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出鞘,虽未见锋芒,却一样令人胆寒心惊。
暖阁很小,显然不适合动刀动枪,但这不是夏目需要考虑的问题。从始至终都隐忍不发的夏目最终还是决定殊死一搏。
血脉里传承的正气不容许他对李丹将要承受的一切视而不见。
于是他上前一步,一脚踏出时,气浪翻涌,周身裹挟澎湃气浪,瞬间就把那妖艳女人吹的向后翻了个个。
屋子里的物件大都摇晃不止。
看到这一幕,首座上的神秘女子终于收起了笑容,她淡淡的说了句:“不要打坏东西。”
这话显然不是对夏目说的。
武田信嘿了一声,也踏前一步,可他这一步踏出,原本空间狭小的暖阁居然转眼间扩展了十数倍。
之前仅能看看容纳两人并排站立的空地变成了演武场上的擂台大小。
察觉到空间异常的波动的时候,房间已经再度安静下来。
首座上的女子仍在屋内,但那名穿着西装的男子和那个浪子打扮的男人都悄然离去了。
狼狈的妖艳女子爬起身后果真如疯狗一般匍匐在地冲夏目狰狞咆哮,她那张美艳无双的面孔此时哪还有半点人的样子。
夏目瞥了她一眼后轻声说了句“畜生,滚开。”
妖艳女子闻言大怒,低吼着就冲过来。
结果武田信眼神一变,警告道:“小心!”
卓青柔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就已经被重重的弹开,撞在了房间的柱子上。这一幕看得人是心惊不已。
首座上的女子却不为所动,反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起眼前这转眼间就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的少年。
从他突然爆发的气势和他冷峻的形神来看,果然是玄奥大宗一脉的遗留。
只是……让女子不解的是,若真是玄奥大宗一脉,为何那位大人会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弟子呢?
武田信并不清楚夏目的底细,可他却可以看得清夏目动手时的动作,仅此一点就足以证明此人却有过人之处。身形如枯槁,站立时却不见佝偻,武田信确有几分身为武者的气势。
但在夏目眼中,武士也好,受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也罢,都不过时**凡胎,就算他们突破了身为常人的极限,能够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也一样不会是他的对手。因为师傅说过,玄奥一脉是灵犀万钧之脉,是汇通万物众生之脉,是宇宙洪荒命运之脉,是存在即与三元融洽的一脉。
入玄奥难,可一旦入了玄奥,便不再是凡人。
夏目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凡人自居,却是师傅的那番教诲在起作用。
“人生一开始是出发,但走了一段路,便是归来,曾经远看山是山,水是水,那是肉眼凡胎,入了玄奥,便觉得山不再是山,水亦不再是水,这便是脱胎换骨……然而师傅却想告诉你,其实山仍是山,水仍是水,只有当你懂得归来的道理,自然能内心安宁,得真正大道。”
有了这句话做头上金箍,夏目才能在最年轻气盛的时候保持一颗坦然的恬淡心态。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夏目已经尽可能的避免让自己与人世间的这些矛盾纠纷扯上关系,到头来麻烦还是不间断的找上门来。
手持黑刀的武田信没有摆出什么夸张的姿势,他就那么站着,一手持刀,一手扶着腰带,长刀点在地上,眉头微皱,像是在等待夏目首先攻过来。
对于敌人的从容不迫,夏目略有些惊讶,不过想想对方既然能看出自己的攻击方式,想必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再加上夏目确实没有时间在这里干耗,他必须尽快的拿到筹码,这样才能有资本和这些家伙谈条件。
想到这,下一秒夏目已经冲了上去,他的身形如电,双掌拖着一团若有似无的气旋,在逼近武田信的时候右手的气旋率先脱手丢出。武田信没有出刀,只是身子微微后撤,便轻松的躲开了夏目的攻击。气旋直奔首座上的女子而去,但武田信并不担心。
夏目一击未果本以为自己这一招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可以让武田信分神,却没想到武田信跟本就没打算护着身后那首座上的女子。而当气旋擦着武田信的胸口掠向那神秘女子时,它陡然间变大成一团蓝色的凝实风雪,房间内的气温骤然降低。
眼看着神秘女子就要被这一团直径数米的雪暴吞噬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射出的一支箭轻巧的将雪暴击碎。转瞬间,风雪消散,夏目的攻击功亏一篑。不过夏目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他可以收起心神专心应对武田信了。
雪暴被击散的同时,夏目已经贴到了武田信的近身处。两人间隔不过一米五,此时武田信若想出刀已经有些晚了,但他不慌不忙,似乎也没有出刀的意思。夏目觉得怪异,留了些小心的同时左手的气旋凝缩为一点滞在掌心,跟着夏目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打算把一点寒芒打在武田信的肋下。
谁曾想,夏目的手才探出去一半,距离武田信还有几十厘米的时候,一道银光突然划过。夏目大惊失色,立即丢掉了掌心的寒光,缩回左手,但还是被那道银光掠过手肘,顿时间一条血线腾空而起。
夏目脱身后退这才震惊的发现这武田信居然还有第三条手臂!
大意了!
藏于武田信上衣内的手臂握着一柄短刀,它要比正常的手臂短一些,却因为藏得十分隐秘,非常容易在对手疏于防备的情况下给予致命一击。夏目就中了常识的陷阱,在他看来,武田信不过是个身高一米九的枯槁老者,他再怎么精于剑道也还是拳怕少壮,只要夏目的攻击足够凌厉应该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分出胜负。
可刚才那一刀实在是出乎夏目的预料太多了。
如果不是他反应足够快,那么他现在至少要丢掉一截手臂。这对于夏目而言虽然不足以致命却也是一击重创。
后撤十米站定的夏目没有去管左手肘上的伤口,他只是随便甩了甩胳膊,血线便如一条红绳般缠绕在其左臂上,随后就隐没于伤口内。如此惊人的伤口愈合速度也让武田信略微惊讶,他收起没有沾上一滴血的短刀,长刀微微抬起道:“少年郎,二小姐叮嘱过,如果你真的要闹起来,让我一定留你条生路,老朽答应了,不过,我观少年郎的气韵,不像是会轻易罢手的意思,所以……老朽就冒犯了,待会要是打伤了你,你可记得不要去二小姐那告我的状。”
夏目冷哼一声:“废话真多。”语落夏目再度向武田信发起进攻。
武田信哈哈一笑,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被动的等待,只见他刀锋一转,随意一个上撩,一个斜斩,再一个突刺。
三次进攻的动作看上去都很慢,可是双方一经交手,夏目的身上就多了许多的伤口。
有的在额头,有的在腹部,有的甚至在脖子上。
伤口都不足以致命,却慢慢的乱了夏目的气息。毕竟还是年轻气盛,再加上求胜心切,夏目已然忘记了如何发挥自己的攻击优势,变成了徒手与持刀武士近身肉搏的拉锯战。反观之下,武田信就从容的太多了。单论身体素质,武田信绝不是夏目的对手,他也的确是肉身凡胎,就算天生异相,左臂之下多了一截额外的手臂也不过是比常人多了一个阴人的手段而已。真要是让武田信和夏目掰手腕子,这个干瘦老头子肯定是秒躺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