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控诉‘工作都被中国人抢走了’,所以各国对汉人移民都来者不拒,许多国家的汉人数目与比例都不低,是所在国仅次于国君出身的主体民族的第二大民族;反而这几年由于大明陆续在南洋加封藩王,各国对汉人提高了警惕,迫害是不敢的,但限制、排挤汉人是有的,尤其商人做买卖受到的限制较多,财富向大明聚集的速度减缓。而且各番国做的都合理合法,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当手段已经影响最终目的的时候,就应该变化手段了。
第三,则是出于对爪哇岛这个地方的考量。爪哇岛是南洋最富庶的岛屿,也是人口最多岛屿,岛上宗教势力很大,世家大族的势力也很大,别看朱高煦好像很容易就覆灭了满者伯夷国,但寺庙与世族真的联合起来反对统治者,仅凭朱高煦这点实力是镇压不下去的,更不必说刚刚就封的藩王,现在他们之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在观察大明下一步的举动,想要稳当的统治,就必须维护他们的利益,尤其是宗教势力的利益。
但问题在于,此时爪哇岛上第一大宗教势力是婆罗门教,第二大势力是天方教。婆罗门教对允熥来说属于可以合作,但绝对不能倚靠,更不能真得信了的宗教,天方教则是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如果分封过去的藩王听从允熥的命令,则统治不可能稳当;如果为了统治稳当维护这两个宗教的利益甚至信奉,那,那结果更坏!
其四,就是允熥的私仇了。允熥对于当初的巫蛊案一直耿耿于怀,对于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想处死,尤其施展巫术之人来自天方教,就更要杀。可如果加封一个藩王至爪哇岛,假设他政治手腕非常高超,联合婆罗门教稳固了统治,未必会对天方教徒下杀手,毕竟每个统治者都认为人力资源是宝贵的资源,不会随意浪费,自己当初铲除天方教徒也是秘密行事,分封的藩王很可能由于认识不到天方教徒的危害,也对于给允熥报私仇没什么动力,只是重重的处置他们,而不斩草除根,他们就还有春风吹又生的可能。为了报私仇,为了铲除天方教,至少暂时也不能加封藩王。
总结来说,就是出于维护规矩的考虑,出于长远利益的考虑,出于保证主要目标完成的考虑,出于宗教的考虑,不能,至少暂时不能加封藩王到爪哇岛。至于将来,等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等主要目标完成,等……,这些条件都齐备了,到那时再说那时的处置。
这些内容化作文字有很多,但在允熥脑海中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练子宁还在疑惑,允熥就已经回过神来,又对他说道:“既然朕宣了你入宫,这道圣旨也就由你代为草拟吧。”
“大概意思是,其一,由威拉布弥之子希达继承满者伯夷国国君之位,但由于其国此战残破,军队十不存一,暂由大明藩国之兵驻守,保护满者伯夷国,并且维持秩序;其二,年后派一名大臣巡抚南洋,主要巡查爪哇岛,将所见到之事禀报给朕。另外,在圣旨中要写明,大明绝对不会分封藩王于爪哇岛。这道圣旨年前就要发出,务必让在京的所有番国使者知晓。”允熥虽然已经决定不会加封藩王,但到底如何处置还没有想好,所以先将必须要安排下的事情安排好,具体的等明年再说。
“是,陛下。”练子宁又答应道。
允熥与他说了这一会儿话,时候已经到了午时。允熥命小宦官收拾东西,又对练子宁笑道:“练卿,马上就要过年了,练卿家里可已经做好了过年的准备?”
“陛下,臣家里男主外女主内,家事都是夫人操持,臣并不知晓。不过这么多年臣之妻做事也从没有过大纰漏,过年更是从无遗漏,应当已经做好了准备。”练子宁也笑着回答。
“这可不好。虽然男主外女主内乃是正理,但对于家事也不能毫不关心。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么。”允熥道。
“陛下所言有理,臣回去后就关心一番家事。”练子宁又笑道。
“朕可不是在插手爱卿的家事,若是爱卿的夫人问起,可不要将朕供出来,以免她埋怨朕。”允熥和他开玩笑道。
练子宁赔笑几句,提出告辞。允熥过年这段时候从来不会留大臣在宫里用膳,已经过了午时他也该告辞了。
“那爱卿退下吧。”
“是,陛下。”练子宁行礼退下。
“已经午时了,该用膳了。”见练子宁走了,允熥看了一眼沙漏,见已经到了午时,这样说了一句,随即吩咐小宦官到:“你,去吩咐御膳房,今日中午朕的膳食送到坤宁宫。另外,再多准备一份。”
“多准备的这一份是给朝鲜世子朱褆的,所以今日午时的膳食要准备一两道朝鲜风味的菜。”
“这,陛下,您要在坤宁宫招待朝鲜世子?”小宦官听到允熥的吩咐,不敢相信的反问了一句。坤宁宫是内宫所在,甚至可以说是内宫的核心,从前从来没有外臣曾经来到过这个宫殿,即使皇后想要召见娘家兄弟,不得到允熥的允许也不能让他们来到这里;可允熥却要在坤宁宫招待朱褆!
“不在坤宁宫招待他,如何显得朕把他当做亲侄儿一般?“允熥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厉声吩咐:”还不快去!你想抗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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