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你!”
没想到本来还笑着的周保雨听到这话一下子变了脸色,他沉声道:“哥几个说话小心点,我对我表哥表嫂当成父母对待,吃表嫂奶/水也是无奈,怎么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就这么龌龊了呢!算了!算是小子不长眼,我还是找别人问去吧。”
说着周保雨就开始收拾东西。
光头立马急了,他狠狠的瞪了那几个说话不着调的家伙,然后向周保雨道歉道:“哎哎哎,老弟别生气,我这几个朋友就是最欠了点,要是有对不住的地方,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周保雨这才停下,但还是紧绷着脸。
那几个说话不着调的眼看着好吃的要没了,要立马认怂。
“哎,对对,兄弟你别见怪,是咱们几个嘴贱了!嘴贱了!”
周保雨表情有所好转,他问道:“我表哥叫吴义东,表嫂刘秀媛,哥几个认得他们吗?”
秃头男闻言一震,随后和周保雨确认了一下道:“兄弟你再说一遍名字?”
“吴义东,刘秀媛。”周保雨咬字很清晰。
秃头男这次听清楚了,他立马脸色为难道:“兄弟啊……这两人我们确实认识,也很熟悉,不过……”
周保雨眉头一皱,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咋了?”
秃头男犹豫了好半天才终于开口道:“他们好像……前段时间响应号召去申请参加先遣队了,而且据听说先遣队出了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所以……”
“咔”
秃头男一愣,眼睁睁看着周保雨把食盒捏的粉碎。
打牌的几人都吓到了,显然没想到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瘦猴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感觉到气氛不妙的几人也没心思喝酒吃肉了,便准备起身回家。
结果周保雨却挤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容冲几人深深一揖道:“谢谢哥几个,我知道了。”
说完周保雨就转身原路返回,食盒丢在了地上。
秃头男想要起身去安慰两句,可看到周保雨越走越快,最后跑起来的时候,他叹了一声,又坐下来。
桌子前几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毕竟最近连续发生的好几次大事,每次都死了好多人,实在闹的人心惶惶。
不过……
秃头男把啤酒倒满道:“哎,算了算了,咱们呐,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来来来,哥几个,平时海藻也吃腻了,今天开开荤,吃好喝好啊。”
几个牌友也立马一扫阴霾,端起酒杯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
一路狂奔离开c区的周保雨站在汇流区的人流中。
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都会多看他一眼,而且大部分人都会偷偷的掩嘴一笑,毕竟这兄弟的打扮实在是有些惹眼。
可周保雨却觉得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当初灾难发出预警的时候,以周保雨上报的资格审查是没可能顺利的进入避难所的,他只能和其他那些末位受淘汰者一样去箱子里摸彩票,求一个一等奖才能进入避难所。这是灾难来临时不得已的处置办法……周保雨从没有因为这件事嫉恨过政府,因为他虽然懂得不多,也没啥过硬的技术,可这些年在雄安新区要不是政府帮扶着,他可能早就被饿死了。
当年为了混出个模样从山东跑出来,却到最后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在这个失业率居高不下的时代,周保雨和千千万万失业者一样很迷茫。
好在老天爷眷顾,正在周保雨打算放弃去摸奖的时候,他又遇到了从小待他如自己亲生儿子般的表哥表嫂。
伦理上,他的确该叫吴义东和刘秀媛一声表哥表嫂,可现实是,父母早亡的周保雨是被表哥表嫂当做自己孩子养大的。周保雨说的那个不怕别人笑话的故事也是事实。
在雄安新区1号避难所入口处徘徊了几天的周保雨再次见到亲如父母的表哥表嫂时本打算逃走,但还是被表哥找到了。
后来在吴义东的安排下,周保雨以底层工种的身份终于是获取了进入避难所的机会。
但是到了生产线之后,周保雨被严令禁止在各分区之间走动,因为这样会增加避难所内部卫生防疫的难度。周保雨也很守规矩,进入避难所一年半以来都没有偷跑出来一次。
这一次能来找表哥表嫂完全是因为工厂停工了,分区管理者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没有人情味,他这才有了探亲的机会。可来的路上,他就听说了先遣队出事的新闻。
然而……周保雨万万没想到的是,已经年过五十岁的表哥表嫂两人居然申请加入了先遣队……而那支六百人的队伍不是死就是失踪……周保雨顿时感觉天塌了一般。
在汇流区愣愣站了许久后,周保雨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着:“哥啊……嫂啊……你们怎么突然就没了呢……啊……哥啊……”
周围经过的人都被周保雨这突然的一跪吓到了。
安保人员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后也立即赶过来。
在确认没有危险后,安保人员上前询问道:“朋友,你怎么了?没事吧?”
周保雨泣不成声,他看着眼前的安保人员,抓住他的手道:“我的哥哥和嫂子没了啊……没了啊……我没有家人了啊……”
安保人员眉头一皱,但还是好生劝慰。
周保雨的情绪也逐渐稳定。
但就在他准备跟随安保人员起身去一旁坐下的时候,无意间周保雨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他确定那就是他的表哥!
那种熟悉干即使时隔很久也一样不会看错,于是周保雨立马挣脱了安保人员向那身影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哥!表哥啊!是我啊!保雨啊!”
安保人员见状急道:“哎!你别乱跑啊!”
周保雨哪里还顾得着身后的警告,他冲散人群,向那身影跑去。
可当他离那身影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胸口一紧,低头看时竟然被人从身后用匕首刺穿了。
而此时周保雨距离那熟悉的身影只剩下不到十米的距离了,他还想继续向前跑,可他伤的太重了。
周保雨倒下时,很快就被人发现他受了伤。
人群发出惊叫,安保人员跑过来查看时发现周保雨已经奄奄一息,他立即拿出对讲机道:“各部门注意,17号汇流区发生恶意行凶事件!请立即封锁出口!疏散正前往汇流区的工作人员!”
警报响起,汇流区广场上出现了许多交错的红线。
广场上的工作人员见到这些红线后很自觉的各自分开站在了红线标记的区域内,这是遭遇突发状况后的禁忌避险策略,所有进入避难所的人都接受过专门的训练。
“医生!”安保人员一边给周保雨止血,一边大声的呼喊着。
汇流区附近值班的医生已经赶了过来,看到失血过多的周保雨时,医生沉声道:“快!带他急诊室,准备输血。”
周保雨意识开始朦胧,他躺在担架上,还在不断的伸出手,呼喊着:“哥啊……哥……”
但没人回应他。
安保人员留在了原地,他拿着枪看着周围在红色区域内站定的人群,但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目标。
凶手……
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