰认为,徐帅之才,足以平定天下。可是应天府库的情形没人比我再清楚。这一年多来战事不断,军械损耗极大,粮草更是日需万石,弓矢消耗不计其数。纵然徐帅能够平定隆平府,可若张名鉴抓住时机一举而攻之,徐帅就不会那么好受了。继续下去,不过穷兵黩武,此乃大忌。”
刘伯温的分析,倒是与沈万三的话有许多相似之处。沈万三也言,朱元璋部战力远超张士诚部,却还不足以接连战胜张士诚、张名鉴等人。
王小十道:“先生这些话可跟大帅说过?”
“没有。大帅议和的心思坚定,不需要学生再去多言。而且……”
“而且什么?”
刘伯温笑道:“而且,此时正有人同大帅说这番话。”刘伯温再一次未卜先知。此时的帅府中,李善长正在就议和之事同朱元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