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乡人笑谤;侍奉鲁君,杀妻求将,大破齐师;曾子薄之,鲁君疑之,吴起离鲁奔魏,河西建功;吴起守卫河西,秦人不敢东向。吴起虽德行有亏,但其用兵之道,司马穰苴、孙膑等人不分伯仲。用之,就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也许相邦生了大病,糊涂了。说了些胡话。寡人岂能放在心上。”
三日后,赵豹没等到君上再次来临,含泪而终。赵雍得知这个消息,神情悲痛道:“相邦一生忠孝节义,对内不因为自己是相邦、宗室而邀宠;对外,也不鄙视贫寒之士。寡人失去他,实乃上天不顾我。相邦走了,寡人失一臂,悲痛之极。”
肥义等人齐声道:“君上,请节哀。”
赵雍问道:“何人为相邦守灵。”
肥义沉默良久,没有作答。
宦者令韩忠提醒道:“君上,相邦有两子。嫡子赵耀因为邯郸令李芮、国尉赵寅一事牵连,至今尚被发配在代郡。竖子赵庄因离石一役,为国捐躯。相邦也是因为老来丧子,打击太大,才会一病不起。”
赵雍眼神很复杂道:“如此说来,相邦走后,没人替他守灵。”
韩忠道:“臣已经按照赵律,择了一名宗室子弟,为相邦守灵。”
赵雍道:“相邦子嗣未绝,守灵因当由人子。”
韩忠听出了赵雍话中的意思是打算将赵耀召回邯郸,替相邦守灵。可,赵耀因为邯郸令李芮、国尉赵寅一案,深陷其中。将赵耀发配代郡,是赵君亲自下达的旨意。如果将赵耀召回来守灵,不但违背了赵律,还给君上打了一个耳光。
韩忠提醒道:“君上,赵耀犯了重罪,无罪释放。有损赵律,有损君上之威。”
赵雍神色复杂,他虽同情相邦,但赵律不可违背。
肥义见君上为难,进言道:“君上,臣有话说。”
“大司马请说。”
“赵氏除了以武闻名天下,还以孝治国。相邦仁慈、宽厚,为国操劳。死后,连一个守灵的子嗣都没有。这是何其的凄凉、悲哀。人生之悲,也不过如此。”
“寡人也是这样想。”赵雍叹道:“可赵律,寡人也不能违背。否则,律法的威严何在。”
“君上可以换一种处罚的方式。”
“什么方式。”
“让赵耀为历代先君和相邦终身守灵。”
“好。”赵雍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
相邦赵豹死了,对于赵雍来说,失去了一个辅佐能臣、贤臣。
宗室子弟君最贤,这是赵肃侯语对赵豹的评价。
赵肃侯临终前将赵君雍托付给他,一则是赵肃侯明白一个道理,赵豹若在,赵国便不会乱,赵国也不会陷入内斗,空耗国力。其次,赵豹为人忠正,一心为国,不会为自己以权谋私。最重要的是赵肃侯相信,赵豹能够制衡宗室、稳定大局,自己的儿子也能够坐稳君位。赵雍继位之初,也多亏有赵豹辅佐,赵国上下一致,解了魏齐秦楚燕五国会葬之围。赵国能有今日,与赵豹的成就是分不开的。赵豹走了,有人忧伤,就有人欢喜。
大司寇公子成府邸,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好不热闹。然而,公子成却表现得很反常,拒不见客。
其子赵英不解地问道:“父亲,孩儿不懂。”
公子成瞥了一眼儿子,漫无经心地问道:“你有何不懂。”
赵英道:“赵豹死了,相邦之位也就空了出来。外面的大臣,都是来恭喜父亲的。父亲…”
公子成截断道:“为父应该接纳朝臣的好意,向众人释放善意,为自己登上相位,铺平道路。”
“孩儿也是这么认为的。”赵英道:“赵国朝局理应掌控在父亲的手中。父亲不仅是赵君的亲叔叔,位居宗室。父亲也是赵国的大司寇,身份地位显赫。相邦之位,非父亲莫属。”
“英儿,你是不是对父亲的表现,有些失望。”
赵英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英儿,为父送你一句话。”公子成道:“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任何人都夺不走。不是你的,不要强求。”
“孩儿不懂。”
“为父若动了这个心思,恐怕早就活不到今日。”公子成缓缓道:“先君以我为大司寇,你可知道为何。”
“请父亲教我。”
“表面上先君是重用我,让我地位崇高。实则是为了监视我。先君语在位二十几年,我若动了其他心思,岂能活在今日。先君去逝,也留了几手,制衡我。国尉赵寅伏法被诛,这就是先君语的杰作。”公子成叹道:“先君语对我不放心啊!赵君雍对我更是不放心。”
“父亲的意思是说…”赵英吞没了几口唾沫,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你是聪明人,为父不说,你也明白。赵君雍的心思,比先君语还要复杂,更令人琢磨不透。赵豹走了,相邦的位置空了出来。我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积极结交朝臣。这些事,传到了赵君雍的耳里。他会怎么想。”
赵英经公子成点播,幡然醒悟。公子成是赵君雍的叔叔,在宗室之间说话颇具有影响力。再加上,公子成在赵国还有一个身份…大司寇。公子成在联络朝臣,谋求相邦一职,必会被人认为,他有觊觎君位之野心。赵国没有人可以制衡他,赵君雍寝食难安。
公子成见孩儿一点就通,淡淡道:“相邦那个位置,太显眼了。为父是不敢坐,也不能坐。为父坐了,不出几年,赵君就会对我出手。何必为了几日的风光,给自己带来灾祸。”
“父亲说的对。孩儿利欲熏心,没有想得这层。”赵英问道:“相邦之位,父亲不坐。谁还有胆量去坐。”
“赵豹临走前,一定推荐了合适的人给君上。”公子成不在乎道:“谁坐那个位置,为父一点不在乎。为父在乎的是赵国朝局的动向。相邦一走,赵国的朝局又该动荡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